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暮阿洋
顿时场中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区区一瓶药水,抬到天价三万,多少不值此价,素来清正的丞相府竟有如此财气?
鹊踏枝一片安静,显然这个价位已然到顶,赵千檀显然吃不下,沉凝半刻之后,只见鹊踏枝的牌子落下。
赵家都吃不下的,更不提厅中其他权贵,玉满楼管事面带喜色,当即敲下定锤,“栖清露归苏幕遮的贵人所有,还请盛宝会结束随小厮补全符牌。”
这次结束,卫相显然成为玉满楼尊客。
苏幕遮内的萧扶玉靠着阑干,眼中惊色,揪住卫玠的衣袖,道:“三万两?丞相府何时有这么多闲置钱,朕把你卖给玉满楼吗?”
虽说国库尚在丰盈,区区三万两不过蚊子血般,每一笔开支都由户部严管,用于国家大事,不能支出,上一世她花一万两都被说他批奢靡。
误入眉眼 第28节
萧扶玉想想自己的小金库笼统也就两万两,她道:“朕把你卖了吧。”
卫玠气定神闲地解开萧扶玉的手,怎动不动便说卖他,不答她的腔,道:“若不提这三万两,赵千檀势必要拿下这栖清露,他素来与我有争执,你我想拍栖清露的心思恐是被他摸了清楚,他自然不会说让我拿到栖清露,三万两是他的底线。”
萧扶玉有些瘪嘴,每个月她还得让户部给她发月钱呢,虽说钱花在卫玠身上她舍得,可卫玠又不是真瞎,她自然有些心痛。
卫玠见此,指尖抚了下她柔嫩的脸颊,揽着她回到桌椅上,平淡道:“价位是出了,但栖清露不一定就需值三万两,丞相府一向清廉自正,雪儿自当了解,当真认为本相会吃这个亏?”
萧扶玉瞧着他的神色,“什么意思。”
卫玠神色有片刻沉凝,回道:“此事不必放心上,玉满楼非清净之地,待回府之后再同你解释。”
此时的厅楼内还在准备着最后的拍卖,卫玠则镇定地端茶轻抿,等待一切的结束。
萧扶玉略有思索,单凭卫玠能轻而易举入座苏幕遮便是不俗,他定有事瞒着她。
半晌之后,厅宴的竞拍结束,此时也到夕阳将落之时,只能门外传来敲门声,萧扶玉将面纱戴上。
方才在厅台上的管事入看间来,恭敬地行礼,“卫丞相,楼内的陆掌事有请。”
玉满楼在各州都有多处分楼,这陆掌事并非楼主,可为玉满楼二把手。
萧扶玉看向卫玠,他将茶水放下,眼目上已覆上眼罩,只见那管事又补了一句,“仅丞相一人。”
卫玠默了片刻,吩咐云峥留下看护,然后对萧扶玉道:“回马车上等我片刻。”
萧扶玉停顿了一下才点头,便见卫玠神情不改地离开看间,她心绪微沉,只道他似乎与玉满楼很熟,这是她上一世不曾发现的。
厅内众人散席,卫玠走后不久,萧扶玉也没多滞留,便出了玉满楼,回到相府马车上休息,云峥正守在马车前。
萧扶玉撩着车帘,不禁问向云峥,“卫相和玉满楼是什么关系。”
今日来,她一直有这个疑惑。
云峥顿了一下,才回道:“属下不敢妄自诽议大人。”
萧扶玉微微低眉头,云峥接着又道:“不过属下可以告诉陛下的是,这玉满楼楼主与丞相大人为旧相识。”
萧扶玉沉凝下来,略有思考,就是卫玠说的那位旧交?
萧扶玉放下车帘,别的不说,今儿有些疲累,歇下便有些犯困,她趴在软枕上小憩等待。
西头的太阳已然半落山腰,边缘散着紫红的晚霞,景色尤为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萧扶玉欲昏沉睡着时,只听马车外突的一声动静,声响极大,将困倦的她惊醒,连忙便唤了两声云峥,却无人回应,不知发生了什么。
萧扶玉蹙紧眉头,起身去掀开车帘,只见一粗壮的手伸来抓住她的后颈,心头一惊,正开口大喊,白色麻布塞入她口中。
顿时黑色罩袋笼来,将她的头首盖住,视线一片漆黑......
