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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球酥
“你出去之后,一定要拼尽全力游泳。”
沈昼叶一怔:“游泳?”
“对,”小昼叶迷茫地说:“……那个声音要你拼尽全力游泳,还要你小心一点,说他没法保护你很久。”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小昼叶在群星之间说:“……但我总觉得,这可能才是这场通讯的目的。”
沈昼叶温暖地笑了起来。
沈昼叶对小姑娘说:“嗯,我会好好记得的。”
这一切,都温柔得不可思议,甚至像是一场梦。
她伸手摸了摸年幼的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触手的触感与她完全相同——沈昼叶站在星团中间,玫瑰般的星云如水面绽开。
小姑娘一愣,问:“记得游泳?”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忍俊不禁:“不是。”
小姑娘头上biu一声,又冒出个问号。
“——是记得你是怎么来喷我的,”沈昼叶轻松却又不无怅然地道:“我可真没想到,我会让你这么失望。”
小昼叶诚恳地道:“……确实挺失望的。”
“我猜也是。”沈昼叶笑着说:“……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凶?”
小姑娘则看着她,认真地问:“那你会记得吗?”
“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小昼叶重复道:
“……记得我们是同一个人。”
二十五岁的她鼻尖发酸,对年幼的、锐利而锋锐的自己,用力地,嗯了一声。
“所以,”沈昼叶又试探地问:“……你还是会重蹈我的覆辙。”
小昼叶看着她,柔和又灿烂地笑了笑,甜甜地对她说:“我也不知道呀。”
那一刹那群星涌上,如飓风一般环绕,沈昼叶惊叫一声,看见年少的她也同样被卷了起来。
下一秒流星散去,唯余璀璨星空,广袤无垠。
……
-
…………
……
万里之外,帕罗奥多市。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陈啸之的办公室里仍开着冷气,他刚挂了和沈昼叶的视频通话,通话末尾沈昼叶声音还带着一点柔软的哭腔,哀求他帮忙改签机票,说自己不想在那里呆了。
陈啸之挂了电话后,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陆之鸣:“……”
陈啸之嘲道:“我他妈不是让她去那边度假的?开完会想玩多久玩多久。我给她准了假,我全部报销,完事了跟我说自己在那边没事做,自己认床,说天气不好——天气不好。我跟你说沈昼叶这是个娇气鬼作精,你有什么意见?”
陆之鸣:“不是……”
“你听到她声音没有,她都要哭了,”陆之鸣不无心疼道:“你让她一个人度什么假啊?度假也得有朋友陪着吧,孤零零一个人呆得那么远……”
陈啸之刻薄地说:“梁乐不是她朋友?她和梁乐约饭的事我还没说呢。”
然后他把目光平直地转回了显示器上。
极其的,铁血无情。
“……”
“啸之,你真的,别欺负她了,”陆之鸣叹了口气道:“……我真觉得她看起来好难过,你自己也任性,想折磨她,说不去就不去了……度假也得有主观意愿吧?再说了,小昼叶一个姑娘家呆在那种地方,还落着单……”
陈啸之盯着电脑屏幕,两指推着额心,一动不动,脸色有些难看。
陆之鸣靠在门边,懒洋洋念叨道:“沈昼叶会什么?那个小姑娘本来就小小一只,还是那种跑个八百米都要命的小体质,力气又只有那么一丢丢,印尼治安也没多好……”
陈啸之头都不抬,冷冷地看着屏幕。
“万一哪天回酒店路上被人抓了呢?”陆之鸣恶意地道:“你知不知道印度的女儿那个纪录片,就是关于印度公交强奸杀人案……”





梦里什么都有 第115节
陈啸之脸色极为难看,一字一顿地说:“闭嘴。”
“——啸之,沈昼叶现在可落着单呢,”陆之鸣笑眯眯,语气和缓地烈火浇油:“发挥你的想象力想象一下?她柔柔弱弱的一小只,夜里黑黢黢的,小巷子,小昼叶,她连手机都没有,哭着喊救命……”
那一刹那陈啸之近乎崩溃地吼道:“我他妈不是让你闭嘴吗?!”
