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衣

我忙和傻杰道歉，手上也放轻了点。
我们洗手出来，已经十分钟之上，小姑娘见我们开门，进来给我们递毛巾。我一看那毛巾白净净的，把手往衣服上一抹，没敢去接。
小姑娘也没多说什么，领着我们往回走。
刚进大堂一股饭香味扑鼻而来，傻杰喊着‘饿’的拉着我就跑，我也没敢看小姑娘的眼神，抬步就追了上去，想到小姑娘在后面看着，满身心的不自在。
桌子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大家等我们入了座才拿起筷子。
我给傻杰拨了一满碗菜递到他跟前，他立马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响，可见陈百顺和朱经理谈事，也不敢去夹菜。
“小哥你吃你的，我们家这位一见陈大师就说个没完，要不管人家肚子饿不饿。”女人说着就给我碗里夹了一大块红烧排骨，怕我认生还说：“以后你跟着陈大师，咱们可是要经常打招呼的，你可不能学陈大师，每次帮完忙就走，连顿饭都不肯赏脸。”
陈百顺呵呵一笑，“我那不是每次都急着办事去么？行，咱们也别多说了，吃，今天要把这桌子饭都吃光。”
女人呵呵一笑，“这就对了，来，尝尝这个糖醋鱼！”说着一大筷子鱼又朝着我碗里夹过来。
不知道是早晨起的太早吃的食早消化了，还是这女人手艺确实不错，菜一入口，我瞬间胃口大开，只是碍于对面的人不熟，知能尽着我碗里的东西吃。
不知道陈百顺是看我不自在，还是没有胃口，吃了一会便说自己吃饱了，把筷子一放看着对面的两口子道：“我看你们两口子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样吧，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聊，这边就让他们俩先吃着。”
女人跟着陈百顺起了身，“这感情好，我这正好有点事想让陈大师帮我看看。”说完她就门口的小姑娘，让她记着给我和傻杰舔饭拿饮料，还告诉我们饭不够吃，就和那人说，她会给我们去瓦面买。
陈百顺瞥了我一眼，“这一大桌子菜怎么可能不够吃。我这边一会还有事，你还是赶紧和我说你遇着什么事了。”
女人应着声就前面带路去了，我目送着他们出了大厅，便招呼了傻杰一声，甩开了腮帮子吃了起来。
这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就是村长活着的时候过年都摆不了这么全乎。
我见那姑娘没在，端过盛着整鸡的盘子，扯下鸡大腿和傻杰一人一个。
我俩吃的正香，傻杰突然指着门口喊：“珍珍！”
我抬眼一看，陈珍珍竟然找了过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我们，推门就走了进来。
我一直以为不在的小姑娘，从屋子转角处出来问我：“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没等我回话，傻杰就吸溜着鼻涕把咬了两口的鸡腿朝着刚进门的珍珍递过去，“吃鸡，鸡大腿香！”
陈珍珍白了傻杰一眼，走过去冷着声问小姑娘：“哪洗手？”
小姑娘虽然比她大几岁，可是俩人站一起，气场明显弱上不少，说了一句‘这边’，带着陈珍珍就奔了洗手间。
我一直等到陈珍珍出来坐在对面，给她递上去筷子，才接着吃。
她像是和饭菜有仇似的，连夹着菜，大口嚼着，一直到把嘴里塞满，才朝着我不瞒的瞪来一眼，“没良心的周小川，枉费我救了你好几次，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把我扔半路上不管。”
我刚要辩解她就夹着一块排骨砸进我碗里，“行了，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怕她面上挂不住，也给她夹了一筷子我这边的菜过去，“这个菜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我还没递到跟前，我旁边的傻杰攥着我胳膊就把菜抢到了他碗里，低着头含糊的说着：“我吃。”
陈珍珍怒气冲冲的瞥了傻杰一眼，跟着瞥我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谁要吃你夹的东西，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低头一笑，“行，那我就自己吃了。”
陈珍珍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大口扒拉着，没一会就吃完了一碗饭，转过身招呼那小姑娘，“服务员，再来两碗米饭。”
小姑娘一怔，随后就反应过来了，应了一声‘就来’，转身去了厨房。
我怕陈珍珍吃的太快身体受不了，让她吃慢一点，她扯下鸡翅膀大口吃着，“慢点？你摆那么大的道场试试看？我一会非要找我二爷爷算账不可，见人非选这么老远的地方？在路上差点把我饿晕过去。”
我看着这样的陈珍珍心里踏实不少，她虽然一直都很凶，可是在街上对着陈百顺大喊的样子着实吓到了我。
拿起筷子夹菜时我下意识的说道：“回来就好。”
