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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太苛刻了,匡正擦净手:“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是何家的正房长子,”小先生告诉他,“我从小受的教育,家族第一,生意其次,道德、仁义、爱,全都不重要。”
答应他之前,匡正出去透了口气,午后的草原有一种博大的美,西边天上悬着云海,云海下面是羊群,太远了,云和羊都像是静止的,一样的温吞一样的白。
他拍了张照片给宝绽发过去,几秒钟后,宝绽的电话到了:“哥!”
匡正要替段家做一个重大决定,他静不下心:“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宝绽的声音很温柔:“我在啊。”
匡正笑了:“在哪儿?”
清风吹过草叶,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匡正忽然想起海子的那首诗,他大学时特别喜欢,在老kindle第一本书的第一页: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此时的匡正就在草原尽头,空着双手,急着握住些什么,宝绽便把自己交到他手中,他说:“我在你心里。”
一瞬间,匡正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太难了,数亿、数十亿资本压在他头上,每过一秒钟,仿佛就要压断他一截骨头。
望着天边的云彩,他缓缓念:“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一切都在生长……”
宝绽知道这首诗,海子的《日记》,他kindle里第一本书的第一页,寂静的夜,他读过无数遍。
匡正叹息般说:“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宝绽接下去,轻轻地和:“我只想你。”
匡正同意了小先生的条件,说定了,三天后在如意洲签约。他从乌兰巴托飞回来,一落地就给段汝汀打电话,让她查萨得利近几年的交易,想揪出几次违规操作,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扰乱代善的节奏,拖慢他的收购步伐。
还没出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匡正看到一个身影,显眼的好西装,重工领带,不是别人,正是“改头换面”的代善。
“哟,匡总,”代善也看见他了,打个招呼,“冤家路窄啊!”
他们在步履匆匆的人流中相对,爱音这场收购结束后,他们之中会死一个。
正彩和战国红这一局,代善先下一城:“匡总这黑眼圈,”他春风得意,“都不帅了。”
匡正笑笑,第一次,他认真打量代善,这小子长得不丑,只是左脸上有三颗针扎似的小痣,添了些肉欲的味道。
“找钱去了?”代善问。
匡正看向他身后,那边是北美来的航班:“彼此彼此。”
“匡正,”代善胸有成竹,“这回你弄不过我。”
匡正提醒他:“你应该知道,战国红有中国背景。”
代善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应了一下,耸耸肩:“金钱无国界。”
是吗,匡正不苟同:“你找境外资本高杠杆做空,万一崴泥,你就得跳楼。”
拿命赌钱,代善一贯的作风,绝的是他每次都能赢,“金融街哪年没几个跳楼的,我倒要看看,咱们俩谁先跳,”他的眼神凶起来,冒着火,像要把匡正一口吃掉,“你早就被万融抛弃了,一无所有,你只有你自己。”





窄红 第171节
他说得对,匡正没反驳。
他越是冷静,代善越恼火:“匡正,你是ace(2),我也是,你看看咱们那几期,金融街从东到西,只出来咱们两个,”他贴上去,肩膀碰着匡正的肩膀,“咱们对上了,你我这辈子注定是敌手!”
说完,他用力擦过匡正,扬长而去。
(1)龙婆本:龙婆本大师,又称“伏虎罗汉”,泰国当代三大圣僧之一,也指龙婆本大师和龙婆本庙制作的佛牌。
(2)ace:纸牌a,意为王牌。
第209章 “过来,裤子脱了。”
夜里, 宝绽穿着练功的水衣子,腿上架着一把老胡琴,在如意洲的戏台上, 拉着西皮摇板转流水,他身边, 霍匪站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唱:
“大太保好似温侯貌,
二太保有如浪里蛟,
三太保上山能擒虎,
四太保剑斩龙一条!”
是《珠帘寨》“数太保”一折,宝绽的拿手好戏。
“五太保力用开山斧!
六太保双手能打滚龙镖,
七太保花枪……”
宝绽的琴停了, 从屁股底下抽出竹尺, “啪”一声抽在他背上:“气口!这句的气口在哪儿, 记不住吗!”
