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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只想摆地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匪鱼
郁清梨此话,叫江煦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看来果真是因为牵了她的手,便也就不高兴了。
被她竟当成了浪荡子么?
那原先那般心疼做什么?原先那脸红又是做什么?
她是不是也忘了?是她先扯他坠落,她说她喜欢他,要嫁给他,这些都是她一字一句说出口的。
而今他坠落至底,偏她回了自己的归途,笑着要同他划清界限?
他附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些,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风起云涌,竟是生出了一股子苦涩的意味儿,忽然觉得好笑。
见江煦之不肯去睡,郁清梨催促道:“明早还要赶路,我可不想再扛着你走回京都,快些睡吧,我等会去衣柜里瞧瞧有没有被褥,打个地铺就过去了。”
江煦之缓缓放下杯盏,狐目微挑,自烛火中对上郁清梨的眼睛可是明明如幼兽一般清澈的眸子,他却看不明白了。
往年,那双杏圆的眼眸里,含的是春水,是雾气,是烈焰,是娇羞之态,而今含的是什么?是无波无澜,是面对陌路人的死寂。
江煦之只觉得心里苦的化不开,伤口与那苦涩比较起来,根本无可较量。
他不信,只是心底的隐隐不安逐渐变浓。
他走到这一步,将满身的刺一根一根拔了下来,终于为了不伤害到她,张开柔软的腹,郁清梨却在这一夜,为他二人,化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江煦之不言语,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转身就开门,朝着楼下走去。
郁清梨不解,追在后面问:“做什么?”
江煦之也不言语,只是下了楼。
直到上来后抱着一床褥子在地上铺开了地铺,郁清梨才明白,怎么好好就生气了?
她蹲在地上看江煦之一言不发的铺着被子,偏头瞧了瞧他,道:“你睡床上吧,这伤口还没好,别到时候再冻着。”
江煦之忍下那股子憋闷,道:“你去床上睡吧,行军打仗,早过惯了苦日子,我没事。”
这话说的客套。
见争不过江煦之,郁清梨等他进了被子,吹了烛火,也就躺下了。
这一夜,两人心怀鬼胎,谁也没睡好。
清晨用早食的时候,两人眼圈下皆是一片青黑,却谁也不看谁。
店里伙计替他们找了马车,一路相顾无言,郁清梨头一回明白,什么叫空气尴尬到凝结,若是有个什么手边玩物不说话也罢,只是一直低着头抠指甲,郁清梨觉得自己脑袋再被震一下,随时都能断。
江煦之倒是懒洋洋的环着胸,倚着马车,好整以暇。
这大半天功夫,可就算是过去了。
郁清梨一下车,顿觉空气顺畅许多,袖桃一见郁清梨下马车,忙迎上问道:“姑娘,您到底去哪儿了?”
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郁清梨一怔,仍嘴硬道:“江蕊表姐家啊。”
江煦之此时恰好从马车内出来,袖桃看着江煦之缓步下了马车,再不说话,而是扯了扯郁清梨的袖子。
郁清梨面色一红,知道袖桃想错了,便扯开话题道:“怎么了?”
“侯夫人早间请您去侯府替她化妆,您若是再不出现,我们都要通知三夫人和报官了,侯夫人说先别通知三夫人,免得她担心,现在襄阳侯府里的下人恐怕也在找您。”
郁清梨头疼,真是事儿赶事。
袖桃忽然瞧见郁清梨和江煦之的衣裳有些怪,江煦之穿着一身粗棉麻布衫,郁清梨一身黑衣,两个人倒像是山头刚截完钱财的山匪头子模样。
江煦之没看郁清梨,门边站着的军士付了马车钱,江煦之从郁清梨身边径直走过。
郁清梨也没看她,牵着袖桃的手道:“走吧走吧,我们回屋,我去找蕊表姐,不然再过一会儿,恐怕整个江家都要知道了。”
袖桃不肯就此放过郁清梨,仍在追问:“姑娘,你们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说这个,郁清梨就烦躁,这一趟出去,屁也没捞着,那触手可得的账本就那么被江煦之还了回去,心里不憋屈是假的,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账本才去的,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叫袖桃给她挽了发髻,穿上一身镂金松石绿百褶洋锻群,倒是不显老气,只因内里的衬裙是上次江蕊送来的珠光白绛碧结绫复裙,显得多了几分清爽素朗,叫人觉得,这老练的颜色,年轻姑娘也是穿得的,平白添了光彩,更显端庄。
袖桃再次见到这内衬的复裙还是忍不住啧啧陈赞:“要说侯夫人眼光是极好的,心也善。”
郁清梨笑她。
子言替郁清梨找了马车,她带着袖桃便去了襄阳侯府。
下马车时,护院拦住了去路,郁清梨头一回来,他眼生,也不记得侯府同这位小姐有什么交集,遂问道:“姑娘找人?可有帖子?”