陈珍珍原本绷着的脸噗嗤一下就乐了，见我看去，瞬间又绷了起来，只是假装起来的发怒的脸，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那是，我不回来，上哪找你这样的傻小子欺负去？”
话音刚落，傻杰就吸溜着大鼻涕往我嘴里塞了一筷子菜。
这一下可是把陈珍珍逗得大笑起来，只是她哈哈笑完，端起米饭碗就扑哧扑哧掉起了眼泪。
我被她哭得心里发紧，再看傻杰，正冲着我呵呵傻笑着，夹起了一筷子排骨就塞进了他嘴里。
陈珍珍扒拉了半碗饭就把碗朝着旁边一推，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小姑娘不明所以，走过来冲我比划问陈珍珍怎么了。我对她摆摆手，让她不要管。
我看着陈珍珍哭了一会，把手中的餐巾纸递过去，劝说道：“别哭了，长得本来就够难看的，再哭肿了眼睛更吓人了！”
陈珍珍腾的一下起就直起了身，抓过纸巾冲着我扔过来，“你说谁难看？”
我连忙举手做求饶状，“我难看，我在说我自己难看还不行？”
陈珍珍这才作罢，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哭着说道：“周小川，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和你一样，彻底没有爸爸妈妈了！”
我看得心紧，把纸巾递过去让她擦眼泪。
她手撑着桌子边，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平复了情绪。随后拿起筷子，愤恨的说道：“算了，我本来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我有我爷爷和我二爷爷就够了。”
我好怕她想起陈百头已经死了再哭一场，她扒拉了两口米饭就招呼人小姑娘，“服务员你这有汤吗？给我来碗汤！”
小姑娘连声说：“有、有，还在锅里炖着，我去看看好了没！”





血嫁衣 第45章认师姐
小姑娘刚走，陈珍珍就把米饭碗旁边一推，用纸巾抹了下嘴角，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我这么长时间没过来，那老头说我什么没有？”
我知道她在说陈百顺，还在奇怪她的称呼，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把筷子也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哼，他要是敢说我什么，我就真不回来了！”
傻杰被这一下吓得直拉我胳膊，我一看陈珍珍怒气冲冲的样，急忙说：“你瞎想什么呢？我师叔嘴上说不管你，过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回头瞧了多少回。”
陈珍珍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翻着眼皮瞥了我一眼，拿起筷子继续招呼着。
很快小姑娘便端着一大瓷盆热汤走了过来，陈珍珍耸着鼻子把桌子中间腾出位置，看见汤一声惊呼：“哇塞，正经鸡汤！”
小姑娘笑笑，介绍说道：“这是我们老板前天亲自去老乡家里捉的鸡，以为陈大师昨天回来，已经炖了一只，这只是早上现杀的，新鲜着呢。”
我一听这个‘杀’字，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跟着胃里条件反射的翻涌起来。
我捂着嘴连声对不起都来不及说，直接往店外面奔去，跑到路边，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我这边吐得昏天暗地、眼冒金星之际，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关切的问：“小师父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甩着手摆了两下，身上的力气刚刚已经随着剧烈的呕吐被吐了出去，这会真是连回她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是看我吐无可吐了，小姑娘出乎预料的走到我跟前，问我：“你能起来吗？用不用我拉你一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红光一闪，一股幽香拂面的同时，傻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说：“我扶你。”
我随着傻杰起身，朝他一看，他正慌乱的躲避着我的眼神，搀扶着我往饮料店走，“回去。”
我知道这会的傻杰不可能是他自己，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张爱雯拉我也就拉了，怎么像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上台阶的时候我猛然想起突然出现的那股幽香，下意识的就朝着傻杰身边凑着鼻子闻。
傻杰不自在的朝着旁边躲闪，跟着张爱雯的声音便传到了耳畔，“公子这是干嘛？”