陆之鸣撩拨完就不管了,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陈啸之颤抖着抽了口气,尽力平静道:“日期太近改签不了,我刚给她订了张新的,明中午十二点飞洛杉矶。”
陆之鸣饶有趣味地问:“动作这么快?”
“——我挂了电话就打开订票网站了,”陈啸之死死盯着陆之鸣,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沈昼叶的事儿,我他妈还用你——跟我放这种屁?”
昏昏的天光下,陆之鸣审视了陈啸之三秒钟,复杂地问:
“陈啸之,你是不是连想象一下她喊救命,都觉得受不了?”
陈啸之盯着他看。
那几乎是在博弈,陈啸之盯着他,陆之鸣不甘示弱地回望,脸上写满了非得得到这个答案不行。
过了足足一分钟。
陈啸之收回眼神,淡漠道:“……是。”
“我在她飞机起飞的时候就后悔了,”陈啸之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他妈……”
“……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
陆之鸣说:“我也好奇……”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下一秒陈啸之就恢复了油盐不进的冷漠脸:
“不过我问过了,治安还是可以的——也算是治治她的那些鬼毛病。认床?真敢说啊。”
“娇气死了。”陈教授别扭地嘲道:“就当收拾两天,明天让她回来。”
然后他十分嘴硬心软地手指一动,将新订的航班信息截图,在微信上给沈昼叶发了过去。
第83章 “阿十,阿十啊……”……
-
陈啸之发过去航班信息后, 沈昼叶那边,其实一直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回复。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沈昼叶的一句‘知道了’, 心中一声嗤笑, 觉得沈昼叶应该是在闹脾气,
——陈啸之一直懒得解释自己。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不需要自我解释——他的烦躁是真的,怒火也是真的,对沈昼叶的不耐烦与嘲讽也是真的。毕竟陈啸之一直是个少爷脾气:而陈少爷生气从来不藏着掖着,坚决不会把自己气出病来。
这种少爷遇了事,必定会把自己的不爽拿出来, 让那个人也感到疼痛才行。
……沈昼叶。
何况是沈昼叶。
面对她, 陈啸之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收住了自身上爆出的尖刺。
陈啸之冷漠地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眼镜上。
他看了一会儿文章, 觉得眼睛颇为疲惫,摘下眼镜, 拿起眼药水滴了两滴进去——他用力一眨眼, 缓解疲劳的眼药水晕开。
陈啸之的确,已经算不得青春年少了。
二十五年的人生不算短,足以给他增添或多或少的毛病:身上的伤疤,逐渐增加的眼镜度数……他也不再像年少时那样,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还能精力充沛,桌上的眼药水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他闭上眼睛, 漫不经心地将眼镜戴了回去,以眼角余光看了眼手机屏幕——沈昼叶没有回复。
陈啸之神色一沉。
陆之鸣问道:“她还没回复?”
陈啸之冷冷地哼了一声,嘲讽地说:“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会儿应该就看到了吧。”
……
然而,直到他离开办公室, 陈啸之的手机都再也没亮起来过。
——在他讥讽了沈昼叶一通之后,又发给她的那条航班信息,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信。
-
生气了?
陈啸之断言沈昼叶不回消息是在闹脾气,因此便更觉得这件事荒谬可笑。
她凭什么闹脾气?
沈昼叶以为自己是谁?我女朋友?
女朋友的话脾气随便闹,问题是你是么?——陈啸之简直连灵魂里都装满了对沈昼叶的尖酸刻薄和讥讽,恨不能将她再拽出来骂一顿。
他对着陆之鸣嘲了一通沈昼叶居然娇生惯养到能拿‘我认床’这个理由要求提前回来,如今给她订了票她还拿乔,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然后拿着手机去洗了澡。
“……”
陆之鸣道:“你洗澡带手机干嘛?”
