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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月贵妃见她面容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不禁咬牙切齿,“你怎么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要她在皇后面前丢脸?
阮林絮实在害怕,又不敢硬着头皮交差,只得做出晕眩的模样来,揉着两边太阳穴道:“娘娘,我有点不舒服。”
程皇后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那就到廊下歇歇吧。”
月贵妃的脸色则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都入秋了,哪里还能中暑,不中用的东西,摆明了临阵退缩!
贵女们白看了一场好戏,一个个神情精彩极了,倒是有利于她们接下来的发挥。其中真真假假,也难尽述。
倒是许怡人所做的小令,词旨没有易安居士那样深厚,但是清新淡雅,也有一种妙处。
程皇后赏了个荷包给她,里头是两枚金盏花——真的是赤金,打磨得十分细致。
许怡人慷慨地分了一朵给阮林春,“这是你该得的。”
阮林春:……姑娘,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是在许怡人看来,不管阮林春有意还是无意,她在鱼池边告诫她的那番话都不啻于金石之言,若非如此,她又怎能摒除心魔、才思泉涌?
她决定了,今后阮林春便是她在京城的唯一挚友,谁都取代不了这份地位。
阮林春:……姑娘你太自来熟了吧?
不过,鉴于她不讨厌许怡人的个性,阮林春便默认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轮到阮林春了,众人屏气凝神,准备看她如何“表现”。
就连许怡人都为她捏了把汗,阮林絮已经遭到怀疑,倘阮林春所提诗作仍有代笔之嫌,整个长亭侯府都难免为人所指摘。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是这个道理。
程皇后倒是语气温煦,“孩子,别怕,不过是家常玩乐,算不得什么大事。”
月贵妃:……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人怎么还会变脸了?
阮林春迎着周遭或窥探或兴奋的目光,坦然将怀中那个纸袋取出。
长廊下的阮林絮郁郁看向这边,既希望阮林春出丑,又怕会连累自己——顶好是做些狗屁不通的诗句,把大伙儿的注意都给吸引过去,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阮林春所作并不十分高明,也不过分粗糙,只是,相当的平淡无趣。
代笔也不会找这种平平无奇的诗人吧?
月贵妃不禁笑起来,如春花盛放,神情却有着无限嘲讽,“这便是娘娘藏着掖着的大宝贝?还真是让人‘惊喜’。”
在场也跟着附和起来,说实话,看见阮林春将那个牛皮纸包掏出来的时候,她们还真唬了一跳,想着这人有多少银子,买了多少诗句?
如今才知,不过是不值钱的东西罢了,难怪她连背都背不下来。
程皇后淡淡道:“贵妃,你急什么,不妨听听再说。”
孙晓嘉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看阮林春从容不迫地往下念诵,她恨不得连牙花子都笑出来,“阮二小姐,我劝你还是别逞强了,便是背一百首,也不过贻笑大方而已。”
然而,伴随着阮林春声情并茂的朗读,月贵妃脸上的嘲笑却逐渐消失无踪,反而渐渐凝重起来。
孙晓嘉:……这种诗也能被感动?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程皇后含笑道:“这是陛下所做的御诗。”
众人:……原来如此。
既然是颂圣之作,谁还敢面露讥讽,岂不成了对陛下不敬?孙晓嘉更是第一个紧紧地阖上嘴,恨不得拿缝衣针给缝上,早知道阮林春这般狡猾还留有后手,打死她也不会说那些话。
阮林春念诵完整整一百首诗,方才将那个纸包呈到皇后跟前,恭敬道:“臣女自知腹内草莽,不敢贻笑大方,因此亲手抄录陛下旧作数卷,以达圣听,也慰娘娘相思之苦。”
程皇后命人供到佛前,拍了拍阮林春的手背,叹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月贵妃一旁看着,目光几能噬人。这一大一小当真演了出好戏,过了今日,势必会有人称赞阮家忠君,就连程皇后也会得到垂怜——毕竟这些诗句是为了慰藉她的相思呢。
其实,月贵妃实在误会了,阮林春事先并未告诉其他人,不过程皇后临场应变极强,配合得好罢了。
至此,程皇后一系可谓大获全胜,倒是月贵妃先因阮林絮颜面无光,后又不熟悉皇帝御诗,显见得她并未将皇帝放在心上——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月贵妃忍不住冷笑,“阮二小姐当真是在乡间长大么?我瞧着怕是翰林苑的学士都远不如你。”
阮林春比猪八戒吃了人参果还舒坦,惊喜不已,“娘娘真如此认为?谢娘娘抬爱!”