第33章 花玉满 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玉满楼在京都算较为宽广的烟酒之地, 立有三座楼台,最里的一座楼台,非楼内之人极少有人走入。
颇为幽静的水榭内, 侍女已斟上佳茶,杯中起着热气, 不远处的桌案上静静地放置着那瓶栖清露,青瓷药瓶。
窗台前立着一位气宇儒雅的青年, 衣袂翩然, 容貌俊朗, 玉满楼的二把手陆探微,他侧过首来看向身后的人。
卫玠将桌上的栖清露拿在手中,语气淡然道:“多谢, 之后会命人将余款补齐。”
陆探微开口道:“楼主想见你,就在邳州。”
素来知晓卫玠言语不多,便不必寒暄什么了。
卫玠轻睨着手里的药瓶,略有沉顿,之后才回道:“知道。”
言此, 他抬眸看一眼陆探微, 片刻之后,开口道:“我会去的。”
陆探微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再言语什么, 他只不过是带句话罢了。
夕阳余晖下, 一向热闹的玉满楼内竟显得有些清净祥和,别有一番风味。
这天黑得快, 卫玠从楼台里走出时,天边夕阳只剩边角,时候不早, 他将栖清露交给身后小厮拿着。
一个相府侍卫急匆匆从门外赶进来,忙停在卫玠身前,“大人,属下方才回马车,只见辞雪...不见身影!”
卫玠脸色当即冷沉下来,脚下步伐放快,冷道:“云峥呢。”
侍卫哑了哑口,紧随其后,“云...云峥...”
几人疾步走出玉满楼,侧街正停着相府的马车,看似一切平静,走近只见身着墨蓝衣装的云峥正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卫玠剑眉紧蹙,提步跨过云峥来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一瞧,透过轻薄的眼罩,只见里头空荡无人,唯余萧扶玉的那张白色面纱。
他将面纱拾入手中,心绪不宁,回过首,几名侍卫已将地面上昏睡的云峥扶起来。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馨香,迷香...?
卫玠声线微沉,“将他弄醒。”
旁的侍卫连忙拿来水壶,一下子泼在云峥脸上,他猛地一下睁开双眼,满脸水迹,似乎有些惊慌无措,直到得见身前脸色铁青的卫玠。
“辞雪何在?”卫玠语气颇冷。
“不是在车里吗?”云峥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到马车前,他只见里头无一身影,心头一凉,“人...人呢!”
这下完了,皇帝陛下不见了,眼下情况非同一般,若是让人得知陛下身份,恐是人都找不回来。
云峥只觉脖子上一阵凉意,如被刀抵上脖颈,他赶忙在卫玠身前回来,慌张道:“属下失职,罪该万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睡了过去......”
云峥停顿下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一种香......?”
卫玠冷视着他,有人用了迷香,他瞥向不远处的玉满楼,这类迷香罕见,极少有京中人用到,如是要动他相府,云峥昏睡后就不会还留有一条命。
卫玠一拂衣袖,斥言:“玩忽职守,连他人所用迷香都不曾察觉,本相看你脑袋不想要了。”
云峥连忙低下头首,尤为寒凉的气势压得他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只听丞相大人踏上马车,入到车厢内,再次冷言,“赶往邳州,回来再处置你。”
云峥胆战心惊地回道:“遵命。”
立马利索地起身,爬上马车前,又听卫丞相吩咐侍卫给宫里的苏长瑞报份信。
随后云峥驾起马匹,驶车远去。
***
被套上黑罩袋后,萧扶玉就昏迷了过去,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身处何地。
待醒来时头上的黑袋没有被揭开,而口中的麻布塞着咽喉,使她发不出一句话来。
但四下安静,似乎无人,萧扶玉手脚也被牢牢绑住,挣扎许久无用。
到底是谁将她抓来的,莫非是皇帝身份泄露,要将她私自处之,心中只道卫玠快来护驾。
萧扶玉欲哭无泪时,只听有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而入,她缩在原地不敢动。
片刻之后,头上的黑罩被猛的揭开,刺眼的光线入眼,萧扶玉一时还未能适应,缓了许久。
是间富气古色的房间,点着几盏明灯,外面的天色正麻麻亮,已是第二天寅时。
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倚躺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她容颜艳丽,衣口半落于肩,怀里抱着一只橘色的猫儿,细长的眼眸瞥视着她。
房内还候着几名下人,看得出这里的人是听她使唤的。
榻上的女人挑了下手指,“谁让你们如此捆着她的?”
