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可怜的平遥长公主在屋子里被关了大半个月,外头发生了这诸多大事,她一概不知,被放出来的时候还在扎朱肆的小人戳他。
苏水江身形一僵,下意识朝苏水湄看去。
苏水湄立刻道:“长公主身份尊贵……”
“嗯?”朱肆哼出一个音,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苏水湄,然后一笑,“我这妹妹脑子不大好,总是喜欢胡言乱语,说自己是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我谢谢你全家啊。
平遥长公主敢怒不敢言,用力瞪着朱肆,而就在朱肆转头看她时,她又立刻怂怂地把头转了回去。
“哦,还有这位……”朱肆指向被五花大绑的胡离。
苏水湄道:“这是人质。”
朱肆立刻对苏水湄大加赞扬,“苏公子年轻虽小,但却是十分能干啊。”
苏水湄立刻摆手,“我只是随手一抓而已。”
胡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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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质,又有捕快和锦衣卫护航,一行人终于出发准备离开苏州。
苏水湄看着站在马车边,指挥着锦衣卫站位和布防的陆不言,踌躇着上前,欲言又止。
“苏公子有事?”陆不言侧眸看他,冷冰冰吐出这句话。
苏水湄被“苏公子”这三个冷冰冰的字惊到,她面露诧异,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虽然没了那层亲密关系,但他们也是在关公面前拜过兄弟的啊。
“我们现在,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吗?”小娘子满脸的失落和悲伤,仿佛只要陆不言的一句话,她那些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假意冷淡,实则一直在暗中看着小娘子的陆不言被苏水湄这句话气到差点吐血。幸好昨天他已经吐过很多血了,现在吐不出来。
陆不言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拉着小娘子去关公面前拜了把子。
他怎么不干脆去月老祠拜堂成亲呢!
见男人只瞪着她不说话,小娘子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是不是在生气?”
男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道:“没有。”
绣花刀(锦衣卫) 第116节
分明是在生气,居然还说没有。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是孙氏抓了我姐姐,我只是去救我姐姐而已。”见小娘子一副还不知错的样子,陆不言更是怒不可遏。
“你知道你一个人去有多危险吗?你去救你姐姐,就不知道找我一起吗?”男人扬着声音吼完,一转头,看到周围众人都停顿了手上的动作,呆滞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突然发疯的狗。
陆.疯狗.不言:……
小娘子被吼红了眼,她哽咽着喉咙,正欲说话,那边苏水江突然将她往后一拨,然后隔着一层帷帽,抬眸直视陆不言道:“我弟弟的事,用不着你管。”
帷帽细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真容。
苏水湄被苏水江护在身后,看到正跟苏水江对峙的陆不言,突然想起一件事。
陆不言说,想娶她……不是,想娶苏水湄。
现在“苏水湄”就站在他面前,他该不会是想……苏水湄下意识攥紧苏水江的胳膊,面色紧张至极。
苏水江以为苏水湄在害怕,立刻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姐姐的胳膊,正欲说话,就被苏水湄抓着手,使劲塞进了马车里,并恶狠狠的警告道:“不准你跟陆不言说话!”
苏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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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江坐在马车厢内,心情十分复杂。
他在思考,到底是他脑子不对劲,还是他姐姐疯了。而没等他思考出来个所以然,坐在一旁的平遥长公主突然“咦”一声,然后声音激动道:“我记得你!”
苏水江浑身一凛,立刻端正坐好,然后一脸警惕地看向平遥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一脸的咬牙切齿,“你就是陆哥哥喜欢的那个未婚妻,对不对?”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
苏水江一脸不解。
平遥长公主冷笑一声,“别装蒜了,虽然我没看到你的脸,但我记得你的衣裳,还有你的身形。原来你是苏家女儿,区区一个……”平遥长公主一顿,问,“你爹做什么的?”
