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裴融面色缓和下来,朝她眨眨眼,嘴唇动了动。
檀悠悠赶紧贴近,然而什么都没听到,裴融的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便自说自话:“饿了渴了吧?熬着,不敢给你吃喝啊……啊,哥,刚才那个药方弄清楚没有?赶紧煎药啊!”
“哦哦哦……”檀至锦手忙脚乱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语气沉重地叮嘱裴融:“妹夫别担心,家里的人我都会照顾好的,安安心心的哈。”
仿佛是在说:别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家人的,安安心心地去吧!
裴融睁着眼大喘气,整个人已经麻木不仁带绝望。
谁能听到他的心声呢?
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之后,他就真的只想要一碗安神药,因为太疼了啊!他怀疑自己会被活活疼死。
不是被人搞死的,而是疼死的,想起来就特别窝囊。
檀悠悠粉嫩的小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带着甜蜜蜜的笑容:“夫君,张嘴,啊……”
裴融还没来得及张嘴,一把汤匙已经撬开了他的嘴,接着有浓稠难吃的药汁涌入,想要不窒息就得忙着吞咽。
这给裴融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吞完药汁之后,他已经气喘吁吁痛苦不堪。
他愤怒地瞪着檀悠悠,觉着这个妇人怕不是真想做寡妇,想要趁机谋杀亲夫?
“睡吧,睡吧,安心睡吧。”檀悠悠将柔软的小手覆在他的眼皮上,就像抚摸大朴、小朴似的来回抹了几下。
裴融眼前一黑,彻底睡死过去。
檀悠悠松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裴融发呆。
莲枝小声哄她:“夫人真是神机妙算,猜到侯爷会疼得受不了,一早准备好了安神药。幸亏准备得早,这药汤才能熬得如此浓稠少量,不然一大碗,还不知怎么难吃呢。”
檀悠悠艰难地扯扯唇角,请梅姨娘帮她看着裴融,自己出去接待寿王世子。
寿王世子已经安抚好了钱兽医,正哄着人在那配伤药呢。
见檀悠悠过来,钱兽医就狮子大开口:“要我全程守着不是不可以,但得给我一万两银子。”
边说,绿豆眼瞅着檀悠悠,一副小心眼儿想报复为难的样子。
寿王世子正想说和,檀悠悠已然云淡风轻地道:“一万两银子啊,我还想着送您三个伤患练练手呢。怪我考虑不周,您这么忙,这么累,哪有空管什么伤患呢?”
她是想着,抓到的那三个坏东西,只有活着才有价值,正好用来讨好钱兽医,同时疗一波伤,一举两得。
钱兽医眨眨眼,自吹自擂的同时情不自禁透出些谄媚:“三个伤患啊?都伤到哪里啦?不是我吹牛,这京中治外伤的大夫中,数我第一!”
檀悠悠稳重地道:“麻烦钱大夫先给拙夫配药呢。”
钱兽医二话不说,埋头配药,配好之后还额外赠送一盒安神丸:“这是我秘制的安神丸,疼得受不了就服一丸,一觉到天亮。别看它小,威力无比!不要多吃,不要多吃!切记!”
“多谢大夫,劳您费心!”檀悠悠笑容可掬地接过药,命人领钱兽医去看伤患,再对着他的背影送上一记白眼。有安神药不早拿出来,医者仁心在哪里?
不想钱兽医也刚好回过头来对着她翻白眼,两对白眼一碰上,彼此都呆了,随即神色自若地互相行个礼,假装没有这回事,再各自回头,各干各的。
寿王世子哭笑不得,突然有些担忧自家女儿的未来,要不,回家就和父母商量商量,另外给姣姣请个先生吧?
檀悠悠把药交给柳枝去弄,郑重其事地给寿王世子行礼:“多谢世子救助拙夫,大恩大德,我们阖家铭记心上。”
寿王世子有些尴尬:“其实……向光救了我的命,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对不起你们。”
檀悠悠静默地注视着寿王世子,神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声音干瘪却不失真诚:“夫君既然愿意以命相护,必然有他的理由,世子无需自责。”
自责有个屁用啊,必须真金白银、真材实料地补偿才算有诚心。
寿王世子突然很羞愧,这么深明大义的女人,就是姣姣先生的不二人选啊!自己刚才是在想什么!
