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寓楼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黛楽
温婉俯身,捧着双乳,将陈彦齐那阳物夹在双乳之间,不停来回滑动。阳具顶端时不时戳到她的小嘴,陈彦齐哑着声道:“舔舔。”温婉只好伸出小舌舔了舔。陈彦齐看得头脑发热,立即按下她的头,将阳具整个都顶入她的口中。
“嗯……嗯……”温婉嘴里被塞满了,阳具不时顶到她的喉咙口,她下意识想呼叫,却发不出声音。陈彦齐扯着她的头发,动作确实越来越大。
“舒服!”陈彦齐大喊一声,停下动作,将阳具从温婉口中退出,“上来。”温婉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扶着他的双肩,下身慢慢磨着他。陈彦齐舔了舔温婉的乳沿,突然,大口吃她的乳肉,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双手在她的腰肢上下抚摸着,突然出声命令道:“进来。”
温婉只得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扶着阳具,慢慢坐下。陈彦齐却嫌她动作太慢,直接往下掐着她的腰,自己抬臀往上顶。
疼——”陈彦齐的动作,让温婉有些措手不及,顺势撑着他的胸膛,慢慢抬起坐下配合他。
不一会儿,陈彦齐拍了拍温婉的臀,她立马会意,从他身上下来,跪趴在床褥上,双手紧抓着枕头。陈彦齐一手摸着温婉的头发,一手压着她的腰肢道:“塌下去,翘起屁股!”说罢便将阳物顶进花穴。
“爷肏得你爽不爽。”陈彦齐下身不停抽动,贴着温婉的耳朵不停问她舒不舒服。温婉只得一遍一遍地应他。
“啧,上次我就让你换纸帐,怎么不换?”陈彦齐抬眼看见了温婉纸帐上的一句诗,猛然发怒。
那一句诗写着:他日登科及第时,报与佳人真心意。
“怎么?还放不下那个负心汉。”陈彦齐用力拽着温婉的头发,她只得抬头往后仰,“说啊!”
“没有,你也知道我在这琴寓楼里,早已人微言轻。我早已和妈妈说过,不过下面的人看是我要求,手脚便不那么勤快,这才……”温婉头皮被扯得疼痛万分,嗓音带着哭腔解释。
陈彦齐听罢,才松开她的头发,大力拍了拍她的脸道:“最好如此。下次再来,不要让我看见这个玩意儿。别忘了,现在是谁在养你这骚货。” 温婉点点头,讨好地亲亲他的嘴角。
温婉看着那句诗,想着曾经与负心人在床榻缠绵,云雨过后,他心血来潮写下这句诗,承诺他日青云直上,必定赎自己出去。可是那人确实金榜题名,却是娶了商家女,外派出京。如今他必定是贤妻在怀,步步高升,当下自己却是在这小相公身下承欢。温婉越想越是难受,不知觉下,落了泪。
陈彦齐本就心有怒气,看她落泪,更是烦躁,将她翻过身来,把她双脚搭在肩上,自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不顾她求饶,一个劲地入她,不多时便出了精。
后面几次便不如初次生猛了。陈彦齐本就常流连这花街柳巷,荒淫无度,已有被掏空的迹象,每回行事,初次才能持久,出精后,便开始力不从心。也就温婉身子弱,看上去有些承受不住,让他心里得意,以为自己还如往常一般。
次日,温婉起身,下身流出些精水,双乳被咬破了皮。翻了翻照台(梳妆台),涂抹的药膏已经用光,只好去看看她人房内是否还有多余药膏。
温婉到倪洛房内,看见她正对着避子汤发愁,拍了拍她的肩,道:“快喝吧,都放凉了。”倪洛最厌这又苦又涩的汤药,撒娇道:“我才不喝这鬼汤药,太苦了!”温婉安慰道:“一口喝光就不苦了。”这时千红拿了蜜饯过来,塞到倪洛手里,道:“快点喝,到时候怀了孕,可没人管你。”忽然看见一旁温婉,似是想起她因落胎难再有孕之事,赶忙闭嘴不说话。
倪洛左右看了看两人,闭了闭眼,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起眼前的碗,大口大口喝下。还剩了点残渣,倪洛放下碗,干呕道:“太苦了!”
