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H )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根针儿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安承想着安氏集团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尽管这个继承人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这个结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自行定下的继承人,竟从未拿正眼瞧过这个身份,好似一只桀骜不驯的狼崽子,对于每一个人抛过来、能够一步登天的机会,都嗤之以鼻。
安承也不恼,当年的他也是如此,可最后还不是被现实给折了腰。要是宋青在一开始,就欣然接受了这份恩赐,他反而还瞧不上他。
在安承看来,他把自己当成一名猎人,而猎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于是,他耐着性子,等着这只狼崽子被现实驯服,最终心甘情愿地做他们安家的继承人。
可他等了许久,狼崽子都没有理会他。就在他耐心快要告罄时,狼崽子却突然走进了安家的大门,坐到他对面。
狼崽子神色虽然冷淡,却还是端着晚辈对长辈应有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与礼貌的措辞相反的是,他陈述了一个并不怎么礼貌的故事。
看来事故到底是事故,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注定只会给当事人,带来无尽的灾难和后遗症。
绿光(H ) 第十八章
宋青并不清楚他们这段过往的具体发展,只能根据现有的蛛丝马迹,大致拼凑了一下,再以对莫子衿最有利的方式,向安承陈述一遍。
可这事尽管起于安承,但在他几十年来所形成的认知范围里,前妻联合他的私生子一起绿了他,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错上加错,更何况在这份错误里,还夹着一个莫羽——这个丝毫不亚于宋青的意外事故。
听完宋青毫无起伏的讲述,安承笑了,他盯着对面这个陌生的儿子,眉眼之间全是嘲讽,“是阿衿叫你来的?”
听到他这样称呼莫子衿,宋青呼吸一窒,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又垂下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紧握了一下,随后才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不是,是我自作主张来找的您。”
“宋青,”安承松开交叉的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下巴,嘴角的弧度依旧,“我很好奇,在你们做了这样的事儿后,你现在还来找我,是怀着怎样的一个心情?”
“安总,之所以会有这件事儿的存在,起因在您。”
安承嘴角的笑意突然凝住,他眼睛微眯,以一种忍无可忍的态度,猛地拔高声调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之后,还能腆着一张脸来求我的原因?!宋青,就算我没有教过你,但你一个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不会连寡廉鲜耻都不会写吧。怎么,你的文凭是花钱买来的吗?”
“安总,”宋青也怒了,之前还能维持住的云淡风轻,瞬间就被撕破了,“养不教,父之过,我想您不会没有听说过吧?您现在这么说我,跟打您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区别。根据您刚才的那番说辞,我被说是一个千古罪人都不为过,既然我都成了这副模样了,那您还好好地坐在这儿,又跟苟且偷生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嘲讽道:“您说呢,安总?”
宋青笑了笑,赶在安承开口前,接着说:“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曾经犯过错的男人,现在如此堂而皇之地去诋毁一个无辜的女人,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说实话,今天见了您,我还真是庆幸,庆幸我不仅长得不像您,连为人处事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当初没有与您相认,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
安承怒极反笑,他揉了揉眉心,忽然反应过来莫子衿当初那句“没心思向你报复了”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宋青所言句句在理,可他的心脏还是像被扔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炸得他疼痛难忍,只想给自己一刀,或者给面前的人一刀,了结这场仿佛噩梦一般的对话,从中脱身醒来。
没过多久,安承就放下了手,望着对面的青年,用眼神描绘他的轮廓——宋青长得并不像他,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却没有怀疑过那份亲子鉴定的真伪。
宋青眉目清俊,高大帅气,和他的精致清隽完全不一样,若说他们父子俩唯一相似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都长得不像自己的父亲吧。
他长得像母亲,而宋青则像他的爷爷,也就是他的父亲,这就是他在得知宋青不像他时,为什么从未怀疑过他不是他的孩子的原因。
安承又笑了笑,没了之前嘲讽的意味,眉目刹那间舒朗开来,他又回到了以往清隽贵公子的模样,成熟又迷人。
对于一个不在他期待中出生的孩子,长得不像他,性格也千差万别,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不出意外地话,他此生大概就只会有这个孩子了。
“你来找我,不是她的意思,”安承收起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不可思议地和缓了起来,平静地问他:“那你能让我答应你的筹码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做得了她的主?”
