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鹊儿
小脸居然的,微微有点红。漂亮的锁骨上蓝宝石映得皮肤透亮白皙,她不管怎样都像只清高的小天鹅,只是现在,似乎是家养的了。张星野笑了,闭了眼睛。
空间其实够展开腿,甚至半卧,可是张总还是坐得很整齐,只是头歪在她这边,这样反倒不能枕着靠背,她又矮,便有点悬空。季萱看了看,轻轻挺起腰坐直,肩头稍稍蹭到他的脸。他没睁眼,身体往下挪了挪,枕在她肩上。
不知是不是她肩太窄,跟着他颤了一下,他似乎没觉察,靠过来很实在地枕了,额头贴在她腮边。男人熟悉的味道,暖暖地浸入鼻中。平常夜里他不会放手给她自己睡,总是要从身后抱着她,偶尔,她心情好,会转过来在他怀里,可是,从没这样让他矮下去枕着。第一次,就大庭广众,似乎比抱着还要亲昵。她屏着气轻轻地咽了一口,不知道再怎么呼吸……
季萱没有在飞机上睡觉的习惯,隆隆轰鸣怎么都无法适应,他觉那么轻,真的能么?悄悄低头,毫无声息,男人真的睡着了。
今天他难得穿得休闲,依然是商务便装,夜晚出行上飞机还是不大合时宜。真的比平常“年轻”么?其实,正装才最是他帅气的样子。现在,眉头舒展,平静的脸庞连淡淡的笑纹都毫无瑕疵,如果不是耳鬓厮磨太过熟悉,怎么能知道这雕塑一样完美的模样不是刻意做出来的,他是真的睡着了,进入一个人本来并不能控制的状态。
一个很难,很难捉摸的人。
有时候,季萱甚至觉得他的神经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休息过。无论她有怎样的小动作,哪怕是梦里哼一声,他都会立刻觉察,敏感到让她害怕。洁癖,强迫症,精力旺盛却没有任何爱好,除了烧菜,而这个男人烧菜,好到令人发指,却并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只是南方男人的居家细致,真的是在做饭。
他的一切都太过刻板,毫无生趣,强烈夸张的颜色是他对美和艺术的理解,跟他寡淡的人极强的反差,让她有种莫名的刺激,像极光,极寒之中的绚烂,毫无温度,却让人无法遏制地渴望。
他现在特别安静,没有呼吸一样。他总是这样,病中鼻塞,夜里也能不时地醒来,润喉,再睡,不肯发出声响。究竟是有多小心才能有这样熟睡的样子?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是,可于她,他的刺激,无人能解。因为,他是特么张星野。
想着,季萱笑了,吻了吻唇边的额头,低头看手里的素描本。
突然,笔顿住,人愣了。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好好地就亲他??这么随意,几秒钟自己竟毫无意识。以前,这种动作只有顾辰会,无时无刻。她不能,亲吻,怎么能没感觉准备?可现在,她居然也,下意识……难道,真的是亲他太多麻木了么?
