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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死鬼吹灯的小说
鹧鸪哨凭白遭此一问,心里恨自己之前怎么没问过仙儿父母寿岁。但看他们二人面相,再算仙儿岁数,只得胡乱一猜:“我看前辈龙马精神,乌前辈顾盼生辉,约莫是刚知天命吧?”
不想其余叁人皆大笑,笑罢了封门仙才说到:“我师父今年七十有二,我师母四十生我,如今是正正六十六岁。”
饶得他是闯荡江湖多年,自恃博闻广记,也吃了好大一惊。这封玉锵若说面相,实不到六十,那乌子欣是个不惑之年未垂暮的美人,二人竟然都到了古稀的岁数。心里实在惊讶,又知道封玉锵这是在安抚他,只得连连拱手敬酒,心中也放下了方才的疑虑。
这二人又问了鹧鸪哨些琐事,无非是岁数家乡,父母名讳之类。
“听羽儿说,魁首身手奇绝,颇有武功,还能使枪?”乌子欣问道,她和封门仙一样,都是自小练武,自然对此好奇。
“师妹这样问魁首,魁首除了谦辞还能说出什么?你也是练家子,看魁首骨骼体魄,便知他身手不凡。人家相貌也好,眉宇之间倒跟我有些相似。”封玉锵自是知道乌子欣想要为难鹧鸪哨,此刻如何不回护。但他此言一出,满桌的人无不侧目,就连隔壁桌的老洋人和花灵都盯着他。
封玉锵是个书生皮相,又没练过武,到了这岁数难免臃肿,脸上也生出些赘肉,虽说是有些富贵相,但是与鹧鸪哨刀劈斧砍一般的冷峻面容如何相比。
正要尴尬时,不料鹧鸪哨竟叹到:“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哪有如此福气?单看前辈面容,就知道是慈心救苦济世活人的名医,饱读诗书世事洞明的学究。晚辈一介草莽半生奔波,只怕是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何敢与前辈相提并论?”
鹧鸪哨这一番马屁正正拍在了点子上,乌子欣一时瞠目不住的看着他,就连封门仙都是一脸诧异,唯独他一本正经。连老洋人听得此言,觉得师兄这马屁拍的都让人上头。真真是为了娶媳妇,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是条汉子!
封玉锵面露喜色,连连夸他。乌子欣见此,心道好个一派的魁首江湖上的英雄,竟如此刁滑,叁言两语就将封玉锵哄的服服帖帖,胳膊肘往外拐。果然是男人靠不住,一切还得靠自己。
“魁首尝尝这火腿煨鹌鹑,仙儿一向喜欢。”乌子欣说着就给鹧鸪哨盛汤。
鹧鸪哨何止刁滑,他原本就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江湖上他都能连哄带镇将陈玉楼这种一方的总瓢把子轻松压制,这两位前辈退隐江湖多年,要讨他们的好岂不是轻而易举?但看那封玉锵满面春风,眼下只要将这乌子欣哄得了,不怕他们二人不答应。随即连忙接过那碗,尝了一口便觉得鲜香无比,便道:“好手艺,真是鲜香可口。”
“魁首误会了,这不是我做的,是我师兄的拿手菜,我也一向喜欢。不知道魁首,下得厨吗?”乌子欣灿然一笑。
这个角度实在刁钻,这鹧鸪哨会的多不会的少,但要说真的下厨,那他可是不会。眼看封门仙就要恼怒撒泼,乌子欣微嘟着嘴,就是不理会。封门仙这刁蛮脾气,可见是全源自于她这个古灵精怪的母亲。
没想到鹧鸪哨干笑了两声缓缓开口,说:“可以学。”
封玉锵眼看着乌子欣吃了个瘪,不禁拍腿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何难,等你们解了身上奇症,好好享些人间清欢,那时节只怕魁首是无师自通。”
“师父师母,还是说些正事吧。不如今晚就让鹧鸪哨一行去拜见祖师婆婆吧,我们一路苦行,两派时隔七十年终于相遇,这才是大事啊。”封门仙劝到,这满桌子尽是没用的话,实在不成体统。
封玉锵闻得此言,叹了一口气,与乌子欣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正色道:“我知道魁首此行不易,你我门派七十年的渊源全在此,合该魁首心急。但请魁首宽限一日,我这师父行的是龟息之法,日间以金针刺穴又服汤药以做龟息,到了子时方醒,只得四个时辰。魁首此来突然,我们毫无准备。我想着今晚魁首暂且歇下,容我和师妹跟她老人家先铺垫铺垫,明日魁首再去相见。我师父年事已高,又因为这搬山血咒一事苦思了七十年,若是突然间见了魁首,只怕心中惊动反而不好。我知道魁首心急如焚,此刻就先把我这玉树宫的来历给魁首说个明白,到了明日见我师父,魁首也好知道来龙去脉。这样如何?”
