空有美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鸿呀红呀
“什么?”嘉让慌慌忙忙的自己随便套上衣裳就往老宅子奔去,“到底怎么了?不是才八个月吗?怎么就生了?”
“跑回来禀告的嬷嬷说好像是罗小姐来过,然后就...”兰荇没说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罗小姐?她怎么来了?”难道这件事还没有搞定?不是说都退婚了吗?
“罗小姐还没忘了大少爷,之前奴婢就隐约听说罗小姐试图自杀,被救了回来。”
嘉让听得脑壳疼,希望别是罗小姐将人弄得动了胎气才好。
两人终于赶到了老宅,宅子里的产婆焦急的指挥着,应夫人也在里头不知所措,见到嘉让来了,连忙拉下了脸来:“你来这里做什么?产房不是你这种未出阁的姑娘进来的地方,快出去!”
兰荇也扯着嘉让的手,让她出去,嘉让见茗荷一脸的虚汗,本就小小的一张脸现在更是快瘦脱了相,苍白如纸,嘉让心里被揪着疼,站着没动,茗荷见是嘉让来了,虚虚的笑了笑,“你快出去吧,我可以的。”
“大夫怎么还没来?快去催啊!”应夫人虽然不喜茗荷是个戏子,将一直严于律己的大儿子迷惑得不管不顾,但她怀着的是儿子的亲身骨肉,自己也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十分于心不忍,附一听到嬷嬷过来禀告,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虽然不待见这姑娘,但平心而论,大半年来这姑娘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听下人们说性子也十分温婉,事已至此,清让与罗小姐也断无可能,应夫人见她太过难受,安慰道:“你若平安,我便接纳你。”
嘉让一怔,像这种生孩子的场面应该最是能戳中女子柔软的心房,母亲看样子也是心软了。不是生下孩子给名分,而是要让茗荷平安。
嘉让冲外面的小厮喊道:“快去大理寺叫大哥!快让他回来,快!”
“胡闹,叫你大哥做什么?”应夫人斥责大呼小叫的嘉让,但看见已经疼得快要昏厥的茗荷,应夫人还是妥协了,“罢了罢了,第一个孩子,是该叫你大哥来。”
一屋子的女人忙上忙下,嘉让被赶到了大厅中,听着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嘉让心里七上八下,手指也死死的绞着衣袖,突然面前也一闪而过当初的梦境,自己好像在梦里也生了孩子。
“小姐,您的脸色怎么这样白?”
嘉让木讷的摇摇头,没出声。
兰荇以为她是被生孩子的场面吓到了,安慰道:“小姐您别怕,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阿娘和奴婢说过,以后我也得生,小姐您将来嫁人了也得生...”兰荇一说完,里头的惨叫声让人听了一抖,兰荇看着垮下脸的嘉让,自知自个儿是在吓唬小姐,讪讪道:“小姐您别怕啊!有的小孩子可软可乖了。”
“别说了!”里头实在憋的很,嘉让霍然起身,走到了门外,听到院子外有急促的勒马声,大门一开,迎面碰上大哥。
清让一脸焦急,手臂微微颤抖,看见嘉让出来,连忙问道:“里面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嘉让说话声都有些颤抖,记忆的阀门好像被打开似的,就呆呆地立在院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里头的一声婴儿啼哭,众人牵肠挂肚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实处。嘉让的神思也回了过来。
应夫人去看孩子了,清让留在了茗荷身旁,他撩开茗荷被汗浸湿的额发,动作轻柔,生怕将人磕着碰着,眼神也极温柔:“辛苦了,孩子很好。”
再多的真情流露清让却不行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生过孩子,又一脸疲惫的女人,心中说不出的震动,再从容淡然的心,还是会被撩起阵阵涟漪。
应清让看着这样的茗荷,想起了很多年前第一次救下她的时候,十二岁的小姑娘一副坚强又害怕的模样,浑身都在颤抖,却一哭不哭的看着他。他拉过她小小一只手,这姑娘身量将将在他的腰上,听话的跟着他走。转眼五年过去,她也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他孩子的母亲,一想到这样的转变,应请让整个心都在颤动。
他想,他要给她一个名分,不是什么通房,也不是妾,能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正当应请让心中酝酿得激情澎湃的时候,茗荷眼睛里的光在正在慢慢消散,气若游丝般的同清让说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清让一怔,见她却是面色苍白嗜睡,点点头,“你好好休息,醒了唤我。”
茗荷阖上了眼睛,神情淡淡,她没有要他去抱孩子给她看,她怕自己舍不得。
清让转身出门,在门口处又回望了一眼茗荷,才终于合上门。
屋子里燃起了烛光,蓦地有些灼眼,茗荷眼角渗出了泪,但身下很疼,动一下都疼,只能让眼角的泪流入绣枕里,流进发丝间。就这么睡了过去。
嘉让看着大哥出来,关切道:“茗荷还好吗?侄儿我瞧过了,阿娘说和哥哥小时候很像!”
