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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二皇子阴测测地道:“说得是,我是一定不会乱说的,就怕你走漏风声啊。”
裴扬笑了,展开双臂嘲讽道:“我走漏风声?殿下在开玩笑么?你是陛下亲子,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多年,就算犯了错,陛下也不会把你如何,最多训斥一顿了事。我就不一样了,乱臣贼子,全家被灭也是可能的,我会乱说?不会!”
二皇子又给他斟一杯酒,说道:“万一你和福王叔为逃避罪责,把事儿全推到我们母子身上,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会,不会。殿下且一百二十个放心。”裴扬说到这里,看着手中芳香四溢的酒,突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杯,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来家中有事未了,这就得走了!”
“什么家中有事未了,你是不敢喝我给你的酒?你瞧好了!”二皇子冷笑着,将给裴扬的第二杯酒端起一口饮尽,亮出杯底:“看清楚了么?”
第一杯有毒,第二杯无毒,他要裴扬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殿下多想啦!”裴扬一揖到底,始终不肯留下来,急匆匆地走了。
二皇子扔掉酒杯,靠在桌案上一脸溃败。
有小厮匆匆而入,跪在他面前低声道:“殿下,双佩姑娘生产,使人到处寻您呢。”
二皇子缓慢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小厮道:“似是您与皇子妃去安乐侯府探病时便发动了的。”
二皇子便想着,妇人初产,花的时间会很久,自己回去也不过干坐着而已。听着哭哭喊喊,反而影响心情,不如迟些再回去,趁这会儿做点有用的事才好。
于是命令小厮叫了几个得力的幕僚门客进来,共商大事。想的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为自己留条退路,比如说,万一东窗事发,便把这件事推到福王父子身上,只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待得诸事商定,最新消息来了,说是双佩已死,宫中派来的嬷嬷已然回宫复命,留下一个新生女婴,请他回府主持大局。
二皇子心中烦躁不堪,有心逃避,却又知道自己逃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赶回家去,但见双佩院中哭声震天,伺候的丫鬟婆子围着一具尸体不知所措,新生女婴却是不知在哪里。
于是匆匆看了双佩一眼,命人将女婴抱来粗略见过,便丢给乳娘养着,问道:“皇子妃呢?”
便有人将王瑟之前的作为说给他听了。
二皇子不由勃然大怒,心说自己之所以落到这一步,都怪娶了王瑟这个丧门星,除了能给他添堵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醉意交织着恶意,拿着长剑冲到王瑟房中,但见王瑟坐在妆台前认真梳妆打扮,穿的是尚未成亲之时的少女装扮。
藕荷色的裙,淡粉的袄,双丫髻,粉晶耳坠子,腰间垂着万事如意纹的白玉佩。
衣是旧衣,人是旧人,只是心境早已不同,人也消瘦得再撑不起这身衣衫。
王瑟慢吞吞地从妆台上捡起一束头发,淡淡地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殿下,妾身近来消瘦得厉害,日夜咳血,头发也是一把一把的掉。您瞧,不过梳个头发,便掉了这许多。不得不用假发撑着,才能勉强见人。”
二皇子心有所动,手中握着的剑低垂朝地。
“我们为何走到这一步呢?我一直没想明白。”王瑟将那一束头发收入匣中,凄楚而笑:“明明从前,殿下非我不娶,为此不惜等我多年。我一直以为您是真心的,没想到这恩爱转瞬而逝,譬如朝露。”
“是你不贤不忠!”二皇子听着王瑟似在指责自己,立刻将那一点点恻隐之心收起,愤怒指责:“你早知你父亲不许兄长帮我,却只字不提!你贪恋荣华嫁了我,却又嫌我没有裴融有才貌!几次三番心生二意,想要与他勾搭!勾搭不成,又与裴扬狼狈为奸,一起算计我!”
王瑟震惊不已:“殿下……何出此言?我并不知道父亲不许兄长帮我,更不曾与裴扬一同算计过您,什么狼狈为奸……”
“咄!最毒不过妇人心,到了此刻还敢否认!人证物证俱全,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你敢说没有想过与裴融再续前缘!一次不忠,次次不忠!你这个水性杨花、无德恶毒的女人,逼死双佩,算计夫婿,你哪里配做皇子妃!”
二皇子越说越气,举起宝剑往王瑟身上狂抽过去。
王瑟并不求饶,冷漠地注视着他,淡淡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惯会欺负妇孺弱小。双佩是我逼死的吗?分明是你自己作死的。要她死的是陛下,你心中不平,何不去寻陛下?