“在太医院任职。”
平遥长公主继续挺起胸膛,趾高气扬,“你区区一个太医的女儿,也敢跟长公主抢男人,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水江想了想,道:“要命的,让给您。”
平遥长公主:……
长公主觉得这发展不太对,她略一思考,终于明白了。
“你在嘲讽我!你以为我抢不过你吗?你以为你哪里比得上我?你这个平胸!”平阳长公主往苏水江胸前一抓,一推,就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马车上铺了一层厚实的地毯,苏水江并不觉得疼,只是有点晕。
平遥长公主就势往苏水江身上一坐,摆出一副气吞山河之势,对着他伸出魔爪,“今天我就要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敢勾引陆哥哥!”
苏水江挣扎着想把平遥长公主推开,却不想马车突然一颠,平遥身形不稳的往前一趴。
好巧不巧,隔着那层帷帽,两人就那么嘴对嘴地亲在了一起。
第60章
马车一路行, 晌午十分停歇了半个时辰。
苏水湄给苏水江拿食物进去的时候,莫名觉得气氛不太对,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长公主, 用膳了。”苏水湄将手里其中一个食盒置到平遥长公主面前, 然后又将另外一个放到苏水江跟前。
苏水江沉默着, 伸手打开食盒,露出里面干净新鲜的热食, 刚刚撩开帷帽一角, 那边平遥长公主就炸了锅。
“别动!我见不得你的嘴!”平遥长公主指着苏水江,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苏水湄:???
“我出去吃吧。”原本按照苏水江的性子,哪里会管平遥长公主,肯定是自顾自地吃完了, 却没想到, 他竟然会扯着苏水湄的袖子声音低低的说出这句话。
苏水湄虽一头雾水, 但还是跟苏水江一起下了马车。
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 苏水湄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苏水江, 问他,“怎么回事?”
苏水江的脸藏在帷帽后面, 支支吾吾无法解释清楚。少年心事重, 素来便瞧着阴沉,这番模样, 苏水湄难得看到,正欲仔细盘问, 苏水江突然偏头,红着耳廓,转移话题道:“姐, 那个人你准备绑到什么时候?”
苏水江朝胡离的方向努了努嘴。
苏水湄顺势看过去,道:“出了苏州地界,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胡离不能留,既然不能留,那她就陪他一起去死吧。这样她既兑现了诺言,也能保证家国平安。
苏水江见苏水湄不说话,下意识心慌,“姐姐,你不要做傻事。”
苏水湄脸上露出笑来,“怎么会呢,我才十五,还有大好的日子要活呢……”说到这里,苏水湄突然觉得有些悲伤。
她并非不怕死,她才十五岁,可这一切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既然她能做到,那就让她来吧。
“江儿,你回京师以后,要好好孝顺爹娘,知道吗?”苏水湄看着正捧青瓷碗吃饭的苏水江,眼前突然现出一层细薄白雾。她努力忍住那股哽咽感,然后端起食盒内的另外一碗饭,鼓着腮帮子往嘴里塞。
“姐。”苏水江脸上露出惊惶之色,他觉得苏水湄很不对劲,“你到底要做什么?是胡离将我救出来的,他是不是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苏水江太了解苏水湄了,他一猜就中。
苏水湄用力摇头,“没有,你没看我挟持了他吗?哪里会有什么交易。”
越是否认,便越是心虚,苏水江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筷子,他说,“姐,你不要骗我。如果你为了我而做出什么傻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水湄听到此话,神色一顿,她咬咬牙,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正欲说话,那边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谁过来替我松一下,再不松绑,我这胳膊就要废了。”胡离被绑在一棵枯树树上,枯树上积着雪,他歪斜着靠在那里,扯着嗓子嚷嚷,声音被风吹散,变得模糊。
捆绑太久的话,血流不通,危急时刻确实会影响性命。
苏水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搭理胡离,她想了想,放下碗,起身,走到胡离面前。
苏水湄站在胡离面前,尚在犹豫,胡离便说出了让苏水湄放心的话。
男人眉眼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娘子,压低声音道:“放心吧,小湄儿,你们这么多人,我是跑不掉的。”
苏水湄一想也是,正准备去给胡离松绑,肩膀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按住了她。
小娘子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陆不言。
男人阴冷着一张脸,神色之间满是淡漠,他几步走到胡离身边,替他松绑。
胡离斜睨他,皮笑肉不笑,“果然还是老大最贴心。”
陆不言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抬手,双掌搭在他肩膀上,然后猛地使劲往下一按。
