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是风动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尖儿,便立刻疯狂拔长,转眼长成不可忽视的参天大树,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扎根。
林锦呼吸一促,脸色煞白。
不,不可以。
他强迫自己不再看林小桃的窘态,前进两步,僵硬地将她拥进怀里。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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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 星星
林锦觉得小桃变了许多,从前她虽话多活泼,但总归有个闺秀的文静模样。而现在,连日的奔波也消磨不了她旺盛的精力,她像只狡黠的小兔子,保持着高度好奇心,一个不查就从眼前不见了。
为了躲避追查,他们一直从穷山恶水的小道赶路,这样乏味枯燥的路途也只有小桃能这么开心了,她好像可以从各种普普通通稀疏平常的东西里寻到乐趣。
看见一朵随风摆动的无名野花,她会蹲在一旁叽里咕噜地与它讲些悄悄话,遇到一只从头顶路过的雀鸟,她也可以兴致勃勃打招呼。
她还养成了一个小爱好――收集沿途的小石子。
也不知道她捡小石头的标准是什么,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往行囊里揣。只是后来的一次赶路里,林锦嫌这些破烂占地方,丢在了借宿的农户家。
小姑娘当然难过,又哭又闹,活脱脱一个乡下野孩子,惹得林锦心中厌烦。自那次土地庙之事后,他愈发控制不住这些想法了,便只随口哄了两句,不管用就开始冷着她。
林锦已经好几日没主动跟小桃说话了,入夜他早早睡去,只林小桃一个人捧着干硬的面馍坐在山洞外。
她懒懒散散地啃了一口手里的馍馍,兀自专注地抬头望着,她很喜欢外面的天空,不管下雨还是天晴都有一种鲜活的气息。连夜晚的星星都比以往见过的亮,一闪一闪的,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桃笑眯了眼睛,越看越欢喜,快活的不得了。自由的风灌进身体,心脏跟着星星一起轻盈跳动,短暂的一瞬,她终于觉得所有器官骨骸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星星呀,我送你个礼物吧?”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从地上精挑细选,捡起一颗小石头,又在脏兮兮的衣袖上擦了擦,才举起手朝天上道:“什么都不是我的,都是他们的,我只有这个,送给你,谢谢你。”
说完,她将小石子轻轻放在地上,像是抱有歉意,沮丧地道:“我不能替你保存啦,就放这里哦,你可以看见的。”
将最后一点馍馍塞进嘴里,她起身,不再留恋。
连续吃了好几顿冷馍馍,肚子遭不住了。小桃揉了揉腹部,在山泉旁洗净脸,走进山洞。
山洞里连火都没生,在这种季节的野外歇息,没有内力护体会被冻出急症的。借着照进洞口的微弱月光,小桃停在那人的身旁,俯身轻轻抱住他。
“兄长。”
林锦没有睡着,他假寐着,听妹妹轻声软语地讨好他。
“兄长别生我的气,别讨厌我。”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林锦的背上,十足的依恋语气,让他瞬间想起那个总在院门口等着她的小小身影。
他的妹妹,听话乖巧,无比依赖他的姑娘。
林锦心中一动,缓缓转过身。黑暗里,大概是凑得太近,不知是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蹭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温热的气,痒得林锦立刻打了个颤栗,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小桃。”他轻轻唤了声小姑娘的名字,捧着她的脸,在黯淡的月光里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却意外收获了别样的滋味。
他低下头,还未亲下去,两道气劲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在两人的穴道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青衣人缓缓走近,一脚将已经昏睡的林锦踢到一边。
“水性杨花的贱人。”
青衣少年的目光几乎烙在了同样昏睡的林小桃脸上,莹白的月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脖颈延伸到衣襟里,这才发现他青衣上竟有数道渗血的鞭痕。
“贱人!”