“你放心,家父已经入宫向陛下禀明此次事件经过,很快就会领着御医过来。有钱兽医,啊不是,钱大夫和御医联手,向光很快就会好起来。”
檀悠悠伸手拭泪:“按理说,我们内宅妇人不该多问男人在外的事,可这人伤得不明不白的,家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怕的。就怕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对不起陛下,辜负叔祖和您的期望。”
寿王世子这才透了一点点:“你放心,向光做的都是正事大事,陛下也知道的。只会重赏你们,不会怪罪。”
他压低声音:“向光立了大功,我现在不能说,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且等着吧!”
檀悠悠继续拭泪:“可我还是怕呀!或是我头发长见识短,日常看戏看得太多,总想着卸磨杀驴啥的,啊,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这样想呢?夫君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
寿王世子赶紧打包票:“不会不会,我保证。”





澹春山 第473章 人生的十字路口
与御医同行的还有袁宝来。
袁宝来带着一堆御赐的伤药和补药,此外还有一盒子内造的小孩儿玩具,笑嘻嘻地道:“这是给六皇子特造的玩具,陛下命我也给你们家大小姐带一份。”
虽不是什么值钱的,却是一份殊荣,代表着皇帝对安乐侯府的认同和安抚。
檀悠悠一丝不苟地行礼谢了,双手接过,领着袁宝来和御医去看裴融。
裴融睡得很沉,只两道浓眉紧紧皱着,睡梦中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痛苦非同一般。
袁宝来命御医去看,仔细交待:“老白啊,陛下有旨,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安乐侯好起来。”
白御医慎重地应了,上前给裴融诊脉、验看伤口,见伤口已经缝合整齐并包扎妥当,眉头便是一皱:“这是谁做的呢?”
寿王世子正要回答,檀悠悠已抢在前头道:“是寿王府自己的跌打大夫,据说早前曾在军中,治疗外伤很有一套。”
据她所知,干技术活的人多数都很自信,总觉着别人做的没自己好,特别是正统出来的非常看不起野路子。
这御医多半看不惯钱兽医这种野路子,倘若一个想不通,非得拆开重来一次,裴融怕是真的好不起来了。
是以,只能拉上寿王府这杆大旗,压一压御医,好让裴融得点安宁。
她撒了谎,檀至锦生怕寿王世子有想法,忙道:“五妹!”
寿王世子却是轻轻摇头,示意不必纠葛这些细节。
果然白御医不过轻轻揭开一看便点了头:“缝合得极好,针脚细密整齐,寿王府的大夫乃是极好的。”又捏起一点伤药仔细查看,肯定:“药也对。”
众人都挺高兴的,寿王世子也觉着倍儿有面子。
白御医又要内服的方子来看,添减几味之后道:“这位大夫想必还年轻,用的药太冲太重,侯爷身体虚弱,还得慢养细养,咱们用些温和的药。”
檀悠悠也不懂这个,粗略看过就递给檀至锦。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多数都略通一点医理,但怎么也比不上御医就是了,檀至锦看不出所以然,老老实实地又递给寿王世子。
寿王世子压力很大,硬着头皮接了锅:“那就按着方子来。”
白御医很满意,捋着胡须正要去吃茶,外头急急吼吼跑来钱兽医,咋咋呼呼地道:“听说来了御医?是哪位?别叫他乱改我的方子!不然出了事儿我不认!”
两下一照面,仿佛乌龟对王八,各自眼睛瞪着对方,瞬间燃起熊熊战火。
“是你!钱兽医!你在民间坑蒙拐骗的账还没算,竟敢混入宗室之中欺诈贵人!老夫险些被你害了!你用的那些药简直要不得!伤口缝得乱七八糟,也好意思!”年迈的白御医激动得唾沫横飞,花白胡子乱撅,手指头朝着钱兽医的脸戳过去,势不两立。
钱兽医将瘦弱的胸脯往前一挺,针锋相对:“什么叫坑蒙拐骗?钱某坑谁害谁了?啥叫混入宗室欺诈贵人?分明是寿王世子重金聘请我救人!我害你?笑死我了!该是我求求你别害我吧!你们这些御医,拿着俸禄,享着官位,一味求稳,怕的就是坏自个儿的名声,丢掉官位!多少小病被你们拖成大病,*%#!*…¥#@!”
“二位大夫别吵……”袁宝来劝了一回劝不好,只能拿出威严,厉声喝道:“都闭嘴!医者仁心,你们当着伤患这样吵闹,成何体统?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们的亲人,是吧?”
白御医和钱兽医怏怏闭嘴,同时看向檀悠悠等人:“到底请谁?”