轻轻抿了唇唇,心怦怦跳。瞥一眼,他睡着,似乎是没觉察。季萱松了口气,还好,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能不让他多想。
手里的素描本还停留在昨夜的空白处,一直没他消息,她没法继续,有了,也……没继续。合上本子,抱着。
窗外完全黑暗,目光落在上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她喜欢旅行,无论是火车、汽车还马车,只是第一次固定在这么小的空间,挺直着,不能动。想起给大若做模特,柔和感在十几分钟后就消失,进入一种自我雕塑的状态,完全入定。可是现在,她没办法,他的额头,他的味道,让她全身的感觉都聚在肩头,活跃着。
机上开始发水和小零食,季萱有点渴了,不想动,看着空姐轻轻摇头:不要。都不要。
胖叔眯了一会儿醒了,喝水,吃点心,接着空姐询问的目光也看身边的男人,端详。忽然意识到女孩在看他,胖叔没觉得不好意思,很执着地轻声说,“你老公看着真是像,太像,像凌海的张星野。”
女孩微微一笑,“不是像。”
说着,靠着他,她轻轻闭了眼睛。
也许,小寐一会儿未尝不可。毕竟下了飞机还要陪他开车,走山路,不知会怎样,因为,她早看过天气预报,这几天燕谷像那天一样,在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
亲爱的小天使们,这几个月鹊三次元太忙不得不把文耽搁了,很抱歉。内容还有不少,我会好好按大纲写完。看到有小天使还在等,真的好感动,谢谢你们陪着我。写文孤独,陪伴很重要。(づ ̄3 ̄)づ╭?~
想完结再来的,等着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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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读者朱朱:对于看过的章节想退钱这件事,主动权和实际操作都不在作者手中,你可以向晋江客服沟通、举报作者,他们处理很快。只要晋江裁定可以退款,我不会申诉,晋江可以直接扣取我的稿费返还。有同样要求的读者也看这里,关于这个问题我以后就不再回答了。
第92章
飞机平稳降落, 小雨,舷窗上立刻一片雾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舱门一开, 季萱感觉到一股湿透的凉意。
身边的男人这会儿精神抖擞的,在帮胖叔拿行李。一路上枕着她, 他动都没动, 可是季萱不确定他究竟睡了多久, 毕竟,他的安静根本没有状态的界限。可能是因为从来都不会做梦,达不到那个深度。
胖叔满脸的笑, 再没有说什么强行认张总的话, 表情比之前谦逊多了。季萱知道自己一句“不是像”,声音很轻,可似乎是给了足够的信息来肯定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星野。后来,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她听到了很轻微的拍照声。
季萱犹豫来着,是不是应该睁开眼睛制止, 或者告诉肩头依偎的男人。不过, 她没动。她都听到了,他又怎么会没有?
也许, 本来也无所谓。
将近午夜的桐江机场,空荡荡, 灯火通明。
他们的行李出来得很早,拿下来打开, 他取出衣服给两人披上。男人的风衣很大, 把她包裹严实,非常合时宜,而他自己一身浅色行头只穿了夹克, 没系衣扣,依然保持着风度,各得其所。季萱低头把腰带扎好,抬头,不远处胖叔目不转睛的眼神迅速一瞥而过,都没等她接一下。
季萱挑了下眉,笑了。
“怎么了?”张星野问。
她没吭声,缩了脖儿,陷进男人衣领苛刻的味道里,暖暖和和的。
……
车开出机场很快就进了山,山路蜿蜒,照明稀疏,再加上簌簌的雨丝,扣在庞大的黑暗中,只有车前一点点无限延伸的光亮,与世隔绝。
放着音乐,浑厚低沉的男声,婉转缠绵的百老汇,和着打在窗上的雨水,车厢仿佛另一个时空,是她最舒服的感觉。
夜色中滑行,车像飞行的鸟,安静,平稳,几乎没有痕迹。季萱对车的标志图形不敏感,甚至会出现非刻意的屏蔽,可那天的雨太大、他的白衬衣太显眼,那三叉星徽几乎是瞬间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刚才租车服务送过来,她一眼就认出是它,连颜色都一样。
幽蓝色的背景灯光,好静。她扭头看他,“雨大了,应该在桐江住一晚的。”
“以后的。”
她没再吭声,一双眼睛,像这不需要答案的问题,静静地看着他。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毯子我拿出来了,在后座,困了就睡吧,到竹楼还早。”
季萱回头,那里不只有毯子还有枕头。随手把座椅放到半,侧身,蜷了腿。风衣足够大了,包裹着,面对他躺着。眼前风景从无尽的夜色换成了男人的侧颜,黑暗中,淡淡蓝色勾勒的轮廓,衬衣的棱角,他的味道,都是夜晚被子里助她安眠的气氛。
目光专注在雨中的路,眉头微微蹙着,没有镜片,他温柔的眼睛里是整个夜的黑暗。这个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不能动,只能这么看着他。完全陌生的男人,黏贴的身体,像一个强行纠错的画面阻隔着她的思绪,那种格格不入被充斥的滋味,让她想沉浸的夜支离破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一天,又一天……
雨声真的好听,打着车窗,好私密。她的唇边抿了一丝笑,轻声说,“到了这个钟点,那个旅店老板又会说没有房间了。”
“不是总也没房间么?”
“不会啊,只有深夜才没有。”
“是么?”
