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园泡
“那他来典当刀……”苏水湄垂眸看向何穗意腰间挂着的刀。
“他要给我换米。”
“那不是很好……”苏水湄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何穗意冷笑一声,“然后,他要一个人去杀一个人。说杀了那个人,我们就能有黄金万两,他就能风风光光的娶我了。”
苏水湄觉得自己好像知道那个黄金万两是谁。
她要马上回赵家去告诉陆不言这件事!
苏水湄刚刚站起身,又被何穗意拽住,她道:“他要杀的人在赵家,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苏水湄一愣,然后点头道:“……好。”她本来也是要回赵家的。
苏水湄与何穗意一起往赵家去,路上,苏水湄想到一件事。
“王朗典当了他的刀,那他是拿什么去杀那个黄金万两的?”
何穗意道:“路上捡的柴刀。”
苏水湄:……真是条好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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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门前悄静无声,毫无异常。
苏水湄走到角门处轻敲,有人过来开门,一眼看到苏水湄,唤了声,“小郎君。”然后看到苏水湄身后的何穗意,拱手道:“大娘子。”
苏水湄往里去,何穗意站在角门边,神色踌躇。
“怎么了?”苏水湄回头看她。
何穗意道:“我有些……”她有些难堪。
赵家大郎的和离书还在她身上热着,她现在又灰溜溜地滚回来。再加上这开门之人一声“大娘子”,实在是叫的何穗意无地自容。
“大伯,方才可有一个大胡须过来?”苏水湄询问看门人。
大伯想了想,道:“小郎君说的是王朗吧?刚刚进去。”
何穗意听到这话,立刻往院内跑。
苏水湄追在她身后,追出一段路,看到王朗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包围圈外,赵家大郎正站在那里。
王朗一袭黑衣,身形狼狈,手里的柴刀应该是被磨过了,噌亮,刀尖散发出尖锐的银白。
赵家大郎一袭青衫,外罩大氅,姿貌俊逸,他神色温和地站在一旁,声音平稳道:“王朗,我是不会让你在我赵家杀人的。”
相比起赵家大郎如春风般的温和,王朗的脸隐在胡须之中,浑身皆是暴戾之气。
这是何穗意第一次看到王朗这个模样。
王朗在面对何穗意时,总是收敛着自己身上的江湖匪气。他是真心喜欢何穗意的,她天真、善良、勇敢,虽桎梏于深宅之中,可她为了他,勇敢又坚韧地踏出了第一步。
王朗想过,他要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可后来他才发现,她要的他根本就给不起。
她看的一盒胭脂就要十两银子,她身上戴的一个镯子就能买下一座院子,就连她身上的衣裳都能换来屋内的一切用具。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让王朗夜不能寐。
王朗从朋友那里听说,有一个人头,价值万两,可惜非常棘手。可如果成了,那可是万两黄金。
他能给她买宅子,买镯子,买胭脂,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
“王朗,你如果要钱,我可以给你。”赵家大郎苦心规劝。
王朗却一下攥紧手中的柴刀,突然发力,那刀竟是朝着赵家大郎去了。
周围之人立刻上前,苏水湄刚刚取出绣花针,身后的何穗意将她推开,挡到了赵家大郎面前。
王朗看到何穗意,双眸震颤,勉强停住攻势。
刀尖堪堪稳住,何穗意双眸赤红,她盯着面前的王朗,声音嘶哑道:“你在干什么?”
王朗握着柴刀,浑身颤抖,“意儿,让开。我很快会出人头地的,我马上就能风风光光的娶你。”
何穗意盯着面前的王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她笑了,眼泪从面颊滑落,神色却异常平静。那一瞬间,苏水湄觉得何穗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何穗意抬头,直视王朗,她深吸一口气,给了男人最后一个机会,“我为你放弃了家族,背弃了父母,你能为我放弃你的江湖吗?”
王朗攥着刀,没有回答。
何穗意笑了,眼泪流得更凶,“不能吗?”
王朗在江湖中如鱼得水,可出了江湖,他什么都不是。对比起赵家大郎,不,根本就不能比,他连他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何穗意垂眸,取下腰间的刀,递还给王朗,“这是你的刀,我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王朗瞬时瞪大眼,他呲目欲裂地瞪向赵家大郎,“是不是因为他?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对不对?就是因为他比我有钱,他能给你买十两一盒的胭脂!”