“啊!”没有防备的胡离发出一声惨叫。
苏水湄被吓了一跳,她看着胡离瘫软下来的双臂,整个人忍不住的一抖。
“他诡计多端。”陆不言看到小娘子霎时惨白的脸,动作一顿,素来无所顾忌的他,陡然生出几分手足无措。
陆不言卸了胡离的胳膊,又将他绑结实了,然后闷不吭声的从胡离的宽袖内取出一柄匕首,递到苏水湄面前,硬着嗓子道:“不要轻易相信他。”
虽然胡离一直在瞒着陆不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陆不言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他与胡离相处了这么久,清楚的明白他是什么性格。
平日里的风流痞气只不过是伪装罢了,他的真实性格阴险又恶劣,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陆不言解决完胡离,转身离开,在跟苏水湄侧身而过时,看着小娘子白软好欺的模样,终于是没忍住,“离他远点。”
苏水湄听到这话,心尖一暖,正欲回答,男人却已经走远。
小娘子站在那里,原本亮起了一点微光的眸子又霎时黯淡下来。
“呵。”胡离看到苏水湄的模样,低笑一声。
这笑落入苏水湄耳中,便是硬生生的嘲笑。
苏水湄拿着手里的匕首,再看胡离,原本眼中的震惊立刻就转换成了愤怒,“你刚才要干什么?”
“哟,瞪我呢?”胡离被卸了胳膊,面色不是很好看,他疼出了一身冷汗,靠在树下,歪头嗤笑一声,“是你绑的我,我还不能自救了?”
苏水湄被胡离噎了一下,她将匕首收好,语气不是很好道:“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
胡离又是低低地笑,他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嗓音道:“我知道,我的湄儿最讲信用了。”
苏水湄被胡离“我的湄儿”这四个字恶心的不行,根本就不愿多呆,正要走,胡离又唤住她。
“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胡离坐在树下,用后背撑着,艰难地摆正自己的位置。
苏水湄犹豫又狐疑地看向胡离。
“我现在这样,还能耍什么花招?”胡离无奈摇头,脸上神色突然严肃道:“湄儿,过来。”
苏水湄向前一步,“说吧。”
“蹲下来。”胡离又道。
苏水湄警惕神色更甚,她从宽袖内取出那柄匕首,蹲下来,抵到胡离的脖子上,然后冷着脸道:“说。”
胡离垂眸看一眼那匕首,哀哀叹息一声,似乎是怎么都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再次相见,会变成如今剑拔弩张的局面。
寒风之中,积雪未消,光色惑人。
男人脸上的痞色消退,眉眼间那股子风流之色也沉淀了下去,他盯着苏水湄,语气很轻,但很坚定,“我可能诡异多端,但我不会骗你,湄儿,相信我。”
胡离的眼神很真诚,可这种真诚在苏水湄眼中却是无用的。
她不需要他的真诚。
苏水湄的眼睛生得极漂亮,黑白分明,比那雪都要干净。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时,胡离觉得自己的丑恶都被剥开了摊开在日头下。
苏水湄盯着他,“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放弃你的复仇。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那些百姓的份上,不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说完,她收好匕首,起身离开。
胡离坐在那里,看着小娘子纤瘦的背影,面色突然一沉。
极端的羞耻,幻化成阴沉的愤怒。胡离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他走了这条路,便只能选择继续走下去。
他不用宽恕,不用仁慈,他要踏着血路,踩着白骨,走到最高的位置。
绣花刀(锦衣卫) 第117节
如此,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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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有一会儿的休息时间,但平遥长公主才不会放过这种跟陆不言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哥哥,来喝水。”平遥长公主上头穿一件月白色的交领短袄,下头一条花缎马面裙,脸上擦粉涂脂,手里捧着一桃形银盏,里头装着清水,努力挨着陆不言坐。
虽然那只是一块大石头上铺了一层薄布,但平遥长公主丝毫不嫌弃。
苏水湄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圆领衫,不止寒酸,且平。而陆不言即使是一身最普通,最简单的黑衣,也能穿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他就那么跟平遥长公主坐在冷阳之下,微微侧头说话时,眸中浸着暖色,像一块被融化的冰。
两人是如此合适,合适到她觉得自己像块茅坑里的臭石头。
苏水湄觉得心尖刺痛。她伸手捂住心口,指尖深深陷入,然后感觉越来越疼,涨涨的,酸酸的。
直到晚间到达苏州城外某处驿站,苏水湄的心口依旧涨疼的厉害。
她佝偻着身体,伸手扶住门框,呼吸困难,面色苍白。
苏水江最先发现她的异样,他立刻跳下马车上前扶住人,“姐,你没事吧?”
