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歸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河
澈然一向稍微提点便懂,她说这些...是在向他示警,要他离开鹿岭。但他不太懂,她既要帮他,何以字句之间,又不肯说得太明白。
「你呢?」澈然望着那林间暗影,那些,好似来自鹿岭以西的兽与兵,已经这么不动声色的逼满鹿岭环山,取代了原先的川流家。
「嗯?」她漫不经心的问了声,却不是听不清楚。
「梔月,你呢?」他一双炯炯蓝瞳,逼视着她。她还要回去听从鹿岭王,红漠赤狰,又岂会不打她的主意。他这么在鹿岭待着,就只为了等着见她,带走她。
「澈然…。」她想他听懂了,有些撑不住紧紧压抑的心绪,道:「我…有家人,有责任。你别忘记我的话,别来封神仪。方才那巖穴里的东西,会一直向前蔓延,长满在整座神丘之下。我不似你这般聪明,有人告诉我,那叫青宝石,而我…,就这么吃了近百年。」她凉凉一笑,道:「大约,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也碍不着你翼山的。但你翼山…,有精锐的战族…。」她说着,有些迟疑。
「战族…。」他曾经说过,翼山,会尽全力帮她。她思量及翼山战族,自是求援了。
梔月那话却没打算说完,她倏然起身,勉强朝他一笑:「我…好像耽搁了许久,该走了。」
「梔月!」澈然一急,她每次一走,就像是从他的世界离开一样,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次,要彻底的失去她。
「澈然…。」她那诀别似的眼神,闪着泪光。「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
他望着她,静静听着。
「我…若不是那什么解封者,你…当初,还会爱我么。」
「梔月。」澈然不知怎么的鼻头挺痠,要不是这夜色,说不定看起来会像梔月一般红咚咚的。「后日,是你生辰吧。我有东西给你。」
他掌间一幻,现出一圈与她腕脛差不多的别緻花环。上头编进了月白的梔子花瓣,一颗颗金果点缀在其间。「这么一圈,我注了些灵力养着,该能撑一段时日了。当然,或许你更想就这么吃了。」
「凤心果…?」梔月一震惊奇,道:「你怎么…,有这东西。」他们出了真境,再难得这仙果。
「从前,有隻鹊鸟医官,为王室下属之女,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却不忍心有野鹿,让人餵这龙珠实而不自知。」
龙珠实对白鹿神祉,不若对翼神伤害之大,微量食用不害命,却也足以盪仙魄,抑灵力。雪鹊日日摘果採菇,暗暗替她养元散毒,他想说的,是他早知道了,她,不是他在意的解封者,又她久食龙珠实,馀毒不除,还需要这金果。他,也并不怕她,养回她该有的灵力。
青桐真人严严逼着澈然研究这凤心果气形,他如今能用乾实,还原仿做几颗。就是药效没那么好。也还有些作用。
他拉过她的手,将花环搁在她手里:「梔月…,我怀疑过,犹豫过,但…,你能不能相信…,无论你之后的身分是什么,我爱的,就只是你。你…和我一起走。」
澈然说得恳切,她却皱起眉。「你放过我吧...。」她抑着激动,颤声道:「我不相信,我再不相信,权谋中,能有什么真情。就是有…,早晚…,也要消磨殆尽。」她一转身,花环落在地上。一身裙裳飘摇,她飞快跑进了夜色中。
那时,他还是太过生涩,这么让她堵住了口,松了手。
后来,他才明白,她只是让蓝雉与星瑶,鹿岭王与后,甚至是她自己,震憾了一颗单纯的情心。
澈然望着她离开,沉默半晌。
琴能无弦,他却不能听不到琴音,她说不出口的心里话,他不会不明白。





歸心 密謀
梔月在梧桐林间一路飞奔,直到王居侧殿附近,几乎再提不动脚步。一人出现,拦在她面前。
「你为何去这么久。」星瑶秀气的眉头锁得死紧,一脸尽是怒气。「剑呢?」