面对王朗的歇斯底里,何穗意的神色格外平静,就好像站在这里的不是她一样。
何穗意声音干涩,她的脑子是混乱的,却又无比清晰,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而现在,这个笑话摊开在众人面前,让她比自己赤身果体还要羞耻。
她道:“别说了,王朗。”
王朗还在继续,他甚至举起了手里的刀,不顾挡在赵家大郎面前的何穗意,执意要杀人。
王朗是个江湖人,杀人是家常便饭。
他并不忌讳。
可是何穗意不一样,她连死人都没见过。
从前的王朗有多好,现在的王朗就有多可怕。他瞪着一双眼,脖颈处青筋迸出,整个人像疯了似得无法遏制心底躁怒的野火。
何穗意吓得后退一步,她靠到赵家大郎身上,身后的男人解下身上的大氅替她披在身上。
温暖的温度,柔和的动作,带着一点熏香之味,胳膊顺着脖颈绕过去,修长白皙的指尖系上大氅缎带,并细心抚平褶皱,还抚平了何穗意心中的惊惧。
而当那柄柴刀砍来之时,赵家大郎揽着何穗意往旁边一躲,那柴刀径直砍上赵家大郎的肩膀。
殷红的血从青竹色的袄袍中沁出,赵家大郎身形一晃,何穗意赶紧伸手扶住他。
赵家护卫已然上前,与王朗缠斗起来。
王朗虽是江湖人,但赵家护卫也并非软脚虾,且还有很多人本也是江湖人,后被赵家大郎招安进来当了赵家护卫,武艺自然不俗。
王朗武艺不低,可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他便被制服。
赵家大郎捂着肩上的伤口,走到被压制在地上的王朗面前,声音有些虚弱,他道:“王朗,我待你不薄。”
王朗面有羞愧,他低下头,咬紧唇,不说话。
赵家大郎长长叹息一声,“我给过你机会的。”顿了顿,他抬手挥开那些压制着王朗的赵家护卫,与王朗道:“你走吧。”
站在一旁的何穗意止住了自己欲上前的脚步。
她虽已对王朗心死,可却不愿他死在自己面前。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为王朗求情,可她没想到,赵家大郎竟就这样放过了王朗。
王朗踉跄着起身,他先是盯着赵家大郎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神色怔怔地转头,站在那里盯着何穗意看。
何穗意红着眼偏头不看他,双眸已经红肿的几乎睁不开。
王朗握紧双拳,他声音嘶哑道:“我走了。”
何穗意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她身上披着赵家大郎的大氅,虽一身粗布麻衣,但姿容惑人,在冷阳之下仿若仙女下凡。
仙女,从来就不是属于他这种污泥之人的。
王朗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这是一场梦。
于何穗意,于王朗而言,只是一场美好又现实的梦。
有缘无分,鸿沟之距。
“赵哥哥!”苏水湄急喊一声,朝突然倒下的赵家大郎奔过去。
何穗意也被赵家大郎突然的晕倒吓了一跳,她蹲在他身边,看到赵家大郎被鲜血染红的肩膀,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都是因为我……”
苏水湄上前替赵家大郎止血,然后又让人去唤府内医士过来。
她朝何穗意递过去一块帕子,劝道:“这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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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赵家大郎的伤只是皮外伤。
只不过他体弱,难免要比常人多费些心思。
暂时安顿好赵家大郎,苏水湄立刻去寻陆不言。
外头动静那么大,这里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绣花刀(锦衣卫) 第53节
姜娘正蹲在院子门口喂猫。
小奶猫儿与姜娘很是亲近,一直不停地蹭着她的腿,惹得姜娘直笑。
“姜姐姐。”苏水湄唤了她一声。
姜娘抬头,看到她,笑道:“是小郎君呀。”
姜娘如今二十出头,看到苏水湄这样水嫩的小郎君,全当弟弟看待,再加上苏水湄唤她一声“姜姐姐”,便更觉亲近。
“大家怎么样了?”苏水湄出去的急,还不知道众人情况如何。
姜娘道:“都挺好的,就是陆大人失血过多,近几日怕是都下不了床了。”
是啊,陆不言流了那么多血,要不是身体底子好,现在怕是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我炖了红枣桂圆汤,十分补血,只是男女有别,我不好过去,小郎君替我带过去吧。”姜娘起身,将屋内那盅还温着的红枣桂圆汤递给苏水湄。
苏水湄抬手接过,看姜娘一眼,然后调皮眨眼道:“我与姜姐姐也是男女有别。”
姜娘嗤笑一声,“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我哪里看得上你。”说完,姜娘一愣,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种话,她立刻偏头,正经了神色,然后抱起地上的小奶猫儿就去了。
苏水湄在原处站了一会儿,转身端着红枣桂圆汤去陆不言的屋子。
屋内,男人正躺在床上,身边坐着胡离。
“这是姜姐姐给大人炖的红枣桂圆汤。”苏水湄把瓷盅放到桌上,“大人现在就要喝吗?”