寿王世子立刻看向檀至锦,檀至锦飞快回头看向檀悠悠。
檀悠悠以手扶额,她最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所以说,裴坑坑的运气真不好,受个伤也要被人坑。
这太难选了啊!
裴融受的是外伤,她心里更倾向于手术经验丰富的钱兽医。
但白御医是皇帝派来的,不信任御医就是不信任皇帝。
“安乐侯夫人,您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袁宝来明目张胆地给她撑腰。
檀悠悠讨好地冲着两位大夫甜甜一笑:“给二位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拙夫伤口既已缝好,就别再打开了,不然我怕他撑不住。药方,御医方才已作了添减,就按着那个来啊!”
两不得罪,两不满意。
在能逃开的情况下,直接面对矛盾是傻子,檀悠悠果断放出袁宝来:“袁总管,此事还请您做主,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什么都不懂得。”
袁宝来冲着白御医呵呵一笑,白御医便怂了,不敢再挑事,悄无声息跟着檀至锦去喝茶。
余下一个暴跳如雷的钱兽医,檀悠悠慢吞吞地道:“钱大夫啊,知道为什么御医看不上您吗?因为他是正统,您是野路子!为您正名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家夫君可是鼎鼎有名的向光公子呢!治好他,您的声名就会更上一层!明人不说暗话!人生的十字路口,看您怎么选!”
钱兽医斟酌再三,翻个白眼进去守着裴融:“我非得把人治好不可,让这些老朽看不起我!”
檀悠悠松一口气,谋划着要趁机忽悠白御医给裴老爷看个病,老年痴呆治不好,但也能用药稍许缓一缓,不然闹腾起来也是够收拾。
于是着人去隔壁把潘氏、栓子接过来陪着袁宝来,自己挽起袖子下厨一通忙碌,做出来一桌方便好做的特色饭菜,什么米汤鱼、鱼豆花、麻辣香锅、蛋包饭之类的,整整齐齐摆了一桌,请寿王世子、袁宝来、御医入座,檀至锦作陪。
至于钱兽医那儿,另外送了一份过去,但凡正席上有的,样样不落,叫柳枝和鲍家的在那伺候着,没半点毛病。
檀至锦陪着几人酒过三巡,檀悠悠再出去敬酒,先将几人挨着谢了一遍,再提裴老爷:“神智不清楚,跟我闹着要见拙夫,我斗胆谎称拙夫被宣入宫,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可否请袁总管与我作个证,好叫老人家别闹腾?”
袁宝来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了,便让白御医:“来也来了,一起去瞅瞅?”




澹春山 第474章 西瓜皮 花肚皮
“我儿向光当真被陛下留在御前办事?御医是他替我求来的吗?”
裴老爷感动得眼泪汪汪,十二分的配合,谨慎的非得让袁宝来上座:“知道他好,草民就放心啦!陛下洪恩啊!草民无以为报,只能来生衔草结环报答陛下!”
袁宝来不过微皱眉头,他便被吓得惴惴不安,叫过檀悠悠低声问道:“儿媳妇,咱们家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该孝敬的要孝敬!”
“公爹放心,儿媳都安排妥当了。”檀悠悠怕他太过畏惧会出丑,温言细语哄了一回,对着袁宝来和白御医苦笑,悄悄指着头部,表示是真病糊涂了。
有袁宝来盯着,又吃了人家好吃的,白御医颇为尽心,斟酌许久才开了方子,又详细交待怎么配药。
袁宝来见此间事了,便要告辞回去,叮嘱檀悠悠:“老侯爷对陛下的确敬畏有加,咱家回去自会禀告陛下。你也安心着,咱们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却也是长情温厚之人,谁辛苦忠君,心里明白着呢!”
檀悠悠送上谢礼,领着袁宝来去了裴融的书房。
袁宝来轻车熟路入内,取走一只铜匣,再命手下将那三个重伤的歹人一并带走。白御医却是被留了下来,说是治不好裴融就不能回去。
檀悠悠胖手一挥,廖祥便给钱兽医和白御医安排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再调了最为机灵稳妥的下人伺候着,务必要把大夫给招呼好。
寿王世子吃饱喝足,留下十多名侍卫也跟着回了府。
招呼好侍卫,送走潘氏和栓子,檀悠悠回到屋里坐下才觉着自个儿累得慌,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强撑着给梅姨娘说裴老爷:“之前还没病时,只觉着脾气古怪,现下病了,才能看出来是真的很畏惧陛下,胆子都吓破的那种……”
“怎么可能不怕呢?随口一句话,全家都没命,日积月累担惊受怕,没病也病。”梅姨娘让人送上吃食:“吃好就去睡。内院有我,外院有你大哥和廖总管,出不了事儿!”