梔月冷着脸,想闪过她。
星瑶挪步一拦,双眼盯着梔月,倏然声色俱厉:「你同他说了什么,不早跟你说了,他只是想利用你,你却只想着情。」
利用利用,王室谈起澈然尽是利用。「似你这般只在意王位,不顾蓝雉哥哥死活的人,自然看不见什么情。」梔月怒瞪着她,狠回了一句。
闻言,星瑶脸色刷地惨白,恨恨道:「你懂什么!王位是我分内应得的,我错了么?和太上真境连成一气暗地里不轨,解封不了龙神,护不了鹿岭的人,你懂什么!川流蓝雉不支援王室,寧可朝我发兵。」星瑶冷冷一笑,颤声道:「这就是情么?」
蓝雉与王室订了亲,川流战族却始终不支持她的王权,诸将总以她温婉优柔,性子静怯,应付不了红漠,蓝雉能按奈诸将一时,却不敌鹿岭王显露反翼山之心,一再打压川流家。是以后来,蓝雉出兵围殿擒王,却让星瑶以性命相胁,功败垂成。
「蓝雉哥哥不支援王室,是心向正道。你和父亲连手关押太虚门诸多神官,师父早离了岭,晓木家尽是医官,天轨家只出预言,你们这么做,和赤狰…。」
「不得批评赤狰氏!」星瑶双眼倏然显得惊恐。梔月见了,也止住了声。
她俩对视了一阵,飘摇的手足之情,如星瑶的声音在风中抖得厉害:「关押太虚门,自是因为你还心意不坚。梔月,你以为…冷岸承熙,肯为了你,发兵相助鹿岭么?不会!你口中的正道,也只顾他的尊位。」星瑶冷望着她,凄然一笑:「妹妹,从小,这鹿岭之重,尽压在我身上,是时候,该轮你分一点。别让你父王母后陷于为难,别让鹿岭再对你失望。」
星瑶指的,那落在她头上所谓的本分,是前些日子里,王殿大宴策画的密谋。
自她出了真境,她让鹿岭王逼在银川畔,没日没夜的练着术式,龙谷小震大震不断,那宏伟的谷口仙障,却半分没有松动的跡象。
上古龙神,就是鹿岭王这近万年的上神,也未必能敌。她虽不是修为特出优异,各界总相信,解封之人,总有特出之处,未必在于修为之高。但这么一段时日,鹿岭王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学得快,进步也快,却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别说相敌解封的龙神,就是龙谷都进不得。
而红漠,欲夺翼山尊位意图明显,两者为敌,是迟早之事。赤狰进犯鹿岭挑起事端,夺取资源,也是必然。鹿岭王寧可在那之先,以盟求和。
是以鹿岭王落实了他反覆思量已久的计画,用澈然在岭为把柄,迎进了红漠赤狰氏,以上宾待之。
殿上大宴,银案旁,鹿岭王与二位兽神对坐。
梔月静静立在一旁,为他们斟酒。即使她已尽可能地使面色撑得镇静,手却不由得,有些发抖。
其一兽神披散褐发,大掛两圈金环在耳,面上表情乖张,浑身散发邪佞气息的,乃赤狰氏弟弟,玄王弋猎。他揣着一双锐利的侵犯眼神,自上扫下,又自下扫上,在梔月身上频频流连,狭謔一笑,道:「我且道怎么龙谷近来震得厉害,原来是传闻中的解封者化了仙。大哥,你真相信这柔柔弱弱的女仙能接引龙主么?龙主本淫,还怕她受不住。」
「玄王。不得妄议龙主。」另一兽神,便是当今红漠主赭王灰刃了。他框束了发髻在顶,面色冷歛,说起话来和弋猎相比稳健不少。然而就是那善意的话头,随后也藏着利剑。
带了股邪气淡淡一笑,他望向梔月道:「龙神解封,迎回上主上神,是红漠之福;龙神不解封,能得鹿岭为友,我红漠,又岂会不乐意?何况和寧殿下,温柔讨喜,就是不论这是是非非,也是加惠我红漠。」他说着,牵起梔月倒酒时的扶袖之手,在上头递了一吻。
梔月浑身一颤,忙抽回了手,只差没将酒壶泼在他面上。
弋猎见状,扯了嘴角乖张一笑,道:「大哥,人家心里有人呢。」她才抽回的手,又让弋猎牢牢一拉,直扯进他怀间一搂:「冷岸祥治让那雏鸟入岭,不为这二殿下,我可不相信。她不表示点什么,我可不放心称她一声,王嫂。」
他嘴上说着王嫂,圈抱的手臂曖昧滑移在她腰间,满是金鬍的腮颊凑在她颈旁嗅了几嗅。
梔月又惊又怒,大庭广眾,她父王在此,他还能如此无礼,她的亲事,甚且还不是配给这玄王。急切用力扳着弋猎手臂,惹得他沉了脸色,双臂一收,道:「要你坐便坐。推推挡挡,怎么,嫌弃红漠兽神么?」