你对她有情,你不贪恋荣华富贵,何不与她双宿双飞,非要用尽心机,求娶我这个大学士之女?不过是母家无力,想从妻家借力而已。
可惜,似你这般愚蠢薄情,便是给你十个大学士之女为妻,你也照样登不上那个位子,只会把路越走越窄,最终天怒人怨,人憎狗厌,不得好死!”
二皇子被她撕去面皮,越发愤怒,加之这几天遭遇到的各种事情压力太大,只想找个口子发泄出来,于是举着那把剑,疯狂地抽打王瑟,不知停手。
直到有人冲进来紧紧拽住他,大声哀求苦告,他才恍然惊醒停手。
而这个时候,王瑟早已倒伏在地不会动弹了。
有大胆的侍女上前轻触王瑟鼻端,随即尖叫出声,连滚带爬:“皇子妃殁了!”





澹春山 第480章 半夜捡孩子
“胡说!她在装死!她装的!我就轻轻碰她几下而已,怎么可能就死了!”二皇子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否认和逃避。
他扔掉宝剑,外强中干地往后退了几步,强作镇定:“王氏!不贤不洁的妇人!奸诈恶毒!死有余辜!看在岳父和孩子的份上,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哼!”
二皇子一甩袖子,大步离开,走到外间,冷风乍起,几点冷雨打在脸上,所有醉意尽数消散殆尽,整个人出了一身冷汗,双膝一软,跪倒地上。
完了!他竟然亲手杀死了王瑟!
完了!父皇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
二皇子挣扎起身,冲回去,嘶哑着嗓子命人将王瑟身边知情的侍人尽数绑起,扔到屋内,关紧房门,趁着夜深人静好掩饰,浇上油脂,做个走水的现场,想要一把火烧尽罪责。
等到火起,才有人问道:“小皇孙呢?哪里去了?”
便有人想要入内去寻裴润,二皇子却是一味装醉,迟迟不肯下令灭火救人。
倒也不是他非得让那孩子死,但若是灭火救人,走漏了王瑟被他活活打死、并且焚尸灭迹的事怎么办?
所以这孩子是个福薄命短的,才生下来他就知道了。
火光滔天,映红京城半边天空。
檀悠悠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披衣登高而望,然而她方向感并不是很好,也不似裴融那般能够把京中各府的大概方位记在心中。因此只能算是纯粹的看个热闹而已。
倒是急得檀至锦和檀如意兄妹俩在下方跳脚:“到底是哪里走水啊?看不清楚就赶紧下来,让我们瞧瞧!”
只要不是谋反什么的、会殃及寻常百姓的天灾人祸就好,檀悠悠看了会儿便下了新制的瞭望塔,让那急得跳脚兄妹二人去抢。
檀如意没争赢檀至锦,眼巴巴看着檀至锦上了瞭望塔,急得只是追问:“哥!是哪里走水?不会烧到我们这里吧?和咱们家的新房子离得远吧?和忠毅伯府离得远吧?”
檀至锦道:“好像是二皇子府的方向呢……”
檀悠悠突然想起王瑟临别时的眼神,眼皮便是一跳,难不成夫妻内讧,放火烧府,来个两败俱伤?
倘若真是王瑟动的手,王大学士一家子可算是倒了大霉,怕是都要被牵连。
正想着,就听脚步声传来,廖祥过来道:“夫人,夫人,咱家府门前发生了一件稀罕事……”
檀悠悠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连着心也跳个不停,声音都是颤的:“什么稀罕事?”
一个穿着锦缎绵袄,瘦瘦小小,不过一岁多的小男孩坐在安乐侯府后门外的墙边哭个不停,嗓子已经哭哑,身下垫着床缎被,此外再无任何东西,更不见半个人影。
周家的抱起来仔细端详,一时也认不出来这是谁家的孩子,只好苦笑道:“夫人您瞧,这事稀罕得!”