月贵妃:……她明明是在嘲讽,这人听不出来么?
可遇上这样没皮没脸的对手,就连她也没法子,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月贵妃只能勉强笑道:“阮姑娘真风趣。”
连贵妃都出言夸奖,众贵女自然不甘落后,在她们看来,这不是吹捧阮林春,而是为圣上歌功颂德,只要是皇帝所做,哪怕狗屁不通,她们也能夸出花来。
阮林絮立在廊下,眼看阮林春众星拱月一般被簇拥着,胸中怨妒难言,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来捧个人场——人人都发表了意见,独她静默不语,莫非是对皇帝诗作有何不满么?
可是之前受了那顿羞辱,阮林絮心如刀割,又因久坐四肢有些乏力,等她一瘸一拐地过来时,却不料被哪个鲁莽的小蹄子绊了一下,竟令她跌倒在地。
阮林絮气恨难当,待要找出那肇事之人,谁知抬起头时,却看到众人讶异不已的目光。
孙晓嘉嘴快,“天哪,你头上怎么了?”
阮林絮下意识地摸向耳后,那块方巾不知何时已经脱落,指尖触碰到的,是那日烧焦之后、又被她剪得参差不齐的乌发。
大夏朝的女子素来以青丝委地为荣,寻常人没事都不会剪发,何况又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古训,除非得了疥癣或者癞疮之类的顽疾,否则,谁都不想在头上动刀子。
阮林絮这模样,难免让人怀疑她得了什么恶病。
众人齐齐朝后退了半步,就连月贵妃都面露嫌弃,下意识抚了抚衣袖——阮林絮往她宫里来了好几回,自己不会也传染上虱子了吧?
太可怕了。
第15章 . 施针 等等,说那话的是少爷,这阮姑娘……
因着御花园中的意外,赏花宴最后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阮林絮始终闷闷不乐,瞧她的模样,恨不得大哭一场。大概是自暴自弃,连方头巾也不戴了,任凭鸟窠似的乱发披散着。
阮林春冷眼看着,并不出言安慰,喜欢招摇过市,就得做好随时出丑的准备,阮林絮本可以不去,这都是自找的——她当然知道阮林絮并非得了疥癣,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剪发呢,难不成跟那回的眉毛一样,也是被雷给劈焦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一个人能被闪电连劈两次,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阮林絮看她老神在在的模样,心情自是更加郁闷。
阮行止一下朝,听说今天的赏花宴出了事,还以为是阮林春丢人现眼,正要开口责问——让她不去她非要去,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她一个乡下来的能做什么诗?
谁知目光茫然四顾,看到的却是阮林絮神昏气丧的泪脸。
阮行止:呃……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忽见上月底来颁旨的那个黄太监冉冉过来——正是他传达程皇后的口谕,请阮林春进宫。
阮行止长袖善舞,对谁都不肯得罪,“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公公皮笑肉不笑,“皇后有旨,赏阮二小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他着重在二小姐几个字上,阮行止便是再傻,也听出是阮林春投了皇后的缘,这丫头居然真有两把刷子。
忙不迭地代替女儿收下,“谢娘娘洪恩。”
黄太监轻咳了咳,“娘娘还交代了,阮二小姐正在青春年少,不妨多裁制几件新衣,下回进宫,若穿上这些绸缎做的衣裳,娘娘会更加高兴。”
这是怕其他人昧了阮林春的赏赐。
阮行止虽然确有那么点充公的意思——这黄金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够买好多亩庄田。
可黄太监都这么说了,阮行止也只好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眼睁睁的看着侍人们将东西抬去阮林春房中,几乎望穿秋水。
阮行止要留这人喝茶,黄太监望了阮林絮一眼,却道:“不必了,娘娘受了些惊吓,还得请太医院看诊,奴耽搁不得。”
阮行止何等精明,立马猜出这事和小女儿有关,遂悄悄将黄太监拉到一旁,往他袖中塞了锭银子,请他务必据实相告——若当真有何冒犯,他也好设法描补。
黄太监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卖关子,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说了,还笑眯眯地望着阮行止道:“大人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个个出色,旁人怎么都羡慕不来。”
阮行止脸上有如火烧,等打发走黄太监,便压抑着怒气道:“絮儿,你过来。”
阮林春知晓自己此刻应当回避,遂识趣的起身,“女儿去厢房看看娘亲,父亲别急,若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罢,便袅袅地出门而去。
阮林絮听着这番火上浇油的话,心更是沉到谷底,这该死的,分明暗示父亲给她行家法呢——阮林春说去厢房,自然是将崔氏绊住,免得崔氏过来求情。
阮林絮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她有这么多心眼,亏她刚进门的时候还装得天真烂漫,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面对父亲的责问,阮林絮眼泪如断线珠子下来,啜泣着道:“爹,我真不是有心的,那些诗是我亲手所做,不过一时语塞才没答得上来,您若不信,只管满京城去问问出处,倘若我找人代笔,总得有人出来认领吧!”