她声音里的慌乱让我更加不解，只是碍于陈珍珍就在眼前，我有再多疑惑也只好暂时压制在心里。
我进屋子，那盆鸡汤已经见了底，陈珍珍看着我坐回原位，一脸满足的靠着椅背嘬着牙花，“周小川你怎么对鸡汤这么大反应？这东西可是大补之物……”
她话还没说完，我恶心的感觉就又来了。看我情况不对，她转身招手叫来了那小姑娘，“麻烦你把这盆汤撤下去，我弟弟没这口福。”
我一听就急了，看着陈珍珍问：“谁是你弟弟？”论年纪我们俩是一年出生，可我上学比她高了一年级，她除了长得比我壮实点，其他的怎么论都当不了我姐姐。
没等陈珍珍说话，我就又跟着说道：“真要论资排辈的话，我是你爷爷的徒弟，你怎么也应该叫我师叔之类的。”
“我呸！”陈珍珍对我一声厉喝，“你当我师叔？你懂规矩吗？我可是我爷爷和我二爷爷亲传的弟子，从小跟着他们学着的，这入师门也是我在你前面，是你师姐才对！”
陈珍珍说的字字在理，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便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说道：“我不承认，我师父引我入门的时候就说了他没徒弟。你相当我师姐，除非让我师父亲口说！”
说完看着陈珍珍脸色骤变，我立马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当即向陈珍珍举手求饶：“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我认你当师姐了。”
我态度诚恳、语气恭顺，总算是压下了陈珍珍的怒气，她朝着我剜了一眼，眼神再可怕也比她冲上来海扁我一顿要强。
这么一闹，谁也没了吃的兴致。我让小姑娘收拾了，怕她一个人太辛苦，准备帮忙端端盘子，愣是被傻杰一把薅住胳膊，死命的拉着我什么也不说，就是不让我动。
陈珍珍也没自觉性，挺着肚子朝椅背上一靠，眼盯着那小姑娘自己干。
桌子刚收拾干净，陈珍珍就等的不耐烦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行了，说什么事这么半天还没个完？”
小姑娘被她吓得不敢靠前，她转过身去就对着人家劈头盖脸的说道：“麻烦你告诉你们家老板，我们下午还有事，让他有事下次再说！”
小姑娘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摊开两手，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师门她做主，我师叔都拿她没辙，让你去你就去吧。”
小姑娘看陈珍珍的眼神当时就变了，连着应道：“行，我这就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陈珍珍一脸无奈，“我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怎么说人家也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端茶倒水的忙活了一中午，你说话客气点怎么了？”
“客气？”陈珍珍眉头一皱，“这不是客气的事！时间不等人，晚上还得办事，这边还得安顿傻杰，误了时辰怎么办？”
我一看陈珍珍也就是这个脾气了，当即也没有再劝她。正准备问问她晚上干嘛去，朱经理老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一早就知道您有个孙女在县城读书，说了多少次您愣是不让我见，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我得好好看看，这姑娘得多灵俏！”
我抬头一看陈珍珍，差点笑喷出来。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她脸上的嚣张不耐就全然收起，落落大方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女人一进大厅就直奔陈珍珍而来，一脸喜悦的握上她的手，“你就是珍珍吧，这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陈珍珍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是，我二爷爷呢？你们要谈完了就让他出来吧，我们着急办事去呢。”
“是送这位小兄弟去福利院吧，你别着急，我们家老头子已经打电话叫了司机，一会直接去福利院。”女人一点也不恼，细声细气的和陈珍珍解释着。
陈珍珍面上现出一抹不耐烦，双唇微动，话音未出，陈百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行，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们了，等办完手头上的事，我再去看他。”
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傻杰，他正愣瞌瞌的站在原地，显然没听明白陈百顺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珍珍看到陈百顺走出来就问出了我的疑惑：“二爷爷咱们不把杰子送过去了？”