檀悠悠盯着这孩子看了许久,使劲回忆裴润是个什么样子,然而她不过见着那孩子几次而已,每次只是一两眼,是真记不得什么样。
但从王瑟那些话来看,这孩子多半就是裴润。
“先抱进去,哄他别哭,给他羊乳吃,带他睡觉,等到天亮再说。”檀悠悠揉揉额头,咸鱼被生活的盐腌得想流泪了呢,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因这孩子来历不明,近日的事一件接一件,不是太平时候,檀悠悠严令府中众人将嘴闭紧,不得乱传乱说,违者一律家法严处。
裴融一味只是昏睡,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檀悠悠躺在床上眯了会儿,天刚亮就惊醒了,才吃了几口东西呢,又吐了一气。
吐得她生无可恋,只想瘫在床上不动弹。
廖祥隔着帘子向她禀告:“夫人,昨儿夜里二皇子府走了水,听闻二皇子妃和小皇孙一并殁了!这事儿闹得极大,宫里都被惊动了……”
果然啊!檀悠悠垂死病中惊坐起,生活到处是惊喜!
她先去看那小男孩儿,大概是心理作用,居然从那张小小的脸上看到了王瑟和二皇子的影子。
那小男孩儿昨天夜里哭得太累,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小虾米一样地缩在被窝里,愁眉苦脸的,瞧着就是个不幸的模样。
周家的低声向她禀告:“这孩子太娇气了,羊乳不吃,米粉不吃,蛋羹不吃,非要吃人乳!”
“先给他找个乳娘应对着。”檀悠悠大致猜到了原因,裴润身体不好,王瑟便一直给他吃人乳,不给添其他辅食,于是恶性循环,越来越糟糕。
现下才出这种事,她也不能强行把这孩子的习惯扭过来,只能先将就着。
檀悠悠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地走到裴融床前坐下,撑着下颌盯着他看。
不过看了片刻,就见裴融两道浓眉动了动,跟着人就醒了,看见她就冲她微微一笑,哑声道:“怎么啦?”
檀悠悠很奇怪:“你怎么就醒了?我没吵你啊?”
睡觉就是最好的修复剂,她希望他睡得好才能好得快。
“你这样盯着我,我能不醒吗?”裴融脸色不好看,精神和心情却是极好的。
“唉……唉……”檀悠悠叹气再叹气,眼看裴融忍不住了,才道:“昨天夜里,二皇子府走水,二皇子妃殁了。”
裴融大吃一惊,随即沉默下去,半晌方叹了口气:“如此也好。”
檀悠悠看他消化好这个消息,再扔一颗炸弹出去:“说是裴润跟着一起殁了,但是咱家昨夜在后门外捡到一个孩子,我瞅着,就是裴润!”
“……!!!”裴融再次目瞪口呆,嘴唇不停翕动,欲言又止的。
“想说什么就说吧,憋在心里不好。”檀悠悠见裴融和她一样震惊,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大家一起惊喜吧。
“不是我……我没答应过替她养孩子,我很久没和她见面了,真的……”裴融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席话。
檀悠悠叹气:“我知道……我是在想,现在,怎么办?”




澹春山 第481章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让我想想……”裴融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眼睛一亮:“有了,把锅丢给陈二哥!”
跟着檀悠悠生活得太久,不知不觉他也学会了一些词语,例如“什么鬼”“丢锅”之类的,而且说来特别清新自然,浑然天成,毫不刻意做作。
面对这么好学的学生,檀悠悠决定再教几句:“对!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就是这样定了!”
解决了棘手的问题,裴融松了一口气,然则始终是死了故人,且是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难免颇多唏嘘,并不是很想说话。
檀悠悠看破不说破——倘若裴融毫无所动,甚至笑逐颜开,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决定帮助裴校长调节心情:“总这样躺着可不好,我听钱兽医说了,有见过类似的伤者,觉着自己受了伤必须静养,就一直躺着不动,结果么,肠子粘连在一起了,还有,里头堵塞了,从此不通气不通便,胀得和孕妇似的……”
裴融止住她的恐吓:“想要我做什么明说吧。”
“来,夫君,把你的手交给我。”檀悠悠对着裴融伸出胳膊:“让为妻扶你散散步,往正院走一遭,看看老爷子,省得他突然想起来,闹着要找你。”
裴融看着她那条和自己比起来绝对称得上细弱的胳膊,忍不住莞尔一笑,果真将手递过去,低声道:“小心些,钱兽医说了,若是伤口再迸开,他就阉割了我。”
檀悠悠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随口道:“可以呀!果真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胡说八道!口无遮拦!”裴融严肃地瞪她一眼,随即眼神放柔,轻触她的小腹,认真地道:“这次一定是个小子,咱们好好养,将来让他护着萱萱。”
檀悠悠非得和他作对:“可我觉着还是个闺女。要是俩闺女打架,你向着谁啊?”