清让刮了刮嘉让的鼻尖,道:“哪有这么小就能瞧出像不像的。”又道:“她睡了,你也回去吧。”
嘉让点点头,“哥哥,方才阿娘...”嘉让想将阿娘接纳茗荷的事告诉哥哥,但心里觉得很是怪异,当初闹得那般难堪,为了让阿娘身体好起来,大家都觉得或许茗荷离开了会更好,嘉让想起那时自己也劝过茗荷,心里不知为何,很难过,或许先不要让哥哥知道更好吧。
“阿娘怎么了?”清让凝着眉。
“没、没怎么。”
“嗯,回去吧。”
清让松了一口气,目送着嘉让离开,转身对伺候的嬷嬷说道:“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突然早产?”
嬷嬷低着头,见大少爷这副拿出了大理寺审犯人的架势,有些瘆得慌。
“今儿个罗姑娘来找了茗荷姑娘,老奴想着既然是大少爷的...”
只见大少爷眉峰骤然一冷,嬷嬷打了个哆嗦,说来也是她大意,将罗姑娘放了进来。
“茗荷姑娘就在外院散步,罗姑娘敲门说要和茗荷姑娘说两句话,茗荷姑娘不好拒绝,只好将罗姑娘请了进来,老奴就在门口守着,罗姑娘也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只不过说了几句您与她曾经的一些往事,后来等人离开了,茗荷姑娘都还好好的,一不留神踩空了门槛,摔着了。”嬷嬷有些讪讪,错在自己,没有照顾好茗荷。
清让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茗荷的屋子。
烛光下的女人,面色依旧苍白,秀致的眉蹙着,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无不昭示着屋子了方才的惊心动魄,应请让轻轻托起茗荷纤细的手,满眼都是疼惜。男子的声音清润又坚定,“以后我会保护你,别怕。”
......
回去之后,大家已经没有心思管嘉让从东宫出来的事情,里里外外忙活着小少爷的事情。兰荇道:“小姐,您要不要也给小少爷备上一份礼?”
说的也对,嘉让想了想,索性换了身衣裳,去文曲街的路上,正巧路过四夷馆,突然想起了阿丹那之前说的人/皮面具的事儿,想着这次面具都没给他寻来,若是现在去找他,铁定要被他好一顿奚落,再者就是,她如今的女儿身都被传得沸沸扬扬,想必阿丹那也知道了,嘉让叹了口气,也不知阿丹那是怎么看待她的。
外头传嘉让与四夷馆的外族学子不清不楚,兰荇瞧自家小姐看着四夷馆的大门,紧紧的盯着嘉让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去四夷馆了,这流言蜚语好不容易被制止了。到时候又被有心之人一顿乱嚼舌根,您的名声可就...”兰荇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嘉让,发现她面上愁云惨淡,确实,自从做回了女子,这不能干这不能做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开怀笑过了。
正当她们二人在文曲街上瞧瞧逛逛之时,嘉让敏锐的察觉了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她拿着长命锁的手一顿,那危险由远及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嘉让脑中思绪飞快,对兰荇道:“有人跟踪我们,你小心!”