“做不了。”宋青倒是十分实诚,而他实话实话的模样让安承一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了,只能听他说:“我来这儿,只是想请您跟我去一趟医院,等见过那个孩子后,再做决定。”
无法否认,宋青对于安承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尽管他对他没几分舐犊之情,一想到他就觉得心烦意乱,见到了本人更是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的,烦躁地想把他当成一只苍蝇拍死。可这是他唯一的孩子,血缘关系的天性让他在面对他时,总是怀揣着一种的复杂的情绪,既厌恶,又忍不住想要接近,感受一下别人嘴里所说的天伦之乐。
如今在这世上,能和他完全斩不断关系的,也就只有他了。
安承幽幽地叹了一声,随后眼睛一瞪,忽地想起了还有一个莫羽——这个除了宋青以外,唯二和他斩不断联系的孩子,可同时她也是他一段不堪过去的证明。
此时此刻,什么舔犊之情、天伦之乐,在这个证明面前,全都烟消云散。而当下的安承,竟难以维持多年修来的涵养,觉得这对父女一个是大混蛋,另一个是小混蛋,都是生出来气他的。
“安总,”就在安承心如刀绞,快要气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宋青突然开口道:“您的答复是什么?”
面对这番可称作咄咄逼人的行为,安总眉头一皱,想近几年来,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逼问他的人。随后他轻呵一声,端起了总裁的做派,盯着这位仿佛初生的牛犊一样,不怕他这只猛虎的小年轻,一字一句道:“宋青,能和我谈这件事的,可不是你?你都做不了她的主,那你拿什么来跟我谈?”
说完,他还轻轻地“嗯”了一声,似是记仇一般,把他之前的那声“嗯”,还给了他。
宋青顿时静默不语。他此行其实并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如安承所说的那样,他或许还真就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没多想就跑来找他。
他怕莫子衿在直面安承时,他会为难她,同时也怕在人命关天的关口上,因为有求于人,莫子衿还会答应他的某些要求,比如和他复合。
这无论将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宋青都不敢想象。比起莫羽这个不过只相处了几天的孩子,他最在意的,始终只有莫子衿。
可莫子衿和他不同,莫羽之于她,就像这世间万千会疼爱孩子的普通父母一样,那是他们心里的珍宝,甚至还可能是他们的命。
宋青没有任何能够和别人的命对抗的资本。就算他之前说过,熬也能先把安承熬死,可一旦真正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底气,也没有那么大度,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他前面你侬我侬、好不恩爱。
他今天来找安承,本就是凭着一股上了头的热血,此时这股热血在这番交谈中,流走了七七八八,他之前还坚定不移的态度,瞬间土崩离析了。
于是他起身,冲对面的男人微微点了下头,说:“安总,不好意思,今天打扰您了。”
他刚一说完,安承就对他礼貌且疏离地笑了一下,接着摊开一只手,指向大门,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慢走,不送。”
宋青偷偷地抿了一下唇瓣,如来时一样,神色冷淡地转身离去。
安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显然是觉得宋青还会有回来求他的时候。
两人的这场交谈,以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最终不欢而散收场。然而,在另一边,莫子衿趁着宋青不在的空当,悄悄找上了周季妍,与她约在当初莫子宁约见宋青的那家会馆里。
莫子衿没有宋青那么多顾虑,她一见到周季妍,先是礼貌地寒暄了两句,接着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开门就见山的模样,差点把周季妍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安夫人,不是,”周季妍死死地盯着对面风华依旧的女人,额角的青筋凸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就端起面前的水杯,往对面女人的脸上扑过去,“莫小姐,您觉得你做这样的事儿,符合您的身份吗?”
莫子衿听她这个语气,简直跟骂她不要脸似的。不过她也不在乎,反而和煦地对她笑了一下,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周女士,符不符合,您可没有评判的权利。”
周季妍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莫子衿的话虽然不客气,可她在理。周季妍明白,就算她有千般苦衷、万般理由,也敌不过她曾经抛弃过宋青这个事实,更何况,她还把他当作一个筹码,献给眼前这个女人,以此来换取一个机会,去渡过她当时的危机。
从那一天起,宋青的诸多种种,就已经与她无关了。是她率先放弃在宋青那儿做母亲的权利,她怨不得其他人,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
可人的罪恶感向来都不够长久,也不够厚重。
周季妍的悔恨,才刚冒出一个头,就被她的诸多苦衷给压了回去。
人活一世,谁都不容易,大抵曾经有过悔恨,就足以对得起别人了。
“你放心,就像我一开始说的,”莫子衿望着对面神游天外的女人,满不在乎地说,“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求你帮个忙,还全看你愿意与否。我莫子衿再不济,也不是一个会强迫别人的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今天就当没见过,以及咱们以前的那些事儿,就各自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着,莫子衿温和地笑了一下,理了理放在一旁的手拿包,起身对周季妍说:“那今天就到了这儿了,你要是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那我就先走了,”莫子衿离开座位,走到周季妍身旁,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可在她刚绕过她走出去几米远时,周季妍却叫住了她。
莫子衿转身,望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背对着她坐着的周季妍紧紧地抿了几下唇瓣,随后才回答:“我想好了,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
周季妍:“我之所以答应你去做这个配型,是因为这是我欠宋青的。”
莫子衿没有理会她这些有的没的,依旧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静静聆听她接下来的话:“而我的条件就是,你只要想办法瞒住我的丈夫和孩子,不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儿,我就答应你。至于具体怎么实施,就得由你自己想办法了。”
“你放心,”莫子衿施施然道:“你的条件我都会满足,还有吗?”