陈啸之冷冷道:“有人找。”
陆之鸣给屎屎倒着猫粮和牛奶,看了一眼墙上悬的表,由衷道:“都你妈的这么晚了,连你妈都不会给你发养生微信公众号好吧。”
陈啸之:“……”
陈啸之被戳中心事,沉默了下,又冷漠地说:“——说不定有人找。”
……然而消息依然不来。
浴室中,陈啸之擦着头发上的水,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那手机屏幕上空空荡荡,连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
……
十分钟后,客厅。
“……我就觉得你语气有点凶。”陆之鸣悻悻地说:“哪里有对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家这么说话的?你哪怕不想让她回来,也可以用和缓一点的语气来说嘛。”
陈啸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夜色深重,外面雨水连绵,陈啸之说:“……真的凶了?”
“……是啊。”陆之鸣叹了口气:“而且我真的不理解,从你小时候我就不理解你这个垃圾性格——你初中的时候就这么欺负过她的,又冷淡,又嘲讽。”
陈啸之冷淡道:“那是那时候,我后来改了。”
陆之鸣嘲道:“改了?陈啸之你现在也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啸之立即,一个字都不再往外说……
陈啸之这个单身汉居住的房子装修得极其性冷淡,暖黄的大台灯灯光却十分温柔。通体雪白的屎屎吃饱喝足,跑了过来,在陈啸之的拖鞋上娇娇软软地蹭了蹭,留下几根猫毛。
“……,”一片寂静中,陆之鸣忽然开口道:“你这只猫脱发。”
屎屎感到十分愤怒,‘喵呜’拍了陆之鸣一下,躲到了陈啸之腿后面。
陈啸之立即说:“别欺负这只猫。”
陆之鸣:“……你妈的。”
然后陆之鸣看了看时间,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是真的不懂啊,弟弟。”
陈啸之眉峰一挑,示意他说。
大树簌簌作响,细雨落满世间。
“我还记得你刚和她分手的时候。”陆之鸣笑了起来:“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毕竟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你就像死了一样,也第一次见你下跪。”
陈啸之淡漠道:“她心挺狠的。”
“小昼叶那脾气简直是个弥勒佛吧,那么软。”陆之鸣笑道:“你这么欺负她她还爱你,对你表白。但是越弥勒佛的人,下决心的时候就越决绝。”
陈啸之嘲道:“就因为我要出国没告诉她。”
“我能怎么和她讲?”陈啸之自嘲地说:“……她刚转来,完全不认识我是个什么人,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
陈啸之没说完那句话,中途一停,转而哂道:“行了,打住,谁他妈和你追忆似水流年。还是那句话,我凶了?”
陆之鸣:“挺凶。”
陈啸之:“…………”
陆之鸣轻声道:“……她明明,是你十年都没能忘了的人。”
陈啸之神色淡漠。
“十年都没能忘,”陆之鸣在深夜中道:“……连一次都没能走出去过,连重新开始都没尝试,连养只猫都叫她的小名。”
陈啸之:“别说了。”
“五岁的小名,”陆之鸣破出一声笑:“是吧,从阿屎来的?因为沈昼叶小时候不会写自己的中文名字,写叶字会落下个口,只写‘十’,你说她是个美国文盲,管她叫阿屎……后来发现大家拿这个名字笑话她,把带头的人揍了一顿?”
陈啸之:“……”
“后来才好好管她叫阿十。”陆之鸣记得清清楚楚。
“——十。”陆之鸣在雨声中笑道:“你现在再想想,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还会觉得很嘲讽,十年的意思。”
陈啸之神色岿然不动,连眼皮都不翻一下:“我没问你这个。”
“十年还说少了。”陆之鸣正色道:“得二十年吧?”
陈啸之没说话。
“……这个小姑娘,你二十年,都没忘。”陆之鸣说。
陆之鸣道:“五岁的时候她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十五岁她是你的初恋,紧接着分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到了你二十五,连一点儿都没忘。”
陈啸之眼神,平直地看着他。
陆之鸣:“为什么不对她好点?温柔一点?”