封玉锵这一番话说的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鹧鸪哨连忙拜谢,四人一番感叹。
封玉锵面上随和,心中却是自有计较,别的不说,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搬山魁首究竟有何见识,随即问道:“魁首看我这玉树宫,看出什么门道吗?”
鹧鸪哨不觉失笑,这封玉锵想试探他,却刚好戳到他心痒之处,随即答道:“晚辈不才,有叁件事不解,还请前辈赐教。一来这洞中建宫,山壁作画,所耗之大,怕是没有五十年不可得。听仙儿说得,玉树宫建于前朝,此处人烟稀少难以大动土木干戈,不知是如何鬼斧神工方得如此?再者,这壁画画的是唐王仙驾,绝非前朝遗物,恐怕另有渊源。二来,这宫中进出,颇有机扩,恐非藏地仪制,晚辈大胆一猜,玉树宫怕是得了摸金校尉指点,黑木山的元良献策,才建的这山中巨府,保得百年不露。第叁,这宫中木材,皆是顶梁的良木,漆红有金,莫不是从藏地寺庙中得来的?”
封玉锵听他有如此见识,一时心中畅快,竟是大笑起来。随即对鹧鸪哨道:“魁首好见识,老夫佩服。魁首可知,我这玉树宫非但是得了摸金校尉鲁班奇人相助,还正正是:扒了庙宇,取了大梁!”





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032摸金校尉
这玉树宫一脉,需得从两百年前说起,个中因由,种种造化,皆与此刻有关,各位看官莫嫌聒噪,且徐徐听来。
那时节正是康熙年间,一位江湖人称黄金山的摸金校尉,无意中得到了一副画在人皮上的藏地寻宝图,正在川西之地准备入藏之物。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偏让他在此间遇到了来采买麝香鹿茸的玉树宫开宫祖师白元青。
二人面面相觑,自是知道彼此是江湖中人,也就萍水相逢。二人称兄道弟,各报门楣。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那黄金山正欲入藏寻宝,独独怕藏地苦寒凶险,正在踌蹴之间。偏这白元青一身医道,既说二人不如同去,凭他华佗手段,自可保住黄金山一身无虞。黄金山是摸金的校尉,此去只为财,但问那白元青岐黄之人,此去藏地所为何事?
原来这白元青是青囊的高徒,早就有意在西极之处建宫设府,一来为青囊一派开枝散叶,二来看护一方百姓。那白元青自道:取得一切宝货,皆归哥哥,唯独那仙山洞府,要给他青囊一派做个归宿。
黄金山闻言心动,此人见识卓绝,绝非贪财之辈。二人徒增亲热,黄金山心胸坦荡,便将藏地一宝与白元青悉数说来。
原来黄金山此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藏地传说中宝珠大王格萨尔王的宝藏!