若是儿子和女儿打架,肯定偏女儿了。
但若都是女儿,那要咋办呢?
裴融思忖片刻,很坚定地道:“以理服人!”
“但有时候不能完全讲理的,还得以情动人啊。”檀悠悠今天的任务就是为难裴坑坑:“是二女的错,但她年纪小不懂事,哭得哇哇的特别可怜,骂她不忍心。想让长女让一让,但长女占着理,同时也很委屈还很较真……”
裴融还真认真思考上了,思索许久,憋出一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檀悠悠沉默片刻,大笑出声。
裴融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
檀悠悠一边擦去笑出来的泪,一边拍他的肩膀:“恭喜夫君,可以出师了。”
裴融不太明白她的笑点,心里却是不服气的,于是幽幽地道:“皇子府才出这样的惨事,你就笑成这样,怕是不太好?”
“说得是。”檀悠悠收起笑容,沉痛地走进正院,给闻声而来的裴老爷行礼问安:“公爹昨夜睡得可好?早饭进得可好?安康吗?”
裴老爷见到裴融,心情本来是极好的,但看到檀悠悠沉痛的表情,就有些嫌弃:“儿媳妇,大清早的,为何沉着脸?”
檀悠悠委屈:“夫君不许我笑。”
裴老爷转头看向裴融,语气温柔:“我儿既不许你笑,定是有他的理由。是吧?我儿这是才从宫中回来?看着轻减了,脸色也不太好,要多吃多休息。儿媳妇,你多辛苦些,后宅的事别让男人操心。”
“……”檀悠悠懒得说话,看这心眼儿偏到爪哇国去了。
裴融看不下去,忙道:“我不在家这几日,多亏萱萱她娘操持家务,她也实在辛苦,这么多事独自担着,还怀着身孕……”
裴老爷听到这里,眼睛顿时发光发亮,一迭声地命李姨娘给檀悠悠搬椅子:“快别累着了。”
檀悠悠毫不客气地坐了,裴融也跟着自己寻了地方坐下。
裴老爷完全沉浸在“我儿有出息,光宗耀祖,深得帝宠”的欢喜中,然而说的却是自己如何做噩梦,如何被吓到的事,说到激动处,还去拉裴融的手各种甩。
檀悠悠赶紧阻拦:“夫君,我记得你今日还要入宫,时辰怕是差不多了?”
李姨娘心里有数,帮着打掩护,夫妻二人这才顺利逃出正院。
裴融已是强弩之末,鼻尖额头都冒了冷汗,靠在檀悠悠身上艰难地挪动着,不忘安抚她:“从今后,你从父亲这里受的委屈,我十倍百倍补偿给你好不好?”
“夫君的意思是说,公爹骂我一句,我可以骂你十句百句?”檀悠悠不正经地胡扯着,将伤员安置妥当,准备开始折腾吃喝、逗猫喂鹅、逗弄孩子、以及养自家肥膘的一天。
然而别人家的孩子不想让她安宁。
周家的愁得不行:“夫人啊,这孩子才吃两口奶就不吃了,一直哭着要找娘,要找乳娘,老奴摸着额头手心都很烫,怕是病了。”
檀悠悠含着一颗酸不溜丢的话梅,瘪着嘴,想哭,同时还很暴躁。
然而回头看到自家“咿咿呀呀”蹬着小胖腿,挥舞着胖胳膊、笑眯眯的闺女,心绪渐渐沉静下来。
能怎么办呢?哪怕是一只小猫小狗小鸟,掉到她家门口了,她也不能不管死活,何况是个孩子。
裴润这孩子不健康,就连哭的声音也细弱得很,不像萱萱一旦哭闹起来,全家人都晓得这小姑奶奶不高兴了。
檀悠悠要凑过去观察裴润,梅姨娘拦着不让:“谁也不知这孩子得的什么病,你有身孕,还要照顾孩子和姑爷,小心谨慎为上。”
周家的很赞同:“姨娘说得是,要不怎么说老人稳重呢?夫人听姨娘的没错。”
檀悠悠和梅姨娘咬耳朵,说明裴润的身份:“……这孩子金贵,我怕他出事,那可是个大大的麻烦。”
“罪过罪过……交给我来照管吧。”梅姨娘吃惊之后,看向裴润的眼神里多了那么几分怜惜,生来不被期待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怜。
裴润哭得累了,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檀悠悠紧张得,觉着真是快得心脏病了。




澹春山 第482章 你们欺负老实人
钱兽医给裴融看过伤后,就被请去给裴润看病。
“我不是儿科大夫,不懂得看这个,让白老头儿看。”钱兽医原以为是个淘气摔破头、需要缝针治伤的皮孩子,没想到是个还在吃奶、奄奄一息的毛孩子,顿时嫌弃得不行。
梅姨娘怎么劝都没用,人口出豪言:“我宁愿给鸡看病,也不要给这种娇滴滴的毛孩子看。”
檀悠悠无奈,只好亲自出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给孩子治伤缝针嘛。但得这孩子先长大啊,他长大了才有机会调皮摔跤不是?”