陈百顺装作平常的应了一声，伸手朝陈珍珍要介绍信，“上午耽误的时间有点多，我怕误了晚上的事，朱经理靠谱，事情交给他没问题的。”
说完转身就把介绍信递给了随着出来的朱经理，“辛苦你跑一趟了。”
“陈大师你这话说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朱经理接过信，一脸恭敬的说道。
我转身看向傻杰，虽然知道早晚有分别的一刻，这会诸多复杂的情绪还是涌了上来。
我正不知道叮嘱他些什么呢，陈珍珍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往傻杰手里塞过去，“这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钱，我怕周小川给你乱花了，你自己留着，看着想买什么就买点。”
我一愣，真没想到这钱还有回头的一天。见陈珍珍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忙说：“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
陈珍珍挑着眉毛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是就没人是了，你敢说你没打过这钱的主意？”
她这话丝毫没给我留情面，却也说出了事实，我从见到这钱的第一眼，就想把钱占为己有，甚至没想过要和傻杰分一半。
陈珍珍见我不说话，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身看向还在和朱经理说话的陈百顺：“二爷爷咱们能走了么？”
“走，这就走了。”陈百顺说完就看了一眼我椅子后面放的包，“那些都是杰子的衣物，你们一并带过去，他家也就留了这么点东西，唉！”
朱经理忙点头，“陈大师放心吧，我肯定把杰子安顿得漂漂亮亮的！”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陈百顺说完，转身看向我，“走吧，等回头有时间再去看他。”
我转身把傻杰的手抓在手里，陈珍珍立马凑到跟前，警惕的模样像是随时提防我对傻杰手里的信封动手。
我没理她，对傻杰说：“到了福利院听话，千万别跟人家犯浑。”
傻杰愣瞌瞌的看着我傻笑，我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松手转过身去就朝着门口走。
我听着大家的脚步跟上来，一直到出了门口走了好远才停下。
我转身回头，朱经理老婆正给陈珍珍手里塞着红包，陈珍珍推脱了两下就塞进了包里。陈百顺谦卑的和人家告辞，只是傻杰没有跟着出来。
我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看看他，突然身边桃红影子一闪，跟着张爱雯的声音也传到耳畔，“聚散无常，公子不要太认真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傻杰哭嚎着冲出了店门，迈着大步朝着我们追过来。




血嫁衣 第46章买朱砂
傻杰哭喊着朝我冲了过来，没跑两步，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我拔腿就要往那跑，张爱雯噌的一下闪身拦到面前，急声说道：“公子不能去，你现在去了，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我看着傻杰趴在地上朝着我哭喊着伸出手，“川子，别丢下我，我害怕……”
我眼窝一热，再想上前，张爱雯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冻住了，除了还能自主呼吸，一动都不能动。
我急急的看向张爱雯，她对我颔首歉然说道：“对不起公子，我不能让过去！”
我想让她放开我，却说不出来任何话，许是看出我急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地方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也罢，我就送他去了福利院，再去找公子。”说完眼前桃红一闪，张爱雯就彻底的不见了踪影。
转眼便看到傻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甩开搀扶拉拽他的手，举起手，对我摆动起来。
我下意识的举手，突然身体就能动了，我对着他摇了摇手，喊道：“你要听话！”说完转身迈着大步往前面走，抬脚的一瞬间，眼哐的泪水就滚了下来。
不一会陈珍珍的脚步声从后面追过来，怕她笑话，我连忙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可惜最后的动作还是被她正好看到。
“嘿，你别不舍得，我二爷爷找的这人挺厉害的，他安排进去的吃不了亏。”陈珍珍凑过来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吸溜了一下鼻子，长叹一声，“我知道，我就是怕他在那边闹脾气不听话。”