兰荇一慌,刚想张望,被嘉让按住了脑袋,“别回头,我们去人多的地方。”
因为嘉让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选在了文曲街比较偏的地方。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周围的人比较多,身后跟着的人没办法朝她们下手。
嘉让想起了从文曲河下通往鬼市的路,计上心头,对兰荇道,“不要害怕,现在跟我走。”
盯上她们的人见嘉让往鬼市的方向走,立马跟了上去,眼下是白天,鬼市的人流也不算多,若是去了鬼市的话,两人抓了也神不知鬼不觉。
嘉让带着兰荇,直奔庚七死前说的那个地方,找到一个叫老罗的昆仑奴,直接从他手里拿走人/皮面具。
兰荇紧紧抓着嘉让的袖子,“小姐。这是我第一回 来鬼市,好阴森啊!”
鬼市在白日只有零散的一些铺子开张,所幸人/皮赖的铺子也开着。
人/皮赖见着嘉让,眼睛都放光了,“小郎君!你可终于来了!”
“赖先生,你可知道老罗在哪里?”
人/皮赖打量了嘉让一眼,“你找那个黑鬼子做什么?”复又看了一眼嘉让身后的兰荇,兰荇身着女装,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模样。
“这是我一朋友嘱托我的,恕不能如实相告。”
“成,从我这后门直接走到菩提树下,那里就是黑鬼子的地方。”
嘉让不放心兰荇跟着她去,将她留在了人/皮赖的铺子里,“还请赖先生替我寻一张这姑娘能戴的人/皮面具。”
说完,一个人去了那条上次差点让她送死的路。
等到了菩提树下,嘉让久久张望不见人来,只好对着空气恭声说道,“我找老罗!”
过了良久,空气回答:
空有美色 第92节
“我就是老罗!”
嘉让惊慌回头,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周围昏昏暗暗的,嘉让咽了咽口水,“何不现身?”
“我就站在你面前...”老罗无语凝噎。
嘉让惊愕,根本就看不到老罗的人。难道有鬼?
老罗见嘉让立在菩提树下吓得不轻。只好咧开了嘴,一排白晃晃的牙齿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罗: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哭唧唧的小黑。
哈哈哈哈突然想到以前晚上躲在角落里的黑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第110章
嘉让吓个半死拿上了人/皮面具, 颤颤巍巍的带上后,立马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这皮子极为透气,也好上脸, 凉丝丝的, 一开始还抵触这是人/皮,但保命要紧, 先甩开了跟踪自己的人再说,嘉让戴着面具,化成了一个普通郎君的模样, 便回了人/皮赖的铺子寻兰荇。
兰荇戴了一张方脸的女子面具,若不是她手上的金铃, 嘉让还真有些认不出她来。
人皮赖笑呵呵的伸出手来,“十两银子!”
嘉让, 兰荇:“......”这是漫天要价!
嘉让不情不愿的将给小侄儿买出生礼的银子交到了人/皮赖手上,心痛得无法呼吸。
兰荇虽然见不得小姐吃亏,但白得了一张逼真的面具,心里正偷着乐,面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嘉让白了一眼要占她便宜的兰荇, “这么喜欢的话,就从你月例里扣吧...”
“啊?别啊小姐,奴婢的养老钱呢!”
“财迷, 存什么养老钱, 我养着你不好么?”嘉让边说着话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果然, 鬼市来了几个格格不入的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一瞧就知道是练家子,嘉让压低声音道:“走路自然些, 那些人有功夫。”
自从上一回在回家的路上被劫持,嘉让就养成了方方面面的警惕之心。
快要离去之时,其中一个程子衣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沉声道:“前面两个,站住!”
嘉让的步子一顿,紧紧扯住了兰荇慌乱的步伐,缓缓转身,面露疑色,掐着符合面具长相的音色道:“你谁?”
程子衣拧着眉上下打量嘉让二人,一看两人的长相,还有男子的声音,便不再说话。转身又没入了鬼市里。
等嘉让和兰荇成功的出了鬼市的甬道,这才重见天日,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依旧惊魂未定。
......
“人进入鬼市之后便没了踪影,卑职跟丢了。”
十七转过身来,面色沉凝:“果真是小看了她。”
“可还需要卑职再...”
“不需要了,她留了心眼,不好对付。”十七附一将人挥退,前院的侍卫便来寻他:“十七哥,将军叫你!”
“将军就回来了?”
“刚刚回府,你快去吧。”十七心中存疑,还是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赶去。
崔鹤唳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正看着手里的舆图,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十七进来就察觉有些不对劲:“将军,您找我?”
