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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易言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hānɡzǐ
张哲源围着冷清的湖泊转了一周,等情绪平静后这才返回三杉欣欣家园。
在曲阳三建生活区大门前,张哲源看到王若华远远地站在办公室前的小路上打电话,见自己扭过头后,好像又焦急得直跺脚。这时他只顾着悲伤,也不假细想王若华在急些什么,而且他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
张哲源足不出户,在曲阳三建生活区又待了一天,守着自己的日记直看到这天下午。日记里记录着他和王若华懵懂的伊始,叙述着他们一起走过的快乐和忧伤,铭刻着每一次难忘的兴奋和感动。他感觉幸福始终都不曾离去,一直像空气一样围绕在自己身边,并伸着温暖的小手,抚摸着他内心的伤痛。
这天傍晚,张哲源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和物品的时候,翻出一幅王若华的肖像图,还是刚认识王若华的时候凭着印象描绘出来的。
看着王若华的肖像,张哲源突然发起呆来,感觉王若华秋水般的双眸也在看着自己,面带笑容,懵懂又羞涩,呼之欲出。只是张哲源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又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随即点燃。火苗翩翩起舞,在他手中蔓延开,直到整副图化为灰烬落在地上。在灰烬里,他似乎仍能看到王若华还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告别三杉欣欣家园的日子已经来到了,张哲源犹豫着晚上是不是该和王若华道个别?毕竟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天,就是作为朋友也不能一声不吭的走了,更何况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于情于理都应该打个招呼,说声再会。但是他不敢想象那种难舍难分的辛酸画面,他怕见到王若华后会舍不得走开,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流下泪来。可是他真不想就此一走了之,十年生死两茫茫,以后再相见只怕是遥遥无期。
张哲源找来了纸张,握笔凝思后,在纸上沙沙地写到:
若华:
你好!我走了。今年能能够认识到你我很高兴,是你给我的生命中增添了几分色彩和意味,是你让我学会了面对,面对一切!谢谢,再会!
写字的手在颤抖,心情很激动。
学会面对的朋友——张哲源
天蒙蒙亮的时候,当人们还在熟睡中,张哲源默默地来到王若华门前,把叠好的信纸从门缝塞了进去。也许他连跟王若华道别的勇气都没有了,才会选择安静地走开,只留下了只字片纸,不辞而别。
张哲源极不情愿地扭过头,提着行李从王若华门前走开,每迈开一步,仿佛都踩在自己的心头,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难受。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张哲轻声地哼唱着周华健的歌曲——《其实不想走》,声音沙沙发哑,充满了悲伤和苦涩。走了一段后,他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他想再看一眼他和王若华相爱的地方,一旦离开,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再见了三杉,再见了我的爱人。”从张哲源心底发出沉痛的道别声。
当王若华发现张哲源留下的那封信时,整个人都怔住了,仿佛天都塌了下来。她轻轻地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现实,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外,膝盖撞翻了椅子都浑然不顾。她往中都成公司看了一眼,早已有人替代了张哲源的工作。她又惊慌地向曲阳三建生活区走去,目过之处十室九空,哪里还有张哲源的身影。
其实在第一次拒绝张哲源的相约时,王若华就开始埋怨自己,好不容易张哲源不再逃避了,自己却因为胆怯拒绝了他。她知道张哲源当时心里一定很难过,同时又暗暗决定,只要张哲源第二次前来相约,无论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王若华深信张哲源一定会来,而那一天张哲源却令她失望了。王若华伤心难过,满腹的委屈,甚至流下泪来,所以自然而然地拒绝了张哲源的第三次相约,而且还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是在听到张哲源那句“我爱你,我喜欢你”时,王若华满腹的委屈和伤心就化为了一江春水,成绕指柔。看着张哲源大步地走开,她才知道张哲源把自己赌气的话当了真,后来再见到张哲源时,见张哲源也不理自己了,就乱了方寸,而且惶惶不可终日。直到看到张哲源留下的那封信,她疏忽的那种担心竟变成了事实。