袖桃道:“原是侯夫人遣人来接我们姑娘的,只是姑娘早间有事,方才回来,还劳烦大哥通报一声。”
得了此话,护院便去通报。
不多会儿,便瞧见江蕊欢天喜地的花簇簇朝这边赶了来,一见郁清梨,心生欢喜,步子快了许多。
走过来一把牵住郁清梨的手,略带斥责道:“怎说来了我的府?真叫人担心,我还叫侯爷找了几个心细的这会儿在外面找人呢,回来便好。”
郁清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表姐找我是想叫我为您化妆?”
江蕊掩唇笑:“不,叫你教我化妆护肤,你那铺子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我又买了两样,只是那玉石滚珠眼霜和按摩玉石,我不会用。”
郁清梨笑:“这便教您。”
二人往南转弯,迈过四方堂屋,向南院的仪门大院落。
女婢们摆上茶果,又替椅子摆上猩红羊绒毯,靠背是金钱蟒样制,桌上铺着作有溪山行旅图的桌旗,屋内好不堂皇富丽,怨不得那襄阳侯是个惯会享受的,相较而言,江煦之的屋内陈设倒是干净典雅许多,同他为人一般,肃穆端正。
江蕊吩咐身边的贴身丫头将那些生手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捧了过来。
二人坐着闲谈,又见江蕊问她:“方才在外面,没好问你这两日去了哪,听袖桃说你前儿个就走了?”
因又说道:“我去嘉印府找过煦郎,巧的是,他也不在家。”
郁清梨道:“说来好笑,我贪玩,出了趟远门,遇见表哥办事回来,带了我一程。”
江蕊见她不肯交实底,便也不再追问,点头不语。
过了半晌才叮嘱道:“下回莫不可做出着等子贪玩的事,真叫人担心。”
郁清梨连连称是。
江蕊扯开话题,笑道:“你这松石绿颜色衬得你倒是白净,我这边也有一匹珠光白的布料,尚且未做,今日瞧你这复裙花样做的不错,明儿我也央侯爷为我做一身才好。”
郁清梨往口中送蜜饯的手顿住,蹙眉看向江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煦之:我再也不是软柿子,任由郁清梨拿捏了!我支楞起来了!谁还没个脾气
镜头拉远,柿子跪键盘,手里捧着搓衣板,啥也不说了,祝福世子爷支楞起来的第一天,特来鼓掌,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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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蕊寻着郁清梨看去, 一愣,问道:“怎了?”
郁清梨将蜜饯放回,拍了拍手, 问道:“这复裙不是表姐送给我的么?还有胭脂色的生领大衣, 那凤尾穗带?”
江蕊一怔, 放下杯盏道:“这倒没有,圣上统共也就赐了一匹珠光白的布子和一匹鹅黄色的寻常锦缎,这得三匹布料的, 我倒尚且不知是谁, 也没问过侯爷。”
郁清梨有些神思恍惚, 噢了一声。
又听江蕊道:“是我府中小厮送去的?”
郁清梨摇了摇头,道是古川送去的。
便听见江蕊笑开了,边吹着茶水热气边道:“真是个傻的。”
郁清梨心下咯噔一声, 没再说话。
待到东西送上,茶果便撤去, 郁清梨先是为江蕊护肤, 告诉她滚珠如何用。





表小姐只想摆地摊 第37节
便听江蕊问话:“前段时间听祖母说你接了边关将士冬衣制作这件事, 弄的怎么样了?人手可足,要我说煦郎应当帮你些。”
郁清梨坐在江蕊对面, 只觉得她皮肤细腻, 吹弹可破如同拨壳鸡蛋。
轻柔摁压着笑回:“够的, 表哥也帮了不少忙, 前几日吩咐古川帮忙量好了尺码数,省了我不少事,那些简单的袖子,里衬我已吩咐子言拿给大绣庄做,一方面解了绣庄不景气, 另一方面也解了我燃眉之急,主要的还是我们自己做,时间足以。”
江蕊点头应下:“煦郎也算是有些头脑,不似以前那般木的厉害,你这店铺倒是新鲜,又做衣服又做妆的,日后怎么?打算都涉猎?”