崔鹤唳没有抬眼看他,只专心的看着手里的舆图。
气氛有些凝结,十七知道将军此时不喜人打扰,便没出声询问。
良久,崔鹤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眼不紧不慢的看着十七。
十七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心中一震,不消片刻便恢复了镇定,“将军!”
崔鹤唳是第一次这样晾着自己的心腹,看他这般从容不迫的模样,实在难以联想到他是别人派到他身边的探子。
“你跟了我几年了?”
十七呼吸一滞:“九年。”
“九年了...”崔鹤唳陷入了思索。
那便是他十三岁那一年,他在军营里看到一个极为出众的少年,倒不是模样长得多好看,而是那一身功夫,实属惊艳,所以,他便央了大哥,将他带在自己身边,跟着他精近自己的武艺。更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成了如影随形的兄弟。
“你身上还有哪些是不可告人的?”既然曾经将他当做过兄弟一般的人,崔鹤唳也就言明了。
十七拜跪下来,有些无措,“将军...”
“所以,李霁才十二就派你来接近我?那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往我身边安插暗探...”他刚调查出来的时候,也是惊得心中一哽。以至于现在觉得有些可笑。
“你呢?到底算谁的人?”
十七眼中满是愧疚,心里仿佛有锻刀在磨钝着自己,他确实是贵妃娘娘从小养大的死士不假,从贵妃娘娘不见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准备好了守着还是七皇子的太子,他看着七皇子经历丧母之痛,看着他没了笑容,也看着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当初那么无忧无虑又乖巧爱笑的孩子一夕之间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变成了皇宫之中又一个沉默寡言的存在,所以当他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还是要手握权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才能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人。
他听了李霁的部署,惊异于只是半大少年的七皇子为何会这样心机深沉,靠着他缜密的安排与布局,十七成功的入了崔鹤唳的眼,在他身边大放异彩。
本以为只要说动崔鹤唳暗中与李霁结盟,为李霁所用,但十七没想到的是,在崔鹤唳身边这些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于李霁而言,他是忠仆,是死士,但崔鹤唳待他却不一样,他将自己当做兄弟,当做战友,当做一个可以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平等关系的人。
意识到身份的转变与情感上的不同,他开始无措,开始惶恐,而最令他没想到的是,崔鹤唳就是贵妃娘娘那个在盘蓝的长子。
十七觉得老天在开玩笑一般,他只是一个死士,却有了死士绝对不能存在的感情,哪怕是兄弟情。
他周旋在他们两兄弟的身边,看破却不能说破,他瞒着崔鹤唳的同时,何尝不是对李霁有所保留。这种不忠臣的行为,让他日日煎熬,熬着熬着九年就这么过来了。
十七看着崔鹤唳,目光灼灼,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将军,不管您信不信,十七只想您与太子能好好的。若是将军对十七失望了,那么等大局已定,十七便以死谢罪!”
“你以为我不敢让你死?!”
崔鹤唳突然暴怒,他被骗了九年,他那时还小,“父亲”骗他,“二叔”骗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骗他,如今十七也骗他,应嘉让对他的爱,也是他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十七哑口无言。
崔鹤唳红着眼,知道此时若是深陷其中,也毫无意义,男人暴怒过后便是无尽的疲惫,“为什么要对应嘉让下手?”
十七一怔,抓应嘉让这件事是瞒着将军进行的,即使李霁现在稳坐太子之位,但身旁依旧是群狼环伺,所以二人的结盟绝对不能行错一步,若是太子与将军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生嫌隙,那么,他也不介意将带来隐患的人诛杀。
第111章
十七抱拳跪下, 即使崔鹤唳发着滔天的怒火,他也要谏言:“将军,您知道, 修文帝, 镇国将军,英国公, 曾经也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他们携手,将安王送上了帝王之位, 本该安享晚年,百年荣耀的他们, 一个晚节不保,葬身黄沙, 一个,被迫谋反,牵连全族。将军以为,太子稳坐钓鱼台之后,不会重蹈修文帝的覆辙吗?
若是您因为应嘉让而与太子相争, 就算现如今争得过,那么日后呢?太子继位,您为人臣, 他若对应嘉让还有心思, 不顾往昔情面, 将人强抢进宫,鸟尽弓藏的道理,将军不会不知,即使是亲兄弟...”
