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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刀(锦衣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园泡
“有什么不妥的?你们能拉拉扯扯,我就不能扯扯拉拉了?”陆不言冷哼一声,更把自己的脑袋往苏水湄怀里拱。
突然被男人撞到心间,苏水湄唬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托着陆不言脑袋的手也松开了。
可怜的陆大人,再次摔进了那个泥坑里。
面对男人冒火的双眸,苏水湄赶紧解释,“手滑,是手滑大人。”苏水湄赶紧把脑袋捞出来,用手掌给陆不言来了一次粗糙的洗礼,直搓得男人脸蛋泛红,双眸冒火,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才收手。
“你给我等着。”陆不言眯眼,吐掉嘴里的烂泥。
苏水湄:qaq都说是手滑了,要不趁着现在陆不言柔弱不堪的时候,把人给解决了?嗯,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可惜了,她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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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采花贼,最要紧的就是轻功。
玉面郎回来的很快,身边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半路碰上这人,偏要跟我问路,我嫌烦,就给带过来了。对了,”玉面郎抬手指向何穗意,“这大胡须说是在找你。”
“王朗!”何穗意疾奔过去,然后在距离大胡须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她泪眼汪汪地盯着大胡须,然后又倔强地扭头,“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王朗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
“咳。”场面如此尴尬,苏水湄只得轻咳一声,然后悄悄扯了扯赵家大郎的衣袖。
赵家大郎朝苏水湄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眸中带着一抹苦涩之意。
苏水湄把赵家大郎扯到一边,问他,“赵哥哥?你是怎么来的?”
“我在何小姐的房间门口看到了鳞粉,怕她有什么危险就过来了。”
“鳞粉是我放的……”苏水湄背下了这个锅,“对不起,赵哥哥,我只是担心那玉面郎对嫂嫂不利,所以才自作主张……”
“没关系,既然是你放的,那定然没事。”赵家大郎对苏水湄表现出了十足的信任。
苏水湄面露羞涩,她搓着手指头,“赵哥哥,你一个人来的?”
“嗯。”赵家大郎点头。
现在的赵家大郎实在是太过狼狈,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刚刚从泥坑里捞出来一样。
想到这里,苏水湄忍不住朝何穗意跟王朗那边看了一眼。
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离了半米,何穗意脸上一贯带的讥诮高傲之色也在看到王朗时一瞬消失殆尽。两人有说有笑,甚是欢快。
对比起来,她身边的赵哥哥真是……极惨。
何穗意似乎是突然注意到了赵家大郎,她提裙起身,走至赵家大郎面前,“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
“嗯,”赵家大郎轻轻颔首,然后解释道:“何小姐不必有负担,若是旁人出了事,我也会过来的。”
听到此话,何穗意不知为何有些不悦,她冷淡的“哦”一声,“我有事想跟你说。”
“好,你说。”赵家大郎一脸期待地看着何穗意。
何穗意道:“我想,想要一份和离书。”
赵家大郎脸上的笑缓慢落了下去,他看着何穗意,干涩着喉咙,良久后吐出一个字,“好,”顿了顿,他又道:“不过现在没有笔墨纸砚,等我回去……”
“笔墨纸砚?我这有啊。”玉面郎突然从枯树上跳下,给赵家大郎递了一份笔墨纸砚过来。
赵家大郎:……
“事不宜迟,麻烦你快点写吧。”何穗意一把抢过那笔墨纸砚,递给赵家大郎。