“没了,只要你做到这点,我就去做这个配型。”
“那行,合作愉快。”
周季妍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莫子衿得到了答复,又道了次别,然后利索地转身离去。只是她走到停车场,开锁坐进驾驶座里,手里却紧紧地握着车钥匙,迟迟没有启动车子的意图。
整个停车场安静极了,使人身处其中,只觉得压抑无比。
此时,莫子衿正趴在方向盘上,周围一片昏暗,仿佛看不清前路的方向,得小心摸索才敢迈进一步。良久,她像是看清了前路,于是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一边坐好,一边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驶向她的前路。
绿光(H ) 第十九章
莫子衿一路驶进医院,下了车,步履不停地来到莫羽的病房,只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被喻西拉住了胳膊,拽着她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
她们刚一站定、稳住了身子,喻西还跟做贼似的,四周逡巡了一圈,仿佛她们将要说的,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不能为外人知也。
周围人来去匆匆,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们。喻西见状,顿时放下心来,望向莫子衿,开口问她:“你之前打电话说你那边已经搞定了,”说着,她皱了一下眉头,又狐疑道:“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你没答应她什么吧?”
“我能答应她什么?”莫子衿眉眼含笑,瞥了她一眼,“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这不是了不了解的问题。”
莫子衿是什么样的人,喻西自然再了解不过了。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唯一的女儿还躺在病床上,虽然还尚存希望,可也渺茫。就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上,保不准人不会因为心急,而做了以后想起来一定会后悔的决定。
“阿衿,周季妍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喻西苦口婆心地说:“她做的这些事情,虽然让我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但说到底,她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可你跟她不一样,就咱俩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我就怕万一你要是脑子一热,冲动之下做了以后想起来会后悔的决定,那可怎么办?”
闻言,莫子衿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喻西的肩膀,安抚她:“放心吧,西西,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就好。”喻西见她面无异色,不由地松了口气,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紧接着她眉目舒展开来,好奇地问她:“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她答应你的?”
莫子衿垂眸,鼻子轻轻哼出一声笑,不过片刻,她又掀开眼皮,转头望向窗外。
她和喻西所站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窗外是绿意盎然,格外地生机勃勃,活脱脱一副盛夏的景象。
此刻她站在窗边,侧耳倾听,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风吹动树叶的哗啦声、绵延不绝的蝉鸣声,以及人和人之间的交谈声,有自然的,也有人类社会的,这些声音与这副绿意盎然的夏景,共同构筑了一个真实的人间。
莫子衿缓缓地勾起嘴角,内心甚是喜悦,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世界,随后她望向喻西,缓缓地开口道:“你愿意相信我是一个不屑于使手段的人,可周季妍却不会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喻西顺着她的思路,接下她的话说:“她怕你会从中作梗,威胁到她,所以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然后就这样答应了你?”
“嗯哼。”莫子衿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她以为我会拿着宋青这个把柄,去破坏她现在的生活。所以说,人心里一旦有了鬼,就总觉得别人会害她。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莫子衿突然起了逗弄喻西的兴致,住了嘴,没有往下说。最后在对方越来越急切,忍不住想要催促她时,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还有就是她对宋青,到底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喻西没有说话,她虽然无法认同周季妍的做法,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实难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说的话往往都是站着不腰疼,看似旁观者清,实则异常地冷漠。
常人因生活所迫,而抛弃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日后回想起来,愧疚再所难免。可生活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一个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十分困难了,若是还一个劲地沉浸在负面情绪中,那么这个人离毁灭,就不远了。
周季妍的愧疚是真,却不持久,要不然这么多年来,她也不至于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尤其当她得知宋青表面过得还算风光,也就这一刻起,人的自我保护机制瞬间就启动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被阻挡在外,让她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血缘尚有亲疏,人心也都是偏的,再多的愧疚,也敌不过时间的消耗,以及自以为已经弥补了的、或者正要作为弥补的行为方式。
“一般人要是做了她做过的事儿,说不愧疚,那估计得被列入某种名单中,被心理学家研究来研究去。”莫子衿笑了笑,“咱们小羽毛这件事儿,甭管成不成,至少在她心里,都能够起到自我安慰的作用,俗称‘救赎’。”
喻西总结道:“她一是怕她不答应你,你会使手段破坏她现在的生活;二是因为她到底对宋青还是有些愧疚,想着把这份愧疚弥补到小羽毛身上,不管成不成功,至少她做过了,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安慰,以后就更能心安理得了。”
莫子衿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喻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接着叹了一口气,似是感叹地说:“这有什么意思呢?”
