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匡正立刻抬起头:“什么!”
“真的。”宝绽抿着嘴。
代善?gay?匡正从没见过这么不挂相的gay:“不可能,他……”
他有过桃色新闻吗?那些荷官、空姐、小演员,好像从没听说过,他那么烂的人,是有点不寻常……接着,匡正心里咯噔了一下,盯住宝绽:“你怎么知道的,”他忍不住瞎想,“他怎么你了?”
“没、没有,”宝绽赶紧摆手,“小侬告诉我的,他撞见过。”
匡正将信将疑,毕竟宝绽住过代善的房子,没动心那时候这都不算事儿,一动了心,什么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抽出领带,往茶几上一甩,岔着腿坐在沙发上,宝绽像个小跟屁虫,追过来蹲在他面前:“哥,还生我气呢?”
匡正解着衬衫不理他。
“哥,”宝绽推他的腿,“我……不是不拿你的钱,去拿别人的钱。”
“那是什么?”匡正俯视着他,衬衫大敞着,露着里头结实的腹肌。
“他要是光给钱,我不会要的,”宝绽仰着头,讨好地给他捶腿,“他是给资源,能让如意洲见着亮的资源。”
这话匡正不爱听,好像自己给不了一样,冷淡地推开他的手。
宝绽往前凑了凑,还是给他捶:“哥,我跟你说实话,我是鬼迷心窍了,就想唱出个名堂,飞黄腾达,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
飞黄腾达没错,成名成家也没有错,匡正只是气,气自己徒有几个小钱,不能做宝绽青云路上的贵人。





窄红 第69节
“我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哥,”宝绽也无奈,眼巴巴看着他,“我还有如意洲,你怪我爱钱也好、势力也罢,我……得为它拼。”
匡正怎么会怪他,他心疼他都来不及,叹了一口气,握住腿上那两只细手:“那代善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宝绽不蹲着了:“你背我上医院那次,”他在匡正身边坐下,看他露着一大片胸口,帮他把衬衫掩上,“就是给他唱戏累的,小侬找他讨说法,他不给钱,说把房子给我住,我本来不想住的……”
“是他?”匡正把前因后果一串,狠狠骂了一句,“这孙子!”
“哥,”宝绽攥着他的手摇了摇,小声说,“到什么时候,咱俩是一条心。”
一条心,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匡正就熨帖了,他吃醋嫉妒发脾气,想要的不过是这么个一条心:“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宝绽也不知道什么敢不敢,反正摇头就对了:“不敢了。”
“你保证。”匡正绞着他的手指。
“我保证。”宝绽说。
“那行,”匡正的嘴角翘起来,“你得让我罚一下。”
“怎么……罚?”宝绽有不好的预感。
匡正脑子里就没装什么正经东西,突然一下把他扑住,向后压到沙发上,宝绽叫了一嗓子,手被攥着,只能拿脚揣,匡正结结实实挨了几脚,挨得那叫一个兴奋,搂紧了怀里的薄背,使劲挠他的肋条骨。
“哥!哥!”宝绽在他怀里扭,痒得又哭又笑,“啊……停下!你个大变态!”
“我数、数数你……”匡正喘得厉害,“有几根肋骨!”