檀悠悠尝一口麻辣香锅,便觉着嘴疼,梅姨娘一看,竟是生了个溃疡,便命人将麻辣香锅撤走:“这是上了火,吃些清淡的。”
檀悠悠也不想吃别的了,让人把米汤鱼片放在红泥小火炉上涮着吃,吃着吃着,突然一阵恶心。
莲枝忙着把痰盂递过来,跟着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到后面胆汁都出来。
檀悠悠眼泪汪汪,紧紧抓住梅姨娘的手:“姨娘,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怕是得什么病了。”
梅姨娘心里也慌,拥她在怀哄了又哄。
檀如意道:“姨娘是关心则乱,屋里供着两位大夫,有病不看,在这哭个什么?”
没多会儿,白御医飞快地来了,很为檀悠悠只找他,没找钱兽医而得意,高兴得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眯着眼睛将手指在檀悠悠腕间一搭,便笑了:“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啊!”
“???!!!”檀悠悠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下去,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灵魂,颤巍巍地道:“您,确定?”
白御医生气:“老夫自小学医,祖传的医术,打小儿就跟着祖父、父亲学徒,整整学了二十年才出师,如今已是六十有三,夫人觉着老夫这几十年的饭都是白吃的?喜脉也能看错,那是钱兽医吧!”
“……”檀悠悠生无可恋地瘫着,除了不想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梅姨娘连忙接过去,柔声安抚好了白御医,再请白御医给她开个养胎的方子:“头胎没吐过,这才刚怀上就吐得这么厉害,得请您开个方子养一养。”
白御医也没太计较,跟着梅姨娘去了外头开方子。
檀如意和柳枝等人七嘴八舌地恭喜檀悠悠:“三年抱俩,真不错!”
“先开花后结果,这次生个小公子,凑成一个好!”
“俩孩子一块儿,皮实好养,还能有伴!”
檀悠悠翻个身,背对着众人,谁也不能理解她心里所想,她也就不打算解释了。
一条咸鱼,总是不停地下崽……怎么看都是个冷笑话啊!
等到梅姨娘回来,就看见檀悠悠侧卧着,将手捧着肚子很忧伤:“姨娘,我会变成西瓜皮的吧?”
“???”梅姨娘没懂她的意思。
“这样一胎接一胎的怀,肚子长大又缩小,缩小又长大,到最后,皮啊肉啊全都撑开撑断,不就变成了西瓜皮、花肚皮吗?”
梅姨娘笑了:“这个啊,那可不一定呢,得分人。我没有,你现在也没有,将来也不会。”
“可咱们都只是一胎啊,要是将来反反复复无数次,一定会变花的。”檀悠悠挠一把头发,翻身坐起。
“你要干什么?”梅姨娘赶紧喝住她。
“我去看看孩子他爹……”檀悠悠幽怨地往外飘,裴融之前在裴老爷面前称呼她为“萱萱的娘”,以后她也要称呼他为“孩子他爹”了,这可真是,太让人忧桑了。
钱兽医很尽职尽责地守在裴融屋里,手里拿着一把锋利雪亮的小刀,对着个什么东西比比划划,见她进来,背过身去,非诚勿扰的意思。
檀悠悠也没管他,径自在裴融身旁坐下,托着腮盯着人看,不知是否错觉,她是觉着这人仿佛突然间瘦了一大截的样子。
于是抓起裴融的大手放在自己脸上挨着,眨巴眨巴眼睛,想挤出两滴眼泪,奈何眼睛干涩得厉害,别说两滴,半滴也没有。
“为何信我?”身后传来钱兽医的声音。
檀悠悠回头,正好看到他手里摆弄的东西——是一只剥了皮的老鼠,还在一抽一抽的动。
檀悠悠的眼神有片刻放空,随即恢复如常:“您看出来啦?”
钱兽医“哼”了一声,自得地道:“别看我眼睛小,看人可准了,你是惹不起御医才让他跟着一起治的。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男人治得活蹦乱跳!”
檀悠悠举双手恳请:“活蹦乱跳的是鱼,正正常常就行,谢谢!”