苏水湄摇头,轻轻推开苏水江,“我没事。”
驿站内的驿丞早就知道有贵客临门,早早就打扫干净了屋子,不过有一件事却让他很是为难。
“前几日风雪太大,压塌了好几幢屋子,如今只剩下这间主屋还有四间上等房了。”驿丞四十出头,身形纤弱,身上带着一股独属于苏州地界的温文尔雅,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谦卑。
能看出来,他亦是十分为难,且万般不敢得罪贵人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没办法了。
朱肆身份高贵,肯定是要自己住一间屋子的。平遥长公主也定要一人一间。剩下的两间屋子,还有陆不言、胡离、东珠和苏水湄以及苏水江。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不男不女。
“这样吧,东珠,你跟我住一间,苏小姐跟平遥住一间屋子,如何?”朱肆提议。
“不行。”苏水江想也没想,立刻拒绝。
平遥长公主本是不乐意跟苏水江住一间屋子的,可现在听到他这样毫不含糊的拒绝,反倒偏要跟他住一个屋子。
“你跟我住,跟我来。”平遥长公主素来骄纵惯了,她不等苏水江反应,立刻就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上去。
苏水江被平遥长公主拽了一个踉跄,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居然没抽出来。平遥长公主恶狠狠地回头瞪他,压低声音冷哼道:“我不会给你机会跟陆哥哥独处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水江:……
平遥长公主见苏水江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小心思,得意的不得了。她先挑了一间屋子,把苏水江推进去后便转头跟下头的人吩咐道:“替我送热汤来,我要沐浴。”
正站在屋子里的苏水江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我,我出去转转……”
“不行!”平遥长公主把人推回去,“你就给本宫待在这里,本宫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苏水江现今十五,男孩子本就发育晚,平遥长公主站直了身体,甚至还比他高些。
虽只高了一点,但只这么一点就让平遥长公主顿觉气顺。
“你别想着溜,等一下我沐浴的时候你就给我擦手、擦背、擦脚。”她就是要侮辱这个女人,她要让这个女人知道,陆哥哥是她的!
苏水江听到平遥长公主的话,身形一晃,咬着牙正欲取下帷帽,却不想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好像是陆不言的声音,颤抖的,带着极度的恐惧,“大夫呢!找大夫来!”