陆不言身着素白中衣,黑发披散,那细腻柔软的青丝微翘,中和了脸上的锋利之色,男人眉梢轻抬,肌肤苍白,如此躺在那处,竟显出几分娇弱怜惜之意。
苏水湄立刻扭头,想着这可是一条疯狗,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端过来吧。”陆不言嘶哑着嗓子开口。
苏水湄端着瓷盅过去,替陆不言舀出来一碗后放到一旁的小几之上,然后一偏头,看到胡离被绳索磨破的腕子,立时蹙眉,“胡副使,你的手腕受伤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多谢。”胡离的手腕是在昨日挣脱绳索时被擦伤的。红肿青紫,还在流脓渗血,拖了一日没有处理,现在又严重了几分。
苏水湄拿了药箱过去,替胡离包扎伤口。
两人坐在不远处的实木圆凳上,胡离挺直背脊,一垂眸便能看到苏水湄低头时露出的那截纤细脖颈。
身形也弱,胳膊也细,手也嫩。
这样的一个小郎君居然真的会是男人吗?胡离又想起那日的事,小郎君被他压在身下,身形慌乱,眼神无措,胸前平坦到一览无余。
其实,或许,只是还没长开?
胡离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他开口道:“小江儿,你今年几岁了?”
苏水湄不疑有他,“十五。”
“十五啊……”若是女子,也及笄了,不小了,再怎么说也不会那么平吧?那日是晚上,其实说不定他看错了也不一定。是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没上手摸。
这平不平的,还是要摸一下才准。
“胡副使,疼吗?”苏水湄要给胡离上药了,胡离正在神游,“不疼……啊!”话未完,小郎君手一抖,半瓶药粉就被她撒了上去。
胡离疼得面色扭曲,“这是什么药啊?”
“清血化瘀的。”苏水湄闻了闻瓷瓶,“都是好药材呢。”
胡离觉得自己有点消受不起,实在是太他妈的疼了。
苏水湄替胡离绑好绷带,然后突然发觉这位胡副使其实……长得也挺细皮嫩肉的?一个锦衣卫,居然还能瞧着细皮嫩肉,真是不简单啊。
“碗太重了,拿不动。”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水湄一转头,就看到陆不言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
盯,用力盯,非常用力盯。
苏水湄:……她脸上有花吗?
“老大,我喂你吃啊。”胡离自告奋勇。
陆不言面无表情的拒绝,“不用你。”
“哎,老大,咱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跟我客气什么。”
这么多年?老夫老妻?
苏水湄看着胡离往陆不言床边一坐,陆不言嫌弃地盯着自己被胡离的屁股沾染的被褥,伸手使劲抽被子。
陆不言气力不足,没有把胡离抖开。
胡离端起那碗,感叹道:“这碗确实是有些重。”说完,他一把抬起陆不言的下颚,径直就往他嘴里灌。
陆不言:!!!
苏水湄:……这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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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赵家大郎是因为何穗意才会受伤的, 所以为了弥补,何穗意暂时在赵家住了下来照料赵家大郎,直至他身体康健。
苏水湄来看望赵家大郎时,男人正坐在榻上看书, 并未看到何穗意的身影。
“娘子去替我拿药了。”赵家大郎解释道。
“哦。”苏水湄上下打量赵家大郎。
除了面色苍白外, 整个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苏水湄瞬间就想到了“苦肉计”。
不行, 不行,她怎么能这么想赵家哥哥呢?赵家哥哥是这样一个龌龊的人吗?
好像是。
苏水湄叹息一声, 她坐到赵家大郎对面, “赵哥哥,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何小姐?”
赵家大郎合上书卷,想了想,“喜欢一个人, 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苏水湄:……她竟无法反驳。可难道何小姐的身上就没有什么闪光点?
苏水湄努力想了想, 除了长得漂亮, 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闪光点。如此一来, 她更加无法反驳。
苏水湄道:“难道赵哥哥你是……见色起意?”
“傻湄儿, 我也是男人,男人大多见色起意。”赵家大郎微微笑。
苏水湄:……
虽然赵家哥哥这样说, 但苏水湄觉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巧此时,何穗意端了药碗回来, 苏水湄立刻止住了话。
经过了王朗一事,何穗意明显沉稳很多, 性子也静了不少。她将药碗置于桌上,看向赵家大郎道:“药来了,趁热喝。”
赵家大郎点头, 支撑着身体起来吃药。
何穗意赶紧上前去扶他。
苏水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她站起来道:“那我就不打扰赵哥哥跟何小姐了。”
何穗意抬眸看她,“我送你吧。”
苏水湄一愣,然后点头道:“好。”
何穗意突然说要送她,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
果然,一出屋子,入了外头房廊,何穗意便拿出了一份东西来递给她。
“这个和离书,为什么写的是,赵大郎?”
苏水湄奇怪道:“为什么不是?”
“难道不应该写名字吗?”
