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茉莉蜜
周乐言闻言看向如意,等瞧见公主脸上意兴阑珊的模样便知,她对于听什么法会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便推拒道:“那不知寺内有什么清净之处,好让我们休息一会?”
小沙弥自是知晓面前几位香客尊贵非凡,尤其是那位身着红衣的香客,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不少人朝她看去。若不是这位香客身边的护卫,只怕早有人上前搭讪。
听要寻一处清净,他自是求之不得。忙在前头带路,引着人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恰逢此时,赵享明又迈步向前,低声对着如意说了几句。周乐言这回倒是没有错过,她直觉有古怪,便听如意开口:“小师傅,且慢。”
小沙弥听见这清灵的嗓音,仿佛听见了花开。回头看见红衣女香客笑着望着他,忍不住地红了脸。忙在心里念了几句佛偈。
“不知崇宁寺有名的玉兰花在何处,我想先去瞧瞧这久负盛名的玉兰花。”
小沙弥闻言忙道:“自是可以,玉兰花在栖灵塔边。我这就为施主带路。”
周乐言跟在如意后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也不傻,事到如今,哪能猜不出来如意今日是有备而来。
等到了栖灵塔下,遥遥地便瞧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娘子,正低低地与身边的同行的小娘子说话。
周乐言眯了眯眼,立刻便认出这小娘子就是吴梦河的亲女。当日赛月会上一套三连的明着想搭上崔甫的小娘子。也终于知晓如意此行为何,她立时兴奋了起来。
她还没说话,就见那两位小娘子似乎意识到有人靠近,皆回首向她们这边看来。于是周乐言便满足地瞧见了那位吴小娘子面色大变,花荣失色的模样让她格外欣慰。
吴小娘子本来与好友温声细语的说着话,一回头便瞧见当日赛月会上夺了魁首让她丢了大丑的秋棠。更让她手脚发冷的是瞧见秋棠身前的那位红衣小娘子。
她比外人多知道一些,旁人以为秋棠是崔甫的侍女,可她却知晓,秋棠是崔甫的堂妹,另一位崔小娘子的侍女。被一个侍女比下去,已经够让她难堪了。更让她难堪的是,这个侍女还是她心上人堂妹的侍女。
她一瞧见秋棠,就仿佛在提醒她,她连崔氏里一个侍女都比不上。更别想着做崔氏的未来的主母,嫁给崔甫了。
而今日,那个侍女伺候的小娘子又站在了她的面前。果真是姝色无双,那派世家大族的风流姿态,让她捏紧了手心的帕子。
吴小娘子再难堪,也知这崔小娘子是她心上人的堂妹,自是要端庄有礼的上前打招呼。
等她脸上重新带了些笑,刚迈开步子想上前搭讪时,便见崔小娘子随手摘下头上的簪花,扔在她的脚下。她一时未反应过来,便踩了上去。
便听得冷冰冰的一句:“嗯,御赐之物,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吴小娘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团团护卫围住,更是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上前抓着她的手,她一时有些恍惚,袖子下不用看便知道定是被人掐了一片青。
她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欺辱过,眼角带了些泪,听着耳边侍女的尖叫声,楚楚可怜地问道:“不知胧娘如何得罪了小娘子,要这样对胧娘?”
周乐言早已被如意这干脆利落的找茬弄得头皮发麻,不待如意回答,便兴奋地上前道:“这簪花是御赐之物,你损坏御赐之物,你说你该当何罪?”
若要严格说起来,如意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是御赐的,只是那簪花特别些,嗯,是如意最不值钱的首饰。
只是周乐言这兴奋的模样实在太过了些,如意望着面前楚楚可怜哭红了眼的小娘子,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她那好阿娘犯的事儿便注定了这小娘子活不长久。
今日这一出,她可不是只为来找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娘子的茬。如意扶了扶头上的金钗,仿佛让人绑了吴胧的不是她,漫不经心道:“别哭了,先绑到后厢,等会儿送交官府。”
她又转头望向小沙弥笑道:“小师傅,带路吧。”小沙弥此时再看见如意这张脸时,再也不觉得这是九天玄女了,这明明是惑人的女妖。
吴胧挣扎着,眼里尽是屈辱,她万万没有想到崔氏小娘子竟是如此狠辣恶毒。崔郎君那般风光霁月,怎会有如此让人觉得胆寒的堂妹!