郁清梨笑:“对,想让更多人知道,叫大家不必拘束于三六九等之分,爱美是天性,那些条条框框愿意出来,谁管它?水能覆舟,亦能载舟,若是不遵从的人多了,怎么?除了世人不成?”
江蕊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这小混不吝,以前没瞧着你这般的胆大妄为,阿梨,你听表姊一声劝,这话我们自己说就罢了,说去外面,恐怕要惹事,虽说永乐郡主推行的那一套实在是难为人。”
旋即扯开话题:“不过我瞧着你这店铺靠老客带新客,恐怕一时半会的起不来,那天香阁还在,前阵子听到些风言风语,你自己提防些。”
郁清梨笑道:“是,速度是慢了些,还在想法子。”
江蕊点头,忽然想起一人道:“我倒是有个相熟的,若是你能将这些花样送去她面前,想必能借她势头,拓展的更宽些。”
郁清梨应道:“那便请表姐赐教?”
江蕊是个聪明的,若是这两人能各取所需,日后且不说对她二人大有益处,于她,也是美事一桩,便笑道:“那你明日需得再来一趟才行,前两日我也方从宫里脱身,日日听她哭诉,头疼的厉害。”
郁清梨帮江蕊画好妆面,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用了午膳,便回了府。
一路上,袖桃蹦蹦跳跳,欢喜道:“明日咱们是要见什么贵人么?”
郁清梨笑:“还不知道,不过听表姐这个口气,当是个贵人。”
回去后,恰好遇上江煦之从朝堂休沐回来,他怀中抱着个官帽,冷着脸,不肯说话,就那么离着十来步,动也不动,眼睛直直的看向郁清梨。
古川纳罕,问道:“主子不走么?”
郁清梨偏头也瞧见他,想起江蕊说的话,这裙子——心里别扭的紧,也没说什么,直接领着袖桃进了铺子。
他的目光追随郁清梨入了铺子,才淡声道:“走。”
暮色四合,月朗星稀。
郁清梨坐在平日里捣鼓化妆品的工作室中研究着新样式,心里在逐一估摸这人是谁。
江蕊前些日子得以从宫中出来,必定是位妃嫔,大抵与江蕊是交好的姊妹。
她能结识且相好的,细细想去,当是苏顺仪没错的。
郁清梨细细回想着,这苏顺仪是个她连名字都叫不上的npc。
说来也可怜,命运两济,在宫中关了一辈子,最后郁郁寡欢,到死都没得再见皇帝一次。
要说天子无情,平白耽误那么多姑娘的一辈子,只为贪图个新鲜,临了临了,还要几个妃嫔陪葬,到头来,女儿家,什么也没落着,却仍是前仆后继的往这宫锁深深的墙围内冲着,撞着。
一声叹息,竟觉得冷的厉害,以前看剧不会生出这么多感喟,而今自己也在其中,倒是念着这些女子的身不由己了。
要说这苏顺仪因着姿色可人,被她爹花钱托人送进了秀女队列,也就这么一眼被瞧见。
原先苏父想的是叫她以后多照拂自己兄长仕途,而今莫说照拂亲人,这连自己都不得恩宠。
此般,自是家人也不再惦念,就此孤身,香消玉殒于后宫中。
江煦之负手立在院中,抬头瞧向那边的偏院,只是隔着道墙,什么都瞧不着,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树影,沙沙作响。
一抬脚,疾步飞到屋檐上,随即坐在屋檐上,屈起膝盖,单手懒洋洋搭在上面,头便偏了过去。
只见郁清梨穿着一件水色大氅,在那边认认真真画着图样,偶尔撑起下巴走一会儿神,再继续画着,江煦之看着看着便不自知的弯起唇角。
也不知她何时学会了画画,虽说瞧不见什么样式,看那下笔姿势,却是新奇,挺像那么回事。
院中是巡逻的将士,一抬头瞧见江煦之坐在屋顶走神发愣,便喊道:“将军!”