左右两侧的打手神色微慌,上来扯掉萧扶玉口中的麻布。
“小的们只怕她乱跑乱喊。”
“不是下了迷香还怕什么乱跑乱喊?!”那女人低声冷喝一句,旁的打手顿时不敢再有言语。
而此时的萧扶玉喉咙干涩,入了气后更加难受,本能地猛咳不止,打手见榻上人的脸色,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萧扶玉有片刻犹豫,但喉咙哑涩,还是接过茶杯喝下,她喝得急弄湿衣口,轻轻喘息。
她看向榻上的女子,面容陌生,未曾见过此人,
那女子眸色微狭,姿态慵懒地打量着萧扶玉,语调颇缓,“你便是所谓的...辞雪?”
萧扶玉缓和着呼吸,没有否认便是默认,只见女子从榻上下来,缓缓走近,俯下身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细细观看,“还真是个容貌绝俗的美人呐。”
“你是何人,为何抓我至此。”萧扶玉微微蹙眉,声线略微泛哑,是被塞着麻布过久了。
那女人挑了下眉稍,送开萧扶玉的下巴,拢起肩下的衣衫,启口缓缓道:“花玉满,玉满楼的主子。”
言罢,花玉满扬唇一笑,用指尖轻抚了抚萧扶玉的脸庞,轻语道:“听闻京都卫相府内有一妾侍,生得是玉软花柔,娇弱不能自理,卫丞相疼爱有加,我便瞧瞧是怎样一个疼爱法。”
她与卫玠相识多年,可未曾见他近过女色,更是百般婉拒她的心意,自然有必要瞧瞧这辞雪是何等女子,不然怎会甘心。
萧扶玉别开面容,花玉满,江湖人称花十三娘,使得一手媚香而闻名,极少与朝廷接触,但尤为爱财,颇有行商之见。
回想卫玠之前所言,这莫非便是他在玉满楼的旧交,听这语气,交集非同一般。
萧扶玉轻咬贝齿,只好佯装下去,“你岂是与我相爷相熟?”
“何止相熟。”花玉满站起身来,戏谑道:“还是老相好呢。”
萧扶玉抿着唇,眼里掠过一丝不快,前世她的确不曾听过此人存在,卫玠背着她有几个女子?
见萧扶玉有些气恼,花玉满畅快一笑,转身走回榻上,身姿绰约,慵懒道:“花容月貌,可为国色天姿,你倒是生得不错,若今儿卫相不来寻你,我便把你卖了吧,想必能值不少钱。”
萧扶玉来了气头,道:“痴心妄想,我劝你早些将我放回去,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有你好受的。”
她乃嘉朝皇帝,一国之君,岂能和普通女子苟同,这花玉满狗眼识人低,不要命了吧。
花玉满啧了一声,道:“你这小美人怎不识局势,眼下你可是在我手里待着,还不好好哄着我,不然有你好受的才是。”
虽说是把这辞雪抓来,只不过是不甘自己输在哪里,逼卫玠来见她罢了,花玉满又岂敢真把卫玠惹怒,所言之语不过是吓唬这小女子,这女子非但不怕,还同她放狠话。
花玉满招人将萧扶玉脚上束缚解开,然后抬上圈椅坐稳,她又道:“你还是好好祈祷一下,卫相早些赶到邳州救你,若是他不来,你便听天由命了。”
“邳州?”萧扶玉一顿,这娘们将她弄到邳州了?她道:“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花玉满倚着榻,轻托面颊,“没事,有你陪着我也不嫌无趣。”
二人相视一眼,萧扶玉便撇开眼眸,虽然脚被解开绳索,手上还捆着呢,房间内外皆是花玉满的人,不好逃脱。
忽然她的肚子发出轻微咕咕,花玉满一顿,挑着眉稍轻睨萧扶玉,她则紧抿着唇,昨儿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自然是饿了。
......
半刻之后,房间内飘出一阵饭菜香,香味浓郁。
误入眉眼 第29节
美人榻旁的桌面上摆放着各式菜肴,色香味俱全,可谓是熏鸡与烧鹅齐飞,什锦豆腐共长天一色。
只见那花玉满坐在桌旁,拈着筷子挑挑选选,夹起烧子鹅闻了闻,揶揄道:“真香,我玉满楼的拿手菜。”
萧扶玉坐在饭桌的对面,铁青着脸地咽了咽口水,被绳索束缚的手紧紧攥成拳,实在是太过分了!来人护驾......
花玉满眉目弯弯,朝她道:“饿不饿,想吃吗?求我呗。”
萧扶玉撇开脸,不看她半眼,“你想得美!”