不得不说,这小娘子猜的倒是有些准。
吴胧被人扔进了厢房,与她一道来的好友早已不知去向,身边只有一个侍女紧紧的靠在身边。外头护卫收着,她此刻又恨又怕。
隔壁厢房内,周乐言兴冲冲道:“公主抓这吴小娘子做什么?”
如意瞥了她一眼:“你不知我要做什么,还这么兴奋?”
周乐言总不好说我以为你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吧?打着哈哈道:“公主行事必有深意!”
如意凉凉道:“等着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如意 第 45 章
周乐言把腰间配的长剑摘下搁在案上,舒展着身子活动手脚。以她过去十五年的经历,今日不管公主如何打算,绑了吴家的小娘子,那怎么都不能善了。
吴家小娘子身边的侍卫和侍女一道都被绑了,却单单留下了吴娘子的好友。公主自不会犯错,那便是故意留着人去报信了。
周乐言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吴梦河待会过来公主要如何处置这吴小娘子。损坏御赐之物,罪名可大可小,全看公主心情。她不由得紧张地搓了搓手。
她不知道的是,吴胧的好友,那个被如意这番阵仗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娘子往山下跑去寻人,还没见到吴梦河便先在山脚遇见了崔甫。
“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甫温和有力的嗓音给了小娘子极大的安慰。若是往常,她还会为遇见崔大人含羞带怯,但此刻,她能做到被侍女扶着的身子不软倒已是极致。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却仍盖不住嗓音的颤抖,哑着嗓子道:“我与胧娘原本好好地在观赏玉兰花。崔大人的阿妹,崔小娘子,突然出现,上来二话不说便绑了人,说胧娘毁坏御赐之物,可那御赐之物原本就是她故意扔在胧娘脚下!大人,你快救救胧娘!”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吴家昨日设宴,她与崔甫有一面之缘,此刻见着崔甫当真是见着了救星。吴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吴家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崔甫听完了这位他压根不记得名字的小娘子的陈述,沉默了半响。他竟然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前夜里他的院子里还被丢了一个被断手哑了的人。
吴胧身边一直都派了人盯着,得知今日吴胧要去崇宁寺,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忙骑马赶来,果然出了事。
他出言安慰了两句这小娘子,又让人送这位小娘子回府。自己带着松青就上了山。
若说以前松青还对公主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印象,这两日已足够让他清醒。他探着头问:“主子,不把这小娘子留在寺里吗?她回去定是要告知吴梦河,那吴梦河必不会善罢甘休。”
“扣了她,岂不坏了公主的好事?”
松青跟在崔甫后头,一时也瞧不清自家郎君的神情:“主子知道公主的打算?”
“不知。”崔甫顿了顿,又道:“不管公主要做什么,都让她去做。”
“可万一公主捅出了篓子,坏了大事……”
崔甫看了一眼崇宁寺古朴的牌匾,淡淡道:“出了事自有我担着。”又回头瞥了一眼松青:“公主谋略过人,岂是寻常人可比,往后这话莫要再提。”
松青酸了,他家小郎君何时这么好说话过?
他默默无言地跟在崔甫后头,被小沙弥引着到了公主的厢房门前。后院严严实实地被围着,小沙弥见人已带到,脚底抹油溜得极快。
崔甫扫了院子一眼,见到隔壁厢房门口站着两位眼熟的护卫,耳边更是飘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眼神都没变一下,安静等着公主的传唤。
周乐言听见崔大人请见,直感叹这是什么修罗场?便听见公主冷淡道:“进来吧。”
如意本是懒洋洋的,等崔甫一进来,行礼之后看见那张脸,她又颇没骨气地直起了身子。长得好看的人有许多优势的,崔甫瞧见如意这明显的反应,有些无奈。
“方才在山脚下,遇见了吴小娘子的好友,托我向公主求情。不知吴小娘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公主不快?”松青在后头想的是,那小娘子哪里是求情,分明是要你这个做兄长的狠狠的教训一番崔小娘子!
话一出口,崔甫便知不好。果然,如意瞪着他:“崔大人这是在质问我?”
“臣不敢。”这句话崔甫说得格外诚恳,但显然如意不那么想。
“哼,我瞧崔郎君来势汹汹的模样,还当崔郎君要来寻仇呢?听闻最近崔郎君常与吴家家主品茗赏花,莫不是你们两家好事将近?”