崔鹤唳死死的看着十七, 恨不得赏他一百军棍,以解心头之恨。但他所说并非搬弄是非,一字一句皆是忠告,哪怕是一开始骗他,但数次在战场上以命换命,救他于生死危难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并非能够全盘否决。
他看向书案上的西域金错刀,是他想要送给嘉让的礼物,他第一次去草原找母亲的时候,她曾说过,盘蓝的儿郎,若是喜欢上一个姑娘,就要表示决心,这辈子只认准她一个,那么便把最珍贵的佩刀送与她。
盘蓝的儿郎,一生只会有一把佩刀,这把佩刀,要么送给最爱的女人,要么就带进坟墓。
崔鹤唳无法释然,怔了半晌之后,缓缓道:“十七,当你将一个人视为救赎,当做神明的时候,你便不会再去思考这些...我们在战场上随时将自己看做亡命之徒,回京后,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不相信任何人,有时候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我见到她的时候,我才相信,这个浮躁肮脏的尘世,还有一尘不染,干净到让我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人,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太干净了,我怕弄脏她...”
他原本以为,对待喜欢的女人,就该对待猎物一样,就算强取豪夺,用尽手段,也要将她变作自己的人,但当那个人真的出现,他犹豫了,他怕她不开心,怕她讨厌自己,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瞻前顾后,只因他知道,他开始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十七惊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他顿了良久,“属下知道了,属下再不会去动她。”
“下去领五十军棍。”
“是。”
崔鹤唳揉了揉泛酸的眉间,他想,他应该再去见她一面,他生平所有的犹豫,所有的心动,都被她牵制着,他与李霁,应该让她自己来抉择...
......
李霁忙完了朝中事务,终于闲了下来,这时,东宫来了人急匆匆的禀报。
“殿下,暗卫说,应姑娘自己逃回了应府。要不要将人送回来?”
李霁无奈扶额,心想她怎么这么能折腾,还是好脾气的道:“罢了,她既然待不住,就让她在娘家住几天。”复又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应府,将人抓回来。
只不过贺兰集将人拦了下来,“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李霁打量了一番贺兰集,他自从沧州回来以后,整个人心事重重,“何事?”
“想问你求个人,英国公府的二房,纪澜斯。”纪澜斯是纪澜灿的堂妹,是英国公二弟的嫡幼女,也是妹妹贺兰颐的闺中密友,这次也是贺兰颐哭着喊着让自己去为纪澜斯求情。
李霁颇有些揶揄的笑笑:“怎么?你瞧上了?”
“倒也不是,是我三妹,和她是好友,哭喊着让我来给纪澜斯求个情。”
“既然不是你看上的人...”李霁略一沉吟,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答应。
贺兰集其实也做好了被李霁拒绝的准备,这次率先拿英国公府开刀,本就是为了震慑其它世家,杀鸡儆猴,以一儆百。若是有人求情将英国公府的人放了,只怕会牵扯出事端。不利于李霁巩固自己的地位。
哪知李霁替他想了个周全的馊主意,“倒也不是不可以,英国公府落败,她身为女眷,以后也没了安身立命的所在,你如今还未娶亲,不若将她纳进府?”
贺兰集额角抽了抽,立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行啊,我纳了她,总得要有个正妻吧,不若殿下再给我添个宗妇?”
李霁眸光渐渐冷了下来,贺兰集想着脖子一伸是一刀,脖子一缩也是一刀,倒是痛快些,随即嘴角勾着笑,道:“想必殿下也知道了我那个表弟实则是我表妹,表妹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年幼时还赠我定情信物,她如今正值待嫁的年岁,待我求了祖母,便聘她为妻。”
贺兰集好整以暇的看着李霁,不知他作何感想,昨日夜里他护送着嘉让回府,就已经打探到他不在檀京的这段日子,嘉让的身世已然被揭了个彻底,这里头自然有不少李霁的手笔。
李霁喜欢嘉让,崔鹤唳也喜欢,只不过贺兰集永远都是里面最理智的那个,即便他自己也喜欢这个温柔清冷的小表妹,但如今李霁与崔鹤唳二人相争,于他们的大业而言,实在无异,故此,若是由他从中调和,未必就会闹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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