阮行止的脸色缓和了些,絮儿的诗词不但辞藻精妙,而且寓意深远,倘若出自名家之手,为何他不曾听说?想必是闲时偶得之佳句。
只是,从今日絮儿在皇后跟前的表现来看,她实在缺乏急才,虽不求像曹植那般七步成诗,可也不至于要靠装病敷衍过去吧?
经此一事,絮儿的才名势必会大打折扣,背地里更不知有多少人家在看笑话,诟病他们阮家沽名钓誉。
阮行止长叹一声,“那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第12节
阮林絮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遭到雷击——从来只听说天雷劈恶人,她又没做坏事,那些宝物都是她应得的,凭什么不该她使用?
阮林絮仍旧搬出情郎来背锅,“……是大皇子写给女儿的书信,女儿本想偷着在房中烧毁,却不慎掀翻了蜡烛,把青丝燎去一截,这才想法子遮掩,谁成想皇后和贵妃会心生误会。”
阮行止咦道:“我记得你之前就烧过一回,他后来还敢给你写信?”
阮林絮一僵,揉着衣角道:“大殿下正在血气方刚之年,情不能已。”
阮行止皱眉,就算皇子之身,可这人行事也太荒唐了,这般心悦絮儿,何不早些来求亲,背地里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
他沉下脸,“往后大殿下再给你寄信,便交到爹这里,爹去跟他说。”
阮林絮:“……好。”
她只能祈祷自己再不被天雷劈中,不然,她可没法凭空变出那些信来——顾誉为人一向谨慎,私底下从没给她送过东西,这也让阮林絮心生惴惴,这个人是不是真爱她呢?
*
阮林春管不了男女主的感情纠葛,她自己的生活倒是简单而又爽利——两点一线,像极了高中走读那段日子。
这回到平国公府,她特意拣了诗会上的几件趣事说给程栩听,顺便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
多亏程栩在宫中交情广,她才好准备那些御诗——按理阮行止也能弄到,但,阮林春实在不想去看渣爹的脸色。
程栩瞥她一眼,淡淡道:“区区小事,无足挂齿。”随即话锋一转,“我听说你送了阿显一些松子糖?”
阮林春颔首,诧异于他的耳目之灵通。
不待她询问,程栩倏忽道:“还有吗?”
阮林春:“……有。”
从荷包里摸了几颗出来,眼看程栩利索的剥开糖纸,食肉寝皮一般地咀嚼着,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世子爷在……吃他小表弟的醋?一个不满十岁的娃娃,这人有毛病吧?
就算平时饮食拮据了些,也不至于馋成这样,旁边书案还放着阮林春新做的蜜藕呢——且为了适应程栩的脾胃,改进了配方,做得更清淡。
结果这人却眼馋起几枚松子糖来了,真是难以理解。
程栩见她在那儿摇头晃脑,语气里很是惋惜,忍不住问:“这糖也是你亲手做的?”