听闻?听谁说的?好事将近???周乐言在心里急的跳脚,怎么大家都是住一个院子里的,就我一个外人???
“绝无此事。臣与吴家家主会谈只为公事罢了。只是臣担心公主的安危,吴胧乃吴梦河最为宠爱的女儿。她留着这个女儿为她吴家铺路,公主若是不能给个理由,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如意托着腮,笑了。
“说到这里,如今我不过是崔郎君的阿妹,是旁人欺负阿妹,踩坏了阿妹的簪花,难道阿兄就站着看热闹吗?”
崔甫抬首向如意看去,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崔甫立刻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怪道公主前两日特意派人来告诉他一声今日要来崇宁寺,想必那时候就安排好了。依他的推测,那时公主应当还不知吴梦河与崔弦生私底下有牵扯,却早早的布了局。当真是胆大,却让人不得不感叹心思缜密。
他不由得正视这位李朝公主。
吴家立足扬州地界近百年,滚滚白银每年不知多少。每年的税额数目都让人咂舌。
可账目做得再好,也难以掩饰问题。崔甫在户部时便敏锐地察觉到,这账目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一个有着庞大产业的账目,他自己有不少产业,自然一眼就瞧得出其中的弯弯道道。
天灾人祸,盐商自然也承担着风险。可看账目,五大盐商每年的税额几乎都差不多。既然账目不可信,那所有的一切都要从源头开始查起。
莫三刀之所以至关重要,就是因为他手握吴家的盐田。每年能产多少盐,售出多少盐,他手里定是有账本。
盐商们相互勾结,哄抬盐价他们不敢,朝廷管得极其严格。可他们却敢走私。而任职于市舶司的崔弦生,手中权力极大,便是他们最想拉拢的人。
崔甫一瞬间便想通了,抓到了张大山的如意,定然知晓崔弦生手不干净。那站在崔弦生背后的清河崔氏,又有谁能说得准干干净净?
此一局,吴胧无足轻重,吴梦河和崔弦生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公主是怀疑上了他清河崔氏。
圣人下了暗旨,让他来扬州严查,却又让他带着公主来。他原就觉得古怪,现在想来一切都明朗了。
圣人这是把崔家的把柄往公主手里递,捏住了崔氏的咽喉,往后清河崔氏才是真正地站在皇太女的身后。世家这把好用的刀才不会掉转刀口,刺向皇权。
公主不知圣人的安排,却有着惊人的魄力,父女二人的默契让他不得不佩服。
他低下头笑了,是他小看了皇太女,李朝公主是当之无愧的明月。
如意看崔甫低低笑了一声,也笑了一下,她从来不会小看崔甫:“想必阿兄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崔甫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臣自然不会放过损坏御赐之物,藐视皇权之人。”
“那便多谢阿兄了。”又好似无意地可惜道:“据闻莫三刀武功高强,我倒是想向他请教一番呢,只可惜我不过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娘子,不便相邀。”
“此事便交给臣来办,公主放心。”
如意总算满意了,她虽很想会一会吴梦河,可她到底还记得自个儿如今不便见这些人。她站起了身子,留下几个护卫,给崔甫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周乐言打道回府。
周乐言一脸懵,公主和崔大人两个人说了半天话,她一句都插不上。
而且,就这么走了?吴小娘子就这般没有存在感吗?就算吴小娘子不管,可她连赫赫有名的桥决禅师都还没见上一面呢。
等上了马车,她就急不可耐地询问,如意本不想说,可奈何周乐言铁了心必须要问个明白,如意想了一会,敷衍道:“那你今晚先别睡,等我的信。”
周乐言一下子就高兴了,笑嘻嘻道:“好好好,多谢公主!”瞧见秋雅姑姑手里拿着“崔”木牌进了马车,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木牌?”
这木牌原是挂在马车外的,却被秋雅姑姑摘了下来,挂上了“周”字。
说话间马车已经开始往回赶,还不待秋雅姑姑回答,便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周乐言立刻手扶上了剑,警戒地用剑柄轻轻掀起了帘子。
便见一女子身穿长裙骑着马带着几十个护卫往崇宁寺去,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人避之不及。
等靠近她们的马车时,两道像利刃的一样的视线扫过来,待看清了马车上“周”字之后,又立刻加速擦身而过。
周乐言现在哪还不知为何要把“崔”字摘下,若是不摘,此刻怕是就要被人围了。
那打头前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吴梦河,一瞧她装束便知是被人通知后临时从宴会上赶来。周乐言将剑又挂回腰间,看着纹丝不动的如意,感叹道:“那吴胧当真是吴梦河的女儿?不是抱错了吧?”