江煦之蹙眉,面色凉了许多,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喊,各干各的。
待周围巡逻侍卫训了别处,江煦之便已经整个人懒洋洋斜倚着屋檐上的脊兽,这一日没去瞧郁清梨,恍惚中只觉得好似大半月没见着,本不该同她置气,闹的这般不好下台。
可是又要说什么呢?她连看都不肯看他,一时间竟恼自己昨晚夜里为何突自伸手,自知越界。
思来想去,不如趁着夜深人静同她好好说一声?他不是那些龌龊心思,只是瞧见她手背通红,可瞧见她手背通红呢?又要说什么?说是怕她着凉。
脑子搅成浆糊,好容易下定决心,方要落回院子去开后门,突然瞧见屋内灯灭了,郁清梨端着那油灯出了后院。
江煦之:“... ...”
算了,总归后面日日蹲屋顶的日子多了去,不差这一时,心下却更是郁气凝心。
一早便有襄阳侯府的马车前来接郁清梨,刚好赶上江煦之出门,江煦之认出那等人的小厮,抱着官帽,走上前去问话:“这是要去哪儿?”
那小厮冲江煦之行了一礼道:“听说苏顺仪召见郁姑娘,夫人便遣小的们来接郁姑娘了。”
江煦之一顿,她何时倒是认得了苏顺仪?
待郁清梨见到江蕊时,江蕊瞧见郁清梨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道:“你这是把你铺子都端来了不成?”
郁清梨将一锦盒送给江蕊身边的小丫头,示意她放好,对江蕊笑回:“这可不是白送的,你得替我用上一段时日,告诉我这里面的几样东西,哪里不好,到时候再改进一番,趁着年关推出来的重磅货。”
江蕊笑:“你铺子里我可没瞧见有不好的。”
二人同坐马车内,袖桃和另一个小丫头在身后的马车内。
待到宫门前,见是侯夫人,得了口谕,知是苏顺仪召见,遂放行。
二人车马在俯和宫前停了,改为步行,得了口令宫人早在俯和宫玉阶下等着。
见是江蕊到了,紧步上前,恭恭敬敬替她们二人拿了东西,几个小宫人步伐细碎,一路皆是寂寂无言。
行至后廊往北处,出了耳门,是一条夹道,入角门过了一处隔断花园。
郁清梨被这路绕的是头晕,没走多少步,累的气喘吁吁,那几名宫人仍是健步疾行,她也不好意思说慢着些。
只觉得是自己身体不行,一转头,瞧见袖桃也是翻着白眼喘粗气。
这又紧走慢走一段路,中间路过粉油大影壁时,遇上了位妃嫔,听江蕊冲她行礼道了声:“瑾妃。”
郁清梨便垂下头去,也行了一礼,那女子趾高气昂的应了声,从他们身侧路过。
许久后终于是到了景仁宫的沐兰居。
候在门旁的两名女婢穿着一模一样的红绫袄掐牙背心,梳着乖巧的飞天髻,发髻边拴着绒球。
瞧见人终于是赶来了,小跑着上前拎了东西,笑着对江蕊道:“夫人总算是来了,顺仪念叨了好几遍了,这都快用午膳了,怎还不见夫人,原是夫人又领了位神仙似的官小姐来作陪了。”
少女说话柔柔,嗓音干净。
江蕊笑:“惯会说话,怨不得苏顺仪爱留你在身边,你倒是好的,能替她解了乏,也机敏。”
入了殿内瞧见茶已经摆上了,苏顺仪正在最里侧,斜斜撑在引枕上,小丫头拿着捶腿的玉石按摩捶替她小心翼翼的捶着,屋内檀香袅娜,两侧负立几名总角之年的小宫人。
那鹅黄色袄裙的女子听到门边女婢通报了声,原先还无精打采的眸子倏然亮起,急急的穿了鞋,冲江蕊跑了过来,挽着江蕊的胳膊撒娇道:“你可算是来了。”
江蕊笑,引见了郁清梨道,苏顺仪长的肌肤微丰,鼻腻鹅脂,瞧着性子柔和,见郁清梨,便冲她裂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同蕊姐姐素来如此,你还不要计较。”
郁清梨点头称是,只听得那女子声音甜的似蜜罐,软软糯糯。
其间众人聊了许多话,更多是苏顺仪含泪委屈,说什么恐怕要真应了那句书中所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
又哭说,瑾妃也几次三番来欺她这个软柿子,自怨自艾皆是倾泻而出,也不与江蕊兜弯子,打直球哭哭啼啼,收不住。
郁清梨算是明白为何江蕊那么说,这哭起来也吵的她心烦意乱。
见江蕊面色苦闷,便扯开话题道:“苏顺仪,我为您画个新鲜妆面,缓缓心情吧?”