“哦,”苏水湄懂了,她道:“何小姐不知道吗?赵哥哥就叫赵大郎啊。”
“什么?”何穗意没有明白苏水湄的意思。
苏水湄解释道:“算命的说,赵家若想要子嗣丰厚,赵哥哥一定要叫赵大郎这个名字,只有叫了赵大郎,后面才会有赵二郎,赵三郎,赵四郎。”
何穗意:“……挺,挺好的。可是我知道赵家好像也就只有赵家大郎一个?”
苏水湄:“是啊。”
何穗意:……
何穗意又道:“那算命的挺不靠谱。”
苏水湄点头,“听说算命的人是我爹,我也觉得挺不靠谱。”得亏她爹死的早,不然估计还要被赵家哥哥怨念一辈子。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何穗意道:“对了,你哥哥怎么样了?”
“啊?”她哪里来的哥哥?
“就是你爹……不是,就是那个我错认成是你爹的你的那个哥哥。”
苏水湄恍然大悟,原来何穗意说的是陆不言啊。
“挺好的,能吃能睡。”能骂人。
“哦。”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何穗意捏着手里的和离书,一会儿把它叠起来,一会儿又把它摊开。
苏水湄注意到她的手势,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何穗意真正想跟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道:“其实,只要撕了这份和离书,你就可以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绣花刀(锦衣卫) 第54节
何穗意捏着和离书的手一愣,继而苦笑道:“怎么可能呢。”顿了顿,她又道:“我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他。”
苏水湄一怔,何穗意的意思是……她已经跟王朗有了肌肤之亲吗?
何穗意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说到这里,何穗意开始哽咽。
苏水湄赶紧拿了帕子递给她。
何穗意没有接,她用了自己的帕子,擦了脸,双眸红红地站在那里,神色怔怔。
苏水湄道:“我会点医术,你如果不介意的话……”
苏水湄本来以为何穗意会拒绝,却没想到她竟同意了。
苏水湄抬手,正欲往何穗意腕子上摸去,却不想何穗意猛地一缩,神色警惕地盯着她。
“怎么了?”苏水湄不明所以。
何穗意道:“你是男子。”
“哦。”苏水湄恍然大悟,“那你垫块帕子吧。”
何穗意却道:“不行,太危险了。”
危险?危险什么?
“如果帕子掉了,你摸到我的手,我,我本来没有,然后又怀孕了怎么办?”何穗意的声音越来越轻。
苏水湄:???
虽然苏水湄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但她明确的知道,摸手不会怀孕,如果真的会怀孕,但她已经不知道跟陆不言生了多少大胖儿子……呸呸呸,这种噩梦还是不要想的好。
“何小姐,谁跟你说被男人摸了手就会怀孕的?”
何穗意脸红红道:“母亲说的。”
“那,那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找医士把过脉……”
“我们何府内有女医士。”
行吧。
苏水湄知道了,她问,“除了牵手,你还跟王朗做过其它什么事吗?”
“牵手都已经会,会有小娃娃了!”何穗意急得面色燥红,“怎么还会有其它的事。”
苏水湄明白了。
除了牵手,啥也没干。
因为何穗意想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小娃娃”。
嗯,真是个美丽的错误。
苏水湄道:“何小姐,你不会有小娃娃的。”
何穗意一脸呆萌,“为什么?”
“因为,牵手不会有小娃娃。”
苏水湄想,何穗意身为人妇,出嫁前她的母亲难道没有跟她说过这些羞羞的事吗?
嗯,应该是没有,毕竟何穗意是被逼着嫁过来的,不会就算没有,也应该会得到一本辟火图吧?
苏水湄提醒道:“何小姐,你去找找你的嫁妆箱子里有没有一本画册。”
“画册?什么画册?我的嫁妆箱子有几百个,我去哪个里面找?”
苏水湄:……富人不知穷人酸。
“那就,从最贴身的箱子里面找。”
“哦。”何穗意一脸不明所以地点头,“那我先走了?”
苏水湄道:“好的。”
两人分别转身离开,刚刚走出两步,便见一人疾奔过来,嘴里嚷嚷着道:“郎君,主母回来了。”
苏水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差一脚,她就要去寒山寺了。可巧,赵家主母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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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回来了,身为小辈,自然是要去拜会的,尤其苏水湄还在赵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对于这位赵家主母,苏水湄印象深刻。
赵家主母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相反,她极重规矩,公私分明,不然也不会将赵家哥哥教导的如此之好。
只可惜,她对苏水湄和苏水江总是不喜。
不喜,平白不喜,没有理由。
不管苏水湄如何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总是冷冷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个时候的苏水湄还想,或许真是她太脏了。
为了让赵家主母喜欢,她日日沐浴,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学着赵家哥哥的样子点燃熏香,每日熏上半个时辰,直熏得自己猛打喷嚏。
可还是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厌恶感,哪里是一点熏香就能消除的。
苏水湄至今都记得赵家主母的眼神,冷而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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