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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6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他说出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是用了如同佛门狮子吼一般的音量,整个小礼堂里一片嗡嗡响。
所有的学员,齐刷刷一片瞧了过来,看着怯弱弱走出来的两个女孩子以及,我。





金蚕往事6 第三章 遭遇杯葛
·第三章·
遭遇杯葛
四下一片寂静。
被场中领导、学员、教员加工作人员,将近四十号人齐刷刷的目光凝聚,说实话,这感觉并不是很好。而且这又不是演讲,而是各种质疑、幸灾乐祸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目光,是诸般强者和修行人的犀利目光。一时间,我有一种如坐针毡的紧张感。不过相较于旁边两位忐忑不安的女孩子,我的表情显得相对从容和淡定一些――呼啸山林的猛虎和潜藏草丛中的毒蛇,这两者里我更加惧怕后者,因为我唯恐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慧明既然能够把这矛盾挑出来,显然他的决定是按照规则,来为难于我。
一个遵循规则的复仇者,有如戴上了一套厚厚的枷锁,再可怕,我也有着诸般生机。
说实话,听到慧明这般大声斥责我,我却莫名地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当然,这好感如同人类对于憨厚可爱的熊的感情,再浓烈,当碰到凶猛的熊瞎子,也要逃命。
白露潭是个穿白色衬衫也很有味道的气质女孩,而王小加则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生,两人年纪都不大,看打扮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鲜花般的年纪。她们虽然或多或少也有过一些社会历练,但或许是太重视这次集训营机会的缘故,当被点名站起来的时候,脸上仍然露出了小女孩子所特有的惶恐和惊讶。
慧明的目光严厉如刀,从我们身上扫过之后,越过我们,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一片缩颈吸气声。
他毫不留情地大声说道:“你们三个,是集训名单在总局确定之后,被人通过各种关系给加塞进来的。一般来说,这里面会有两种情况,一是你们的关系很硬,硬到总局都需要考虑情面的程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很优秀,优秀到总局审核的人员都不得不动用额外的特权,将你们加塞进来――无论是哪种可能,我唯一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会重点盯着你们。一旦出现任何差池,我将有理由追究你们,和那些罔顾推荐原则的家伙们。另外我真心希望你们是后者,不然这一期的死亡名额,也许会出现在你们三个人中间!”
死亡名额!
从慧明口中听到“死亡名额”这几个字,陡然间就有一股血淋淋的煞气,迎面扑来。它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词语,而是变成了伏地的死尸以及无神而空洞的瞳孔。白露潭和王小加不由得被这突然而来的威势吓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起来。
见到我无动于衷地木然站立,慧明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高傲地吩咐道,入列。
被当作鸡杀了一回的我往回坐下,看到旁边黄鹏飞那张幸灾乐祸的贱脸,不由得拳头捏得咔咔响。
慧明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将事情挑得这么明白吗?我是在为所有人负责,是为你们好!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把这一次集训当作是升职的好机会,当作是一次休闲的学习,当作是公费旅游……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错了,大错特错!这是一次与死亡亲密接触的盛会,会死人的!每一个活着走出去的人,都是最精英的战士;而退出者,是懦夫,但是能够活着――我最后说一次,你们有人想退出吗?”
场中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慧明僵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好,很好,我们三天之后见吧,兔崽子们!