梔月那推拒的手一僵,焦灼地望向鹿岭王。
「玄王。」灰刃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别吓着二殿下。」他一伸手,将梔月自弋猎怀中轻带了出来,牵在他身旁,让她落坐。
灰刃瞧她一脸敢怒不敢言,倒是让人严严嘱咐过了。他一笑,转向鹿岭王道:「擒罗幼雏,用不着我红漠动手吧。」
始终沉默的鹿岭王,淡嚐了口酒,事实上,红漠要这二殿下,本是意料中的事,宴上灰刃一开口谈亲,鹿岭王便一口允下,甚且答应了,封神仪后,便让梔月随灰刃入红漠准备亲事。这人也要给了,摸个两下,张狂的玄王跟前,他也说不了什么。揣摩灰刃那言下之意,只沉沉道:「那是自然。」
「喔?」灰刃面皮扯了个笑,道:「树谷前辈,果然老练。本王还以为,你还得要兽神杀进岭替你擒那天少 。」
「哪门子事。」弋猎扬酒豪饮,酒汤沾染了他丛捲的金鬍,他又以袖一擦,瞪着鹿岭王冷笑:「让你捡这现成便宜,树谷老头,我赤狰不似你心焦如焚,大可同你蹉跎,扳下那雏鸟简单,我却要你鹿岭拿出点诚意。」他盯着梔月,透着一抹兴奋怪笑:「要杀,得由你动手,否则,我红漠不买帐。」
「如何?」灰刃望向梔月,虽然笑着,面色冷戾得直寒进她骨子里。
梔月微微发颤,努力打理着思绪,要让鹿岭王发了侍从围东阳居,眾目睽睽要她动手,如何是好。她撑着神色,垂下首静静道:「梔月…有心,却不敌天少,不如…,拿封神仪为由,领他上神丘,那日动手,正好向大渊开佈,我鹿岭今后与红漠为盟。」
灰刃蹬下酒杯,淡淡一笑:「你要夜长梦多,拖到封神仪,于我无碍,就盼你,真能不负所望。」他转向鹿岭王,收了几分笑意:「但我赤狰灰刃,不若翼山头脑简单。你鹿岭能叛翼山,自也能叛我红漠。这鹿岭地界,我且与你设立盟咒,以咒为障,丑话,先说下了,鹿岭籍仙神,只要有人背叛了这情谊,就别怪我赤狰铁骑,要踏遍你鹿岭。」他望了望王殿上的忘忧泉,笑道:「你鹿岭润元,自也得全归红漠。」
昔日鹿岭治凡,至今,仍有少数不受凡帝管束,还崇奉鹿岭仙神的润元,上抵鹿岭,和鹿岭丰沛的花草精灵生态,交流成忘忧泉。泉由王座流出,蜿蜒桐林间,坠为飞瀑接入银川,供群仙享用。是以仙神入岭,总能感受一股昂扬的灵气,如沐春雨般润泽。而对红漠而言,鹿岭,就是隻择时待宰的肥羊。
鹿岭王听了,微皱起了眉:「鹿岭仙神多繁且自由,怎可能尽同你红漠友好。立这盟约,形同虚设。」
灰刃眼神冷淡,挟着犀利的口吻进逼:「你鹿岭严令严刑,自也能做到上下臣民,其心如一。」他轻蔑的一笑,又道:「但,你那大女儿,怕也没这等本事。别说我红漠苛刻,不如,我们便改成鹿岭王室,与封职首长,如何?」
其实,他就是不改,鹿岭王面上抗议,终也不能拿他如何。鹿岭王室与首长,听来和善不少。在这少数人中,确保向红漠友好忠诚,至少还算可行。
「就依赭王之言吧。」
灰刃满意地微露浅笑:「树谷,盟约不破,别说我红漠,就是龙神解封,也不犯你。当保你大殿下,王权无忧。」
那日宴后,鹿岭王挑拣起武从,要派往东阳居拿人。
梔月见了着急,急急一拦,慌忙跪地道:「父王,您听女儿一次,用封神仪留他,他…他不会走的。」
「你倒有这等把握。」鹿岭王冷声一笑,道:「你当我傻了么,等着你放走他?」
「父王,你就是不肯听我,也…也得想,师父若是已经想了法子暗助澈然离岭,您派人过去,只打草惊蛇,说不定反让他逃了。」她急急一伏,惶惶道:「父王,月儿听您,一定听您,也听赭王,只求您容月儿些许时日…,断念收情。」
鹿岭王瞪着她,沉默半晌。他本不在乎梔月求情,她越求情,这澈然更得关押,但他确实几分忌讳青桐真人,他这么离了岭,是有可能,早已和那冷岸承熙有所设谋。
「断念收情,这四个字,你最好刻进心里。」
鹿岭王冷冷说着,依她之言退了武从。
「月儿…明白。」她伏在地,颤颤道了声。




歸心 週末小番外:蛛絲馬跡
「澈然…,你在吗?」
梔月提了一篮药草,在东阳居外唤他。
