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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球酥
沈昼叶脑子里的血砰砰地响,她眼眶如血般红,又汪着绝望的泪——她几乎是拿起笔就要驳回去。
她甚至都没注意手中的笔和纸,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懂什么,沈昼叶只觉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声嘶力竭,痛苦地吼道:你懂什么,你没有经历过我过去的人生,为什么要对我说出失望二字?
风雨交加,大风吹卷世间。
沈昼叶坐在套房阳台角落里,将凭空出现的、上面印着北大的、薄如蝉翼的劣质信纸一扯,垫在本子上。
她眼眶里饱含着泪。
沈昼叶握着一支老英雄暗金尖儿,用力按在纸上,笔一滑,滑出暗蓝的碳素墨水。
那一刹那,如超新星爆炸般的光,自笔尖和纸交接处,那暗蓝色的墨水上,迸了出来。
沈昼叶笔划之处,千亿流星喷射而出。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些流星席卷着她,绕着她犹如恒星公转,光华万千,像花朵一般绚丽。
下一刻,沈昼叶感到一种恐怖的,失重感。
沈昼叶连叫都叫不出来,就这么直直地朝不明之处坠了下去,在客观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
纸里迸出的、耀目的流星辉光绕着沈昼叶消失的地方旋转,又如肥皂泡一般破裂,星星点点的、燃着光的灰烬落在空荡的地上。
漂浮在空中的通信本啪一声坠落于地。
犹如梦里的场景,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沉风雨再次席卷海岸。
-
……
下坠。
——沈昼叶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下坠。
几乎像是坠入了无底洞一般,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在失重时只知道有行星在环绕着自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更不知道自己在何方。
沈昼叶想喊也喊不出声,泪水飞出眼眶,却从环绕着她下落的行星间隙里,泪光朦朦地看见了如嵌满雨水般的星空。
下一秒,一股坚实的力量,将下落的她一兜。
沈昼叶:“……”
周围黑漆漆的,温柔绚烂的星辰在她的头顶和脚下闪烁,太空中静谧空旷,沈昼叶站在群星之间,发着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掐了掐,有一种钝钝的、迟缓的疼痛。
……这是在梦里么?
但是疼痛又告诉她,‘这不是’。
——这是真实发生的么?
沈昼叶也说不好。
她还穿着和陈啸之视频时穿的长裙子,甚至还赤着脚,没穿防护服,在外太空保持这个状态四秒钟就差不多可以等死了,最多一分钟冻死——还是死得透透的。
但是却不冷。
皮肤都能感受到一种柔和温暖的、仿佛保护一般的气息。
沈昼叶漂浮在宇宙中,伤痕累累又泪眼朦胧地仰望着浩渺的群星。
然后她红着眼眶转过身,在后面看到了另一个、年轻的自己。
刚年满十五岁的沈昼叶:“……”
小昼叶套着一身校服,手里也拿着一张纸,站在她对面,两个人漂浮着,目光撞到了一处。
“……”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看着彼时年少气盛的自己,泪水又蕴满了眼眶。
“我没有害你。”沈昼叶带着哭腔,开口沙哑地说道:“……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面前等待你的是什么。”
星空里,小昼叶怔怔地看着她。
沈昼叶忽然发现自己小时候的呆和现在的她如出一辙,可见这么多年她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沈昼叶发着抖,对小昼叶说道:“……我不想让你走我走过的弯路,我用了我浑身的解数告诉你不该走的路是什么,只是没有办法告诉你原因。我一路走来遍体鳞伤,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这样的自己。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的大人。”
十五岁的她,用悲哀的目光看着另一个自己。
然后她轻轻地开口,用同样的声音说:“我不要。”
“……和陈啸之分手吧,”二十五岁的她近乎哀求地说:“……放弃吧,叶叶,你不知道前面这条路上有什么。我走过,我知道。”
小昼叶又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又感受到了她写信时的绝望,她颤抖道:“你真的不打算照我说的做?”