千红赶忙拿了几个蜜饯往她嘴里送,温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几人正手忙脚乱,门口传来蔡宓的声音:“呦,这是干嘛?”
蔡宓同林星林月双生子正从门口经过,便听房内的干呕声,便知倪洛又在喝这避子汤,每次她喝这汤药,必要有人哄着她,才勉强喝下。
蔡宓嘲笑道:“这里啊,就数你最矫情。”倪洛正难受着,哼哼两声,也不驳她的话。蔡宓最爱逗她,趁机扒开她的短衣,看她身上有些青红的吻痕和咬痕,啧啧了两声,随后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昨日林副将也不疼惜着点,让我们倪洛小美人儿这么受罪。”
倪洛拍下她的手,羞道:“说什么呢。昨日又不止我一人同人做那档子事儿。欸,你什么时候和大理寺的人勾搭上了,说说。”
“人又没留下过夜,说什么说。”蔡宓找了个椅子坐下,顿了顿,“你还不如问问那林月昨日遇上的男人,她可同我们抱怨一早上了。”
倪洛听罢,又转头去问林月:“说说。”
林月一面撑着下巴,一面朝他们苦恼道:“你说男人啊,来我这儿寻开心,还一晚上在那儿跟我说他娘子和小妾的不是。”
倪洛似是来了兴趣:“那你如何回他?”
“那还能如何说,左不过是附和两句,是是是,对对对。”说着便捂着嘴笑,“他还以为我善解人意,不过为他裤兜里几个钱罢了。”
林月接着叹道:“这男人也是真真奇怪,来这不过是为了作乐,还谈些什么家长里短,我可不稀得听。”
倪洛推了推她的肩道:“嗨,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给人安上个罪名,自己才能心安理地在你这儿罢了。”转头又道,“你可别被臭男人骗。”
林星反驳道:“说不定他的妻妾就是遭人烦,不然他怎么还来姐姐这儿诉苦。”
蔡宓惊奇道:“男人在这儿温柔乡,说着妻妾的坏话,你还信以为真,以为人真有那么坏,臭男人与你是真心真意。在这儿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傻?“
林星倒是不乐意了:“他还说要接姐姐回去呢。”
倪洛大声回道:“这琴寓楼的客人来来往往,各个都说得好听,什么‘以后便赎你回去’,最后有几个又真做到了?”
一时间屋里几人沉默下来。
倪洛忽又闷闷道:“哼,我可不稀罕做人妾室。”林月笑问:“我们青楼女子所求不过是一个归宿,管他是好是歹,不然只能留在这儿一辈子陪笑,那你倒是要干些什么大事?”