“我呜呜没有骨头我不!”宝绽乱叫一通,在沙发上颠腾,匡正本来死死压着他,压着压着忽然觉得不好,像让针扎了,一激灵从他身上弹开。
衬衫皱巴巴的,全从裤子里出来了,匡正弯着腰坐在一边,慢慢平复这股要命的躁动。沙发另一边,宝绽满脸通红,眼睛湿润着,吞着唾沫起不来,袜子蹭脱了一截,只套着前半个脚掌,露出瘦削的踝骨。
匡正有点慌,一眼看见茶几上宝绽那个老kdle,他拿起来点亮屏幕,心思其实根本不在上头,一本本书翻得飞快,《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波斯战火》《小亚细亚雕刻艺术》,很奇怪,所有这些书他都看过,甚至连书目排列的顺序都似曾相识。
他怔住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他往下翻,手指慢慢停下,那是一本托比阿斯·胡阿特的《多重宇宙》,十几年前很难找的书,他记得当时找了好久,才弄到一份缺页的英文版df资源。
他记得里面有一段关于“无限”的论述,大意是说假如猴子拥有无限的时间,那么总会存在一个概率,让它们随机打出一本完整的《哈姆雷特》。
匡正点开它,找到猴子那一段,微微闪烁的屏幕边缘有一小段注释,写着:无限的伟大之处正在于,它可以使极小概率的事件发生,甚至重复发生。
匡正瞪大了眼睛,他百分之百肯定,这句话是他写下的,在北大图书馆三楼,十一二年前的某一天。
第84章
宝绽喜欢的, 就是在kindle里记下这些话的人。
——他激动的地方, 我也激动, 他愤怒的地方, 我也愤怒,他记下的那些话, 像是从我心里说出来的, 只是我说不了那么好。
匡正惊诧,原来自己就是他向往的另一个世界,宝绽渴望着, 爱慕着, 同时也失落着的, 正是十年前的自己。
从没有什么单相思,匡正喜欢的人早已喜欢了他,那么多个艰难的年头, 宝绽一直孤零零在这里等着,是他来晚了,他欠他一场轰轰烈烈的爱。
匡正拿着kindle回身,见宝绽也在看他, 红扑扑的脸蛋,湿漉漉的眼睛, 懒洋洋向他伸着手:“哥, 拉我起来。”
这个人是他的,匡正的内心像怒涛,骚动着, 动荡着,澎湃着,表面却平静,只是哑着嗓子问:“自己起不来?”
宝绽哼唧:“你拉我一下。”
匡正笑了:“多大了,还撒娇。”
“你是我哥啊,”宝绽死皮赖脸地叫,“哥!哥!”
真的毫无办法,“哥来了。”匡正放下kindle,向他伸出手。
宝绽拉着他起身,两个人头顶着头,在沙发上对坐,距离那么近,看得见彼此眼中的自己,匡正的心异常平静,因为全被温柔填满了,捋了捋宝绽蹭乱的头发,他郑重的,想要告诉他一切,宝绽却突然倾身过来,把他抱住。
匡正愣了。
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刹,宝绽说:“真想就这么一辈子。”
匡正缓缓眨眼。
“哥,”宝绽的鼻息喷在他脖子上,“你要是女的就好了。”
匡正慎之又慎的,揽住他的后背:“男的……不行吗?”
半晌,宝绽微微摇头。
真的……不行吗?即使那个kindle是他的,即使他们离得这么近,除去这层沉重的皮囊,已经融为一体,也……不行吗?
“我要是女的……”宝绽的声音很小,“一定嫁给你。”
这像是告白,又像是某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在那条危险的红线上稍稍一碰,又胆怯地缩回去。
“你喜欢的……”匡正问,“不是kindle里那个人吗?”
“可能不是了,”说出这些话,连宝绽自己都觉得怕,“我看到了比她更好的,我真是……”他想说见异思迁,可这个词其实不准确,匡正只是一个哥哥,一个和时阔亭、应笑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哥哥,让他满心欢喜,又让他惴惴不安。
这一刻,匡正毫不怀疑宝绽喜欢他,无论是对kindle里那个虚无缥缈的灵魂,还是对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自己,宝绽只是不敢承认,他太怕了,怕所谓的伦理道德,怕周围人的目光,怕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他这么怕,匡正不可能再给他压力。
告诉宝绽kindle是自己的,然后呢,对他宣示主权吗?看着他慌乱、挣扎,去和二十几年的价值观斗争?他的剧团才刚刚起步,爱不是这么自私的东西。
匡正自认为是个肉yu的人,喜欢美女,喜欢长腿,喜欢带着野性的放纵,但对宝绽,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喜欢自己就够了,不需要承认,不需要名分,甚至不需要性,他可以跟他不明不白一辈子。
那个kindle,就当是这份无言之爱的见证,既然宝绽已经喜欢了他的灵魂,又何必在意他是不是接受自己的性别呢?
“小脑袋瓜瞎想什么,”匡正揉了揉他的头发,“走,睡觉了。”
宝绽黏着他,不起来。
“嗯?不睡啊?”匡正哄小孩似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哥再给你数肋骨?”