陈啸之:“……”




梦里什么都有 第116节
陈啸之冷淡地开口:“这个话题我不——”
“——你不想谈可以,”陆之鸣盯着他问道:“但我还是得问你一个问题,沈昼叶嫁给别人是什么样子,你想过么?”
“……”
这沉默简直胜过回答。
“……你还真没想象过。”带学家陆之鸣由衷叹道:“那你是真的牛批。”
-
……
陈啸之晚上没睡着。
陈啸之在孤独的长夜中想起沈昼叶在视频里乱茸茸的头发,回忆起她还带着点依赖的、有点发抖有点可怜的嗓音。沈昼叶确是哪哪生得都好,招人疼惹人宠,又格外会卖乖,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乞求之意。
陈啸之想起自己亲手将那依赖折断,还将电话挂了,心里又酸又爽,像是大仇得报。
沈昼叶死活没回微信可能也不是闹脾气,可能是哭了,陈啸之看着暗沉沉的手机屏幕想,她哭还不是活该?
能用眼泪对付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十五岁的陈啸之见到沈昼叶的眼泪会觉得心碎,二十五岁?早他妈黑化了。陈啸之心想,你最好他妈多哭点——多哭点,心碎给我看。
道歉可以。也可以对她好。
……陆之鸣拼凑的未来,沈昼叶在别人面前穿上婚纱,陈啸之的确难以接受。
可是陈啸之扪心自问,他还是觉得沈昼叶哭腔挺他妈好听的。
而且极其活该。
那个——将他如垃圾一般抛弃的沈昼叶。
陈啸之几乎止不住地冷笑。他笑得沉闷,眼眶却因仇恨与痛苦泛了红。
陈啸之忽觉心悸,烦闷地起来抽烟。
外面雨声哗然,他不知这股令他发疼的心脏狂跳,从何而来。
陈啸之以打火机燃亮了部分空间,香烟头凑过去,淌出细长的烟雾,然后他眯起眼睛,深深地抽了一口。
他的情绪却依然躁动,甚至暴虐。
——明天。陈啸之安抚般告诉自己。
最晚明天晚上,就让她回来。
回来。
陈啸之眼珠发红,推开窗户,对着窗外吐出一口烟。那一瞬间卷着大雨的疾风灌入他远在加州的的卧室。
-
第二天早上陈啸之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沈昼叶的消息框最后还是他发的订票短信,那个姑娘家依然没回。
“……”
陈啸之这下真的他妈生气了,一下子气得清醒,他觉得沈昼叶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陈啸之扪心自问自己的确没对不起过她,无论哪方面。
要机票他连犹豫都没犹豫,挂电话到发航班信息前后甚至连十分钟都不到,买完就给发过去了——而且他挂电话时说的话也不算太过分。
天气阴沉,两个成年男子坐在餐桌前,猫盘在桌子腿处,桌上早饭极其简单,黑化了一晚上的陈教授十分勉强地煎了个蛋。
“不识好歹。”高贵的成年人陈教授刻薄地评价道:“我敢在她上飞机前给她把机票退了。”
陆之鸣:“退票?陈啸之你十年长八岁马?”
伟大光荣且正确的陈教授毫不犹豫地无视了陆之鸣,冷漠道:“姓沈的连信息都不给我回,我他妈今晚凌晨还要去lax机场接人——她出发时间都没告诉我。”
陆之鸣:“你让她自己打车。”
“我不能半夜让她自己打车回来。”陈啸之端着现磨的咖啡,冷静地说:“出事了是我受罪。”
陆之鸣道:“……”
“不过她真的生气了?”陈教授不无心虚道:“……仔细一想我最近确实对她挺坏的……”
陆之鸣:“意识到了就对人小阿十好点儿。”
窗外鸟叫,陈啸之往煎蛋上倒着酱油,平静地道:“那种作精不配被我叫阿十。”
“……”
陆之鸣还没吐下一个槽,躺在客厅地毯上的屎屎就打了个滚,用猫爪子按开了电视,按着遥控器开始调台。
“……”
陆之鸣:“兄弟你猫成精了吧?”