说完这话,慧明并不理旁边的这些人,径直走下前台,大步朝门口走去。林齐鸣等一干戴着蓝色标识的教官,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我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色衣服的女孩子,她叫尹悦,在缅甸山林的时候曾随着大师兄一同前来,救援过我们。路过的时候,她朝我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我也笑了,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看来这一次集训,必然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目送着这七八人离去,小礼堂原先发言的那个领导略有一些尴尬地呵呵笑,然后解释说:“贾老是打过仗的老革命,就是这么直接,但是他并没有恶意,而是对于新学员们的负责和爱护。好了,集训营在今天也算是正式开始了,首先是为期三天的理论学习课,希望各位学员能够发扬‘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学习作风,好好学习。预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够从集训营中毕业出来。”
在声如鸣雷的鼓掌中,冗长无趣的动员会总算是结束了。刚刚慧明和尚的点名,使得我和另外两个姑娘成了学员中的异类,突然间获得了许多人的关注。
无论这关注是善意的,还是幸灾乐祸的成分更多一些,这种聚焦感都让我十分不爽。
我这个家伙,从来可都是很低调的啊,如此拉风的情形,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的。
动员会结束,接下来就是理论课。
然而大失我所望的事情是,第一堂理论课讲的既不是如何感应空间中无所不在的“炁”,也不是描符画道之类的符箓丹道,更不是如何锻炼肉身的力量。在讲台上的那个身材瘦弱、戴着厚瓶子底眼镜的讲师,居然大谈组织的先进性和正确性,大谈各届大长老的思想和理论模型,谈及组织对人民力量的唯一领导性,社会各界在组织的领导下所取得的各种成就,歌功颂德,不一而足。
我刚开始有一种小时候上思想品德课的错愕和不解,而后感觉精神顿时一空,许是昨天晚上卧谈会开得太晚了,疲倦像魔鬼一样朝我吞噬而来,不知不觉间,困意浮现。
不过这里我要说一点,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睡觉安静,从来不打呼噜。
当我迷迷糊糊被人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饭点。旁边的秦振一脸困倦,打着哈欠叫我起来,说去吃饭了。毕竟是有过深聊的朋友,而且都已经成年,自有主见,秦振和滕晓并不因为我被点名批评而疏离我,一如寻常。我笑嘻嘻地扬起桌子上还沾着口水的教材,说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待遇了,睡得太美了――话说,我们三天都要上这课吗?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上错学校了啊。
滕晓笑了,把书皮摊开来瞧,果然还真的是某校的教材。
他说,你说你是半路出家,我这回真信了,看来你什么都不懂,刚才你睡觉我都推了你好几次,要真的惹火了那个老学究,他不讲情面地给你判个不合格,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这几天应该是例行公事的思想教育,真正的干货估计要到高黎贡山里面的基地,才能够有了――你没看总局抽调的教官都先走了吗?现在的理论讲师,都是从附近某校里调过来的普通讲师。
滕晓的话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我点了点头,表示再也不敢上课睡觉了――这都是惯性,小时候养成的臭毛病,本以为这么多年已经改了,没想到今天重逢,居然还在。
见到秦振和滕晓一同往常地跟我吹牛扯淡,我原本以为慧明和尚的质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然而到了公共食堂,才发现昨天还笑容满面跟我打招呼的同学,现在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了,本来还围在一起热闹地聊天,结果见我们一进来,都闭口不言,低头吃菜了……
瞬间,我心里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心情就变得不那么美好起来。
想来也是,被一个颇有权势的老领导、在集训营中一手遮天的总教官第一天就点名关注,实在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这些能够进入集训营的人都是些聪明卓绝之辈,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何必因为这寡淡的同学情分,去让贾团结、贾老大注意到,并且嫌恶呢?如此这般,实在是没有什么性价比,还不如远远观望才是,不咸不淡地交往,这样才算是最佳的选择。
同样遭到杯葛的,还有白露潭和王小加这两个女孩子。拥挤的食堂里,两个人共占了可容六个人的长条桌子,周围的人都像躲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
这可怜劲儿,让我对慧明和尚的恶感一下子就升腾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这老家伙一开始的目的――集训营本来是学员之间相互扩大影响力的一个重要地点,然而他以总教官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将我们插班生的身份点出来,并表示了恶感,让所有考虑与我交好的学员都下意识地做一个相反的选择。他最终的目的,是让我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先输一城。
这个大义凛然的家伙针对我就算了,为了我,居然把两个与我毫无关系的女孩子也拉下了水,看着那两个姑娘垂泪欲滴的模样,我心中就有了一些愤怒。
愤怒之后便是冷静,慧明和尚出了第一招,而我,应该如何应付呢?