陈珍珍白了我一眼，“行了，你也是要出来混社会了，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说完就从口袋里摸出了红包，打开往里面一看眼睛就亮出了精光，惊叹着说道：“嘶，这女人还真舍得！”
我凑着眼过去一瞧，一打子钱不下五十张，全都是百元大票。
陈珍珍连忙把红包往自己怀里一揣，“你干嘛？想抢钱不成？”
我被说得窝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抢谁也抢不过你这只母老虎啊！”
陈珍珍瞬间暴起，跳着脚就给我来了一个当头暴栗，“你说谁是母老虎呢？”说完拉着我的胳膊，劈头盖脸的对着我招呼起来。
我自知说错了话，也知道打不过她，只好捂着脑袋求饶。旁观的人还以为我们只是在闹腾，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眼神，我却被打得身上生疼，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陈百顺走过来拦住陈珍珍，“打两下就行了。”
陈珍珍这才罢手，朝后一退，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蹲在地上的我，“下次再乱说话，我就拔了你舌头！”
陈百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起来吧，还等我拉你不成？”转身他就看着陈珍珍说：“他再犯你别急着打，先给着他急着，回去慢慢收拾。”
陈珍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和陈百顺并排着往前走，“行，我听二爷爷的，那咱们现在先干嘛？去中药店买朱砂？还是先奔寿材店？”
我起身追上就听到陈百顺说时间不多了，这地界陈珍珍熟，让她看怎么样能快点。
陈珍珍说时间紧就打车，说完就跑到街边问了一辆三轮，和人家讲了几句就招呼我们过去。
三轮车带着个棚子，我坐前排矮櫈，他们爷孙俩坐在后面。车子开起来冷风拼命的往里面钻，给我冻得直打哆嗦。
陈珍珍瞄了我一眼，说：“你这衣裳还是单薄，办完事带你置办点衣裳再回去。”
我白了她一眼，寻思这母老虎能这么大方？嘴上却说：“不用了，一会下了车就好了。”
陈珍珍瞪了我一眼，“别什么别，你都认我当师姐了，我能让你寒颤着？”说着拍了一下口袋，“到时候别给姐省钱，可劲的买！”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陈百顺，他正一脸平静的看着窗外，眼神游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珍珍说完就指着窗外，“呐，这边就是服装一条街，到时候也给二爷爷买几身新衣裳。”
陈百顺扭脸瞥了她一眼，“每次拿着钱就胡买乱买，到时候没钱吃饭再朝我哭鼻子。”
陈珍珍嘿嘿一笑，拿胳膊肘碰着陈百顺讨好道：“这不是二爷爷你和我说的，有钱就要花出去，我这可是把你的优良传统贯彻到底啊。”
陈百顺剜了她一眼，“你能我比吗？我这脖子根都入土了，你得攒钱买嫁妆啊！”说完还神补刀了一句：“本来长得就难看，再没点嫁妆，到时候看谁娶你！”
陈珍珍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转身去拽陈百顺的胳膊，“二爷爷你瞎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自己孙女的吗？”说话间见我看她，怒声一吼，“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看着路，傻了吧唧的，一会让人家把你拐跑了都不知道！”
我所有的话在看到陈百顺看向我幸灾乐祸的眼神时便瞬间化作乌有，直接转身朝着窗外看去。
临近年关，街上到处都是出来采买年货的人们，其中不乏第一次逛县城的，我从他们懵懂的眼神中看到了我自己。只是我也明白，我再也不可能像是他们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了。
三轮车慢下来，司机喊了声到了，陈珍珍探着手把门栓打开，我们前后下了车。
陈珍珍掏了五块钱零钱递出去，盯着人家找了一块钱回来。之后转身指着街对面的中药店：“那边买完朱砂，后面有家寿材店，咱们可以一并都买齐了。”
陈百顺顺着陈珍珍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皱起了眉头，“有点邪性，走，先买东西再说。”
陈珍珍快步跟上，“我也觉得邪性，不过来了几次也没发现问题，今天正好二爷爷你把把眼。”
陈百顺不满的瞥了陈珍珍一眼，“就知道你鬼主意多，不是告诉你了看不透的东西不要凑？”
陈珍珍挠了挠头发，尬笑着说：“我这不是没凑么？只是得空的时候来这边转转而已。”
陈百顺脸色一暗，“我还不知道你？你给我找的麻烦还少？”
陈珍珍连跑带颠的凑到陈百顺跟前说着好话，我则连躲带闪的避着突然冲出来的行人或者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