一听数肋骨,宝绽一骨碌爬起来,脚刚挨地,又软塌塌地往他身上靠:“哥,累,走不动。”
“欺负你哥身体好是吧?”匡正一手肩膀一手腿,打横把他抱起来,绕过沙发,面前两条路,一条往右通向楼梯,一条往左向着客房,匡正稍一犹豫,怀着一种隐忍的爱惜,把他抱进客房。
黑着灯,他把宝绽放在床上,幽暗中两个略有些快的呼吸,谁也不说话,这种氛围不是恋爱,但比爱情更稠,更让人心跳加速。
“不洗洗了?”匡正问。
“洗。”宝绽说。
匡正起身:“我也睡了。”
“哥。”宝绽叫住他。
匡正回头:“嗯?”
“没事,”宝绽并没起来洗漱,反而用被子盖住脸,“晚安。”
匡正笑了,宝绽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傻瓜,不知道他的犹豫、慌张、心动,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喜欢的人看在眼里:“晚安。”
客厅的灯熄了,夜晚真正降临,宝绽掀开被子,盯着匡正离去的方向,听着他的脚步声,直到什么都没有了,万籁俱寂,才翻身睡去。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但进入十月末,气温开始走低,匡正穿着一件偏厚的羊毛针织猎装外套,给宝绽围了一条围巾,暖暖和和一起上班。
车停在如意洲底下,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都是柴米油盐的小事,分手时却像有只钩子在中间勾着,难分难舍。
宝绽下车后,匡正还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直到发现宝绽从二楼的窗户偷偷往下望,才调头离开。
到万融臻汇时是九点半,段钊没到,夏可和黄百两在喝咖啡,蓬蓬头的来晓星在资料柜里翻文件,左胳膊上套着一只略窄的红色袖箍。
“嗯?”匡正从办公区经过,“晓星参加居委会了?”
夏可和黄百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匡正当然是开玩笑的,但表情严肃:“公司批准了吗?”
夏可憋着笑,给来晓星辟谣:“不是,老板,是基层党组织进私银……”
来晓星狠狠给了他一下,一张仓鼠脸涨得通红,“老板你别听他瞎说!”他抱着资料夹过来,“是我们战国红论坛搞线下活动,持有者统一在左臂佩戴红色袖标,自愿参与,时间一周!”
战国红是生意的一部分,匡正停步:“哦?匿名持有的虚拟货币,搞这么高调?”
“这个暗号,”来晓星骄傲地抬了抬左臂,“只有同好才知道,战国红的中国区只有七十五名用户,碰面的可能性极低,即使碰到,也可以不认亲,大家相视一笑。”
匡正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技术宅的浪漫。
“那有什么意义?”黄百两问。
“集体荣誉感啊,”来晓星答,“我们战国红还是很抱团的。”
“你们id都是虚拟的,fbi都追踪不到,”夏可嘲他,“有什么团可抱!”
“差不多得了,”黄百两可以欺负夏可,但夏可不能欺负来晓星,“喂,你说那个小顾会不会戴这个?”
“不会吧,”夏可撇嘴,“那种富豪,还是大家族,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
“你说谁傻!”来晓星举起文件夹。
匡正笑着进电梯,到三楼办公室,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纸袋子,里头是clemen的乐高死侍,一副牛哄哄贱兮兮的样子,他摆在办公桌一角,希望万融57层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接下来看客户资料、分析托管资产数据、研究业务拓展方向,十点多,他拎上段钊给准备的一堆礼物,驱车去万融总行。
这是他每周必做的功课,跟东楼的商行部搞好关系,尤其是发贷款、做担保、国际结算几个部门的老大。一圈走下来,正好是午饭时间,他进休息区打电话,听到贵宾室门口有人在嚷嚷:“……凭什么!你们万融真行啊,店大欺客是吧,觉得我没钱是吧!”
匡正往那边看,是个打扮不错的大姐,有两个理财经理陪着,不像没钱的样子。
匡正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这样在公共区域大吵大闹,对其他客户的观感很不好,他收起手机走上去:“这位女士。”
匡正每周都来东楼,底下人全认识他,立刻叫一声:“匡总!”