“嗯。白天正常营业,会有空房。夜里,老板亲自值班,开门,总是没有房间,但是总会开门。”
她知道的故事显然比顾辰多,张星野扭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听说他太太两年前意外去世了,从那以后,他夜里开门,不迎客。是想让她能进来吧。”说着,女孩顿了一下,“你信么?”
“你呢?”
“我不知道。以后试试吧。”
男人轻轻一挑眉,“试试?”
“等有一天我走了,如果夜里没风还打窗子,门莫名其妙忽忽悠悠,不用怀疑,一定是我。尤其,浴室的水汽里。”
深山夜雨,幽幽的小声儿,一张寡淡又狡黠的小脸,男人微微一笑。
就这样,他再无表情。看着他,季萱嘴角的笑纹也不得不淡去。今夜他冷清无聊的样子似乎比之前更重。音乐还在响,深情无比,季萱抿了唇,同天生日,一样的星座,一样的血型,可是,这个男人是如此顽固地与她不同。
闭了眼睛,一丝什么在心尖上划过,特别细,又像是本来就有,一边抽离,一边留下痕迹……
……
燕谷小镇,地图上只是一个点,一条贯穿东西的大街,逾百年不断加长,可依然,进镇,出镇,十几分钟就足够。
两边的路灯在雨中努力照着,沉睡的街道荒弃般寂静。那间小旅馆还在,不出意外地亮着灯,一盏一眼看过去就还有不眠人的灯,大雨中带着那个真实的故事有种诡异的召唤。
正以为要开过去,车却只是略微减速,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飞快地穿过小镇,直接冲入一片黑暗的山道。
季萱已经完全没了方向,车载gps也在国道结束后勉强撑出几条小路就陷进空白的荒野。太偏僻了,不到出境的盘山公路不会再有任何指示。
坐起身,料到他不会停留桐江,这怎么燕谷也不停?季萱想要问,可看着黑暗的前路她抿了唇。这一年前大白天还迷路到晕头转向的男人,此刻流畅地驾着车,记忆仿佛被重置,崎岖的小路上一点犹豫的痕迹都没有。
轻轻吸了口气,她把座位调好,音乐略略调低,也专注看着前面。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天气赶这样的路,雨水中的山没有轮廓,只是一团又一团不同深度的黑从窗外掠过。
可能就这么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也未可知。而且,还是跟着这个男人,就更不可知了。
这么想着,季萱笑了,扭头,他正好看她,也笑笑。他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就像他们在一起的绝大多数时候,这个,让她的笑容更绽开。
四十分钟后,车终于停了下来,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忽然面对灯光反倒看不真切。可是,不远处河水的声音还有味道让季萱知道,他们面前正是曾经那座小竹楼。
小楼的四角房檐都挂了灯,还有楼下的竹门上,雨水中居然勾出点景致。
没等他开口,季萱打开车门快步跑上台阶。回头,男人泊好车,拎了行李走上来,掏出钥匙开门。
楼梯很窄,吱吱嘎嘎的,这一次她走在前面,待到了门口,她停下脚步,面对着虚掩的木头门。他跟在后面,也停下,没催,就这么站着,空气悄悄凝固……
轻轻推开,完全的黑暗中,手边的灯从未挪动,打开。竹桌,竹椅,窄榻,露台,还有碎花的窗帘和雨天,一切,都没有动过。
走进去,橘色的灯光下,老旧的家具并不清晰,却很干净,非常干净,张星野式的干净。而且,空气里曾经那发霉的味道几乎闻不到,取代的是一股带着雨腥气的花草香。
季萱转回身,见他已经在床边打开了行李箱,男人精瘦修长的手指在整齐陈列的衣服中拿出一件递过来,“累了吧?洗个澡休息了。”
突然的湿冷,身上裹着他的风衣她依然抑制不住地哆嗦,陌生又熟悉的空气里情绪还没化开,他手里的衣服就这么突兀着在面前,季萱看了看,没说什么,双手接了,踩掉鞋子走进浴房。
粗糙的大竹桶、模糊的镜子,狭小的空间里一切如昨,可是水流下来,完美的温度瞬间熨帖毛孔。
季萱闭了眼睛,不去看更不去想热水器是怎么装得如此隐蔽。跟着他,既来之,必安之。这里多了什么,或者没了什么,她都不惊讶,没有惊动房东他就有钥匙,还有什么是她该意外的?