花玉满低声笑了笑,二人僵持片刻,她最终还是叫下人盛上香软的米饭,往萧扶玉身旁坐过来,把鹅肉喂给她。
花玉满笑道:“没有毒的,放心。”
萧扶玉则看着满桌佳肴,不愿张口,她是有骨气的。
第34章 邳州 我同花玉满仅仅是师门之情
三年前, 前谍阁首尊卫衡隐居于冀南山,山中大火,为争夺翎羽玉, 穷凶极恶的死士齐至私院,为保其子卫玠逃脱, 卫衡死于刀刃之下。
从冀南山出来,卫玠已是伤势过重, 眼目失明, 最后落身于邳州的玉满楼内养伤。
卫衡在世时名望颇大, 德才并重,广受敬佩,世人鲜少知晓其门下有两名学生, 一位姓顾,不久后化名为顾风眠安于监察司内任职督捕,一位便是如今玉满楼的花玉满。
卫玠于玉满楼养伤近有一年时日,便携先帝遗诏赴京任其丞相之职,于去年夏至才得栖清露治愈双眼, 因此一直以盲者称作相位。
清晨初阳已起, 行在官道上的马车内,身着锦衣的卫玠靠着车壁, 身形修长, 气宇清朗, 他半阖眼眸,神色冷漠。
花玉满, 原名孟玉满,与孟临川为兄妹,此次孟临川停在邳州, 很大一部分是来寻她,二人皆为江湖之人。
花玉满比卫玠仅年长两个月,说起来还得称她一声师姐,只是在知晓她有别样的情愫之后,他就此对其回避不少。
想必是因为近来京都盛传卫相府妾侍的消息,才对雪儿动手,只是此前,他没猜想到而已。
萧扶玉在她手上,应不会出什么意外,况且花玉满不知晓萧扶玉乃为当今皇帝,只是当她为妾侍辞雪。
只要不是摄政王等人所为,这就好办许多。
卫玠抬手轻抚眉眼,马车行了一夜,些许疲惫,片刻后,不免轻启薄唇道一声辞雪......
他曾十五岁时随师姐下山云游,在梧州一见被护送往京都的辞雪,那时尚在年少,懵懂无知,带着一身侠肝义胆。
只记得她误闯入他的眼帘,骗他带她逃跑,却武艺不精,不敌一众护卫,负得一身伤后,才知她是京都皇戚,并非什么被拐骗的小女孩。
便是这一面,他记住这名为辞雪的女童,后入京中,都不曾忘却,寻不见辞雪为何人,心中执念至深,令府内一处居苑为辞雪居。
直到眼目恢复光明,他却在明堂龙椅上再见辞雪的容颜,已成十七少年,俊美无双,天子名为萧扶玉。
情起于梧州,死也于梧州,起于她,灭也于她。
陈年旧事,他今生是忘却不少,整整一夜,倒是让卫玠想起许多,那时师姐骂他愚钝,白费一身伤。
马车入了邳州城,百姓安居乐业,当初卫家被迫离开京都后,便是定居于此。
一路官道平坦,马车缓缓停在华贵的红袖高楼前,牌匾上仍是那熟悉的金漆大字,玉满楼。
门前的伙计见此,连忙令人前去传报,回首只见马车上素白华服的男人下车,行径优雅。
伙计上前行礼,“大人光临邳州玉满楼,小的有失远迎。”
眼前的男人双目处系着白绸,面色冷漠,不作半句言语,身旁的侍卫冷道:“速速带路。”
伙计不敢再磨蹭,领着人往玉满楼行去,尚在清晨,楼内客人不多,不愧丞相大人,转眼便找到邳州玉满楼来了。
几人走到里头楼苑,长廊曲折,那红衣女子抱着猫儿出现在廊道尽头,像是特意出来迎接。
领路的伙计停了脚步,躬身道一句:“楼主。”
花玉满眉眼含笑,身姿风韵天成,缓缓走近道:“你倒是总算来见我了。”
卫玠步伐缓缓停下,回道:“总算这词,言重了。”
花玉满轻哼一声,上次他来邳州卫家,不就有故意躲避她。自她坦白心意后,卫玠便对她回避不少,少说也有一年未见了吧。
留给他的苏幕遮玉牌,不见用过一次,难得用此玉牌,还是顺妾侍心意去的。
卫玠身形微动,低声问道:“辞雪呢。”
花玉满轻蹙眉头,不满地抱着猫儿转身,“你倒是没念几句师姐情义,开口便是你的妾侍雪儿。”
话语中,她提步缓缓往回走,卫玠跟随其后,神色不变,“她身份不一般,不得胡来。”
花玉满顿了一下,缓缓道:“我不过是想见见她,见见你的心上人,你说我们差在哪儿?”