王若华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跌坐在椅子上。遭此不虞之变,她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不相信这个现实,也无法面对这个现实。张哲源的离开,犹如带走了她的整个世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张哲源没有纠缠,只是留下一封信一声不响地就走了。王若华宁愿他和自己纠缠,大闹一场,也不至于弄得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她怨恨自己,明知道他胆子小,还要拿那些赌气的话吓唬他,气他。
王若华懊悔不已,终日沉浸在悲伤中。
白天她伫立在门前,晚上则徘徊于水池左右,夜以继日。她始终觉得张哲源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和自己捉迷藏,躲在某个角落在偷偷地看着自己,等他玩够了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黑夜里,王若华谛视着每一个从黑暗中走过来的人影,多盼望张哲源能够突然出现,上前来轻轻地抱住自己,安抚自己。她也知道这是在骗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好受点罢了。
王若华肩头微微一颤,感觉有件衣物搭在了身上,霎时令心头暖暖的。回头一看,见王建阳不声不响地站在身后,她还天真地以为是张哲源出现了。
王建阳关心地说:“回屋吧!外边冷。”
王若华泪眼汪汪,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说:“你回屋吧!没事。”
王建阳没再说话,只是将王若华轻轻揽在了怀中,就像呵护一只受伤的羔羊,再也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王若华已经犹如一个稻草人,顺势倒在了王建阳的怀里,对于命运的安排深感悲哀和无奈。
同样的夜空下,一层冷雾飘浮在岗山机场工地上空,张哲源手中拿着对讲机,口令娴熟地在指挥塔吊……





不轻易言弃 第69章 执“迷”不悟
天气很冷,张哲源点燃一支烟,只能靠这种方式来驱寒提神。他看着烟气缭绕上升,与雾气混为一体,在电钨灯的照耀下变成了乳白色。每一缕烟气仿佛都代表着他对王若华的思念,缭绕在他的脑海里和心里,挥之不去。
生产经理陈会京走了过来,故意板着脸说:“张哲源今天晚上加通宵,什么时候吊完模板什么时候下班,干活麻利点儿。”
张哲源应了一声,又将面临一个不眠的夜晚。
凌晨四点,张哲源匆忙洗了把脸,结束了一宿的工作。
他蜷缩在被窝里疲惫地睡去,沉沉地睡着了。这一宿他被冻坏了,此刻需要的是温暖的被窝,美美地睡上一觉,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懒得动一下,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但是没多久,他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又是一个失眠的凌晨,张哲源睁着疲惫的眼睛,想着这一天要怎么度过,像个女孩子似的多愁善感。思念已经让他忘记了疲劳,几乎占据了他醒着的全部时间。
在机场工地的日子张哲源一直很烦燥,由原来的平静、忧郁而变得浮躁起来,易冲动,常因一件小事就会与人争执,甚至拳脚相向。
有一次,一个工人拍了下张哲源的肩膀,请他帮忙吊一吊木方。本来张哲源就有些洁癖,而且心里正烦燥不安,于是他厌恶地瞪了这个工人一眼说:“好的,可以,请你别拍我的肩膀。”
工人感到好奇,笑着说:“大姑娘呀,不叫拍?”
这个工人说着话又拍了一下张哲源的肩膀,张哲源竟鬼使神差般的给了工人一拳,打在这个工人的肩头。工人趔趔趄趄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被打蒙了,毕竟一点防备都没有。工人也急了,提着拳头就向张哲源挥去,还没打到张哲源身上,刚好赶来的陈会京就上前拦住了,问清了原由,并训斥了张哲源一顿。
张哲源很幸运,有陈会京做护身符,躲过了这场祸事,可还有不走运的时候。
又有木工工人找张哲源吊木方,张哲源看到待吊的木方是先前被打的那个工人码放好的,所以拒不给吊。
木工没好气地对张哲源说:“做好你本职工作就行了,叫你吊你就吊吧,管谁码放的。”
张哲源直言:“这木方又不是你码放的,等人家来了还不是找我的事?”