霍匪长这么大, 父母从没管过他,宝绽对他这么严厉, 他不习惯,瞪着眼睛强忍着, 倒一口气接着唱:“七太保花枪真奥妙,八太保钢鞭逞英豪,九太保双锏耍得好, 亚赛个秦叔……”
宝绽的琴又停了, 对他锱铢必较:“这句不行,咬字上的巧劲儿没出来。”
霍匪碾着牙,把t恤从头上拽下去,狠狠甩在台上, 重新唱:“九太保双锏耍得好,亚赛个秦叔宝!”
红彤彤的戏台,他露着结实漂亮的背,还有背上那条张牙舞爪的龙:“十太保手使青龙偃月刀,十一太保虽然他年纪小,一个倒比那一个高!”
短短一段唱,宝绽过了一遍又一遍,磨得霍匪一肚子火,完事儿他捡衣服要走,被宝绽叫住:“上哪儿去?”
霍匪翻着眼睛:“不是唱完了吗?”
“谁说完了,”宝绽拿竹尺指着脚下,“过来,裤子脱了。”
哈?霍匪一把捂住裤腰,瞄着台下空荡荡的观众席:“要、要干什么你?”
“我的徒弟,光能唱不行,”宝绽是真心教他,“后桥、下岔,都得拿得起来。”
“谁是你徒弟……”霍匪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你这楼里都是摄像头。”
“走廊上装了,这儿没有,”宝绽拿着师傅的架子,“快点,脱裤子!”
霍匪想起在朝鲜饭店,小工们说宝绽是gay,当时他将信将疑,现在信了,这就是借着教戏明目张胆地性骚扰。他涨红了脸,唰地拉下牛仔裤拉链,里头是街边买的印花大裤衩,裤裆上有个吐舌头的黑狗头。
宝绽压根没往他那儿瞧:“后桥,能下吗?”
霍匪缩着膀子,虚掩着裆:“什么是后桥?”
宝绽帮他把衣服裤子捡起来,扔到椅子上:“下腰。”
霍匪点个头,两手朝上仰起脸,腰上给劲儿往后探,一点点落下去,稳稳当当。
“行啊小子,”宝绽笑了,“有把好腰!”
随口夸他一句,霍匪乐坏了,非绷着脸装不耐烦:“可以了吧?”
“撑一会儿,”宝绽看他拱起的那个形儿,不大满意,站过来贴着他,两手捞他的腰,“这儿,使劲儿。”
我操你……霍匪被他扣住腰眼,脊梁像让电打了,龇牙咧嘴的:“你别掐我腰子!”
宝绽没管他,死死扣住:“往上挺!”
再挺,再挺他妈就……霍匪一口气没撑住,松了腰塌下去,啪嚓坐在地上,宝绽摇了摇头:“不行啊,还得练,来,横岔。”
霍匪让他折腾得一身汗,直摆手。
“那竖岔,”宝绽晃着竹尺,“快点!”
霍匪骂骂咧咧爬起来,提了提花裤衩,右脚向前左脚向后,慢慢劈下去。
可能是岁数小,他筋骨还算软,裤裆离地只有十多公分。
霍匪有点疼:“就到这儿了。”
宝绽两手搭着他的肩,往下摁了摁。
“哎哎疼……”霍匪刚一叫唤,宝绽就抱着他的脖子坐下来,用全身的重量坠住他。
“我操你妈啊!”霍匪惨叫,扒着宝绽想把他拽下去,宝绽却不松手,紧紧搂着他:“忍一忍!数二十个数!数完就起来!”
二十个数?一个数霍匪也受不了,他先是揪宝绽,然后掐他的肉,怎么都弄不开,只能抱着他嘶吼,眼泪都逼出来了。
“压筋都疼!”耳边,宝绽告诉他,“我像你这么大,我师哥也是这么帮我的!”
霍匪恨死他了,闭着眼,嘶嘶吸气:“到没到!多少个数了!”