吴梦河气势慑人,目光锐利。可吴胧却娇弱得仿佛一朵花,还没折呢,便要枯萎。
如意闭上眼休息,不想理她。心里却在想,万一吴梦河急眼了,也不知留给崔甫的几个护卫能不能打得过。
挂了彩的小郎君,可就不美了。
李如意 第 46 章
隔壁小娘子还在哭,崔甫坐在桌旁垂首瞧着桌上的花纹充耳不闻。松青一肚子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忍着没有说出来。
崔甫日理万机,手头公务堆积,许多事都要他去办,故而他对此事倒也能称得上是了解,好歹也比周乐言知道的多一些。
眼下主子话也搁下了,他自然是不在意什么吴家林家的小娘子,他比较在意的是,公主轻轻松松绑了人,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家小郎君要替公主善后,怎么想都觉得异常尴尬。
昨日还在人家府里喝酒,今天就要把人家女儿送去官府,吴梦河又是非常强势的女人,手中的权势极大。多年被人捧着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就这般被人撕了脸面踩在地下,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松青猜得没错,吴梦河已经快要气疯了。
吴梦河今日去参加宴会突闻噩耗,当时便撒了手里的酒。此时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原本精致妥帖的妆容,现下发髻散落,头上的珠钗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她抽出帕子狠狠地把花掉的口脂抹去,气得手都抖了。她吴梦河从出生至今,就没丢过这么大丑。吴胧是她亲女,她自然疼宠,更重要的是,吴胧是她精心培养的小娘子,在她眼里,便是送入宫也使得的。
他崔甫的阿妹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扬州城朝她的胧娘伸手,这手也别想要了。先前瞧在崔甫颇识时务,胧娘又喜欢的份上,崔小娘子的侍女拿了金灯笼,她都忍让了。可这一回,她不撕下这崔小娘子一层皮,她也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吴梦河手里紧攥着马鞭,就往崇宁寺的后厢去。
她领着人到了厢房门口,瞧了一眼左侧的厢房,便知道胧娘在里头。只不过扫一眼,便往右侧厢房去,她心里这口气必须要先出了,抬脚就是一踹。
厢房门一开,刚扬起鞭子的手便顿了顿。里头一个小娘子都没有,只有崔甫和他那仆从二人。
她脸色变了变,沉声道:“崔大人来得倒快,不知崔小娘子现在人在何处?”
崔甫原本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他不过片刻便想出好几种法子能让吴梦河乖乖地让吴胧跟他走。只不过,看见吴梦河扬起鞭子的手,便全部推翻了。
他难得卸下那副温润如玉的斯文模样,眼底墨色翻涌,若此刻在屋子里的是小公主,怕是这一鞭子已落到人脸上了。他一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吴梦河实在碍眼得很。多活一刻都让他觉得不适。
崔甫漫不经心地扫了扫衣袖,一点脸面也不给道:“吴总商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我阿妹胆子小,不见外客。”
吴梦河顿了顿,满腔的愤怒都被这崔甫冰冷的嗓音浇灭。崔甫昨日见她,言语温和,态度谦逊。今日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她能从吴家众人中脱颖而出,打败众多兄弟,以女身坐稳吴家家主,当然有些能力。
崔小娘子和崔甫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她方才气上了头,全是因为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就想欺辱她的胧娘。但若换了手握权势的崔甫,她就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崔甫此番作为的意思。
她随手将马鞭丢到身后护卫的怀里,上前道:“那我便要问一问崔大人,崔小娘子为何要绑我胧娘?”
“吴小娘子损坏御赐之物,藐视皇权,自然是要送往官府。”
“你我心知肚明,明明是你阿妹设计陷害。我胧娘生性温柔,贵女之仪,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情?”