身体在热水里舒展开,那三天的混沌也随着慢慢在水汽里涨起来,让她不得不重新回去,轻轻咬了牙……
不知多久,关了水,满屋雾气,抬手抹开四方的小镜子,里面只映出她的脸,踮起脚,才能看见那颗蓝水滴,捏在指尖,凉凉的。原本以为她的第一件首饰会是顾辰的戒指,谁知后来,竟然差出这么多。
她慢慢吁了口气,这格格不入又莫名贴合的石头,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打开门,他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铺床。雪白的被单、枕头、靠枕,摆出了很专业的形状,竹榻已经完全看不出样子,不过大小依旧,依然是一张单人床。
听到动静,他看过来,微蹙的眉头这一路都没有变过,只是此刻,面对着,他连个微笑的敷衍都没有。
一样的距离,一模一样的位置,不旧影重现是不可能的,一年前,已经不记得是谁先走向谁,可现在,男人动都不动。
她光着脚,走过去,抬头。雨太大,短短泊车的距离已经把他淋湿了。发丝略散下一缕,这张保养完美的脸在湿冷中更好看了,可惜因为他的眼睛,完全没了平常的威严,好看到像那个久远的年代弱不禁风的公子,有点点的,让人心疼。其实当初的他更狼狈,淋透了,眉头特别紧,眼睛里遮不住烦躁可还在耐着性子捡她,照顾她。而此刻,她身上不再是他的衬衣,是暖暖和和的浴袍,可他看过来的眼神却连曾经的温度都没有……
天鹅肉 第90节
她抿抿唇,下巴仰起,凑近他。一秒,两秒……时间停滞的空间里,没有等来他的吻,只等来大手轻轻抚了她的发,她的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她张开双臂环了他的腰,湿漉漉地靠在胸口,抱紧他的身体。
男人的手,搁着浴袍,冰凉。
曾经突如其来的激烈把冷和尴尬都迅速燃烧掉,除了两个人的身体,什么都不剩。现在,外面的雨声越发清晰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她轻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没有跑去恋爱(人员难度),也没有跑去生娃(技术难度),是在每天追着工时跑。这是个什么体验,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写进文里。进行时就像和渣男在恋爱,身心俱疲;完成时就是和初恋分手,什么都可以忘掉,今后不求各自安好,只求他(丫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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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都不是冷落小天使的借口。我想给自己立个加快速度的flag,求(不)监督。你们不要忘记我哈,记得来玩,各种分分都有,随便玩。么么哒
第93章
心跳扣在她手中, 男人的胸口抵不上热水泡出来的温度,冷静,坚硬, 那跳动在手心里如此敏感……
等了一会儿,头顶依然没有声音。季萱抬头, 碰上他的眼睛, 皱着眉, 眼窝很深,还是盛着平日里给她的温柔,只是好像多了些什么, 有点复杂, 里面只映出她的脸,她却不能完全看懂。
女孩一眨不眨,带着水珠, 清澈,干净, 这么近, 他看着,不得不开口, “不能不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哑在唇边,好艰难, 女孩不觉嘴角一弯,“怎么?那三天, 是巅峰时刻么?”
一如既往季萱式的轻蔑, 狡黠又挑逗。那三天,天昏地暗,没有时间。在一起这么久, 她从不主动提,却从来不避讳,偶尔,床上的事,一张小脸,说起来毫无羞涩,就可以这么轻松直接地笑他这个大男人。
张星野笑了,可是不好看,还有点勉强,季萱想再说什么,却被大手搂了扣进怀里,头发湿漉漉地黏了一脸。
“萱,”
“嗯,”季萱含混地应着边从嘴巴里捏出黏进的头发。
深沉地叫了这么一声,这男人又没动静了,季萱抬头,“嗯?”
“恨过我么?”
看着他的眼睛,静了两秒,她轻轻一挑眉,“为什么不是‘恨’?而是‘恨过’?”
很轻的一句,一根小刺扎得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没有。”她摇摇头,“也从来,没有‘过’。”
简单又干脆的回答,像入冬骤降的一场霜将刚刚破开的气氛封了起来。
她抬手,拇指和食指张开比在他脸旁,歪头看着,笑了,“嗯,现在这么个铁板浇出的样子,正好造型,我给你捏一个好不好?”