陈啸之抹着辣酱道:“谁知道,它挺喜欢看电视的,还特别喜欢看芝麻街,我都觉得蛮恐怖,沈昼叶也喜欢看那个。我有时候都怀疑这俩其实是姐妹,还都是一样的蹬鼻子上脸……”
陆之鸣:“……”
“早上没有芝麻街。”陈啸之对屎屎喊道:“下午才有。”
屎屎毛都炸了:“喵呜!!”
陈啸之:“找不到拉倒。”
“……so mariana could you please tell ……”
电视被猫按来按去,电视台从晨间剧变成脱口秀,又变成购物节目,最后在cnn晨间新闻停下了它变幻的进度。
“……the trade war is forcing……”
新闻主播以抑扬顿挫的语气念着贸易战新闻。
陈啸之面无表情,将蘸了吉香居的煎蛋卷了起来,又划开手机。
“一会儿你还是去学校么,”陆之鸣说道:“车库里那辆……”
“…….下一条,”
那个女主播忽然道:“当地时间下午3:42分,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岛发生7.4级强震。”
那一瞬间,一片死寂。
“地震引发了局部地区海啸,”女主播平直地道:“震中位于苏拉威西的帕鲁市,据称印度尼西亚气象局官员曾发布海啸预警,随后34分钟即解除……”
“……海啸的浪高高达六米……”
“目前正在紧张搜救之中,但据印尼灾害管理局称,已知伤亡人数高达……”
陆之鸣怔怔地回过头,望向陈啸之。
陈啸之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上面还有他最后一次和沈昼叶语音通话的小气泡,小气泡上红红的,再上面还有沈昼叶苍白无力的“对不起老师”。
那是被他骂过。
被他打断过。
被他伤害过的样子。
“……伤亡人数,目前仍在统计。”
陈啸之痉挛地抽气。
陆之鸣发着抖道:“……啸……”
“她没回我,”陈啸之发着抖道:“她生我气了,阿十肯定是生……生气了,我和她道歉。”
陈啸之手指都在发抖:“我怎么道歉?我怎么道歉,我把阿十弄哭了,她求我来着,她求我给她买机票,我买了呀?哥你说,我怎么道歉她会理我?”
“她怎么十二个小时没回我,”陈啸之发着抖道:“肯定特别生气,她气成这样我居然让矛盾过了夜……”
陆之鸣:“你……”
“……阿十,”
陈啸之按着语音唤道:“……阿十。”
“阿十,”陈啸之喃喃地说:“阿十睡了吗?别生气了,机票我给你买好了,航班信息也给你发过去了,你醒来回我一下好吗?好吗?嗯?”
他将手松开。
呼的一声,沈昼叶可达鸭的小头像被陈啸之的新语音推了上去,连她最后的那句“对不起老师”都消失无踪。
那一瞬间陈啸之的手痉挛般抓住桌角,几乎将桌角生生抠下一块皮来。
静默在这所房子里流淌了许久。
许久之后。
“……我让她去的,”
陈啸之嘶哑地开口道:“我让她去开会,我让她把酒店订在海边,我跟她说她……我让她……我他妈……”
“我他妈还,”他发着抖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让她一个人,她……”
“阿十,阿十啊……”
第84章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
-
陆之鸣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陈啸之。
他几乎如杨树般的弟弟浑身都在发抖, 死死捏着桌子,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沉默半天,终于颤抖着、痉挛般吐出一口气。
那一瞬间, 陆之鸣几乎以为陈啸之就这么垮了。
“……不一定出事了, ”陆之鸣颤声对陈啸之说:“……没那么严重, 啸之你先别急,可能是信号断了……”
陈啸之道:“……”
“一个城市那么多人,”陆之鸣劝他:“不一定就是沈昼叶。”




梦里什么都有 第117节
陈啸之声音粗哑,如砂石一般:“……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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