格萨尔王在藏族的传说里是神子推巴噶瓦的化身,半人半神,一生降妖伏魔,扬善惩恶,除暴安良,南征北战,统一了大小百余个部落,岭国领土始归一统,是藏族的旷世英雄。藏地早有传说,说格萨尔王身后留下宝藏,民间一说此宝藏在拉萨地界,二说是在玉树地界。可藏地幅员辽阔与世隔绝鲜有人至,那千万年的冻土根本无从施展乌青风水一派观地脉的手段。纵是千百年来无数人挂心,却皆是不得其法,寻其不着。
黄金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图,又在川藏之地找了通藏文的人逐字翻译,这才知道格萨尔王宝藏所在之地。格萨尔王生于川藏之地,想来他的宝藏后荫,也和该在此地界。那人皮地图上只有前人所留的四句话,道:“高山之间,有宝石画得的仙宫丹青。一谷之地,满山满溪都是佛祖真言。矮人守关,寻常人哪个寻得?不遮不掩,凡俗子见而不识。”
二人虽是对那仙宫丹青佛祖真言之说心中不信,但既然本事相合,兄弟俩又皆是壮年,各自晓得彼此能耐,便是非要往那藏地走一遭不可。
这一遭,真是让二人见得什么叫奇门遁甲,哪个是神仙方术。这仙宫丹青不假,画的是唐王圣驾,那佛祖真言亦真,勒巴沟里竟是满眼的释迦摩尼宝训。二人行到此处,心生计较:这藏地圣宝,不能让他们如此拿去。便各自立誓,虽此处不是个墓穴,黄金山依旧谨遵摸金教诲,凭他是千万的珠宝,只取一物。这白元青也一个头磕在地上,青囊一派本就有些财帛,那时节他只要洞府,不要明器金银,那一应藏宝,皆得献于藏地寺庙。
两人按图寻找,到了一处,黄金山只道此间龙气冲天,乃是宝穴仙方,比那瑶池仙境,有过之而无不及。端端的是在昆仑巨大龙脉的头顶上,这格萨尔王是神仙托生,此间宝贝,一定在此。
二人在附近探得温泉无数,又看有曲娃(土拨鼠)两脚站立,身挂经幡,想来原是藏人不识,将那披了经幡的土拨鼠当做了矮人。便知道应了图上所言,到了那“矮人守关”之处。
黄金山端的是摸金校尉的元良,略使手段,就破了那仙山机关。二人身入山腹,只见的一巨大山穴,其中满坑满谷尽是黄白之物,竟是宝气冲天。
原本格萨尔王就是仙身,这身外之物与他无半点意趣,他留下此物就是为了日后藏人后代取用,因此也并未设什么阴险机关,让二人轻易取得。
两人心口俱热,伏身便拜。黄金山言出必行,只取了一尊藏地古格银眼铜像。再看那白元青,竟是眼含热泪。他本想此番无非得个地宫宝穴,怎知道竟有如此境遇。这山中巨穴,像是千百年刀砍斧劈所得,若得了此处,青囊一脉定能在藏地生生不息。哭罢即拜黄金山,说此间藏宝我绝不敢取,我俩兄弟赶紧寻个圣地寺庙,让藏人收了这一洞宝物。
这山壁上画的唐王圣驾实实是有缘故的,离此不远,就有一座唐王文成公主庙,此庙鼎盛。传闻在元代有高人显圣,用一块巨石挡住元兵去路,随后将叁千僧侣,以云做驾,一路护送至拉萨布达拉宫。也正是因为成吉思汗的大将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才劝得天可汗尊藏教密宗,让他定下法令,尊藏人为“二等人”,位居汉人之上。
二人寻得此庙,领了喇嘛住持来搬金运银。那住持见此情状,又听得白元青叩头所请,便道:贵派既不贪金银,想的无非是护佑藏地,我如何不允。非但如此,这主持心若磐石,竟将自家寺庙拆去!仅留庙宇叁间,其余六十四根顶梁木一应给了白元青。
时至今日,那文成公主庙那叁件禅房身后的巨崖上,仍然可见当年庙宇鼎盛之姿,足见此言非虚。
白元青见老住持竟扒去自家庙宇取木以资,痛哭流涕,磕头不止。黄金山见此心动,道:兄弟有此大义,结下善缘,我如何吝惜一家本领?便将那摸金一脉的法宝机扩一应传来,护得这玉树仙宫千年不破。虽然是就在众人眼前,那时节若是不识机扩,纵是百年之功,也绝对入不得这仙宫宝地!