钱兽医被她拦着,满心不耐烦,想强行走人,又忌惮她的大力金刚手,只好从荷包里抠啊抠,抠出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喂下去。”
周家的觉着那小药丸仿佛是用某种不明污浊之物搓的,小心翼翼地道:“神医,这是什么啊?”
钱兽医翻着绿豆眼道:“治鸡瘟的。”
周家的一个打跌,嘴巴拌蒜:“这,这个,咱们也不是鸡瘟啥的……”
“吃不吃?不吃拉倒!”钱兽医作势去夺药丸,周家的赶紧收走:“这就喂,这就喂。”
裴润却又吃不下药去,强行灌吧,他能给你从鼻孔里吹出来,呛个半死不活也不肯咽下去的那种。
都是惯的!檀悠悠看得火大,挽袖子露胳膊叉腰:“按我说的办!”
一根筷子绑上布条压着舌头,特制的竹勺子每次只装少量药汁,一人抱着固定住腿脚不许动,一人捏鼻子固定头。
待到那孩子憋不住张嘴哭,一勺药顺着嘴角喂进去,捏住鼻子和嘴唇,叫他没办法吹也没办法吐。
到底是小孩子,憋的时间不久,要呼吸就得先咽药。
没多久,小半碗药成功灌进裴润肚中。
梅姨娘抱着他温柔地哄个不停,他也累了,靠在梅姨娘怀里小声哼哼,只是见不得檀悠悠,仿佛她是个母老虎。
周家的全身是汗,苦笑道:“这孩子真难带。”
钱兽医鄙夷地道:“这倒霉孩子哪来的?他爹娘要是在面前,我得大嘴巴子呼上去,惯得不成样子!”
檀悠悠道:“要是你遇着他们啊,帮我再抽三十个。”
钱兽医冷哼一声,问她:“今日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饿了。”
“哦。”檀悠悠又去忙着安排一家子的饭食,这一个个的,都理直气壮问她要吃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哦。
想想自己正在准备中的铺子,忍不住的心酸,倘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家庭主妇不好当啊,她宁愿做社畜来着。
等到钱兽医吃饱喝足,坐着剔牙打饱嗝,周家的喜滋滋地来报:“退烧了,也吃奶啦,精神多了。”
钱兽医得意洋洋:“算你有眼光!我当初为了帮人看牲口缝肚子啥的,特意学了些儿科手段。那些农人,牲口金贵啊,轻易不让我一个外乡人弄,但若我能替他治好家中小儿,那就不一样了。”
檀悠悠配合:“实不相瞒,我初见神医,便觉着你与众不同,才华横溢,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家夫君的!”
钱兽医难得赧然,摇手表示过奖:“下次府上有需要,只管找我,免费。”
“我不想再有事了。”檀悠悠突发奇想:“您会剖腹产吗?”
“剖腹产?”钱兽医没懂,过了会儿明了:“夫人是说那些难产的母马母牛母羊什么的,帮它们剖开肚子拿出小马小牛小羊什么的吗?我做过几次来着,可惜都死了,赔了不少钱,还挨了打。”
“……”檀悠悠默默地起身:“您歇着,告辞。”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小五狂奔而入,报告:“陈二爷回来了!陈二爷回来了!”
檀悠悠和裴融都是一阵激动:“快请来!”
陈二郎还穿着官服呢,就被拖到了裴融的病床前,先看过人是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幸好,幸好,有什么急事啊?”
檀悠悠道:“关于二皇子府走水,皇子妃和皇孙殁了的事,朝廷里都是怎么说的?”
陈二郎叹道:“能怎么说呢?无非就是可惜了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女罢了,好些个酸儒已经写了悼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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