“以后我要留在青楼,当上鸨母。”倪洛又转头同温婉调笑,“以后让你也喊我妈妈。”
温婉倒也不气恼,也陪她玩笑:“那以后就请妈妈多加关照。”蔡宓知她最不待见秦卿,努嘴逗她:“那等你当上妈妈,秦卿你要作何处置。”
倪洛还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思考片刻,抬起下巴道:“哼,看她那么爱弹琴,就让她天天弹琴奏曲。”
顿时众人笑作一团。
琴寓楼录 第八回锁暗室秦卿受淫辱闯青楼筱清遭打骂
这头倪洛几人正说笑,那头她们口中的秦卿却被锁在张掌柜的暗室里。
此刻,暗室里冒着凉气,壁上点了几盏油灯,勉强能看到秦卿赤裸着身子,两手分别被墙上的长锁吊着,两股颤颤。
张掌柜拿了根粗长的玉势,抵在秦卿的脸上。秦卿的身子被冰得一颤。那根玉势从秦卿脸上滑到锁骨、双乳、小腹,最后抵在穴口处。张掌柜不急着把玉势捅入秦卿的穴中,只慢慢磨着。等一直紧绷着身子的秦卿有所松懈时,张掌柜突然把玉势捅进她的花穴,面无表情道:“夹紧了,要是掉了,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说罢,便转头去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根特制的鞭子。
那根鞭子,用十分的力打在身上,只会感到两分的痛。张掌柜挥了下鞭子,秦卿的小腹立马浮现一道鞭痕,他看了看,仔细摸了摸那道鞭痕,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心头高兴,又挥了几鞭。
张掌柜一边抽她,一边大声道:“听阿竹说,最近你与陈彦汀走得倒是挺近。”
秦卿紧咬着唇,大气不敢喘,双腿用力夹着玉势,紧张得额头都在不断冒着冷汗,耳中听到了“陈彦汀”叁个字。她摇摇头,说了句没有。
张掌柜粗糙的手,缓缓地游走于秦卿的身体,所到处都起了小疙瘩,有些痒又有些恶心,像是一根从泥沼中爬出的藤蔓,慢慢缠绕着她的身体,似乎在等待时机,将她一同拖入泥沼。
张掌柜掐着秦卿的脸颊,直直瞪着她,恶狠狠道:“你只有我,别想离开我!”说罢,他便低头亲上她的脖子,似是不满足,又用牙齿咬了一小块肉,用力磨着,等出了红色印记,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
这时,一阵“咚咚”声响起,门外一男子说是贵客到了。张掌柜听了,不说一句话,晾下秦卿,便离开了。
秦卿独自站在阴冷的暗室中,身体开始发抖,小腹、左胸和脖子都感到微微的疼痛。她想去摸摸那些被鞭打过的地方,想抱着自己,让自己暖和一点,可双手还被拷着。她只能闭着眼,攥着拳头,安慰自己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秦卿就要撑不住了,玉势快滑落时,张掌柜终于从外回来。他褪下拷着秦卿的链子,拿出玉势,轻轻摸着她的碎发道:“今天就到这儿了。”
秦卿立马扶着墙壁,才没让自己跌坐地上。她虽是疑惑张掌柜竟然就这么放过她,但不敢多待。阿竹进来伺候她穿了衣服,扶着她离开。
两人出了张掌柜大宅的侧门,正准备抬脚上了马车,听到身边一阵马蹄声,转头看去,便看见陈将军骑着马在那儿。秦卿脸色一白,难怪掌柜要在颈上留下印记,往常哪一次不是小心再小心,生怕有明显的痕迹让人看着了。
陈将军看了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冷笑道:“竟是这般‘卖艺不卖身’,我倒是小瞧了秦卿姑娘儿。”
秦卿张了张嘴,似是要辩解,却不发出一点儿声。
陈将军看她一副认命的样子,无名火从心底起,哼了一声,挥下马鞭,只留下扬起的灰尘。
阿竹看秦卿魂不守舍的样子,忧心道:“这……”。
秦卿勉强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回去罢。“
马车停至琴寓楼北面小门,秦卿刚走至长廊,还未到住处,便听到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她与阿竹面面相觑,暗道不好,皆加快脚步,欲一看究竟。