金蚕往事6 第四章 喂,我来了
·第四章·
喂,我来了
在走进食堂的那一刻,经历过许多办公室政治的我立即确定了一个大体方针:团结弱势群体,拉拢中间群众,坚决打击冒头的反对派――这方案适用于任何一个进入新环境的公司职员,以及领导干部。
于是在大部分学员偷偷的注视下,我打好了饭,领头坐在了白、王两人的旁边。
见到她们两个投过来诧异的目光,我惊讶地问,这里不能坐吗?白露潭眼圈红红,却被我夸张的脸容逗笑了,说,没有,可以啊。王小加看到我、秦振和滕晓分别坐了下来,略显诧异,问,你们怎么不介意我们的身份?
我耸了耸肩膀,说,他们两个家伙我不知道,至于我,五十步笑一百步,还需要介意什么呢?
看到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我将筷子摆好,诚恳地说:“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所谓镀金一说,实在是狗屁不通,这世上哪有人托关系过来找罪受?若有,也只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或者对自己的境界不满,才会过来的,哪里来的拖油瓶?我有这样的自信,希望你们也不要给压力给弄垮,咱们这几个插班生,一定要优异得让那个老和尚自食其言,不敢再说半个字!”
我这一番激励的话语让白露潭和王小加精神大振,纷纷露出了不屈的劲头来。我便给她们介绍起我们三个来――我被点过名,她们自然知道,络腮胡帅哥秦振和老实人滕晓却并不熟悉。我说起我们三个人的名字,笑说着都是当初父母太偷懒,所以才取了这么两个字的名儿,又好叫又好记。
短发女生王小加敲敲餐盘,说,你这么说你父母,小心被削。
我哈哈笑,说我老娘若知道我这么说她,肯定是要高兴的……如此没有营养的对话,倒是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于是边吃边聊起来。通过交谈得知,白露潭来自湘西,而王小加则来自东北吉省。我一听到湘西便觉得亲切,因为就在自家门前,跟我们那里的风俗民情,是一样一样的说,几句家乡话,居然也勉强能够对得上,十分开心。
当然,就在食堂里,说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关于工作与师承之类的,刚刚认识,也不好冒昧问起。
聊了一会儿天,和我同属南方省的朱晨晨也端着盘子过来,说,看你们聊得有趣,不介意我坐下吧?
论相貌,湘西妹子白露潭最出色,但是盈盈而笑的朱晨晨自然也是一个让人看着舒服的女孩儿,我们自然不会拒绝,腾出空位让她坐下。说句实话,每一个机关里的大厨,都有一两道拿手菜,这里大厨的川味回锅肉和蚝油蒸豆腐实在不错。一边跟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聊天,一边吃着这合口的饭菜,便觉得日子也不怎么难过了。
到午餐快结束的时候,王小加突然皱着眉头问我,你刚刚说的老和尚,难道是指贾总教官?
我一愣,想到倘若不是杨操这个八卦男曾经跟我提及,我也定然不会知晓贾团结便是慧明和尚。这里面的秘密似乎有些深,寻常人哪里能够知道?我与慧明有些龃龉,但是我却也不敢把他得罪得太死――若我将这等陈年往事给他到处宣扬,只怕到时候老和尚活剐了我的心思都有了。
思虑及此,我也只有草草解释一番,说了些不要紧的废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王小加难道是属长颈鹿的吗?隔了这么久,才反应过这事儿来。
经过一天的学习和课间活动,以我、秦振、滕晓和白露潭、王小加、朱晨晨组成的小团体,正式凑在了一起,也不是什么正经团伙,只是所谓的同病相怜,或者臭味相投而已。集训营中的危险无数,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体力上来讲,都是不明智的。
越是困境,越要抱团,这样才能够安然度过所有的困境――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能够明白,这就是拓展运动中的团队合作。
然而在大部分人有意无意远离我们的这个时候,我有些好奇秦振、滕晓为何会主动接近我。这个问题在晚上聊天的时候,秦振告诉了我答案。
他说他已经打电话回去问了一下,昨天傍晚来找我的那个教官叫做林齐鸣,是总局四处的精干人员,隶属于鼎鼎有名的黑手双城,了不得的人物;那贾团结虽然是西南局的宿老,但那手终究伸不到东南几省来,管不着他们,反倒是陈老大,倒听说有下放到东南局来当老大的传言――此为其一。其二嘛,是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你陆左人不错,晶莹通透,是个可以让人信任和可深交的朋友。
滕晓猛点头,说他在学校的时候学过相面摸骨,瞧我这个人,便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我一阵无语,怎么也感觉不出自己有多好。
对于他们的直白,我还是很感激的。所谓朋友,在乎坦诚,藏着掖着,能瞒一时,却掩盖不了一世。不过我有些担忧,说,你们与我亲近,若是被那贾总教官盯上了,不是麻烦?