对方点了点头。
“……”
完全不听劝。
“……我只说一遍,我让你放弃,”沈昼叶发着抖道:“决赛你没有拿到任何名次,你后来在你的路上一事无成。陈啸之——”
沈昼叶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痛得都要碎开了,看着面前年幼的自己,颤声说:“——陈啸之他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最后差不多是被迫和他分手的,他什么都不告诉你。”
十五岁的小昼叶抬起头,鼻尖儿有点发红,没有说话,就直直地看着她。
长大成人的沈昼叶终于道:“……他一直都打算出国,下个学期就要走了。”
小昼叶:“……”
“你一直想要的金牌和国家队名额,”二十五岁的她发泄般地说:“他拿到之后,根本没有珍惜。”
“陈啸之拿了金牌,拒绝了国家队的橄榄枝。”
“你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后来才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是要出国去念书。”
“你,也就是我——我们。”
“……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第82章 温柔得不可思议,甚至像是……
-
星空浩渺, 万物静谧如诗。
沈昼叶漂浮在渺渺群星之间,说完那一席话后眼眶通红,直视着年幼的自己。
……陈啸之会出国。
——这决定与她无关。很多人都以为陈啸之是受了情伤后才转而出国的, 但并不是。
出国, 是陈啸之据说从很小的时候就下定了的决心。他要出去进修, 要出去读高中,在那里见识更多更宽广的可能性,认识更多不同的人,去修他所喜欢的学科,成为一个更辽阔的学者。
为此他拒绝了沈昼叶梦想却没能得到的的国家队邀请。
还从来没有告诉过沈昼叶, 他要出国的事情。
小昼叶站在长大成人的自己面前。
沈昼叶对她道:“你自己随便选吧。顺便说一下陈啸之现在就是我——也就是你将来的导师, 在我这条时间线的不到半小时前, 刚骂了我一顿。”
“你好好想想, ”沈昼叶讽刺道:“你如果能接受这种这种人生,那你随便改——但是你看看我, 你觉得我像是接受了的样子么?”





梦里什么都有 第113节
那一下, 小昼叶也出言相讥:“你确定这一切都是你给我列举的三件事情导致的?”
沈昼叶听了这句话,觉得这基本是在抬杠,又觉得好气又觉得无语——她不怒反笑,问道:“那不然呢?”
你会被陈啸之伤得嚎啕大哭,沈昼叶想,却在未来的十年内都对他难以忘怀。
——他将是你未来的午夜梦回, 是你的念念难忘,是伤透了你的心的初恋,却又是你心中不可碰触的,泡沫般脆弱美好的幻影。
……可是,只有你这么想而已。
你会被现实锉磨所有的锐气, 变得灰白又平凡。而陈啸之从来没将你放在心上过。
沈昼叶想起陈啸之冷淡的态度,几乎都觉得自己濒临碎裂。
两个不同年龄的她隔着如水的银河,死死地对峙着。
小昼叶开口,嘲道:“那不然呢?”
“……你说,那不然呢,”小昼叶失笑:“……都是你的选择的错?”
“因为我坚持走竞赛,”小昼叶说道:“因为我坚持去走一条又穷又苦还可能出不了成果,据你来说我毫无天分的路,因为我坚持不和陈啸之分手?因为我在当下这一刻做了这样的选择,并且坚定不移地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小昼叶:“……所以你现在才会过得苦闷?”
沈昼叶那一瞬间眼眶都红了。
“你……”沈昼叶鼻尖发红,裙摆悬在宇宙之中,对年少的、身上携着春水浇就的少年侠气的——她自己,颤声劝道:“……你还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昼叶拔高了声音,声音清朗:
“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不要。”
然后小昼叶,嘲讽地开口道:“我对你很失望。”
“我说我对你失望,”少年的她站在她面前,清了一下嗓子:“……我现在就更改一下措辞。”
少女悲哀到近乎嘲讽地道:
“——我是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
沈昼叶那一瞬间脑子里咚的一声。
她踉跄了一下,可是包裹着她的宇宙太过温柔,她连摔倒都做不到,沈昼叶抬起头,看见年少的她身后划过火焰样的流星。
火焰起于孤山,起于人类拿起工具的那一刻。
那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少年人眼中,正燃烧着那簇沈昼叶所熟悉的火。那火焰在她年幼稚嫩时被前辈们传递而来,被父辈和朋友们的爱和‘相信’滋育长大,曾在成年的她的周身,如燎原山火般燃烧。
“我对你太失望了。”小昼叶坚定地重复,目光带着浓厚的不理解,看向成年的自己道:“我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沈昼叶眼眶里含着泪水,近乎乞求地看着少年的自己,颤声、近乎道歉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处境让你不满意,我十五岁时做梦也没想过我会沦……”
……沦落至此。
小昼叶却漠然地说:“——不,你不懂。”
长大成人的昼叶拼命憋着眼里的泪水。
“你懂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儿,”小昼叶嘲道:“就像祈求原谅似的,对一个你应该了如指掌的小姑娘,对自己的现况道歉。”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眼眶泛红头发凌乱,愣愣地看着自己。
“……竞赛,”小昼叶说:“淘汰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分,物赛国家队今年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是他们没有看到我的潜质。”
“可是我只要有争取这个名额的机会,哪怕知道了结果,也会拼尽全力。”
小昼叶脚下踩着无尽的夜晚。