原本那文成公主庙就有鲁班高徒坐镇,听得此言,心中惊动。合该他自身出力,非要建的这玉树宫造化奇绝方得罢休。
这鲁班一门,到了哪都是同样的工钱供奉,因此早就没了世俗之心,各个只盼能够留下千古建筑,不枉自家威名。叁人各使手段,方能建的这仙宫百年不坠。其中奇缘,真是让人闻之欲醉。
自黄金山之后,摸金门人与青囊多有来往,往往结伴成对,下墓摸金,各取所需。摸金一脉敬青囊只取智慧不贪财物,青囊敬摸金一派通天的手段,两下相得益彰,自不必说。
无奈摸金门人凋落,正在此时节,偏让搬山后人金元子和他的师弟融星火在苏杭一带得了那古格银眼铜像。彼时搬山众人分成两派,一派寻找雮尘珠,一派寻找解咒之术。需知那雮尘珠再是出神入化,也仅是一物。若是得来,那时节,总不见得是让众人碾磨成粉吞下解咒,由此便知解咒一门当另有方术。
金元子与融星火见了古格银眼铜像,只道这藏地似与雮尘珠有所联系,于是金元子深入藏地寻找线索,只留下融星火在中原各处寻找雮尘珠的下落。
金元子知道这莲花身宝珠大王格萨尔王盛名无数,要寻他旧日书卷,却因为高原之症,一时不敌,昏倒在玉树宫后的肋巴沟中,被采药的祖师婆婆云水衣救了。二人暗生情愫,这青囊与搬山一脉的渊源,就此拉开。
一番话说罢,封门仙与鹧鸪哨无不惊叹,搬山叁人伏身便拜,若非这玉树仙宫千年一脉,心怀慈悲,如何有此间境遇,如何能成此气候。
只见那乌子欣语出惊人,竟是冲天的气魄:
“我师父一生苦恋,不得善终,皆因为金元子前辈为救她舍去自家性命。便是再有千年,我等弟子,也誓要破除这金血奇疾。就算它真的是诅咒,我们也非要与这天地,斗出个输赢不可。”




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033云水衣
当夜席罢,到了子时前后,封玉锵与乌子欣在云水衣的屋外等候。两人面沉如水,各有思量,最后是乌子欣先开口。
“师兄,仙儿和搬山魁首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师父吧。”
乌子欣左思右想,此事若是被师父知道,难免牵动心肠。那时节若是师父觉得青囊和搬山终得重续前缘,一时兴起要他们二人立即成婚,岂不仓促。一来乌子欣还有心再探探鹧鸪哨的虚实,若是云水衣作此要求,她不免尴尬为难。二来,若是师父真的有雮尘珠的下落,那搬山魁首必然去寻,那时节若二人已成夫妇,如何安排,其中种种实在难解。
“我知道师妹心中所想,就怕是瞒不住。明日他们二人若是见了师父,她老人家垂问一二,仙儿不敢说谎,自然露出马脚。再者,师父高明,一探仙儿的脉息就知道她必定与人同修才能这么快化了体内的蜈蚣元丹。到时候反而显得我们为徒不敬,故意隐瞒。在这搬山一事上,师父一向容易伤情,以为我们故意不说,又不知道要如何伤心。”
封玉锵沉吟半晌也为此事,想来想去,除了照直说没有别的办法。
乌子欣听罢不语,要他们二人在这么要紧的事情上瞒着师父,确实有违师徒之道。自己也实难开口,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一夜,封玉锵与乌子欣直说仙儿此去湘西偶遇搬山后人,千里跋涉,终于将人带回了玉树宫。又说那搬山一门,现在仅余叁人,好在这一代的魁首,是以一当百的英雄人物。仙儿与他已经有情,他也已经提亲了。此间种种,皆与云水衣缓说慢提。
这一夜,洞中灯火不灭,叁人身影绰绰,说的是七十年奇缘终得续,两对人萍水再相逢。
云水衣强打精神,安排下诸事,遣了两个徒弟天光启程,带了一应之物,前往色达一地,又让乌子欣寻出当年书信药方。乌子欣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书信,惊觉那两封信的落款竟不是金元子!