木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说我叫吊的。”
张哲源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走开,还自以为很正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木工恼羞成怒,竟然从背后偷袭他,直接将他摔倒在地,直摔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张哲源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就好像睡了一觉似的,感觉倒挺舒服。
陈会京赶来把这个霸道的工人训斥走了,又向躺在地上张哲源呵斥起来:“哎!张哲源,死了没有,没死给我起来干活儿。”
张哲源这才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又劳累了一天一宿,张哲源依然没有一丝睡意。当然,他已经很疲惫,但是思念还在作祟。他总觉得和王若华的缘份未尽,希望王若华会明白自己的爱,再次接受他。他还是那么天真、执着,即使王若华不再“爱”自己,他依然还会在心里默默守着她,守着她的名字,也许会有奇迹再次出现。他忘不了王若华看自己的眼神,忘不了和王若华说过的每一句话,忘不了王若华甜蜜的笑脸,所有的美好都无法从脑海中挥去。
傍晚的时候,张哲源带着短笛走出宿舍,向200米开外的机场跑道走去。
机场围栏外,张哲源坐在高耸的土坡上,看着形形色色的飞机在夕阳下起飞和降落。同时,他也联想到每一架飞机起飞和降落可能都代表着人们的相聚和别离。
空气中飘扬着悲怆的短笛声,时而被飞机的轰鸣声淹没,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出一些音律,也足可以宣泄张哲源心中的苦恼和烦闷。但是用这种方式抒情,或许会让他更惆怅,因为悲怆的音律又勾起了他的心伤。
终于送走了夕阳,张哲源起身准备离去。但是在站起来的瞬间,他却突然对着日落的方向大声的呼喊。因为在日落的方向有他心上的人,是他爱过的地方,那里遗留着他所有的快乐和悲伤。
随后,张哲源遭到了机场工作人员的驱逐。
晚上,机场民工宿舍。
张哲源终于又翻出了日记本,稍微浏览了一番。他匆匆地看了一下,自从来到机场工地已经有八天没写日记了。
宿舍里,工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都毫无睡意,环境还算安静。张哲源趴在被窝里,手中的笔一直在沙沙作响,填写着日记本中一行行空格,记录着他在机场工地的心情。
想想这繁杂的八天,张哲源觉得似乎很漫长,恍若经过了一个世纪。
“不可能的,若华不可能变得这么快。”
张哲源思索着,渐渐明白那天早晨王若华是在生自己的气。顿时,王若华幽怨的眼神、倔强的面孔、还有看到自己扭过头时焦急得直跺脚的样子,又一一在他脑际闪过,他恼怒自己怎么就疏忽了这些细节。同时,他也意识到那天早晨,自己是多么冲动、自私,只顾着自己一吐为快,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已经恍然大悟的张哲源恨不得杀了自己,自恃有点儿小聪明,到头来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决定回三杉欣欣家园找王若华道歉,承认错误,争取她的原谅。可他的决定却遭到工友刘春的反对,说他这是执迷不悟,劝他死了这条心。
这天上班时间,张哲源回库房更换对讲机电池,顺便往宿舍了一眼。他猛然发现工友刘春坐在自己的床头,正在偷看自己的日记,不由得他雷霆大发,在宿舍追得刘春满屋子跑。
刘春边跑边笑着解释:“哲源,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你的记工本呢!我看你在床上放着,就看了几页,真没多看。”
张哲源穷追不舍,哪里肯听刘春的解释,不痛打刘春一顿难消心头之怒。其实他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追上刘春也不会真打,顶多是推搡两下。只见刘春一轱辘,胖胖乎的身子麻利地从张哲源的床上滚过去。张哲源一拳打来落了空,刚好砸在一面小镜子上。刘春一下子怔住了,慌忙查看张哲源的手有没有受伤。
一会儿后,张哲源看着被打碎的镜子似有寓意地说:“破镜重圆。”
两人停止了打闹,坐在床上谈起心来。
刘春说:“哲源,你是不是还想回三杉欣欣家园找承德那女的?”
张哲源犹豫了一下,也不避讳:“是,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去。”
刘春愣了一下,却反对说:“听兄弟一句劝,好马不吃回头草,好钢还宁折也不弯呢!”