“不是。”阮林春心想她又不是个哆啦a梦,又当医生又当厨子,还得兼职按摩女郎,天底下哪有这样万能的。
但是程栩可不管,“下次送你亲手做的给我。”
阮林春:……得寸进尺啊小子。
想一想,好像也不难办,从前过年时外婆家也会自做些切糕、米果、炸麻花之类,她约略记得步骤,松子糖更是容易,府里麦芽糖就有现成的,把糖浆炼化,撒些芝麻、椒盐、松子仁,再倒进模具凝固就成了。
做得多了,还能分赠给宫中的程皇后和六皇子,就算六皇子当不成皇帝,日后总得是个藩王吧?提前攻略了,日后便可多个靠山。
程栩看她眉眼弯弯,连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蛋都带了几分媚气,跟个妖孽似的,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下巴,“收敛些,口水快滴下来了。”
阮林春横眉冷对,你才流口水,躲在被窝里吃糖,没出息!
不过这样看,就发现程栩偷吃很有技巧,嘴唇紧紧阖着,连腮帮子都一动不动,唯有那偶尔露出的喉结可以看出他多么惬意——想必是经年累月磨练出的技巧。
阮林春忽然觉得,这种人的吻技应该很不错。
偷偷瞟了眼程栩那两片薄薄的唇瓣,阮林春阻止自己糟糕的想法,设法转移了话题,“世子爷,我为您用金针度穴吧?”
正好她今日带了一套金针过来——练了一个多月,阮林春自觉手感不错,是时候出山了。
程栩没有疑问,自顾自的将中衣褪下,又半侧着脸道:“要全脱吗?”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瞧见他线条分明的侧影——程栩的五官格外秀丽,甚至微带点女气,可能是肌肤太过白皙的缘故。
但是从侧面看,男性的英武气质就很显著了,他就像一把入鞘的刀,打磨得十分精巧,而有着锋利的刃。
阮林春垂下眼眸,定一定神,“不用,留着腰带便可。”
她今日只是拿上半身练练手。
程栩嗯了声,这些天的相处,已足够令他在阮林春面前不再羞怯,连他都不曾想到,自己跟阮林春说话会这般自在——好像两人早就相识一般。
阮林春看着他宽阔的肩背,程栩刚刚加冠,正处在少年人到青年的分野,骨架舒展,但并不十分健硕,只有着薄而流畅的肌肉,苍白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淡青流淌的血管。
倒是方便她行针。
阮林春在左右两个膊井穴各扎上一枚金针,指尖缓缓旋入,轻声问道:“痛吗?”
“不是很痛。”程栩微微攒眉。
他上半身经脉活络,对触觉自是更加敏感。阮林春这才放心大半,继续施针。
李管事偶然从窗下经过,听见这番对话,下意识地一震,脚步也顿住了。
什么痛不痛的,难不成……等等,说那话的是少爷,这阮姑娘也太彪悍了吧!
李管事本想进去劝止,转念一想,人家小两口的事,要自己操什么心,阮二姑娘的行为虽然大胆了些,为世俗礼法不容,可若她能早些为少爷添个孩子,夫人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李管事于是悠闲地踱着步子走了。
第16章 . 巫蛊 原女主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阮林絮那日在御花园出了丑,又被父亲一顿训斥,心内自然憋闷,可是顶着一头乱发,她也不敢到外头乱逛,怕是谁都以为她得了麻风,只好安居家中养病,等青丝长好了再出去。
可恨的是月贵妃,先前收了她那样多的好处,什么牡丹花灵泉酒,如今才一出事,便将她弃若敝履,碰上这样没心肝的婆母,阮林絮便是再能耐也无法,只能寄望于日后大殿下承继大统,月贵妃退居幕后颐养天年,那自己的好日子才算来了。
总算顾誉还记得她,托人送了些乌发生发膏来,阮林絮有灵泉水并不需要这些,但,心里仍觉得甜丝丝的。
她现在每天都要精心沐发,还在水里偷偷掺入灵泉,可也不敢过多,怕效果太好,反被人当成妖孽。
除此之外,还要用各式各样的香膏养护,光长长不行,还得和从前一样乌黑柔亮有光泽,她希望当自己再出现在顾誉眼前时,呈现的是最美的自己。
这日阮林絮沐浴完之后,让侍女画墨将梳妆匣上的油膏取来,画墨却道:“已经用完了。”
阮林絮柳眉一轩,“这么快?”
随即想起,她用的胭脂水粉一向是自制的——市面上的多含铅粉,她可不放心。
近来事忙,便顾不上这项,存在空间里的那些也不便取出来,加上她最近勤于沐浴,用得自然就快了。
阮林絮歪着头想了想,“那就借用二姐姐的也是一样。”
她记得皇后就赏了阮林春几瓶江浙产的桂花油,进贡用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反正那人也不爱妆饰,何必白放着浪费呢?