“对啊,”莫子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望向窗外,轻声呢喃道:“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句声若细丝的慨叹,仿佛被风卷走,飘向了天边,让不过一个拳头距离的喻西,听得不甚真切,她微微瞪着眼睛,正要询问时,又听到莫子衿说:“可不管有没有意思,只要我们小羽毛好就行了。”
喻西一愣,回过神后也不纠结她刚才说了什么,点了下头,附和了一句“是啊”。不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周季妍那儿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明天。”
话音刚落,莫子衿想了想,还是把她今天的经过,长话短说地向喻西陈述了一遍。她刚一说完,喻西就了然似的点了点头,仿佛最初的担忧全部散去,猛烈跳动的心脏已归于平静,余下的,都是对莫子衿的认同。
“那你还是打算等事情过去了,再告诉宋青?”喻西的思绪从周季妍那儿飘过,又落到了宋青身上,她一想到这位跟王宝钏似的,苦苦在燕城守了六年,就为了等莫子衿这么个“渣女”的青年,心里不落忍,想要替他说上几句话。
“总好过有了希望,再失望吧。”莫子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是也对这位青年起了怜悯之心,“说到底,我还是挺对不起他的,也没想到六年后,他再见到我,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说完,她轻轻哼笑一声,眉眼之间有笑意,也有无奈。
首次尝到恋爱的甜蜜的莫子衿,同时也品尝到了恋爱的苦涩。
当时宋青在做配型的时候,莫子衿就叁言两语地,向喻西陈说了这段经过。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宋青具体和莫子衿说了些什么,但她和莫子衿一样,是见不惯放在心上的人向自己示弱。
她一见到这样的情形,就总会踅摸各式各样的理由,给对方铺好层层台阶,方便她走下伤怀的高台。
“感情的事儿,本就不是叁言两语能说明白的,那可是比玄学还玄的存在。简单的对错与是非的判断,都难以评说一段感情。我们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这说到底,感情还是个你情我愿。”
莫子衿含笑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问:“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喻西也没在怕的,直接冲她扬眉,挑衅回去。两人都没在说话,光靠眼神,就打了一个天昏地暗。
直到眼睛纷纷酸胀了起来,这场“战争”才算是结束。
两人揉了揉眼角,揩掉将掉不掉的泪花,接着眨了几下眼睛,试图缓解一下不舒适的感觉,等到酸涩感散去,眼皮一掀,对方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她们都呆愣了一瞬,过会儿又同时噗嗤笑出了声。
笑够后,莫子衿捏了捏鼻梁,顺便抹去正经八百的泪珠,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说:“真傻。”
“你。”一旁的喻西不肯认输似的,还想掐上两架。
自莫羽生病以来,莫子衿许久没有笑得如此开怀过,她轻轻锤了下喻西的肩,无声地表达着谢意,“我们都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病房了,免得小羽毛以为咱俩又干仗来着。”
“什么叫‘又’?咱说句良心话,我什么时候和你干过仗?再说了,我敢吗,我要是真和你干起来,难道不是单方面被你按在地上摩擦吗?”
“哟。”莫子衿手肘撑着喻西的肩,挑了挑眉毛,一脸浪荡公子哥的做派,“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不过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咱说话能不那么惹人遐想吗?”
喻西推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您说话最有分寸了,那您教教我,我要怎么说,您才会满意?”
“西西哪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往我眼前一站,就是最让我满意的事儿了。”
“行了你,”喻西抱着双臂搓了搓,像是想要搓掉那股子肉麻劲,还有快要布满全身的鸡皮疙瘩,“留着你那满身的情话细胞,向该使的人使去,别浪费在我这儿了。谢谢,不需要,没爱过。”
莫子衿莞尔一笑,只是满身的情话细胞还没来得及再次使力,就被喻西打断了:“好了,咱能不贫了吗。刚刚是谁说回病房来着,还说什么怕小羽毛以为我们打起来了,照你这么说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到时候恐怕小羽毛还以为你把我打住院了。”
此刻,一束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们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瞧着格外地圣洁。
这束阳光照在身上,像是铺了一层暖洋洋的保护罩。它缓缓地漫过全身,最后汇聚成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底。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候就像一束阳光,不动声色地照到对方的身上,暖了身,同时也暖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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