张哲源木讷的笑了笑:“我不是好马,也不是好钢,我只是我。”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事一旦过了,再回头都难了。该放的放,该忘的忘,到时候别伤了自己又害别人。”
“事情没你说的那么轻松,不是一句话就能放下的。”
“身份,看看人家什么身份,看看咱什么身份。”刘春越劝越急,“咱男人丢不起这人。”
张哲源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看得清自己,也认得清自己,就这身份和面子最害人,多少人都栽这上边了。”
“哲源,你看的书比我多,知道什么叫执迷不悟不知道,我看你是迷上那个女的啦!。”
“刘春,你不知道这里边的事,没办法给你说。”
“哲源,咱不吃那块儿天鹅肉行不行?”
“这不是吃不吃天鹅肉的事,是你错了敢不敢承认,敢不敢去面对。”
刘春的劝说最终惹恼了张哲源,他认为,做为朋友刘春应该支持自己才对,却又给自己波凉水,他甚至要和刘春绝交。




不轻易言弃 第70章 心痛的祝福
11月26日,张哲源毅然决然回到了三杉欣欣家园工程。
早晨的天气特别清冷,张哲源在水池前站了一会儿,遇到了王虎城,就同王虎城去安保室聊了会儿天。王虎城还特地拿出水果招待他,嘘寒问暖几句自然少不了。
从安保室出来,张哲源径直向曲阳三建生活区走去,经过承德平泉建筑公司办公室前时,王若华恰巧从屋里出来。
看着王若华红扑扑的脸蛋儿,整个人憔悴的样子,张哲源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若华,你还好吗?”他满含深情地问。
王若华止住凌乱的脚步,应了一声,垂下眼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分别将近十天,恍若经过了多年,只是突然觉得彼此间陌生了很多,但是隐隐作痛的心头似乎还保留着夕日的余热。此时,两人在仓促间相遇,一时倒有些百感交集,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门哐啷响了一声,平泉建筑公司生产经理王建东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张哲源和王若华这才错开彼此的眼神,各自走开,好像他们的爱情无法存活在世人的眼光下似的。
张哲源感受的到——王若华还是爱着自己的。他看出王若华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冷若冰霜的脸孔霎时变得惊诧,霎时又变得温柔腼腆,就像一只温顺的糕羊。只要他勇敢地把王若华拥入怀中,就可以拥有她,只是“身份”不允许张哲源做出如此唐突佳人的事。
两人分别的日子里,太阳常躲在阴霾中,一连数日,冷雾纷纷。如今张哲源归来,云消雾散,天朗气清,天地似乎也在为他们的重逢而高兴。
曲阳三建生活区后——空旷的荒地上。
张哲源抬头仰望天空,展开双臂,想从太阳的光芒中获得一些力量,以增强此行的信心。一切如他所料,王若华向曲阳三建生活区方向姗姗走来,密切注视着生活区内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身影。
在生活区的后门,张哲源躲了起来,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王若华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而王若华是看不到他的。不敢直视现实,却做些偷偷摸摸地行径,张哲源直感到惭愧。
一辆轿车停在承德平泉建筑公司办公室前,江花和王若华正忙着往车上装东西,把一些背包、被褥之类的物品正在往车里塞,似乎是有人要走。
张哲源看到后就走了过来,如果王若华要走,他肯定会阻拦的。
在水池前,张哲源碰上王若华,并向王若华问候了一声,王若华还是温顺地回应了他,两人又擦肩而过。
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大门外,张哲源停住自己的脚步。他心里想——无论如何也要拦住王若华的车,就算是倒在车轮下也在所不惜,而王若华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理的。他怕王若华这一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此行也只能无功而返,就此留下遗憾。
一个身体发福,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向张哲源走来。并问:“小伙子回来干什么呢?”