画墨脸上却有些忐忑,因两位小姐关系不好,她甚少跟那边的人走动,怕讨个没脸,况且,既是皇后赏的,怎么能轻易讨要呢?二小姐倘若不肯,她还能强取豪夺?
阮林絮沉下脸,“不中用的东西!”
这阮林春才回来几日,倒是个个都怕了她,生怕讨不着便宜惹一身骚——不就是攀了平国公府这门亲事吗?明摆着当寡妇去的,她倒有能耐耍横。
阮林絮本来也不是非要借头油不可,但不蒸馒头争口气,下人们越这般,她越是气不忿,当下二话不说,随手取了件帷帽罩在颅顶,按着湿漉漉的秀发朝门外走去。
阮林春不在家,紫云守在门口,见她来轻轻蹲了个福,笑道:“我们小姐往国公府去了,三姑娘改天再来吧。”
阮林絮硬邦邦的道:“不用,我就是来借点东西。”
说罢,不顾紫云拦阻,径自闯了进去,果不其然,那桂花头油就放在窗台上,连瓶盖都未动过——就说山猪吃不惯细糠,她那种人哪配用好东西?
阮林絮心满意足地揣入怀中,正要离去,忽然瞥见桌底下的物事格外眼熟,是一瓶开了封的药酒。
这不是她亲自酿的么?她认得这个味道,灵泉水独有的清冽甘甜。
阮林絮只觉一股无名火冲上头顶,还以为那人多么清高自重,结果呢,却偷偷摸摸暗度陈仓。
这还不算,阮林絮往床底扫了一眼,赫然见到几个用破布和棉花做的人偶,上头还稀稀落落插着几枚细针,这不是民间俗传的厌胜之术么?
可巧阮林春从程家回来,听紫云说有不速之客闯入,当即皱起眉头,“三妹,你这是干什么,自家人倒做起了贼?”
阮林絮冷笑,“二姐还有脸说,我倒要问问你,这药酒几时到了你手里?”
阮林春看着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东西,心里便知晓,这定是埋在桂花树下的那坛酒被发现了。
原是为给程栩治病用的,阮林春分毫未动,自然光明正大,“这是母亲给我的。”
阮林絮尖声道:“我不信!你私自拿我的东西,你分明是个贼!”
适才两人争执间,紫云悄悄去通知了崔氏,崔氏赶到,正听见阮林絮的话,当即呵斥道:“絮儿,不许这样没大没小,春儿是你姐姐!”
阮林絮满脸委屈,“是姐姐偷拿了我的东西,我气不忿才说了两句重话,您不信,只管问她去。”
阮林春不得不佩服她这手变脸的绝活,看来阮林絮真是装惯了乖的,和白锦儿一脉相承——不愧是母女。
崔氏问清始末,扶了扶额头,“的确是我给春儿的,没和你说一声,你也用不着大呼小叫的呀!”
崔氏不知灵泉水的妙用,自然就不能理解,阮林絮会将药酒看得那样珍惜——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愿让阮林春拣了便宜,仿佛她若是好过了,自己就会不好似的。
阮林絮愤愤道:“那这些偶人怎么说,二姐利用巫蛊做法,设计诅咒于我,这在母亲看来也无关紧要么?”
她越想越觉得肯定,自己数次倒霉,多半是阮林春暗地作法的缘故,否则,怎会那样巧,两次进空间都被天雷劈中,这分明是邪术。
阮林春:……
这姑娘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她懒得跟神经病较劲,任凭崔氏出面解释,“这是春儿练习针法用的布偶,平国公世子卧病在床,不良于行,春儿只是想略尽绵力。”
阮林絮咬着嘴唇,她可不信阮林春懂医术,不过是为了哄骗崔氏的托辞,说是针对自己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如今她只是烧毁了头发,下一次,只怕这人就该要自己的命了。
阮林春可不像崔氏那样脾气柔和,而是干脆利索的道:“你就算疑心也要讲证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要设坛诅咒你,总得把你的生辰八字刻上去吧,不然,小鬼们岂认得哪间是你的闺房,保不齐跑到茅坑里去了,那还诅咒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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