澈然正在穴居里头,耗气疗着一道剑伤。闻声,他收了手,几步迎出穴居,道:「梔月?你怎么来了?今日用不着去真境,你倒忘了。」
「我没忘,只我方才听金阳频频嚷着『澈然伤了』,便想…来看看你。」
金阳…?她说的是那隻传声鸟吧。澈然刚从银川畔回来,今早练武,右臂一个不慎让虚里划破了,整截手臂血淋淋的。才庆幸今日主堂无课,不用带梔月入真境,却在路上遇到她那隻多嘴传声金鸟。
「没事。小伤。」
「小伤么?」梔月瞅了他一眼,不太相信:「我知道师父教人武艺,很严格的。虚里有时候伤了…,站也站不起来。从前他伤了,我都拿这草药给他用,应该…很有效的。」
澈然听得虚里虚里,一阵烦,上前牵了她的手便往穴居里头带。
「嗯?」梔月一楞,道:「我…我要走了,我不进去了。」
澈然回头一笑,道:「你那篮子,一堆草,我不会用。你总要教我。」
梔月又一楞,这澈然,也有不会这两字么?「这…这样啊,很简单的,捣一捣就能用了。」
澈然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直将她牵进了穴居,又拉了张椅,让她坐在案旁。
本还有些拘束的梔月,一进了他东阳居,忽然大开眼界似的,叹道:「澈然,你这穴居,好…明净齐整。」
「就这点东西,还能乱到哪去。」他淡淡笑着,替她到了杯茶。
的确东阳居的小厅,也不过一方书案,一张床榻,几个木柜,几张小椅,便看完了。但她从前,就是只一堆草,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
「果然这战将的纪律,很不一般。」她睁着大眼,一脸很佩服的样子。
「你要是将东西都摆好,不用找,晨间便能早些出门。」自她化了仙身,再不会似从前还是鹿身时那般唤他起床,倒不是她起晚了,而是打理仪容,整理东西,出穴居总要花费不少时间。
「早些出穴居好去叫你起床么,少神,你睡你的,我收我的,咱们打平了。」
澈然一笑,他寧可花些时间收拾,也不要早起找东西。
「那是…。」梔月恍然间,为他榻上传来的一阵仙气吸引,不自觉走了上前。
她发现,那仙气来自他床榻边一柄银身蓝纹,精工雕琢的古剑。
「千守剑…。」她望着剑,喃喃道出了剑名。
澈然有些好奇,走到了她身旁:「你听师父说过这剑了。」自他得了这剑,平时没配在身,便是搁在床头小几上。
「嗯。他…,是把挺奇特的剑,像个真人。」她那语气有些崇敬,又似乎有些靦腆。
澈然见她似乎对这剑很有兴趣,取过了剑,递给了梔月,道:「你用过么?」
梔月摇摇头,缓自澈然手中接过了剑,她发着愣,在他榻上一坐,细细感受着剑身:「从前师父让我看过,问我,感觉到了什么。我只觉得,他…,很强大,很安静,又很…温柔。
但他…,不肯让我用他。从以前…就是这般。」
澈然坐到她身旁,静静瞧了她一阵。他好像,越来越懂这千守剑的奥秘之处了。
千万年前的过去,翼祖,天女与龙神,那些纠葛,他们早就不记得了。却似乎,那足以干预太虚的情,还用各种方式,存在。
「这剑…师父给了我,用以应付难缠的敌人,要是我…,也不肯让你用这剑。」他微微一笑,轻轻巧巧,不经意的说着。
梔月一听,却会错了意,连忙将剑递给他:「对…对不起,我不该碰你东西。」她目光离了千守剑,忽然发现自己和澈然併坐在床榻上,又一惊跳起,那么坐着,夫妻似的。
澈然一叹,接过了剑,放回了原处。他想,和这梔月说情话,得直白一些。
梔月连忙幻了个药钵,回到案旁,要研捣她带来的那篮药草。眼睛一转,却又见着令她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这幅丹青…,是我?」
他案旁,搁了张画,一名少女,静静睡卧在梔子树下。
「嗯。」澈然一笑,想这好奇鹿,大概要将他穴居里头的东西都研究一遭了。
「没想你这带兵打杀的人,还能作画。」梔月细细赏着他那图,别说那梔子花看来芬芳可口,就连他画的她,看起来还美丽动人。看着看着,她又忽然想到什么的红了粉颊。这画的,岂不是他护关那阵子么…。