张哲源认识这个男子,是承德平泉建筑公司的一个领导,虽然平时经常见,但是从来没有搭讪过。“找人。”他坦然地回答该男子。
中年男子沉着地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似满意地走开。
汽车马达声已经从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围墙内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张哲源打起精神,随时可能会做出螳臂挡车的事情。等车从大门探出头来,他见王若华不在车上,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如果王若华在车上,这天难免会上演一场悲剧,张哲源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许会因祸得福,他会以此博得王若华的原谅。
晚上,中都成公司前,张哲源和公司的警卫老王在聊天。
在和警卫老王聊天的时候,张哲源不时地看向王若华的办公室。承德平泉建筑公司办公室前人头攒动,工人排成一条长队,好像是在等着领取工资。他和警卫老王闲聊着一些茶余饭后的事,及他最近在机场的一些情况。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姗姗走来,张哲源屏声息气,感觉心跳渐渐加快。来人正是王若华,而且在惨淡的光线下已经认出了张哲源。因为有第三人在场,两人也不便说话,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彼此。
看着王若华走远,警卫老王突然低声悄语地说:“唉,就刚才过去承德队儿这女的,在这谈了个对象,还是咱们公司的。说来也真玄,前些天那个男的说走就走了,这个女的就天天晚上在水池子那站着,一站就站到什么时候。”
警卫老王暗自好奇,又说:“后来有一个男的天天在那陪她,还搂搂抱抱的。”
张哲源默默无语,不置一词,但是警卫老王说的那些画面让他内心特别感伤。
见张哲源不语,警卫老王又接着说:“你说走的那个男的傻不傻,这么大一个美女都舍得丢,真是傻到家了,倒是让别人捡了个大便宜。”
张哲源嘘出一口气,轻轻低头说:“那个傻子就是我。”
警卫老王特别疑问:“不会吧兄弟,你回来找人就是找承德平泉队这小姑娘的。”
张哲源不再躲闪,坦言回答:“是,没错。”
警卫老王非常惊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这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又不得不对张哲源刮目相看。
终于等到人群散去,张哲源才来到王若华门前,举手正要敲门,突然被人喝住。
“干嘛呀?都睡了。”
从水池方向传来江花的声音,张哲源看江花正在水池前刷牙。
隔着房门,张哲源向王若华的屋里喊话:“若华,你能出来一下吗?”
接着,从屋里传出王若华忐忑的声音:“干嘛呀!都睡了。”
“若华,离开你我才明白,那天早晨——你是在生我的气。”张哲源突然哽咽起来,“如果——如果你还生我的气,那我就在门外等,一直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张哲源不再多说,转身走向水池,江花刷完牙已经回了屋。
寒风呼呼吹来,张哲源不由得就打了个寒噤,双腿也筛糠似的抖动起来。他感觉寒风自下往上在围着自己打转,先是钻进了自己的裤腿,又顽皮地爬上了自己的脊梁,之后又在自己的脖颈上蹿来蹿去。
此刻,张哲源感觉自己全身几乎已经没有一丝温暖的地方了,只有心头还保持着余温,因为王若华离他很近。
约莫五六分钟后,王若华披着一件衣服还是从屋里出来了,没走几步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她走到张哲源身边,开口就骂:“你有病啊!这么冷的天在这站着,快回去睡觉去。”
张哲源像个孩子似的耍起了赖皮,低着头用脚踢着地面说:“你不原谅我,我就在这站着。”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对你说我有朋友了。”
“我不管。”
见张哲源如此执着,王若华却焦急得好像又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又重复说:“我真有朋友了。”就像在乞求张哲源放过自己,或者忘了自己。
张哲源立正,随后坚定地说:“不到最后我决不认输。”
王若华语塞,默默注视着张哲源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屋去了。
一会儿后,警卫老王走了过来,悄声地说:“刚才承德队儿这女的出来了?”
张哲源点头应声:“出来了,出来就骂我。”
警卫老王提醒:“那是在关心你。”
张哲源当然也听得出来,好像又找到了自信:“我知道。”
警卫老王又鼓励说:“小伙子继续等,有戏。”但是看张哲源穿得单薄,警卫老王想把大衣借给他。
张哲源推托,并谢过好意。
水池前,张哲源双手插兜,仍在瑟瑟发抖。他抬头望了望寂静的夜空,月明星稀,宛若孩子般的笑脸。星星眨着眼睛,似乎在笑他了,笑他痴,笑他执着。
这天是农历十月十五,正值月圆夜,张哲源渐渐意识到,正应了他那句“破镜重圆”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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