他们笑,说无妨,不是还有林教官他们盯着吗?再怎么为难,能坏到哪里去?莫得事,莫得事……
因为有了滕晓的警告,后面几天我便老实了一些,不敢公然在课堂上睡觉了。关键是后面的内容也比较有趣,是局里面对于宗教和民族政策的一些研究,以及相应事件的指导方针和处理意见,相当于业务培训。这里学员的构成,我前面有讲,比较复杂,不过来自于系统内部的人员还是比较多的,而且大部分都奋斗在第一线,所以在课末交流中提出来的意见和想法,似乎要比在课堂上枯燥讲课的老师还要厉害一些。
我听得最感兴趣的,是所谓的国际形势。
那个长得老相的讲师一支粉笔,不带讲义地在台上滔滔不绝讲了好几个小时,剖析了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以及周边国家的一些宗教信仰(譬如日本的神道教)的发展形势,说得那叫一个高屋建瓴,字字珠玑,让我本来觉得模模糊糊的概念,一下子就明朗了许多。
原来,这些宗教,还真的跟我所熟知的术法是联系在一起的啊;原来,所谓道术,并不是最强大的啊!
基督教的圣言神术,伊斯兰教的信念传播,佛教以及藏传佛教各种匪夷所思的秘闻术法,传说中真实存在的吸血鬼和狼人……这个老师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在思想和学术研究中,算得上是巨人,让站在山峰脚底下的我没有了往日的狭隘和自大,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固步自封者,永远只能是井底之蛙,永远只能“夜郎自大”;然而打开国门看世界,却是越看越心惊。
“何斯。”我忍不住瞅了一下他的胸卡,然后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头。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并没有预想中的考试,想来这个理论培训并没有得到一部分务实领导的认可,草草结束。不过通过这三天时间,学员之间倒是熟悉了一些,彼此也能够叫上了名字。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慧明一开始对我们的警告在经过发酵之后,变成了实质的影响。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大部分人都对我们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我虽然希望跟大伙儿搞好关系,但是如果别人并没有这意思,自尊心颇强的我自然也没有把脸皮拉下来,去倒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于是便这样“相敬如宾”地处着。
黄鹏飞虽然是个臭脾气,但到底出身名门大派,交游广阔,也纠集了几个同道中人。他在对秦振、滕晓多次劝阻无效之后,彻底失望了,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回来之后倒头便睡――若不是这里的制度严格,我估计他定然是不会回来的。
唯一让我愧疚的,是我家的朵朵、小妖和肥虫子,在这高人环视的地方,连出来透一口气都不行。
第四天凌晨,集训营三十四名学员在以朱轲为首的工作人员带领下,乘坐包来的豪华大巴,经过了近八个钟头的路程,来到了滇西一座并不繁华的小镇,而后我们各自背着厚重的行囊,从小镇的西角开始行走。
一路走,过了几处村庄,然后顺着乡民们用脚踩出来的道路,开始往山里面走去。
我走惯了山路,并不觉得苦。这一路上的村庄和稻田,虽然看着破旧贫穷,却有着乡间的悠闲。踏着这青草,沐浴着春日下午的和煦阳光,像足了踏青野游。
在山中行走了好几个小时,其间还过了传闻已久的渡江索滑轮,挨个儿带着背囊行过,都是有基础的人,也没有谁喊吃不消,但是劳累,却总是有一些的。等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指定地点,往山下一看,松涛吹摇,绿叶颤动,远山浓雾翻滚,景色美不胜收。
我们不由得大声吼道,喂,我来了……
群山回应,我……来……了……




金蚕往事6 第五章 再跑二十里
·第五章·
再跑二十里
这个被命名为“总参与特勤局第二十二培训基地”的集训营,坐落于青藏高原南部的高黎贡山深处,横断山西部断块带,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相碰撞及板块俯冲的缝合线地带中。