“十、九、八……”宝绽边数,又往下压了压。
“我操你妈宝绽!我他妈废了你!我让你哭着喊爸爸!”霍匪疼抽了,吱哇乱叫,突然起了一股劲儿,冲着宝绽的脖子根,一口咬下去。
“啊!”宝绽吃痛,从他身上跳起来,霍匪怀里一下子轻了,两手捂着裤裆倒在台上,呼哧呼哧喘气。
缓了一会儿,他汗涔涔起身,宝绽不见了,后台那边有水声,他揉着大腿根,一瘸一拐走过去。
宝绽洗了把脸,正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看伤口,水衣子脱了半边,颈窝里很红,有深深浅浅的牙印。
霍匪挠了挠头,站到他身后:“没事吧?”
宝绽瞧着镜子里的男孩,生机勃勃,有一双火似的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霍匪耷拉着脑袋,“是你他妈非……”
宝绽转过来,从湿漉漉的额发下看着他:“朝鲜饭店的活儿,辞了吧。”
霍匪仍垂着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淡粉色的,不是脖子上的伤口,是胸前……
“我养活你。”宝绽说。
霍匪的脑子有点胀,一阵阵发麻,心跟着也麻了,像要坏在胸膛里。
宝绽握住他的膀子:“明天给你做身儿练功服,咱们像模像样的。”
霍匪没说话。
宝绽知道今天疼着他了,撸了撸他的头发:“我这儿有学徒钱,不多,你先把高利贷还上,咱们……”
这时身后响了一声,是化妆桌上的手机,宝绽去看,是匡正:我到了。
他扭头跑出去,留霍匪一个人在那儿杵着,满脑子都是人家要养他。傻小子用力搓了搓脸,搓得颧骨通红,然后在屋里乱走,来来回回,自己跟自己做斗争:这事能干吗?被有钱人包养,还是个男的?
他纠结了好半天,不见宝绽回来,推门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他转身折回后台,穿过侧幕,刚往台上迈了一步,就倏地缩回头——宝绽在台下,无光的暗处,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的,他们贴在一起。
宝绽拉着匡正,翘着脚,用软绵绵的嘴唇去蹭他的嘴,那么粘人那么急,匡正揽着他的背,手一寸寸向下,隔着薄薄一层丝绸,包住他的xx。
“哥……”宝绽在他手里颤抖。
做过了,就不一样了,会变得炙热、主动,非那个人不可。匡正享受着他的热情,在他耳边低语:“早知道你这样,我应该早点……”
宝绽把他的声音吞下去,囫囵咽进肚子,化成一声叹息吐出来,吐回匡正嘴里,再用湿滑的舌尖碾碎。
匡正喘得厉害,从他的耳后吻向脖颈,忽然,宝绽躲了一下,借着台上的光,匡正看见那儿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儿:“谁干的?”
宝绽把衣领子掩上:“那小孩儿。”
小孩?匡正骂:“哪个小兔崽子?”
“霍匪,”宝绽说,“我徒弟。”
匡正见过那家伙,野了吧唧的小狼狗:“他咬你干什么?”
“练功,”宝绽抿起嘴,“我把他弄疼了。”
匡正皱眉头,很烦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肢体接触,宝绽跟他说过霍匪的事,看在过世丈母娘的面子上,他睁一眼闭一眼,忍了。
“你昨晚没回来,”宝绽担心他,“上哪儿了?”
“不是给你发照片打卡了吗,”匡正掐他的脸蛋,“草原。”
宝绽知道是草原:“你上内蒙干什么去?”
“外蒙,”匡正说,“蒙古国,小先生让我给你带好。”
宝绽愣愣看着他,他去求小先生了,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匡正轻啄他的额头:“叫小郝送你回家,我有个会,得回公司。”
宝绽给他捋领带:“我等你吧。”
匡正叹一口气:“我明早还有会。”
宝绽心疼他:“哥,你多久没睡了?”
“飞机上睡了,”匡正对他笑,“乖,就这几天,等着我。”
宝绽只好点头,送他到大门口,失魂落魄地回来,走进后台,眼前是霍匪背上的那条龙,口吐霹雳,腾云驾雾。
“挺晚了,你在这儿睡吧,”宝绽说着掏出自己那屋的钥匙,“走,我领你……”
霍匪猛地转过身,滚烫的眸子,熊熊燃烧。
宝绽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看见了。”霍匪说。
宝绽脸上一红,攥起钥匙,有点赧:“你还小,可能接受不了,我是……”
霍匪来了一句:“真不要脸。”
宝绽怔住了。
“你有几个男人?”霍匪问。




窄红 第172节
几……个?宝绽让他问懵了。
“你刚跟别人腻歪完,又回来勾搭我,”霍匪冲他吼,“有钱了不起啊!”