赵家大郎接过,静默半刻,将纸平铺到一方干净大石之上,然后半跪下来,开始写和离书。
赵家大郎文采斐然,区区一份和离书自然难不倒他。可他斟酌许久,才堪堪落笔写下几个字,何穗意看得焦急,一把抢过那毛笔,亲自写起了和离书。
何穗意虽有才女之名,但那都是假的,她这字也着实是差强人意,而且文采方面也是平平。何穗意写了一半,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也怪她太急,都忘了自己的才女人设。





绣花刀(锦衣卫) 第48节
“这个,那个……”何穗意面露尴尬。
赵家大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毛笔,面色温柔道:“我来写吧。”
赵家大郎继续接着何穗意的和离书写下去,男人本就生得温润如玉,如今垂眸写字时那副认真斟酌的模样,不禁让何穗意多看了几眼。
虽然还是丑,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那么丑了。
“好了。”赵家大郎将和离书递给何穗意。
何穗意伸手接过那和离书,如获至宝,贴身放置。
赵家大郎垂下眉眼,双手托笔,将其还给玉面郎。
即使到如此地步,赵家哥哥依旧是那个温和待人,礼数周全的赵家大郎。苏水湄站在一旁,有些心疼赵家哥哥,却也不怨何穗意。
何穗意并没有错,她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幸福争取而已。
“那我,走了?”何穗意试探着道。
赵家大郎一愣,继而笑道:“何小姐已是自由身,自然是想去哪,便去哪。”
何穗意拿着和离书转身,去寻大胡须王朗。
王朗看到和离书,脸上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朝赵家大郎一拱手。
赵家大郎回礼。
场面异常和谐,和谐到苏水湄看向赵家大郎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怜悯和敬佩。
“赵哥哥……”
“嗯?”赵家大郎目送着何穗意跟王朗离开,他转头看向苏水湄。
苏水湄道:“节哀顺变。”
赵家大郎:……
赵家大郎失笑,“只要你别再给我吃绿豆糕就行了。”
被发现了。
苏水湄羞赧一笑,一偏头看到一旁的玉面郎,突然神色一凛。
对了,玉佩的事!
苏水湄看一眼黯然神伤的赵家哥哥,选择坐到了玉面郎身边,她看着玉面郎这张脸,实在是叫不出口爷爷。
“先前那些闺中女子,难道都是你的生意?”苏水湄开始搭讪。
“当然。”玉面郎叼着嘴里的草,双手交叉在后脑,他朝苏水湄睨一眼,“人家只是做点小营生罢了。”
“什么营生?”
“帮助女人,脱离苦海。脱离苦海,乐无边呀`”玉面郎突然开始哼歌。
苏水湄觉得差不多了,她道:“其实我是有事想问你。”
玉面郎猛地一下坐起身,盘腿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个问题,十两银子。”他伸出一双手,十根手指头。
苏水湄瞪圆了眼,“你是强盗吗?”
玉面郎大笑起来,“我是采花贼啊!”
苏水湄:……行吧,反正都是要坐牢的。
苏水湄没办法,扣扣索索的从自己的小荷包里取出五两银子,“我只有五两……”
玉面郎一把抢过那五两银子,“那就问半个问题吧。”
苏水湄:……这半个问题怎么问?
“没关系,记账吧。”一道温润的声音插过来,赵家大郎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他给苏水湄递上手里的叶子,上面装着一点水。
“江儿,喝点水吧。”
“谢谢赵哥哥。”苏水湄接过那水,面容羞赧道:“赵哥哥,等我回了京师,就让人把钱送还给你。”
“没关系,”赵家大郎道:“一点小钱而已。”
玉面郎也道:“你别跟他客气,那何穗意的账还是他给付的呢。”
苏水湄:???这是什么意思?
苏水湄转头看向赵家大郎。
面对苏水湄的眼神,赵家大郎犹豫半响,才呐呐开口,“何小姐出门忘带银子了,方才玉面郎问她要剩下的银钱,何小姐拿不出来,我便先行垫上了。”
苏水湄:……她的哥哥哟,您可真是个好人呐!真是送佛送到西啊。
虽然苏水湄早知道赵家大郎的性格,但她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赵家行商,偌大家业现如今正在赵家大郎手里。赵家是苏州第一首富,自然不将这些小钱看在眼里,可让苏水湄不解的是,商场狡诈,像她赵哥哥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在苏州商圈立足的?