年少的女孩微微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群星。
“——陈啸之。”稚嫩的她说。
少女闭了一下眼睛,她的校服被温柔的风鼓了起来,她声音清朗得像是海风:“……我们年纪这样小,这么随随便便地遇见了彼此,能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很小很小。”
她自问自答。
“虽然恋人们谈恋爱时很爱宣誓地久天长,”女孩又说:“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句话自己不一定能够做到,不如说根本就做不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地久天长和forever都是场面话。”
沈昼叶眼眶里晕满泪水,看着年少的自己的身影。
少女轻柔地说:“……我们几乎是,一定会分手的。”
沈昼叶连喉咙都痛了起来。
“就算我和陈啸之志同道合,”那个少女道:“就算我们心悦彼此,在这年纪的相遇,也不可能走到最后。变量太多了。”
“我谈恋爱时,就知道这一点——可我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是。
因为我爱他。
“……因为我爱他。”
年少的沈昼叶说着仰起了头,她的双臂柔和地张开,犹如在拥抱整个即将伤害她的世界。
“——而我爱他时,他在我所有的太阳、月亮与群星之中。”
——是。
她眼眶里都是泪水。
-
“又穷又苦的,”少女咬着牙道:“——天体物理。”
“astrophysics。”
她道:“这学科有多难。出成果甚至比学习还困难得多,几乎是看命。它曾经是热点,可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已经多年瓶颈,需要脚踩泥泞仰望星空。它需要沉淀和积累,需要塌下心来,做出多年无所出的准备。”
“可是,不都是这样的吗?”
十五岁的少年人红着眼眶看向成年的自己:“所谓研究本来就是这样的——抑郁又崎岖,多年无所出,多年的寂寞。如影随形的瓶颈,伴随着每一个追寻真理的人。”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即使我知道,也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这条路。”
年少的少女游泳般脚底一踩,于犹如软泥般柔顺的宇宙星辰间滑了过来。
“——而,我和你,是同一个人。”她说。
“我们,”她坚定地重复道:“……是同一个人。”
“……我们应该同样勇敢,”年少的她滑开虚空,朗声说:“同样坚定,无所畏惧。我们总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泪水模糊了眼眶。
她说:“……可是……”
“我对你很失望。”年少的女孩难过地道:“……而这种失望,和我十年后的处境,其实没有干系。”
沈昼叶:“那……”
那你是对什么失望的?成年人想问。
可是她一开口便听见了咽鼓管内传来的,浸透了绝望的哭腔。
少女答道:“……我失望的是,我的态度。”
沈昼叶:“……”
“我为什么会放弃,”少女咄咄逼人地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是谁,我们明明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们明知失败却依然要尝试,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抓住,把他变成自己的,被他伤害、发现他不爱自己,就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我,你,我们是这样的。”
“我、你——我们。”十五岁的女孩声音里几乎都带着血,坚硬地道:“我们筑梦。我他妈的学不会放弃,我学不会妥协,我他妈宁可撞死都不愿意变成一团退而求其次的、对世道和我自己低头的谈判者。”
那一刹那,沈昼叶的心底深处,灰烬里的火苗复又燃起。
成年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这空间里漂浮的,另一个自我。
“沈昼叶,你心里特别明白。”
那个自我看着她,重复道:“……特别明白。”
“你其实根本不想放弃。”温柔绚烂的宇宙中,那个年轻的、泛着光的自我说:“……你的妥协都是违心的,你的柔顺都只是表面的。只要有人救你,拉你一把,你还是能心甘情愿地磕到头破血流。”
沈昼叶泪水吧嗒一声滚了出来。
“……就像我一样。”十五岁的自己道。
-
一颗,两颗,滚出的泪水无重力地漂浮,在极致黑暗的宇宙中,折射着万千的光。
对方问:“竞赛,你被淘汰了之后,又重新去了一次吧?”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哭得不能自已,泪水几乎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外滚。她一边抹一边颤颤地点头。
小昼叶没有说话。
——是。沈昼叶重新去了物竞。
2009年秋,高中入学。沈昼叶一个拿了三等奖的和一群高三高二的学姐挤在一起,在炎热的夏天里一起上课、一起集训。决赛前夜,十六岁的她坐在酒店的窗前,给慈老师发短信,告诉他:老师,今年我又入围了。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连其他省份的的张臻,都有所耳闻。
“这就对了。”
小昼叶缓缓地说。
“——因为我被淘汰之后,肯定还会再去一次。”
二十五岁的她哭得发抖,却又觉心中酸胀难当,像是燎原星火灼烫,又像是在残垣废墟上膨胀而起的,温柔的花与梦。
‘我曾做过我只身一人进入宇宙的梦。’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足尖一点,如一尾鱼般,在宇宙群星间顺滑地游来。
“你给我写信的时候,有照过镜子吗?”年幼的她难过地问。
“……你和我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她又说。