那女的一听他是什么总,来劲儿了,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你是总啊?总好啊!我就问问你,那个dopa,凭什么别人都能买,就不卖给我!”
dopa,匡正知道,最近很火的一款理财产品,香港那边卖得最凶,买家大多是大陆去的有钱人,一种低买高卖的金融衍生品。
“我们在卖dopa吗?”他问那两个理财经理。
那两人面露难色,放低了声音:“限量产品,已经售空……”
“售什么空!”大姐咄咄逼人,“我邻居的弟妹昨天才在你们这儿买的,怎么着,你们觉得我买不起吗,我也是尊享客户!”
匡正听明白了,神色严峻,朝其中一个小经理招招手,把他叫到一边:“我们怎么会卖dopa?”
那经理瞟一眼周围:“上头已经意识到问题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昨晚通知全面叫停,售空只是对外的说法。”
匡正点点头:“卖了多少?”
“抱歉,匡总,”部门内部信息不能透露,“不过不多。”
匡正理解,正要告诉他怎么办,那大姐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国银能买?dopa!真的?好好好,我要两千万……对,现在过去!”




窄红 第70节
她讲着电话往外走,匡正盯着那个艳俗的背影,如果是过去在m a,他才不管她的死活,但现在他是做私银的,眼看着几千万资产有可能一夜间灰飞烟灭,出于职业道德,他必须出声:“女士!”
那大姐挂断电话回过头:“叫屁啊!”她一股盛气凌人的刁钻劲儿,“把客户赶走了又想请回来?想得美!”
说到底,匡正不是商行部的人,她尊享的也不是万融臻汇的服务,帮她是帮她,但真用不着跟她客气,“你要是不想倾家荡产,”匡正管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直接给她一句,“就给我站那儿!”
第85章
倾家荡产,很重的四个字,那大姐站住了。
匡正大步走上去,压根没在她身边停,扔下一句:“跟我出来。”
“哎你……”她让人捧惯了,突然来这么冷冰冰一位,满肚子脾气没处发。
匡正站在停车场对面的路肩上,那大姐别别扭扭踱到他身边,抬头看了看太阳,拿手遮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匡正斜她一眼:“你火气挺大啊。”
“你们万融做事不地道,”她理直气壮,“拿尊享客户当什么了!”
匡正看她这架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掏出烟:“可以吗?”
大姐没回话,打开包,也拿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根。
两人谁也不管谁,自己点自己的。
吐一口烟圈,匡正说:“现在是牛市,大家都想多赚钱,才有doa这种东西,”他没做过doa,但玩了十年金融,小把戏一眼就看穿,“各家的合同大同小异,都是承诺客户以低价买入股票,一年后再高价抛出。”
“对,”大姐翻着夹烟的手腕,趾高气昂,“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注意我说的是牛市,”匡正冷冷扫她一眼,“这一年之间,你有没有想过,股市崩了会怎么样?”
她突然愣住,扭头瞪着他。
“我告诉你会怎么样,”匡正弹了弹烟灰,“一年期的合同无法取消,所以你要被迫以合同价格继续买进,不过那时的股票价格已经远远低于合同价了,”稍顿,他说,“买几个月的赔钱货还不是最恐怖的。”
大姐狠吸一口烟,对,最恐怖的情况是:“跌破发行价……”
“一旦跌破发行价,”匡正的语气异常严肃,“你就要双倍平仓,假设股市低迷半年,半年的平仓金额加上追加的保证金,以本金两千万计算,你估计是多少?”
那至少是另一个两千万,大姐夹烟的手微有些抖,甚至更多。
“那我……”她的气势瞬间弱下来,“不光本儿没了,还得再往银行填窟窿?”
她的脾气差是差,但人不笨,“doa这种东西,”匡正一言以蔽之,“别玩。”
“可我周围买的人……”
“已经玩了的,”匡正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自求多福吧。”
她似乎还不想放弃,在巨额利润的刺激下,每个人都有赌徒心态:“万一股市这一年真挺住了,那……”
“那就赚翻了,”匡正谈起这些利来利往,非常平静,“不过你觉得股市保持一年坚挺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没有。
“冷静,”匡正最后吸一口烟,把烟头在垃圾桶上碾灭,“铁打的场子,流水的玩家,想玩得久,就得改改你这脾气。”
说着,他向anara走去,那大姐看他要上车了才反应过来:“哎你……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上哪儿找你!”