苏顺仪抬起头,眼角挂着泪珠子,又有些懊丧,道了句:“画它做什么,总归陛下不会来看我,便任由我做个怨妇好了。”
这语调似嗔似怨,郁清梨寻思,若她是个帝王,恐怕也会只图一时新鲜,毕竟这日日娇哭,哄不停,如同那驴子边叫边赶路一般恼人且撒起娇来更胜一筹。
因又道:“我曾经受过宠爱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现在什么都没有,顺仪想必将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耀了,倒不如年少时,不听爹爹话入宫,不去享那荣华,弄的现在家没有,什么都没有。”
“莫要说这浑话,你还年轻,怎么能这么懊丧,像个怨妇。”江蕊心疼,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郁清梨看不下去苏顺仪这般自怨自艾的模样,脱口而出道:“女人一辈子的风华不该牵系在一个男人身上,我们应为自己而活,虽说这话离经叛道,但是后宫三千佳丽,新人笑旧人哭,哪能那么轻易就绑住一个帝王的心。”
看着苏顺仪止了哭声,目瞪口呆的盯着她,郁清梨又道:“若是我,只要吃穿不愁,我快活我的,没什么不好。”
江蕊也趁着苏顺仪止了哭声的时候哄道:“我这表妹手艺不错,总归是哭,还不如梨花带雨的哭,你便叫阿梨替你画个妆面,拾掇一番?”
好说歹说,才劝服了苏顺仪,一旁的女婢又是忙前忙后,替她擦泪,捧着化妆匣子,照顾妥贴。
郁清梨示意苏顺仪坐她面前,先是替她涂抹了水乳,又仔细替她抹开了粉底,拖着苏顺仪的下巴,后倾瞧了会儿,一对远山眉顷刻被勾勒出。
她只在眼皮子上涂了单色眼影,并未做旁的,自眼睫处往上横扫,晕染开眼影,随即高光提亮,带出深邃的轮廓线,将原本柔和的眉尾上挑了几分。
平直的眉毛显得苏顺仪原本过于甜腻的五官倒是英气几分,刚柔并济中带着一抹鲜少的魅态。
又在将眼线往后走了走,画出狐狸眼,只听见江蕊啊呀一声道:“这眼睛为何突然大了?”
瞧着那同左边不一样的大眼,女婢和宫人也是啧啧称奇。
郁清梨笑道:“苏顺仪五官生的甜美,这是好事,但是若是画不好妆,只会显得过于娇气和没精神,我们只需在她眼上和眉上下些功夫便好,眉尾挑高,拉长,就会英气,再用重色扫出眼轮廓深邃效果,眼线拉长,自然就变大了。”
待妆画完,莫说旁人,苏顺仪自己更是不舍得哭了,拿着铜镜,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喜道:“这真是我么?”
江蕊笑:“可不就是你,清梨,你这手艺是真好。”
郁清梨笑着收起化妆刷,将东西摆好放在苏顺仪的化妆桌上,
苏顺仪忽的又眼圈红了起来:“可是我画的这般好看,又要给谁看。”
得,劝不过来。
郁清梨叹了口气,知道这想法不是一时改变了,也就不说话了。
临走前,郁清梨将那化妆的法子专门教给了日日替苏顺仪上妆面的一个女婢。
苏顺仪眼圈又红了起来,撒娇的小姑娘惹人心疼,哪好说下次不来,只能应下。
若不是怕苏顺仪哭,郁清梨其实挺想在宫里吃顿饭,午后央着苏顺仪带她去瞧瞧那神奇的御花园,保不齐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回去的路上江蕊同郁清梨相视一笑,江蕊有几分不好意思:“倒是没想到苏顺仪哭的止不住,她先前倒不似今日好哭,许是辞岁礼要到,念着那较艺之事,怕落了下风,更见不着陛下,心内烦闷不得倾诉,一件一件堆一起,难受了。”
郁清梨笑回:“不碍事,苏顺仪这般没有架子,且还真性情的,委实难得。”
“不过若是能叫苏顺仪在辞岁礼那天大放异彩,我觉得于你于她,都是好事一桩。”
马车颠簸,江蕊猝不及防道。
这话倒是提点了郁清梨,可是那辞岁礼并非什么人都能去,这次可不像上次的射礼,只需是官家皆放行了。
辞岁礼是大昭一年一度难得的节庆,能去围观的自然不是凡人,便是江越,也是入不得的,她同襄阳侯没什么关系,总不能自称是女眷或者丫鬟一同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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