年幼的女孩说:“你如果照下镜子就会发现,包括在你之前对我说那些废话的时候,你都知道,我所做的决定,每一个都是勇敢无畏的——是正确的。”




梦里什么都有 第114节
然后和她一样高的小昼叶,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成年的自己。
-
“怎么比我现在还瘦啊,”小姑娘红着眼眶,在浩渺的空间中,紧紧抱着她,低声道:“……你受苦了。你一定过得很辛苦,比我现在还累,还糟糕……”
成年人哭得鼻子都红了。
她泣不成声,终于被十五岁的自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听见年少的自己,鲜活怦然的心跳声。
“……我好难过啊,”小女孩抱着她,悲哀地道:“我还夸下海口说我以后会是个御姐,个高胸大,看到你我心都凉了……”
她这么多年其实也没长个儿,卷卷的头发和纤细的身量与过去的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小时候的她扎着个很不服帖的马尾辫,如今她放飞自我地天天散着头发。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抽抽噎噎地说:“滚、滚啊,别学陈啸之那个狗东西说话……”
“你明明也学了。”小昼叶抽抽鼻尖儿,委屈地说:“我和你会说的脏话都是跟他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呜,原来我的胸原来是命中注定……”
群星闪烁,流星划过静谧的宇宙。
沈昼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紧紧抱着年少的自己,泪水全都蹭在了她的头发上。
“你也太奇怪了。”
“……嗯?”
“你想让我放弃的,所有东西,”
生嫩的声音,温和地在宇宙星云间响起。
“……你自己,没有一样,是想要松手的。”
-
……
“我怎么来的这里?这问题我真不清楚,”小昼叶诚实地说:“我好像是在准备cpho决赛来着,在家里,当时被你搞得很生气,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傻逼,随手抄过一张纸就准备骂你……”
沈昼叶:“……”
“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沈昼叶狼狈道:“然后突然迸出好多星星,我就突然掉下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还是觉得你比较欠打一点儿。”
她们两个人——一个人,总之怎么说都行,搞得人相当糊涂——走在温柔的星空之间。
小昼叶:“是的,下坠感。”
然后小昼叶又礼貌地说:“你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这么讨厌。”
沈昼叶:“我当时就该把我那只油性笔扔掉。”
小姑娘说:“骂自己的感觉爽吗?”
沈昼叶丝毫不饶人地反问:“喷自己的感觉爽不爽?”
小昼叶:“……”
算了,这情况,怎么对喷都是喷自己……
“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和你见面,”沈昼叶忍不住掐了一下手腕,觉得还挺疼的:“……而且我们到底是在哪啊?”
小昼叶想了想,道:“这个空间的存在比较模糊,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但是近来的方式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吸进来的。”
沈昼叶挠了挠脑袋:“……反常识。”
小昼叶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道:“但是话说回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件不是反常识的啊。”
沈昼叶说:“这可真是一锅粥了。”
小姑娘也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小姑娘小声道:“……感觉也不像是梦,而且我直觉觉得,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多点儿。”
沈昼叶一惊:“啊?”
“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多。”小姑娘叹了口气:“——我知道四件事,是我被吸来前,一个很模糊的声音告诉我的。”
沈昼叶:“……一、一个声音?”
“第一。”小姑娘道:“……这个空间不能说是真实存在。但我们现在这一瞬间,肉体确实不存在于现实中。”
沈昼叶一怔:“不是——你再告诉我一遍那个声音?是声音吗?”
小姑娘诚实地说:“是。但是非常模糊,连男女都分不清……连说的是中文还是英语我都忘了。”
沈昼叶:“……”
确实,这个问题会出现在沈昼叶身上——在两种语言都是母语的前提下,人如果不去认真分辨的话,是很难分辨出说话的人所说的语种的。
“内还是外?”沈昼叶又补充道:“——声音的来源。”
小姑娘笃定道:“来自外部。这个我很确定。”
沈昼叶沉吟一声,道:“行,你继续。”
“一,这个地方不会伤害我们。”小姑娘说:“二,我们被吸进这个空间的原因,原因其实出在2018年的你身上。”
沈昼叶难以置信地以手指指向自己,道:“我?!”
小昼叶一点头说:“——你。”
“……”
“第三件事,”小昼叶又认真地说:“在我回去之后,我会把对你发飙的事儿忘掉。”
沈昼叶忍俊不禁:“fair enough……但是我会记得的吧。”
小姑娘温暖地点了点头,又说:“——第四件事。”
沈昼叶也笑了起来,看着年幼的自己。
“……是那个声音特别要我告诉你的。”小昼叶看着她,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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