澈然瞧她那红红的脸颊,不自觉也腹间一紧,咳了一声,忙道:「我也没想你还修不出个仙身,便能作画。」
梔月听了,脸似乎更红了,吶吶道:「你说我穴居里那石壁么?」她尷尬一笑,道:「那…也称不上作画,只是从前虚里替我找来不少色矿,我看着好玩,涂涂抹抹罢了。你还得瞇着眼,才能稍微看懂我画了些什么。」
又虚里。同她说话,她总提虚里。澈然忍不住道:「你同虚里…,很是相熟。我是指,比起雪鹊棕五。」
「虚里?」梔月一笑,道:「那是自然了,这鹿岭,没人比他待我更好了。」
瞧她承认得如此自然,澈然一僵,淡淡道:「我看那些色矿,明明…,还不少有毒,你倒用得愉快。」
「你用这顏料,都是有人帮你精炼过的吧。有毒性的色矿就那几个顏色,小心点用也就是了。」梔月手上捣着药,不太在意澈然说的,色矿有毒,做顏料的画师都是知道的。「那些色矿难得,还有些,得溜到下界去找,我怕让父王逮着了去不得,虚里帮了我不少忙。」
澈然听了烦,冷瞧了她一眼,直言道:「你倒喜欢他。」
「嗯?」梔月瞧澈然那脸色一脸隐忍的不悦,总算明白了什么,一愣。她乱乱将钵中的药草搅了几搅,推拖似的凉凉一笑:「呃…,澈然,我…,我和虚里…和你…,不…不一样,我们虽然相熟,却…却不是你想的那般。」
瞧她那结结巴巴的解释,澈然的不悦倒消散了点。他一脸坏笑瞧着她,道:「哪里不一样。」
「我…我们,他…,当…当然不一样…。」她一阵懊恼,叹了口气道:「你就别问了吧。虚里那事…复杂。他要不说,我不好替他说的。你不日日同他练武么?你何不自己问他。」
问他。他才不要。
澈然淡淡一笑,看了看她钵里的药草,道:「都要变成泥了,可以用了吧。」
澈然一脸笑话她那草药的样子,梔月嗔了一声道:「可以,就是要变成泥,不然怎么敷在伤口上。给你吧。」
她将药钵递给他。他却朝她灿然一笑,孩子似的道:「帮我。」
「帮…帮你。」每让他一笑,她那头脑先空了一半,手足无措道:「你…你这少将,真难伺候。」
「我这么带你练飞,又得教你术式,你这举手之劳,不为过吧。还是…你怕血?」
「喔…,嗯。」这澈然,这时候讨起人情来了。梔月瞅了他一眼,莫可奈何,只好端起药钵走到他身旁:「我不怕血的,…从前虚里那些伤。」她不自觉说起虚里,又连忙止住了声。
澈然瞧了她一眼,淡淡再道了声:「不如我这伤好之前,都麻烦你了。」
「有我这草药,很快就好的。」她眨了眨眼,几分自信的道。
她这术式不大灵光,手还挺巧。
静静让她敷着药,臂上肌肤触及凉凉的草药刺痛,她柔柔的指下,又微微有些痒。
澈然望着她,心头悸动,一波又一波的,好似海浪。




歸心 (簡)周末小番外:蛛丝马迹
「澈然…,你在吗?」
栀月提了一篮药草,在东阳居外唤他。
澈然正在穴居里头,耗气疗着一道剑伤。闻声,他收了手,几步迎出穴居,道:「栀月?你怎么来了?今日用不着去真境,你倒忘了。」
「我没忘,只我方才听金阳频频嚷着『澈然伤了』,便想…来看看你。」
金阳…?她说的是那只传声鸟吧。澈然刚从银川畔回来,今早练武,右臂一个不慎让虚里划破了,整截手臂血淋淋的。才庆幸今日主堂无课,不用带栀月入真境,却在路上遇到她那只多嘴传声金鸟。
「没事。小伤。」
「小伤么?」栀月瞅了他一眼,不太相信:「我知道师父教人武艺,很严格的。虚里有时候伤了…,站也站不起来。从前他伤了,我都拿这草药给他用,应该…很有效的。」
澈然听得虚里虚里,一阵烦,上前牵了她的手便往穴居里头带。
「嗯?」栀月一楞,道:「我…我要走了,我不进去了。」
澈然回头一笑,道:「你那篮子,一堆草,我不会用。你总要教我。」
栀月又一楞,这澈然,也有不会这两字么?「这…这样啊,很简单的,捣一捣就能用了。」
澈然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直将她牵进了穴居,又拉了张椅,让她坐在案旁。
1...2425262728...5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