苏水湄开始怀疑,赵家早就已经入不敷出,而她的赵哥哥也早已在商圈里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只能啃老了。
“江儿问吧,我再去拿点水来。”赵家大郎去了。
苏水湄也不再客气,赶紧询问玉面郎,“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去当铺当了一枚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玉面郎一脸迷茫。
“把你的笔墨纸砚借我。”
苏水湄拿了玉面郎的笔墨纸砚,在白纸上画出了那枚玉佩的形状模样。
玉面郎看到那玉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东西啊。”
“你记得?”苏水湄难掩兴奋之色。
“啧啧啧,那个女人,那可真是个大麻烦。你在找她?”
“……嗯。”其实苏水湄找的是弟弟,不过她不能说。
“她也算是我的客人,贩卖客人信息这种事,有违职业道德。”
“我可以给你钱。”
“这不是钱的事,是我要说了,以后就没人找我做生意了,那我不是饿死了?我要饿死了,你养我?”
“我养你,你觉得如何?”一柄绣春刀从天而降,抵在了玉面郎的脖子上。
玉面郎浑身一颤,讪讪一笑,“我很贵,怕大人你养不起啊。”
“我这刀还值些银子,给你换一副棺材是够本了。”陆不言的手稳稳举着刀,从玉面郎的后面绕到他前面。那张冷峻面容之上带着笑,双眸黑沉,宛如浸着寒月。
玉面郎朝陆不言抬高双手,表示投降,“您问,您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女人现在哪里?”
“哪个女人?”
“不要装傻,你承担不起后果。”
“啧,行吧,告诉你就告诉你……”玉面郎突然抬手一扬,那细薄的白色粉末朝着陆不言洋洋洒洒而去。
陆不言面不改色心不跳,任由那粉末扑面而来,他一脚将玉面郎踹倒在地,“你以为这种把戏还能再骗我一次?”
男人的脚踩在玉面郎胸口处,那柄绣春刀在玉面郎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苏水湄看到了陆不言眼中的杀意,那是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习惯,就像是从小被刻入骨髓一般让人心悸。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面色微白。
玉面郎的神色也认真起来,他道:“如果我不说,你就要杀了我?”
“锦衣卫办事,素来如此。”从陆不言亮出绣春刀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已经被玉面郎知道,因此,他也不必再隐藏。
玉面郎笑一声,“好一个锦衣卫,好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陆不言,你可知道,杨宰相在江湖上给你挂了命,能要了你命的人,他会给黄金万两?”
陆不言毫不在意,“想要我命的人能绕京师一个圈,我陆不言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陆不言确实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你身边的兄弟呢?他们的命你也不顾了?”
“你什么意思?”陆不言眯眼。
“你们自来苏州后,就被人盯上了。虽扮了女装,又与花船分了路,让我们着实糊涂了一阵,但好在我们眼线广,还是找到了你们。你们就不觉得你们住的那家客栈有点奇怪吗?”
陆不言神色一凛,他一把扯住玉面郎的衣襟,“你们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请你的朋友去做客而已。”玉面郎抬手拍了拍陆不言的手背,“别激动,我也只是一个引路人罢了。做点小生意,拿钱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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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去。”陆不言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苏水湄,冷声道:“你回去。”顿了顿,他又看向一旁的赵家大郎,面色更加难看,“你也滚回去。”
“这,多个人,多份力量……”赵家大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陆不言嗤笑一声道:“就凭你?”
赵家大郎面露羞赧,闭口不言了。
玉面郎走在前面,笑嘻嘻道:“一个是带,三个也是带,我是无所谓的。”
苏水湄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攥住陆不言的宽袖道:“大人,带我去吧。”
“你知道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陆不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苏水湄拽住的宽袖,语气依旧凌厉,“你知道我这一去,可能没命吗?”
苏水湄一脸正色道:“我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松不开那只攥着陆不言宽袖的手。
“大人,多一个人,多份力量……”面对陆不言的目光,苏水湄嗫嚅半响,缓慢吐出这句话。
说完,她面色一红,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怎么偏偏说这句话。
陆不言一定也会跟对赵家哥哥一样,用那张淡薄高傲的脸,用轻蔑的语气回击她,“就凭你”?