“你误会了女士,”匡正拉开车门,“我根本不是万融商行部的。”
“那……”她费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匡正耸了耸肩:“难道我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她怔住了,话是这样说,可看着人往火坑里跳、甚至拉着人跳火坑的,在这个圈子里还少吗?她把烟头扔到地下,用高跟鞋碾灭,看着anara拐出停车场,返身走进万融大楼,她今天就要知道,这个厉害的小子究竟是哪尊佛。
匡正边开车边给宝绽打电话,每天中午他们都约着一起吃饭,今天电话响了好几通,却一直没人接,他转而拨时阔亭的号:“喂,宝绽怎么不接电话?”
时阔亭正在吃东西,咕哝一句:“他没接吗?”电话里能听到应笑侬的声音:“离我远点,像个居委会大妈似的……”
居委会三个字很熟悉,但匡正顾不上这些:“他没和你们在一起?”
“没有啊,”时阔亭咽下饭,“他回家了。”
回家?匡正点一脚刹车,往左并线:“他回家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那什么,”时阔亭的情绪不高,“上午我们和小牛解约了。”
左转灯变绿,匡正挑了挑眉,调头过去。
“小牛说了几句不好听的,”时阔亭叹一口气,“宝绽可能走心了。”
匡正能想象,宝绽那么重情义的人,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不容易,但匡正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在戏楼大厅,小牛指着宝绽的鼻子,恶狠狠地骂:“你们困难的时候,是我帮着你们,现在你们好了,第一个就把我踢开!”
“忘恩负义的东西!”大厅空荡荡的,这回声震了很久。
“你帮着劝劝,”时阔亭有些低落,“他心里不好受。”
“放心。”匡正给一脚油,挂断电话。
宝绽终于走了这一步,向着前头,向着高处,毫不犹豫踏出去。
他这步没走错,俗话说无毒不丈夫,没有谁可以一个人都不得罪就闯出一片天地,人生在世,会得到很多,同时也会失去很多。
匡正继续打宝绽的电话,还是忙音,他有点担心,从地铁站到家有一段不短的路,他怕宝绽碰到什么事,可又想不出能碰着什么事,大白天的,一个小伙子,这回他可能是喜欢狠了,神经兮兮地穷操心。
回到家,他楼上楼下喊了一圈,没有人,卧室、衣帽间、健身房,连储藏室都找了,宝绽根本没在家。
这一刻,他慌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往脑子里撞,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代善那孙子把宝绽怎么了,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他甚至掏出手机要打代善的电话,这时听到外头有狗叫,一声接着一声,很狂躁。
“妈的哪儿来这么多野狗!”他骂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那声音像是大黑。
他连忙推门出去,果然是大黑,正冲着对面叫,见匡正这边开门,它急着跳起来,转身往树林跑,匡正立刻跟上去,林子没多大,也就几分钟路,这么几分钟,他却把什么可怕的情形都想遍了,宝绽可能被车撞了,或是被袭击了,也许受了伤,如果叫救护车,多长时间能过来,以这里到市区的车程,他能不能挺到急救……
蓦地,匡正停住脚步,在几簇低垂的枝桠下,在一地金色的落叶里,他看到了宝绽,闭着眼睛躺在那儿,那么安详,满身零落的秋叶让他像极了莎士比亚笔下的奥菲利亚,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宝儿?”匡正闻到浓重的酒气。
宝绽在耀目的金色中动了动——他只是喝醉了,路上买的白酒还在手里攥着。
“宝儿,”匡正在他身边蹲下,摸着他微凉的脸,“你吓死我了。”
大黑凑过来,嗅了嗅宝绽的头发,呜呜地哼。
匡正想把他从落叶堆里抱起来,刚抓住他的手,宝绽倏地睁开眼,从极近处看着他,一定是认出他来了,那个眼神匡正这辈子都忘不了,湿润、痴缠、缱绻,是有爱意偷偷潜藏的眼神。
“哥……”他呼扇着睫毛,狭长的眼窝和酡红的眼尾看起来有一抹醉人的艳色,抓住匡正的手,他嗤嗤地笑,“数肋骨,哥……”
1...3637383940...9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