心中诧异,又不敢问。云水衣又让他们取了瓶山千年蜈蚣赤丸仔细观瞧,吩咐封玉锵将两颗研磨成粉。交代完这一应事,这才又歇了。
乌子欣与封玉锵折腾了叁个时辰,只觉得浑身疲惫,二人看云水衣这一番动作,多有不解。想来今夜,不知道云水衣会说出当年如何往事,心中惴惴不安,却又倍觉松快。
七十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日无事,到了晚间,鹧鸪哨和封门仙心中生出不安来,再看封玉锵和乌子欣,也是各个心不在焉。四人无话,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时至子时。
鹧鸪哨心绪难平,这位老人家不知道手握什么样的线索,是雮尘珠的所在?诅咒的破除之法?还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果顺着这位前辈的线索去找,寻之不到又该如何?搬山前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只言片语?无数问题涌上心头,一时间居然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挨到了子时,四人一路到了四层一间颇大的石室外面等候。约莫到了时辰了,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门徒出来说话,说祖师婆婆已醒了,现下正在梳妆,让他们稍坐。
封玉锵和乌子欣听了,心里明白,云水衣祖师当年遇到金元子前辈的时候,年方二十,姿容奇丽,如出水芙蓉。她苦等一生,眼看就要见到搬山后人了,难免想捯饬整齐些,全了她女儿家的体面。
不久,有门徒来开门迎他们。鹧鸪哨往那门中一望,便觉得与这玉树宫其他地方不同。这玉树宫虽然是造化奇绝,但是山中建宫,难免昏暗。偏这云水衣祖师房里,竟是灯火通明。
封玉锵好细心,连忙解释:“我师父成日间只要醒着,必定是读书看方,七十年间不赘,为的就是你们族人的奇症。所以她这洞中明亮如白昼,否则她年事已高,怕是眼睛熬不住。我知魁首多有疑问,其实我们也一样。只是今夜无论听得什么,还请魁首要沉得住气,那时节她老人家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妥,也请魁首海涵。”
两人正要踏入石屋,却被乌子欣拦住,她小声叮嘱道:“魁首,若我师父一会儿有什么差遣安排,魁首一定要仔仔细细想明白了,千万莫要逞一时意气仓促答应。仙儿,你也一样,你们两个明白吗?”
封门仙和鹧鸪哨面面相觑,又看乌子欣如此严肃,心中不觉紧张,两人默默点头,随即入了那石室。
那石室倒是典雅,除了一应书卷,也就无非平常家具。这青囊派虽有些财帛,却从不计较奢华。不过看那桌前花瓶,便知是前朝古物,也实是藏不住的富贵之姿。
左边石壁上挂着一幅男子画像,那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长发,甚是飘逸。面露凌厉之象,却又端的是刀劈斧砍的俊秀之姿,不是金元子又是哪个?鹧鸪哨与封门仙相对而视,昨日乌子欣所言非虚,这金元子竟是与鹧鸪哨面上有五分相似!只见那金元子一手持剑,身后背笼,脚踏山川巨石,端的是威风凌凌。
画卷右侧又提有诗,是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想来那祖师婆婆真是妙笔有神,如今只怕是一腔的相思,七十年的深情,如今也就只有寄予丹青了,让人见之动容。
四人坐定,有门人扶着云水衣拨帘而至,鹧鸪哨抬头观瞧,竟是一时失礼大惊,兀地站起身来,脸上瞠目结舌——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神仙方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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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034与卿书
那云水衣是一身前朝汉人装扮,身上是宽袖白裙,外面是青色纱罩衫,满头乌发及腰,顶上盘发使一根白玉簪。面容光洁,有荣华之姿,看起来绝不过五十之寿。她这屋中亮如白昼,只见她眼角舒展无纹,顾盼中尽是温柔神态。旁人不识,定以为她是不惑之年的贵胄夫人,哪里能猜到她是九十二岁的江湖前辈?