手指在他的鼻翼、唇角划来划去,小木屋里没有了曾经的热烈,简陋地遮着雨,时间像被砸静止了,无论怎样磨蹭也不动。季萱抿了抿唇,轻声说,“你知道,我不会哄人。那个……别生气,好么?”
他笑了,拇指按上她的唇瓣,轻轻摩挲着。似乎要吻下来了,她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唇,可是没有,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口中有些发干,这才抬手握了他,“我困了。”
“嗯。”
话音将落,她已经离开他的怀抱。
“带吹风机了么?”
从箱子里拿出来给她,很快,风声响起。
背对着他,湿漉漉的发没有形状,他的指间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那黏湿的感觉,曾经握紧,不许她动。那个时候,不记得她有没有问过吹风机,只记得很滑腻……
张星野转身,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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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蒸出的热气已经冰凉,男人低着头,两手撑在板壁上,没有分流的水柱直直地砸着身体,装了热水器却没有换笼头,只是想留着这个大木桶,额外地,也留下了泛着潮气的木香。
味道,是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分开后,他找不到她,很长的时间里,就是这个味道勾着他不停地回味。回味那三天的贪婪,无耻又无法遏制,吞噬了多少年的修养和生而为人、立足天地的根本。在羞耻与极度渴望之间,生出蛊//毒一般自我毁灭的诱惑,深夜里,几乎溺毙……
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去买,念头也是一晃而过,沉沦至此已经完全不是道德底线的问题,是知道不可能买得到,多出来的只会是憎恶。
天时,地利,她。看似轻柔无骨的女孩,那种明明已经被碾碎却一个眼神就冰冷坚硬而不能征服的模样,根本无法复制。
再见到她,一切发展都那么顺理成章又出乎意料。她没变,却超过了他的记忆里、想象中已经加强的所有印象,怪诞,调皮,冷静,还有给他的满足,出奇地满足。心没有一刻能放下来,就这么一直享受着,直到,看她死去的那一刹,肾上腺素彻底飙到了一个高度,他的人生一片空白,生死的决定突然变得那么简单……
在一起,就好。回忆,已经完全不必了。可是抱着她,他一直想再回来看看,重温那疯狂的初识。谁知,后来……变得不得不再来。
车开进深山,开上那条时隔一年、久不熟悉的路,雨水带进了草木强烈清新的味道,记忆和潮湿一起袭来,他猛地僵了一下,内心突然恐惧……
一切,重现。
浴火重生,她选择抛弃自己的身体,让一个魔鬼吃掉,最后把她烧成灰烬。而他,就是那个魔鬼,最邪恶的火……
如果,他们是凌海相识,作为她的男人,张星野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原谅顾辰,让他活下去,但是,绝不会放过那三天里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绝不!
冷雨打着身体,咬着牙,完全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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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净身上的水,冷透了,镜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脸,眉头像锁住了,一年前嘴角边总也收不拢的笑虽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却依然猥琐之极。厌恶,转身出去。
房间里已经熄了灯,与雨中的山林陷入完全的黑暗。床就在右手边,竹楼角上的夜灯勉强透进一丁点光亮映着白色的被单,女孩闭着眼睛,头发乱乱地歪在他的枕头边,像只懒懒的小猫。
张星野解去浴袍,躺下,将人拢进怀里,低头,轻轻嗅她。
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入在口中,私密的香甜,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抢了她的呼吸,她吸不到,睫毛跟着颤了一下。这个样子,换到一年前刚刚出浴,该是个多么无害、柔弱又娇娇的小女孩。是么?想着,张星野笑了。
那天的浴房门口,小脸沾着水珠,男人的衬衣遮着身体,零星几颗扣子似刻意非刻意地扣着,亮白如瓷;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像忽然安静的雨水,那么清澈。面对迷路狼狈的他,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轻蔑,仿佛那衬衣下不着一缕的是他,没有一点深陷窘境的无助。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彼时彼景,一个不怕,另一个就该怕。男人大多抵御不了软玉温香的诱惑,而他张星野,就在那一瞬间,被这危险又坚硬的小石头迷惑。男人的自大,终究逃不过。即便此刻,软得像一小团面团儿,就算揉圆搓扁,他依然忍不住会心跳,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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