苏水湄颤着眼睫,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出声。
终于,他开口了,“要走,就跟着。”
苏水湄立刻抬头,一脸惊喜地看向陆不言。
面对小郎君那双仿若盛着星星的眼睛,陆不言的面色有些微别扭,“跟紧点,死了我不管。”
“嗯。”苏水湄攥着陆不言的宽袖,跟在他身边。
赵家大郎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绣花刀(锦衣卫) 第49节
玉面郎斜睨陆不言和苏水湄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赵家大郎,一副怜悯之态道:“喏,给你扯?”
赵家大郎低头,看到玉面郎递过来的袖子。
赵家大郎:……婉拒。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了一下大纲,我觉得节奏还成啊。
第29章
苏水湄没想到, 在苏州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一整条街看过去,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江湖人。这些人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不像陆不言那样冷峻正经, 而是那种冰冷的, 像在看死人一样的压抑。
苏水湄下意识往陆不言身边凑了凑。
男人垂眸看她,道:“想走的话, 现在就可以走。”
苏水湄抬头看向陆不言, 她抿唇,神色倔强,“我不走。”
陆不言能清楚的感觉到小郎君微微颤抖的身体,隔着衣料传递过来, 而其实这种幅度的震颤害怕, 已经到陆不言能肉眼看到的程度了。
这么害怕, 为什么不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不言下意识攥紧腰间的绣春刀, 他盯着苏水湄看, 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可其实,小郎君的脸确实生得像花一般漂亮。
苏水湄感受到陆不言的视线, 她垂着眼睫, 声音轻轻的,可她知道, 陆不言能听见,“我知道大人怀疑我, 可我对大人,对锦衣卫真的没有任何坏心,我入锦衣卫确实是有目的, 可这个目的并不伤天害理。”
苏水湄说的情真意切,可陆不言素来不是一个习惯于相信别人的人,而且他知道,这是个小骗子。
小骗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当陆不言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还是下意识相信了一下。
不过只是那么一下而已,陆不言从小接受到的信息便是,不能相信别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这个世上,来去一人,没有人会永远值得你相信,没有人会永远呆在你身边。
既然生来便是孤独的,又何必徒添烦忧。
他从小抱着刀长大,死的时候也只会抱着刀离开。
这样很好。
很好。
他不会为任何人破戒。
他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保君,保民,保亲朋兄友,唯独将自己封在了墙后。仿若一尊没有痛感的雕塑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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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大家来到一座小院前。
这座小院很破,却不小,且被守得严严实实的。
苏水湄想,这应该是个有计划的组织,而并非简简单单的懒散江湖人。
周围有巡视的人,还有人警惕地守在门口,看装扮,明显是江湖人。
玉面郎一副吊儿郎当之相,朝那守门人道:“人我带来了。”
那守门人上下打量跟在玉面郎身后的三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到陆不言身上。
看气质,这三个人里面陆不言最像传说中的疯狗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万两。
而另外那两个,一个小白脸,一个娘娘腔,怎么看都不像是疯狗。
“刀。”守门人朝陆不言伸手。
陆不言抬手,将腰间的绣春刀卸下,扔给他,并道:“替我好好保管。”
那守门人一笑,“陆大人是吧?您有命从里面出来再说这种话吧。当然,你应该是没命从里面出来了。”说到这里,那守门人朝苏水湄和赵家大郎看去,“你们两个是来陪葬的?”