“吴总商,你我皆不曾在场,如何就得知你家女儿没有损坏御赐之物,至于你要说那人证,”崔甫冷笑一声:“事关自个利益,又与你女儿是至交好友,包庇也未可知。可做不得证。”
崔甫看着吴梦河气得脸都红了,却不敢发作的模样,心里舒坦了些。又凉声开口道:“我阿妹自小乖巧懂事,听话得很。那簪花她爱得很,是她生辰时圣人亲赐,意义非凡。怎么可能故意拿这簪花去构陷吴小娘子?如今吴小娘子一脚踩坏了,却抵死不认错,阿妹她才狠了心绑了人。她已难受哭了许久,眼都哭肿了。”
松青听得目瞪口呆,他家郎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公主吗?这也是仗着吴梦河对他有几分忌惮,就是打死吴梦河,她也想不到御赐之物的来历。
她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她原当只是崔家一个普通的小娘子,只是听崔甫所言,这小娘子怕是有些来历。一个小娘子生辰能得圣人赏赐,她阿耶地位必不可能低。
这倒有些难办了,崔甫张嘴就来说得真真切切,把她说得倒有些动摇。莫不真是胧娘损坏御赐之物,不敢认错?方才与胧娘一道的小娘子哭哭啼啼,也说不清楚。
吴梦河咬了咬牙道:“那不知崔小娘子要如何?还请崔郎君高抬贵手,饶了胧娘一回。”
又暗示道:“吴家有许多样式新颖的簪花,皆由名贵玉石打造,难得一见。不如便送予崔小娘子,还望她别再伤怀了。”
松青心里默默同情吴梦河,她定是想不到那簪花真的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花,他瞧着就是在崔宅里随手摘的一朵花,若说特别一些,那就是那朵花经秋棠的手细细炮制过,不会轻易枯萎吧?
只可惜她先入为主,认为御赐之物又佩戴了许久,若是真花,肯定早就枯萎了,定是什么名贵的玉石雕刻而成。
崔甫倒没有替公主拒了这份心意,上赶着送钱的他们倒也不至于赶人家不是。
只作烦恼模样捏了捏眉心道:“吴总商有所不知,我阿妹生性纯良,从不与人交恶。实在是吴小娘子抵死不肯认错,更倒打一耙。我作为她兄长,出行前可是承诺了她阿耶阿娘,势必要护着她。”
松青默默点头,最后一句话他主子可没有胡说,确实承诺了圣人皇后。
吴梦河心里暗骂一个小娘子,怎么也这么难伺候?她忍着气道:“那不知崔大人如何才能同意我将胧娘带走?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好好教训她。”
她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当然可以直接抢人,可要看从谁的手里抢人。与崔甫撕破脸皮直接交恶?她还不傻。
崔甫摇了摇头,若是让你带走可不就露馅了吗?缓了缓声道:“吴小娘子只能被送往官府。”
吴梦河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崔甫便接道:“自然,我懂得吴总商为人母的心情,自是不舍。不如这样可好?吴小娘子送往官府,臣必给她安排一个舒适的环境,衣食无忧,侍女也可以陪着照顾她。”
“且不会往外头泄露一丝消息,没人知道吴小娘子在衙门。只要吴小娘子肯认错道歉,便立刻放人。此事便算揭过了。”
吴梦河攥紧了手心,清河明秀崔甫的厉害她算是认识到了。她想反驳,想否定,可她没有任何筹码。
她到底不甘心,目光尖锐的看向崔甫:“崔大人非要如此,我也无法,只是我想与胧娘说一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崔甫抬手示意:“自然可以,不过隔着门说几句话罢了。”
吴梦河身子顿了顿,罢了,门外说也是一样的。她走到左厢房门口沉声道:“胧娘。”
“阿娘,阿娘!阿娘救我!”吴胧听见她阿娘声音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又有些欣喜,她阿娘来了,她必然要崔小娘子好看。
“你与崔小娘子道个歉,阿娘便可带你走。”
“道歉?!我不可能道歉!阿娘你在说什么?你快让人放我出去!”吴胧尖叫出声,明明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道歉?
吴梦河沉了脸,原本还不信胧娘不肯认错,可事到如今,她不信也得信。是她平日里惯坏了她,纵得她以为扬州城可以横着走。
她不再理会吴胧的哭喊,转而回到右厢,死死地盯了一会崔甫:“崔大人,胧娘今日便交给你了,还望你能说到做到。若是有一丝消息泄露,我吴家必不会善罢甘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