宝绽茫然:“你说……谁勾搭谁?”
“你!”霍匪指着他,又指自己,“勾搭我!”
宝绽觉得荒谬,甚至想笑:“什么时候……”
“就刚才!”霍匪走向他,拿手指点他的胸口,“是不是你让我脱裤子,又摸我腰又摸我背的,搂我搂得死紧,还要带我去睡觉!”
宝绽啪地打开他的手:“小屁孩想什么呢!”
“别以为我不懂,”霍匪那股匪劲儿上来了,扬着下巴,一脸的痞相,“非亲非故的,你哪来的好心教我唱戏,”他拍拍自己的胸肌,“还不是图我这个人!”
宝绽又气又尬,不理他。
霍匪看他不说话,火气更大了,套上衣服就要走,被宝绽一把拽住胳膊:“我跟你说实话,”他垂着眼,有些艰难,“你后妈……”
后妈?霍匪搡开他,不想听他编瞎话。
“她扔的那个儿子,”宝绽说,“唱戏的那个儿子……”
霍匪停住脚,慢慢转回头。
正对上宝绽的眼睛,有些红:“就是我。”
第210章 “如意洲和万融臻汇共进退”
深夜十一点, 匡正在万融臻汇开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个四人,段小钧和bonnie, 小顾,以及来晓星,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战国红。
“我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匡正直奔主题, “萨得利利用境外投机资本,高杠杆做空战国红,截至十分钟前,战国红对美元的比价跌了八个点。”
小顾一言不发,盯着桌对面的段小钧。
“在座的都是战国红的大账户, 账面已经受到影响, ”匡正分析, “既然是做空, 战国红势必会再涨起来,涨得越多, 做空资本赚得越多,只是个时间问题。”
段小钧回看着小顾, 他们是战国红版图上位列二、三的“大诸侯”,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会面。
“我建议,”匡正敲了敲桌面, “战国红即使几天内跌破80%、60%, 甚至更多,请各位保持冷静,不要急于脱手。”
简而言之,他希望万融臻汇旗下的各账户能够联合, 共同对抗这次做空。
“b.d.和小顾,”匡正的气场很稳,“加上我万融臻汇,我们几家占了战国红江山的四分之一强,只要我们能抗住,萨得利就别想从战国红吸走一分钱。”
这也是在保护所有战国红持有者的利益,保护这个币种。
“诸位什么意见?”
段小钧事先做过bonnie的工作,两人对视一眼,表示同意。
匡正看向小顾。
“四分之一强,”小顾皱眉头,“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创始人账户,万一他开始卖……”
“不会的,”来晓星这时开口,“我就是代表创始人坐在这里,我可以替他表态,他会和他创造的宇宙共存亡。”
战国红的创世神选择和万融臻汇站在一起,匡正手里至少握了一半的胜算,小顾缓缓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匡正愿闻其详。
“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如意洲,它抛不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向匡正看去,如意洲是他的底线,全万融臻汇都知道,他自己可以赔,但如意洲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匡正笑了:“好问题。”
他掏出手机,开免提拨号,嘟嘟声响了很久,电话接起来:“匡哥你等会儿……”
匡正和段小钧一愣,这个声音又沙又脆,是应笑侬。
“喂……”这才是时阔亭,如意洲账户的持有者,烟波致爽俱乐部的主席。
“阔亭,我开了免提,”匡正先说明情况,然后告诉他,“如意洲名下有大量虚拟货币战国红,目前在跌,你什么意见?”
不出所料,时阔亭沉默了。
打这个电话,匡正其实是冒风险的,不久前,时阔亭还为了正彩的股票掐过他的脖子。
那边反问回来:“你什么意见?”