“咦!醒了!”钱兽医猛地冲上前,将檀悠悠挤一边去,给裴融号着脉,问道:“感觉如何?”




澹春山 第475章 那是你们女人的想法
裴融看看被挤到一旁,委委屈屈抱着柱子、小鹿眼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的檀悠悠,再看看面前绿豆眼贼亮贼亮的钱兽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钱兽医不肯放过他:“嗳,我说,这位侯爷,您是醒了呢还是又晕过去啦?要是醒了,那就配合一下?早些好起来,也省得贵夫人担忧不是?”
裴融就又睁开眼睛,却是看向檀悠悠的。
檀悠悠立马挤过来,紧紧抓住他的大手,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宛若开了水龙头一般,流得没完没了。
裴融立时忘了她之前的气人行径,转而心疼起来,手指轻轻碰触她的脸,表示安抚。
“有话慢慢说不行吗?现在重要都是疗伤啊!”钱兽医真是看不下去了,有考虑过他这个一把年纪还没成亲的可怜人吗?
檀悠悠抓起裴融的袖子擦去眼泪:“钱大夫想问什么?问吧?”
音调比之前高了好几倍,还带着一股子神气活现。
“啧啧,果然是有靠山的人啊!”钱兽医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严肃地问裴融:“伤口疼吗?”
裴融眨眨眼。
檀悠悠当传声筒:“当然疼了!”
“饿吗?”
“饿!”
“冷吗?”
“有点。”
“热吗?”
“废话!”
钱兽医突然拉起被子,对着裴融腹部使劲一按。
裴融痛得叫出了声,冷汗浸透鬓发,好一歇才缓过来,幽幽地看向檀悠悠,是想让她替自己表达疑问、乃至发飙的意思。
檀悠悠咬着唇没吭声——她看过剖腹产的同事,也这样被医生使劲按肚子来着。虽然不知道钱兽医干嘛要按裴坑坑的腹部,但想来自有其道理。
裴融再次闭上眼睛,他就不该指望檀忽悠!
“神志清楚!”钱兽医袖着手沉吟许久,终于开了口:“既然如此……”
檀悠悠和裴融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以为这是要总结伤情了呢,不想钱兽医下一句却是:“准备喂药吧!”
檀悠悠有些急:“不是,大夫,我有个疑问,他伤到腹腔,究竟有没有伤到肠管什么的啊?那不是得听到肚子咕咕叫,放了屁才能吃喝吗?这样就喝药,有没有影响?”
“肠管还好啦,就是一点点割伤……他运气极好。”钱兽医眼睛一亮:“听到肚子咕咕叫,放了屁才能吃喝……这个你是听谁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啊!难怪之前好几个都死了……以后我可记住了。”
“……”檀悠悠大喘气,原来他不懂!正想表示愤怒,钱兽医已然回转过来怼她了:“不给吃喝,难道要他饿死啊?这药不吃下去,能睡着么?怎么治伤呢?又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
其实是有的,比如打吊针,但这都是在做梦。檀悠悠认命地垫好枕头被褥,俯身抱起裴融靠好,接了汤药一匙一匙地喂他。
为了尽量减少肠胃负担,汤药熬得浓稠,裴融一口药进去,脸顿时皱成一团。
檀悠悠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忍着吧,稍后给你糖吃。”
裴融好不容易喝完汤药,眼巴巴地看着檀悠悠,要她赶紧兑现诺言。
檀悠悠喂了他几口糖盐水,又把人抱起放下去躺平了。
“你……你……”钱兽医觉得自己刚才是看错了,哪有力气这么大的小媳妇啊,这娇滴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啊!
檀悠悠冲他龇龇牙,拿起帕子帮裴融擦肚子和手腕——但凡是钱兽医刚才摸过的地方,她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一遍。
那可是刚摸过死老鼠的手啊,呃,好想吐怎么办?
钱兽医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扔在一旁的死老鼠,上前拎着老鼠尾巴出去了。
裴融看了个清楚明白,震惊地看向檀悠悠。
檀悠悠叹口气:“没错,夫君没猜错,他刚才就是用摸过死老鼠的手,又摸了你。”
裴融胸口剧烈起伏,她上前温柔轻抚:“稍安勿躁,读书人,当家人,哪能没点定性呢?”
裴融缓过气来,满脸生无可恋。
檀悠悠收拾干净,再次趴到他床边,抓住他的大手,一字一顿地道:“我又有了。”
1...131132133134135...1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