他又重重骂了一声,长臂一捞,钳住了小姑娘的脖子,手背的青筋鼓得几欲暴开。
可到底没有用力,手指颤得甚至不敢继续挨着她的肌肤。
“小桃……”
好没出息,就见了一面,心中瘀结的气便消散了似的。
这小白眼狼落魄的丑模样就那么让人移不开眼,让他把来时说要杀了她的信誓旦旦都抛却脑后。
让他违背师令带着满身刑罚而来,却只心甘情愿为她挡住深秋的野寒。
剑神 披雪
风光无限的飘摇剑也不是生来就风光的。
拜入剑神门之前,他还是个家中遭逢巨变的稚儿。那么小的娃娃,身上套着麻衣孝服,被奶娘丢在冰天雪地里,安静的等待生命冻结到尽头。
莫约老天垂怜,碾转几遭,他阴差阳错成了剑神门的亲传弟子。老剑神很满意这个天赋异禀的徒儿,甚至特意领着他去拜见了暂居剑神门的旧友——慈观大师。
探了经络摸了骨骼,不出所料,慈观大师一番赞叹,批出“逆经韧直,反脉通达,天生剑骨”这样惊绝武林的命格。
可惜,无人知晓,这命格还有下文。
“虽是剑骨,但极盛必极衰,逆经反脉终究有违伦理寻常,若无奇遇,难成大器,泯于众生。”
这些话慈观大师在心里反复咀嚼,没有说出口。
他前半辈子自诩出世离俗,磊落光明,一掌渡厄更是渡己,贯不会作出宵小的瞒骗之态。直到后来在日渐枯萎的迎春花藤下,佛法高深的慈观大师才明白,真言有时更会欺人。花谢归尘后,再不敢妄言。
那是个小雪天,炉火烹茶的闷响陪着老剑神与慈观大师小叙琐碎事宜。屋外,雪花静悄悄地飘落,像点点柔软的棉絮。
如果真的是棉絮就好了,以后被丢下就不用挨冻了,小夏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是这样的念头。
他瞟了好几眼外边的雪景,漂亮的小脸皱了皱,忍住想出去捧住雪花的冲动。
小孩子都是贪玩的,虽说小夏泽心性内敛,然而他的小动作怎会瞒得过屋里那两位?老剑神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玩吧,不必陪在这儿。
小夏泽摇了摇头,仍旧留在屋里,不再分出其他心思。
慈观大师一声长叹,一切看在眼里。
临别,师徒二人将老方丈送至南霄边境。
小雪难积,冰凉的水渍沁透衣物,冷意能钻进人的心窝子。慈观大师驻足,他褪下外袍替小童挡住寒风,蹲下身与之平视,是真真正正的慈眉善目。
“小施主,你我有同享一场雪的浅缘,贫僧有几句闲语,小施主听或不听,都毋需放在心上。”
福絮降世,夏泽背着手,正悄悄用掌心接着雪花呢,可小雪粒落下就化成了水,任他如何挽留都徒劳无果。
兀自苦恼着,陡然听见温润醇厚的声音,小夏泽立马把手笼进袖口,他一板一眼地应道:“悉听方丈高言。”
“小施主天资聪颖,但生于尘世便有万种不甘,凡事勿要勉强,当断则断。”
“小施主,一路慢行。”
佛音禅语在那场雪里不再清晰,南霄的雪永远在下,漂泊无依的孩童却长成了不再留恋雪花的少年剑客。他已经能读懂那句劝言了,可少年人的肆意张扬是天底下最妄为的利刃,不知天高地厚,不惧天命鬼神。
更莫说一句轻飘飘的谏言,怎能撼动他的人生。
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当断则断的人。薄情的剑客和他无情的剑,他就像记忆中的那一片雪花,傲慢轻狂,从不屑沾染任何俗世尘埃。
可他又习惯勉强。或财宝,或人命,不妨去争去夺去抢。如同挽留不住的雪花,攥不进手心就干脆将满天飞雪震成缕缕白烟。
飘摇剑便是他强求来的。
这把宝剑本名披雪,出自天煞铁匠吴天福之手,而后转赠老剑神,被剑神门首徒讨去,视若珍宝。
剑客能得到一把合心意的宝剑是最大的幸事,师兄弟们纷纷贺喜。
只有剑神门新徒裹着厚重的棉衣,小小的人儿站在人群之外,将艳羡藏在风雪之下的苦练里。
几年后的同门小比,昔日小童身量疯长,一身轻薄青衫,一柄翠色竹剑,小少年剑骨初成。
点到为止,大师兄没有把这场比试看得太重。他急退,收剑抱拳,真诚地赞道:师弟进步神速,为兄心服,任何彩头直言便是。
同门小比的胜者可向落败之人提出一个要求算作彩头,这是剑神门的旧俗。
比武台上,小胜的少年剑客临风玉立,碎雪簌簌而落,在快要触到肩头的刹那,一股内劲无声无息地迸发,碎雪湮灭。
他随手丢掉断开的竹剑,眸光潋滟,轻飘飘地掠过那人掌中的披雪。
“大师兄的剑,真锋利啊。”
他的语气并不认真,仿佛一句戏言,可这也足够令大师兄震惊了。底下欢呼的弟子通通熄声,场面一时沉默难堪。
剑客失去佩剑是极大的耻辱,同样,觊觎同门的佩剑是不忠不义之举。
“开个玩笑罢了。”
夏泽忽然开口打破沉闷,他笑了,少年清脆的笑声如一汪清泉,然而泉眼淬毒,恶劣至极。
他慢悠悠地说:“大师兄,下回可别让我了。”
披雪剑之主也再无让招的资本了。
一年后,剑神门首徒在南郇遭遇不测,剑道尽毁,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将披雪剑归还给生死殿,自此下落不明。
老剑神心痛不已,他从来心如明镜。
剑神门以生死入剑道,主张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只要事情经过没有败露,即使是剑神也无可奈何。
老剑神原本要销毁披雪剑的,恰逢天煞铁匠吴天福来访,阻止了他的想法。
这把披雪还是落在了夏泽手里。
剑神门新一辈的第一人,同辈无敌手,宝剑配英雄,无人置喙。
无人再记得披雪,飘摇剑夏泽的名头越来越响亮,名满江湖。
极盛之后,迎来极衰。
雪地里的小童不再追求雪花的归宿,薄情的剑客最终也会抛弃那把飘摇,或是,厌烦数年如一日的剑途。
他的剑道再难精进。
他有了新的乐趣。
他要一个人。
他要关住阳东的春天。
没有什么强求不了,他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咔――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山洞突兀地响起,月光一并被撕开了。夏泽扯下那人的衣物,他咽下喉头的血腥沫,语气柔软,笑得森然。
“小桃,乖乖留在我身边吧。”
更啦,被私信里催更的小姐妹感动到了呜呜呜呜
话说能不能给我整点观后感,反馈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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