匡正的意见很简单:“我的判断是,不卖。”
时阔亭再次沉默。
匡正等着他,视线转向小顾。
几分钟的死寂,时阔亭深吸一口气:“我听你的,如意洲和万融臻汇共进退。”
“好,”匡正这一声不是应答,而是赞赏,赞赏他如今的魄力,“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微微一笑,给了小顾一个满意的答复。
凌晨散会,匡正回办公室睡了一觉,九点半起来继续开会,参会的还是四个人,应笑侬、段汝汀、段钊、段小钧。
小先生在草原提的条件他第一时间通知到段家每个人,经过一晚上,应该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宽大的会议桌上,每个座位前摆着一张纸一支笔,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小垃圾桶,充当临时投票箱。
“来吧,”匡正没有废话,“少数服从多数。”
对赌,一旦反收购失败,萨得利会得到爱音,段家人的股份则会被小先生收割,通俗点讲,就是一无所有。
“还来得及,”匡正两手握拳放在桌上,“我可以通知何胜旌,取消签约。”
啪嗒一声,应笑侬把笔扔进投票箱:“没什么可投的,我赌,”他毫不犹豫,“爱音要是没了,我要一堆死钱有什么用?”
他是老大,想给兄弟们打个样儿。
可这不是电视剧,狂拽酷霸的主角对着镜头甩几句漂亮话,这是现实,每一分钱都是真金白银,经不起玩笑。
会议室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脚生一脚死的事,匡正不催促,至少过了半个小时,段小钧拿起笔:“我有战国红,战国红崩了,我还有老板教我的本事,我饿不死,”说着,他把笔丢掉,“我赌。”
段钊紧随其后,转了个漂亮的笔花:“老头子的遗产,我们三房分得最多,没有股份,还有现金不动产,够我妈养老了。”
至此,所有男性成员都把目光投向段汝汀。
她历来是少数派,女孩、段家唯一留在集团的人、把家族事业当成自己事业的傻瓜,所以她舍不得股权,因为失去爱音,她就失去了全部。
匡正理解她,她的兄弟们也理解,但要做抉择,理解没有用,她拧开笔,慢慢写下意见,把纸对折,塞进票箱。
匡正是开票人,他把垃圾桶收回,掏出那张纸,小心打开,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四张票,三张弃权……”
“等等!”应笑侬腾地站起来,“我们同意对赌!”
“是啊!”段小钧和段钊有点懵。
“可你们没写票,”匡正的表情严肃,绷着绷着,忽地笑了,把那张纸转向众人,“一票赞成。”
众人惊讶,那个利益至上的段汝汀,凶猛强硬的段汝汀,居然投了赞成票!段钊狠狠拍了一把桌子,掌心生疼:“可以啊,老二!”
“滚,”段汝汀这辈子第一次以大局为重,一脸的烦躁,“少他妈跟我说话。”
“你这一票,”段小钧兴奋地指着她,“我能记一辈子!”
匡正靠向椅背,终于呼出一口气:“三天后,如意洲签约。”
这三天,匡正一刻也没闲着,先是和段汝汀给爱音做评估,接着跟段小钧确认收购案细节,之后由段钊和黄百两出合同,再跟小先生的家族办公室反复拉锯,到第三天早上四点半,对赌合同终于敲定。
拿着这份合同,匡正把小先生迎进如意洲三楼的茶室,小先生很正式,一身经典西装,系领带,棕色皮鞋,犀利的眼神扫过几个偏房,落在应笑侬身上。
他伸出手:“回来了?”
应笑侬握住他:“回来了。”
都是大家族的长子,对方身上扛着什么责任,彼此一清二楚。
小先生转身要入座,应笑侬叫住他,向他介绍身边的人:“我家老二,段汝汀。”
段汝汀愣了,小先生也皱起眉头,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在正式场合是没有资格露脸的,应笑侬却认真:“她是未来爱音的总裁。”
小先生给他面子,稍点个头。
段汝汀的神情难以形容,不是因为一个总裁的头衔,而是多年的奢求一朝实现,那么简单,只是一个承认。
“老三,”应笑侬接着介绍,“段钊。”
段钊走上来,挺胸抬头,锋利着,如同一把好刀。
“老四,”最小的弟弟,应笑侬拍拍他的肩膀,“段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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