与我的家乡青山界那种连绵起伏、群山无尽的十万大山风貌相比,此处的山显得更加巍峨耸峙,山高坡陡切割深,垂直高差达四千米以上,形成极为壮观的垂直自然景观和立体气候。我们头顶是云雾缭绕、寒气逼人的皑皑雪峰,立身处则是温和的林木和草地,而越过群山往那河谷里瞧,竟是烈日炎炎。
这便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民俗俚语的由来。气候条件的多变性,也是当时上级选择在此处建立培训基地的考虑因素。
第二十二基地位于一处鸟语花香的斜行山谷中,方圆三十里渺无人烟,唯有乔木树种巨大的板根、大型木质藤本以及野芭蕉、穿鞘花等绿色满眼的植物,映入眼帘。当我们从山下缓缓走入培训基地外围的开阔地时,才发现在基地边缘的丛林中,有不少身披伪装网、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军人潜藏着。
这种严阵以待的气氛让我的背部肌肉忍不住紧张,立刻有一种鸿门宴的不安感。
我用尽量沉稳的语气,向带队的朱科长询问,得到的答案让我不禁莞尔:为了节省经费,此处基地是我们局和总参同建,共享资源;不过这里仅仅只是我们局备用的培训基地,而总参下属一个小规模的特种部队,却常年在此处集训,用得更加频繁一些。
如此这般,才会有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基地名称,不过士兵们通常喜欢亲切地叫它“百花岭基地”。
大队人马靠近,相隔不到两百米,便有一行三名持枪军人上来,验明手续,然后继续前进。穿过开阔地旁边竖立的铁丝网,我跟着大部队,开始走进这座占地甚广、建筑风格颇为古老的建筑群里。
陈旧而粗犷的红砖墙、木篱笆、足球场一般宽阔的大操场、黑色中带着青苔的斜瓦,还有遍地的军营绿……眼中的一切,让我对面前这个基地的期待值,降到了水平线以下。看得出来,这里的大部分建筑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建立的,旁边块垒一般的绿色营房,却是后来陆续扩展的,显出了两个时代的风格。恐怕每一个走进营地的人,心中都会忍不住抱怨“条件可真不怎么样”这样的话语。
说好的“士兵突击”式的优等条件呢?
不过我们并没有说话,因为在操场的中间,我们看到了一群身穿蓝色短袖衫的人,负手而立。他们是在此处等待我们的教官,为首的,正是本次集训营的总教官慧明。
不用吩咐,我们便迅速跑到了教官们的面前站定,然后依着前些天的顺序开始站立整队,差不多两分钟之后,我们便已集合完毕。
看着身穿白色集训服的我们,慧明的脸色阴沉,左脸上面的老人斑不断抖动。
我们站齐整了之后,一个僵尸脸中年教官突然指着背后不远处的绿色军营大喝道:“看到那绿色没有,这里是军营,你们,是预备役的战斗人员,瞧瞧你们这散漫样!这么点山路,居然比我们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打起仗来,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全体都有,向左转,围着操场二十圈,不准停下!”
我眉毛一跳,心中顿时有一种怪异的穿越感――随着《士兵突击》在2007年开始热播,特种军旅的训练模式也开始逐渐步入了普通人的视野;片中王牌特种部队老a的教官,就是这种简单粗暴、蛮不讲理的作风,树立起绝对的权威,将下属的士兵不断淘汰,选择真正的强者加入。
难道说,这种野蛮的风格,在整个军队或者集训系统里面,很流行?
不管怎么说,为了不被集训营淘汰,走了几十里山路的我们不得不背负着厚重的行囊,围着这比足球场还要宽阔几分的训练场开始跑动起来。这一圈就差不多一里路,二十里路对于平日体能储备充足的我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然而对于在爬过一座又一座山峰后的我,却是一个艰难的距离。
不光是我,我身边这三十三位同学,都露出了难受的表情来。
突破总是在极限的尽头徘徊――这句话是体能训练中最常用到的一句话。如果说在春城郊区的红河培训基地里,慧明对我和白露潭、王小加的呵斥是他对我的第一招亮剑的话,那么今天这个连续二十圈负重奔行,则是教官群体对我们学员的第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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