苏水江立刻推开平遥长公主打开房门,就见楼梯上,陆不言抱着怀里的苏水湄,一脸凶戾急色,转头看人时,露出阴鸷黑眸,震得那驿丞吓得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连歇都不敢歇,直接一瘸一拐地奔出去找大夫。
“怎么了?”苏水江提裙上前,只见自家姐姐紧闭着眼,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突然晕倒了。”陆不言本是不欲搭理苏水江的,不知想到什么,勉强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将人抱到了屋子里。
因为小郎君突然晕倒,所以很多人都挤了过来。
被绑地跟只螃蟹似得胡离慢悠悠走上来,垂眸看一眼被陆不言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苏水湄,勾唇轻笑道:“这把脉呀,讲究男左女右,这男人的脉象跟女人的脉象都是不一样的。”
奇奇怪怪的一番话,却成功让陆不言变了面色。
胡离知道了。
胡离也在观察陆不言的神色,他看到男人咻然深谙下去的眸子,明白陆不言也知道了。
“我来吧。”胡离侧身走过陆不言身边,“这外人呀,总归是比不上自己人细心的。”
“自己人?”陆不言眯眼。
胡离站在床榻周围的一个木制高阶上,偏头朝他看去,居高临下,“你还不知道?江儿呀,跟我,已经私定终身了。她,是我的人。”
“咳咳咳……”站在一旁的苏水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朱肆虽然面露诧异,但还是勉强祝福道:“郎才男貌,挺好。”
不过您绑得跟螃蟹似得,现在说这种招仇恨的话合适吗?
果然,陆不言的面色立刻变得晦明不辨,满眼皆是阴霾,呈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胡离勾唇,“快点替我松绑吧,不然一会儿驿丞就将大夫带过来了,耽误时间啊。”
陆不言冷着脸,抽出绣春刀,割断了胡离身上的绳子,然后又极其粗暴的替他将脱臼的胳膊装好。
胡离活动了一下筋骨,朝挤在屋子里的众人道:“屋子太小,她本就呼吸不畅,你们便别挤在这里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出去了,只有陆不言和苏水江还留在原地。
“这是我弟弟,我不走。”苏水江拧着眉头挡在苏水湄身前,警惕地看着陆不言和胡离。
胡离轻笑一声,道:“小弟弟,我是不会害湄儿的。”
苏水江面色大变,“你……”
“我们都知道了,你出去吧。”陆不言直接上前,把苏水江提溜了出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屋内只剩站着的两人,还有一个昏迷着。
胡离看陆不言一眼,他慢条斯理挽起袖子,“你也出去吧。”
陆不言自然不会听胡离的,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掌用力,丝毫不留情面,“你要干什么?”
胡离皱眉,“自然是治病了。”
“我看着你治。”陆不言单手搭到床沿边,指尖隔着一层被褥,触到小娘子的手。
“不行。”胡离果断拒绝。
陆不言眯眼,态度强横,“我不可能出去。”
“行吧,那你就待着。”胡离终于把自己的胳膊从陆不言手中抽出来,救人重要,他也不跟陆不言扯了,赶紧给苏水湄把脉。
“怎么样了?”陆不言盯着胡离搭在苏水湄腕子上的手,神情暴躁,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拿绣春刀把这只手给砍断的冲动了。
屋内空气凝滞,胡离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古怪,他停顿了一下,收回手,然后起身,揭开苏水湄身上的被褥。
“你要干什么?”陆不言一把掐住胡离的脖子,“砰”的一声把他抵到床柱上,面色阴狠。
“唔……松开,我治病……”胡离使劲掰开陆不言的手,咳嗽了一阵,然后解释道:“束胸布太紧了,再加上体虚郁躁,才会导致晕倒,我要给她松一松。”话罢,胡离再出手。
“刷拉”一声,陆不言腰间的绣春刀出鞘,白光一闪,抵到胡离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清晰血痕。
陆不言难掩情绪愤怒,带着压抑的怒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胡离按住自己正在流血的胳膊,看向陆不言的眼神中带着挑衅,“我先前都说过了,我已经跟湄儿私定终身……”胡离话未说完,那柄绣春刀便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现在就能立刻杀了你。”陆不言的眸中沁出血色,黑色瞳仁骤然紧缩,眼白部是裂纹般的血丝。那是一种极其狠绝的,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神。
胡离认识陆不言那么久,清楚的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含义,陆不言是真的想杀了他。
“别激动。”胡离知道自己玩过火了。
不过他也有些许惊讶,他能猜到陆不言对苏水湄情根深种,却不想竟痴迷疯狂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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