卫玠回道:“师姐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卫玠不谈风月,只论国事。”
“不谈风月?”花玉满漠然地笑了笑,侧身过来看他,“那她是什么,国事?”
卫玠回避她的话语,道:“何必将心思放在卫玠身上,风眠也许久未见过师姐了。”
师弟顾风眠对花玉满素来上心,外人皆看得出来顾风眠的心思,他们相差三岁,花玉满只当他是毛头小子。
见卫玠提到顾风眠,花玉满眼角笑意散去,停下脚步,回道:“这次让你来,便是问你,若还看重你我这份情谊,就莫再回避于我,往后我不会再把心放在你身上,至于顾风眠,莫再提他。”
长廊内气氛沉凝,卫玠将手负于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与顾风眠的关系越发恶化......
“既然来了邳州,便多留两日,你不是还想见孟临川吗。”
花玉满轻抚怀中橘猫,迈开步伐,缓缓道:“辞雪姑娘安然无恙,我乃江湖义士,做不了卑鄙龌龊的事,不像你们官场中人。”
卫玠微微蹙眉,不过提了一句顾风眠,她便收了好脸色,她这官场中人,不知是说他,还是顾风眠。
越过长廊,便会来到楼苑的厢房,花玉满停在房前,伸手推开房门。
只闻见房内有一阵佳肴酒香,卫玠负手踏入房间,在莺燕屏风旁,是一桌鱼肉佳肴。
萧扶玉的衣裙上略有些灰,她正坐在桌前,心满意足地喝着排骨汤,手腕上挂着松开的绳索。
听见有推门声,萧扶玉侧首望去,只见卫玠的身形出现在房间,她怔了怔,顿时手里的排骨汤不香了。
“卫玠......”
萧扶玉当即放下碗筷,来不及用手帕擦嘴,提步走到卫玠身前,心中一阵委屈,“你终于来救我了。”
卫玠微顿,伸手握上她的手臂将人拉近,查看可有受伤,见她并无什么事,紧蹙的眉头松懈下来。
萧扶玉则继续道:“你看看我这副模样,何时遭过罪,没吃没喝的,你再来晚点,我就要被她给卖了。”
一旁的花玉满微微挑眉,抱着猫儿坐在房间内的圈椅上,轻语道:“胡说八道。”
萧扶玉看向花玉满,驳道:“这分明是你刚才说的做的。”
见二人欲要吵起来,卫玠出声道:“行了。”
萧扶玉心中亦是有气,卫玠则揭下眼绸,打量她的面容,命人拿来手帕,她抿着唇,接过来擦去唇边的米粒。
花玉满见此,别开眼眸,只听卫玠拉着萧扶玉的手出了房间,她眸色黯然,轻抚怀中猫儿。
......
在厢房外的走道角落,萧扶玉擦拭唇边的手放下,低恼道:“你与这玉满楼的楼主可是关系不浅啊,为此还将我抓来,胆大包天,待我回去便抄了玉满楼。”
卫玠眸色微深,淡漠道:“她是微臣亡父的学生,臣的师姐。”
萧扶玉冷视着他,“从未听你提过,她分明对你有意,怎么,你要护着她?”
怎么说来,这花玉满同卫玠可谓自小识得,她不曾了解过他有几段情史,不成这还是他少年的情窦初开?
“陛下要怪罪,便怪于臣护卫不周,害陛下受苦。”卫玠神色不改,道:“花玉满只是无心之过,并无恶意。”
萧扶玉微咬贝齿,“你真护着她啊,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卫玠道:“臣看过了,陛下安然无恙。”
萧扶玉心中一酸,这样的话,她还宁愿给那花玉满拉一刀呢,这样她就有理由控诉自己的委屈。
“朕回去就命人把玉满楼给抄了。”
“陛下以何种理由抄,玉满楼牵连不少权贵,不曾违纪,以抓了陛下为由吗,那天下不都知陛下女儿身了。”
卫玠神色冷漠,言语微沉。
萧扶玉顿在原地看着他,心中更为委屈,缓缓开口道:“所以朕不重要。”
卫玠只见她眼眶微红,缓和语气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话语刚落,他便见萧扶玉眼眸里落下泪来,明明被抓的是她,为什么不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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