“如果不想死,劝你们在这等着,还能给这位陆大人收个尸。或者趁着闲,去对门买个棺材也成。”
苏水湄顺着那守门人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对面就有一个棺材铺子,一个老头正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样子配上那惨白的铺子,阴森森的厚重感让她下意识浑身一凉。
“聒噪。”陆不言不耐烦地吐出这两个字。
那守门人面色一变,他觉得这陆不言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嚣张。
守门人冷笑一声,抽出手中的绣春刀,细细欣赏道:“果然不愧是皇家用的东西,真是把好刀啊。”
陆不言使绣春刀时,华美而耀眼。而当这柄绣春刀被别人拿在手上时,就像是猪插大葱硬装象,显得十分滑稽。
“陆大人,进门前有个规矩要告诉您。”守门人把玩着手里的绣春刀,用刀尖指了指陆不言的腕子。
“进门前要先放点血。”
放血?
苏水湄下意识攥紧陆不言的袖子,面露担忧。
“怎么个放法?”陆不言神色平静,就好像那个人说的只是一碗鸭血粉丝汤。
“挑断手筋的那种。”守门人的脸上闪过一阵狠戾之色,他笑道:“怎么样,陆大人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您?”
陆不言身形不动,他朝守门人摊开手。
守门人将手里的绣春刀递还给他。
陆不言接过刀,缓慢摩挲着,眼神暗沉,锋芒毕露。
那守门人被陆不言嗜血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讪笑一声,“陆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人都在我们手里呢。”
“我没见到。”
“早就想到这一出了。”守门人一拍手,面前的院门被推开一条缝,虽只有一条缝,但苏水湄能清楚看到被捆在院子里面的人。
胡离、郑敢心、杨彦柏,还有姜娘。
他们被捆在一棵古树边,那棵古树很粗,像是一棵百年老树,枝干都枯了,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姜娘脸上的帷帽不见了,这是苏水湄第一次看到姜娘的脸,跟郑敢心一点都不像。不过生了一张鹅蛋脸的姜娘容貌也不差,即使狼狈被捆,眉宇之间尚带一抹风情之色。
“放心,他们只是被下了药,现在晕着而已。你看,他们像不像砧板上的肉,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就要看陆大人你的诚意了。”守门人一副嚣张之相。
陆不言静看他片刻,突然将手中绣春刀拍到苏水湄怀里,并道:“帮我。”说着话,陆不言撩开袖子,露出自己白皙劲瘦的胳膊,还有那隐藏在肌肤之上,青色的,流动的血脉。
苏水湄抱着怀里的绣春刀,直觉浑身战栗。她红着双眸朝陆不言看去,说话时嗓子也跟着抖了起来,“大,大人……”
“砍。”陆不言朝苏水湄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漆黑双眸落下来,冷静而自持。
苏水湄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眸色怔怔地看着陆不言,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连鸡都没砍过,就让她砍人。
“快点。”陆不言面无表情地催促。
苏水湄不知道陆不言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砍。
她颤抖着闭上眼,再睁开,她不敢看陆不言的脸,只抽开那柄厚重的绣春刀,双手紧握,然后猛地朝下一挥。
肌肤被划破的声音,血肉被磨开的触感。
鲜血,滚烫而蠕动。
黏腻在肌肤之上,热辣地穿透肌肤,融入血管之中。
苏水湄闻到了血腥气,很重,顺着绣春刀往下淌,淌了她满手,然后顺着腕子往下落。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声音清晰到刺透苏水湄的耳膜。
苏水湄听到守门人的声音,“看着瘦不拉几的,力气倒还真是不小。”
苏水湄睁眼,眼前先是一片血色,然后她看到了面前紧咬着唇,面色惨白的陆不言。
男人身形沉稳,右手腕子上整齐的一道深痕,血肉翻出,血流不止。
“大人……”
苏水湄着急要去给陆不言止血,那边守门人却挡住她道:“你以为我们真是要他的手筋?”
不是要手筋?那是要什么?
苏水湄神色迷蒙了一阵,顿时恍然,不是要手筋,那就是要血,血流多了,是会死的。
苏水湄立刻瞪圆了眼,她抬眸看向陆不言,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她确实没有砍断陆不言的手筋,她也知道陆不言让她下手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养父是医士,所以她能制造出看上去极厉害,像是伤断了手筋的伤口,其实只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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