两人一进庭院,便看见一个面生的女人。她蹙着双眉,紧闭丹唇,面带怒容地站在那儿。这个夫人绾着双蟠髻,簪着几颗珠饰和一根琉璃折股钗,身着红色襦裙,锦裙腰侧还绣着一朵黄花和几只彩蝶,不知是哪家的贵妇人。不说这打扮,看着脸蛋身材,也是个标致的人儿: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画着两弯黛眉,额间贴着扇面状的花钿,双颊带粉,樱桃小嘴,身材凹凸有致。
楼里的花娘们大多都围在筱清的门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个伸着脖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阿竹一问,才知道,是筱清恩客的夫人带着人打上门来。这倒是稀奇,虽说那些个夫人与青楼女子向来是不和,但也没哪个正妻会真把她们当回事儿,哪一个不是像看脏东西一般,冷眼相待。大多唯恐自己惹上一身腥,还得被冠上妒妇的帽子。若有不小心在首饰铺子里碰上了,那些个夫人也不过是指桑骂槐,刺上几句,真有气不过的,命侍女上前打骂两下的也不是没有。可这真正打上门来的,可真是头一回。
那位夫人直闯入花娘们的住处,后头还跟着两个侍女和五个护卫。一名护卫踹开其中的一间房门,筱清正坐照台前梳妆。那位夫人站在门外,怒道:“都砸了。”说罢,挥了挥手,让两名护卫守在门口。
其他几个下人都冲了进去,两名侍女上前把她推到地上,一人挥手往筱清脸上扇巴掌,一人掐她的手臂和后背,还不时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另叁名护卫也不管是否是贵重物品,统统拿起往地上砸去。筱清一面捂着自己的脸,一面哭嚎:“别打了,别打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而且琴寓楼的姑娘儿们头次遇上这种事情,有的昨儿个伺候得晚了还没起,有的正梳妆打扮准备接客,有的叁叁两两聚着在那儿说着话。
大家反应过来,想进门阻拦,却被门口的两名护卫伸手拦下。倪洛气不过,跑到人面前道:“凭什么作践人!”
老鸨听到“哐啷”砸东西的声音,慌忙赶来看发生了何事,一来便听到倪洛的话,赶紧把人拉到身后,朝她使了使眼色,后转头陪笑道:“哎呀,我们这儿的姑娘儿不懂事,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夫人?还请多多担待。”夫人撇了她一眼,也不作搭理。
倪洛还想上前理论,老鸨拉住她,小声呵斥道:“人也是你惹得起的?小心同你一块儿打了!”
突然,门口一阵骚乱,竟是一个护卫拽着筱清的胳膊,要把她拖到庭院,倪洛几人赶紧上前使劲掰开护卫的手,她们看掰不开,都上手掐护卫的胳膊和手背。护卫感到一疼,松了手,筱清一下子跌坐地上,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要把人扶起来。
夫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筱清,啐道:“狐媚子,再勾引人,下次可不会像这样就放过你。”说罢,带着人离开了。
老鸨看人离开,对着聚在筱清周围的人大声道:“散了散了!待会儿还得接客呢。”说完,自己上前扶着筱清,同林星一起将人扶到自己的房间,还不忘吩咐人把筱清的房间收拾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老鸨抱怨着,“我房间还有些膏药,等会儿给你抹抹。”
大家听了,有的帮忙收拾收拾残局,有的同林星一道安慰着筱清,大多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回房了。
倪洛同蔡宓愤愤不平道:“有本事倒是去打她男人!同我们逞什么威风。”
蔡宓却是若有所思道:“若不是撕破了脸皮,想必也不会来此泄愤吧。”
倪洛哼了一声,转头看温婉急匆匆回房,问道:“欸,这么快回房干吗?”