云水衣坐定了,也细细观瞧鹧鸪哨,她向鹧鸪哨招招手,说:“好孩子,上前来,让我瞧瞧。”
鹧鸪哨随即上前,对云水衣行了个父母大礼,便直起身子让云水衣细瞧。
云水衣看罢,面露喜色,赞道:“魁首好筋骨,有乃祖之风。”
说罢又转向封门仙:“仙儿,你也过来,让婆婆给你切切脉。”
“仙儿,你降了那千年蜈蚣,可服了它的元丹?”云水衣眉头微蹙,只觉得封门仙脉息稳健,倒像是已经将那千年元丹化完了。
“是。”封门仙被问到尴尬事,面上不觉羞臊。
云水衣看封门仙和鹧鸪哨二人面色,心里就有了计较。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听她说了声:“无妨。”便又问及封门仙身上的外伤。
鹧鸪哨倒地就拜,直言封门仙是为救他吃了那西北雪山黑毛狼王一爪。
不想云水衣听了此言,竟是双眼微湿,胸口起伏不定,随即拉了封门仙的手摩挲不止,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乌子欣听了此言,低下头来,眼中有泪。
那金元子当年为了救云水衣,在结古寺吃了住持喇嘛的雪豹一爪,才落得身死。云水衣不会武功,只怕几十年间自责自艾全在此间。而封门仙自小练武,才能在相同的境遇下,以身相护,保全二人。此间缘分,说来动人,难怪云水衣心绪难安。
“你们都坐下吧,今夜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云水衣说着,从身边匣子中拿出两封泛黄的书信,递给了鹧鸪哨。
鹧鸪哨只觉得双手发颤,连忙接过,囫囵一瞧,这两封书信落款皆是融星火,不禁疑惑,抬头看着云水衣。
云水衣点了点头,说到:“青囊搬山两派,七十年渊源全在此,此间种种,需分主次,此刻我便将最要紧的事情先告诉魁首,好叫魁首安心:第一件事,就是当年金元子的师弟融星火在古滇国之地寻到了雮尘珠的线索,不料这一对师兄弟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和金元子身后,我与云南绿春宫的师兄多方细查,已经探得,雮尘珠就在古滇国一代草头天子献王的墓中。”
鹧鸪哨大惊失色,原本以为着云水衣前辈手中无非是些前人线索,哪里知道她竟明明白白的知道雮尘珠的所在!于是连忙拆开第一封书信查看。
原来这封书信是融星火写给金元子的,上面写他一路探寻,在滇地一处古石匠村中发现了一块大碑,上面图谱零散记载着当年献王得了凤凰胆,四处抓捕石匠为自己建陵寝,被带去的人悉数惨死之事。留下此图谱的是滇地的汉人,因为痛恨滇王淫邪无道,非但记录了献王墓的大致位置和分布,还写下恶毒诅咒,希望日后有人能将献王挫骨扬灰,以报他们的血海深仇。融星火信上说自己已经去探过路,觉得那地图所言非虚,那处端的是一处神仙穴,但他一人力薄,此信正是要身在藏地的金元子前去相助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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