“我把你给我的膏药给人送去,今早抹了,没多久就消肿了。”温婉回道。
“你倒是识货。不用,我那儿还有一瓶。”倪洛嘿嘿一笑,拦住她,转头同红千吩咐,“你把那瓶拿去妈妈那儿。”红千“欸”了一声,朝倪洛房间走去。
原本还是嘈杂的庭院,随着大家散去,一下子便静了。没多久,琴寓楼开始接客,又热闹起来,这不过是琴寓楼里的一个小插曲,最后也不过是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琴寓楼录 第九回将军城郊追悼亡将温婉竹林偷祭婴灵
中元节前几日,东街上到处是出售冥器、冥钱、五彩衣物等物品的摊贩。这个时候,老鸨都会命老嬷同几个丫鬟去街上置办些中元节需要祭祀的物品。琴寓楼的姑娘儿们也会趁着空当,到处闲逛,买些东西,。
倪洛一面拿着扇子挡着脸,一面转头看红千,说道:“也没什么好逛的了。昨儿个听林月说漱妆轩进了不少好看的首饰,咱去那儿看看。”
红千手上拿了不少倪洛买的果脯蜜饯,手都酸了,走在这街上晒着也难受,点了点头。倪洛赶忙拉着她往漱妆轩走。两人走了一段,倪洛突然停下,问道:“温婉呢?”两人这才发现温婉没跟上来,又回头去寻她,
温婉正站在一个小摊前。两人靠近温婉,发现她正盯着纸糊的木架子发呆,小贩一边转着架子,一边大声叫卖。倪洛拍了拍温婉的肩膀,道:“别看了!”说罢,挽着她的臂弯,硬是将人带去了漱妆轩。
七月半那日,老鸨命人抬了一张方正大桌到琴寓楼东角的一个独立小屋,桌面铺陈着竹叶,上头摆着斋饭和瓜果,四个桌腿都系上麻谷窠儿。
老鸨领着花娘们进了屋子,一眼望去,有几张长供桌,上头都摆着牌位:有的刻着名字,有的是空牌位。放着有名字的牌位前的供桌都放着叁个小香炉,这些牌位祭奠的都是老死或病死于琴寓楼的花娘们。
青楼女子无夫无子,最怕死后无人供奉,她们在这儿设个空牌位,望死后有其他花娘为她们刻上名字,上一柱香。
到了时辰,老鸨带头点了香,领琴寓楼花娘们拜了几拜。随后每个人都拿着一迭纸钱,一个接着一个地把纸钱丢进屋中央的铁盆,烧了。
点燃的香和铁盆里都飘起黑色烟雾,顿时屋内一片黑烟缭绕,熏得花娘们不停眨着眼睛。她们烧了纸钱,不时还咳了几声,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烟雾,赶紧逃离这个房间。
她们一出屋子,便看到远处灰烟袅袅。
远处的灰烟是从玄清观散出来的。每年这个时候,朝廷都会命玄清观办场法事,专门祭奠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近几年战事不断,五月西岐军才凯旋,今年的祭祀活动尤为重视。陈彦汀将军更是亲自前往。
观中,道士们用木头搭了一个台子,将纸钱放在里头,堆成了一座小山,最后监院拿着一个火把,一下扔进钱山。待钱山烧尽,观中所有道士皆聚于灵官大殿,设度亡道场以超度在战事中牺牲的将士。
超度结束后,陈彦汀独自领着食盒,骑马赶往城外。他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上仅七个字:西岐副将何存义,并无其他铭文。
陈彦汀打开食盒,拿出几大碗羊肉、猪肉,将其摆在坟前。接着又拿出两坛酒和六只空碗,都满上。
吃了一碗酒,拿起另一碗洒在坟前。
“将军,俺来晚了!”何存义的声音似乎从战鼓声声中传来。那时他被困陵安城内已半月之久,城中粮食所剩无几,士气低下,何存义带的小队不知何时才能带回援兵。城门终被攻破,何存义满面风尘,求来了常州驻兵,助他突破重围,退守安阳。
陈彦汀又饮了一碗,再把另一碗倒在地上。
“这次老子带头,你们放心,肯定把他们打得叫爷爷。”“我还是担心……”“你还不相信老子!”。发兵陵安前夕,陈彦汀同几位副将和军师仍坐帐中讨论军情,何存义瞪圆了眼,大力拍着胸膛,保证此次先行军必会完成任务。
陈彦汀仰头喝掉第叁碗,手腕一甩,把另一碗泼了出去,顺势砸到地上,顿时酒碗裂成碎块。
“将军小心!”何存义一下扑倒他,身后还插着把长刀,“俺……俺老母就托将军……”还未说完,何存义就断了气。
陵安一战,死伤无数,但终归还是夺回陵安城,灭了金人气势。西岐军一鼓作气,又夺回岭北,将金人赶回边界。他们想再乘胜追击,一路跟着他们使者却立马说要议和。
陈彦汀正失神坐在墓碑旁,突然听到脚步声和衣物窸窣声。
“谁!”陈彦汀立马警惕大喝一声。
“将军。“秦卿走了过来,晃了晃酒坛子,还剩一点儿,自顾自地全倒在陈彦汀曾喝过的酒碗中,学着他的样子,仰头喝了一半,另一半全倒在坟前。
陈彦汀嗤笑一声:“莫在我眼前做戏了。”
“西岐驻守边境多年,不畏苦不畏死,击退金兵,奴钦佩不已。不过借将军之酒,敬何将军与其他无名将士,乃为真心。“秦卿说道。
“哈哈哈。”陈彦汀大笑,“真心?”
“我知将军对我有意见,却不必疑我心意。”秦卿并不羞恼。
陈彦汀道:“你懂什么?”秦卿道:“我知将军苦闷。”
陈将军倒是来了兴趣,问道:“胜仗归来, 名利双收,何来苦闷之说?”
“苦朝廷派长宁公主和亲,又割了陵安城与岭北作嫁妆,一番辛苦东流水;闷朝廷迅速议和,不能再为死去的将士报仇。”秦卿回他。
秦卿看他双手握拳,脖子青筋暴起,眉角一跳一跳的,知他心有不甘。她悄悄牵上陈彦汀的手,想安抚他。
将军身体一僵,站了起来:“回罢。”
秦卿不放手,邀他同坐马车回城,陈将军竟不拒绝。只是他一上马车便闭目假寐,也不再接秦卿的话头。
秦卿回了琴寓楼,看老鸨正指挥着人搬进搬出。老鸨一看到她,马上凑上来,问道:“如何?”秦卿只摇了摇头。
老鸨叹了口气,回了库房清点了账簿,这一忙,便到了半夜。等从库房出来,忽然看见温婉拿着编织成灯窝状的盂兰盆,上头还挂着几件小衣服和冥钱。老鸨悄悄跟了上去,她随温婉出了后院,穿过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和一条竹林夹路,终到这竹林深处的空地。
温婉放下盂兰盆,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便冒了火,慢慢靠近纸钱,盂兰盆一下子都燃了起来。温婉扔了火折子,双手合十,半跪于地,口中还念念有词。
等盂兰盆燃尽了,温婉起身要离开,看见暗处有个黑影,吓了一跳,不敢动作。只见黑影从竹子后走出来,温婉一看,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什么鬼影,而是鸨母,神色难辨,出口问道:“这是作甚?”
温婉紧紧捏着衣襟,沉默着。
“这规矩你都忘!”老鸨提高音量。
“妈妈便饶了我这次罢。”温婉拉着老鸨道。
“今日饶了你,明日便有她人学样。”老鸨皱了皱眉。
“不会的,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祭婴。”温婉带着哭腔,“近日总在梦中听见那孩子不停说着冷,这才烧了几件衣服。往后我也不会再做此事。求求妈妈。”
“唉,你又是何苦。”老鸨终是松了口,“就别待在这了。”
温婉欸了一声,赶紧揽着人走。
老鸨离开时还嘟囔着,“又该请道士来镇一镇……”
琴寓楼录 第十回谢少尹秋社共商事陈将军中秋情意动
“继续倒酒!”曾士棋侧身趴倒在桌上,一手拿着酒杯。筱清手持酒注,只要酒杯空了,便马上往里加酒。曾士棋是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口中不断抱怨着:“悍妇!”
“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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