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易言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hānɡzǐ
哲源眨了眨眼睛说:“一会儿就回去。”
不远处食品店前,菲菲口中的那个叫燃燃的小女孩儿,看着其他的孩子在和张叔玩耍,只想跑过来加入其中。可小女孩儿还得看守自家门市,不经父母的允许,是不敢擅自跑出来玩的。燃燃的弟弟乐乐看到哲源后就高兴地跑了过来,扑到他的怀中,亲切地叫着张叔叔。
哲源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身边常有一大帮孩子围绕,孩子们都亲切地称呼他张叔叔,但是却把他当作一名玩伴来看待。半年来,幸亏有这帮孩子陪伴,使他忘却了不少烦恼和苦闷,他很庆幸能遇到这帮孩子,也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玩”。
孩子们一个个都回家了,剩下张哲源自己依然在美胜门市前徘徊。只是走的时间长了,他感觉有些累了,就索性趴在三轮车上休息,渐渐地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哲源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张子,睡着了?”
哲源猛得睁开眼睛,顾视左右,见冯赋林和女儿冯烁出现在自己身旁。他慌忙下车,有些急欲离开的样子:“冯哥回来啦,那我走了。”
在转身的瞬间,哲源又转了回来,因为他还要把三轮车推进门市内才可以离去。而冯烁见哲源回来于是就笑了笑,不知道这个叔叔在这个夜晚怎么突然毛毛躁躁的。
美胜百货门市前有两级台阶,要把三轮车推上去有些费力,基本上要靠抬,哲源平时都感觉到吃力。他记得春天时,刚到美胜百货门市不久,一次下班冯赋林和六子都不在,他把三轮车推到台阶下,准备靠一己之力把三轮车鼓倒上去。当他回头,发现漂亮的冯烁早已经做好推车的准备了。
只是回眸的瞬间,哲源似乎捕捉到感动的画面。因为冯烁帮他,他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了。
冯烁帮忙,哲源的确很感动,他也懂得怜香惜玉,哪舍得、哪肯让冯烁受累,于是对冯烁说:“我来抬,你扶着车把。”
两人合力把车推进屋后,出现了惊险的一幕。
冯烁踩着屋内一张红色的小铁桌准备攀沿出来,没料想竟然踩跐了。哲源想上前救助,已然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冯烁从小铁桌上滑落而无能为力。
栗云帆上下打量着女儿,惊讶地说:“烁烁,你干啥呢,把桌子踢翻?”
冯烁并没有摔倒,也算是有惊无险,只是愣在原地,花容已经失色,一时还显得有些魂不附体。
哲源关切地问:“碰到没有?”
冯烁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说了声没有,接着又抱怨妈妈:“俺妈,你不先问我有事没有,倒怪我把桌子踢翻。”
不轻易言弃 第22章 两肋插刀
一个傍晚,一男一女来美胜百货门市上拜访张哲源。
男子叫靳大国,和张哲源在建筑上曾是工友,两人关系一般,也没有太多的交往,只是曾经在建筑上同甘共苦过。女子是靳大国的对象,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比靳大国的年龄要小很多。
靳大国说明来意,想在邯市安定下来,让张哲源帮忙找份工作。哲源满口答应,显得非常热情。
太阳已经落山,到了哲源下班的时间。
这时,只见一辆三轮摩托车满载货物缓缓地停在了美胜百货门市前。又见司机憨笑着下了车,跟张哲源打招呼。摆了下手说:“走老乡,库房卸货。”
哲源走上前,看表情有些怒气冲冲的。然后不耐烦地说:“老乡啊!说你多少回了,送扑克别这个时候来。早不来,晚不来,就我今天来了两个朋友,你偏来这凑热闹,今天这车货你自己卸吧!”
冯赋林急忙从门市内走出来跟张哲源说好话:“张子,你看人家把货都送来了,再叫人把货再拉回去呀!今天晚下会儿班,让你两个朋友在门市上等会儿。”
司机憨笑着还在等待哲源同意,哲源虽然气鼓鼓地,但也没再说别的。只是他扭头一看,见靳大国的对象苗苗在陪杰杰玩耍,不由得就笑了。
一家家常菜馆内,哲源给靳大国和苗苗两人接风洗尘。
哲源和靳大国一边喝酒,一边叙旧,说到过去,两人都特别感慨,仿佛那都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
靳大国说:“哲源,几年不见你瘦了。以前你在我的眼里挺壮实的啊!现在怎么过得这么沧桑。”
哲源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笑着说:“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啊!现在挺好的。”
靳大国回忆说:“比前年夏天咱们在唐山干建筑的时候瘦多了。那时候那么热,我们都光着膀子干活,那干劲儿一个顶俩。”
哲源认真地听着,仿佛看到了曾在唐山打工的艰苦岁月。然后跟靳大国一起回忆当年。饶有兴趣地说:“还记得那场大雨吗?把咱们宿舍给淹了,结果这蛇呀、青蛙呀、鱼苗都游进来了,弄得咱们跟难民似的 ,又到二楼避难。”
靳大国长长地嘘出一口气,看似感慨良多:“真不知道以前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要是让我干建筑,我一天都受不了。”笑了一下又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三年,去年你在哪了?”
哲源愣了一下,看似有些疲惫了:“去年?去年去东北富锦了,差一点儿到俄罗斯。”
靳大国有些惊讶:“你真能跑,跑那么远,没带个俄罗斯姑娘回来啊!”
哲源突兀地笑了一下:“俄罗斯姑娘没碰到,倒是在富锦见了不少明星。像毛宁、张国强、董文华、韦唯、盖恒等明星可多了。特别是毛宁一上场,下边的人都快叫疯了。”
靳大国故作吃惊地问:“你没和毛宁合唱一首?”
哲源兴致高昂,仿佛还在演唱现场。又带着夸张的表情说:“唱了,毛宁在台上说——下边会唱的一起来,结果下边都嗨翻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苗苗只是微笑着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偶尔吃一口菜,喝一口露露。”
哲源还清楚地记得,和靳大国认识就是因为一瓶露露。当时两人初次相识,靳大国就大方地丢给他一瓶露露。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是很少买饮料之类的饮品的,有时甚至连一瓶矿泉水都不舍得买。别人对他好,他会铭记在心,总想以涌泉相报。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靳大国突然收敛了笑容,客气而真诚地说:“三哥,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
哲源啧了一声:“看你这说的是哪的话,跟我还客气。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欢迎。还有,叫我哲源,叫什么三哥,我听得别扭。”
“三哥,春天那时候借你的钱,现在还不了你了。”
“越说越远,提什么钱,生分了吧!现在我又不缺钱花,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哲源越是仗义,靳大国就越显得无地自容:“三哥,这些年我在外边白混了那么多狐朋狗友,一提到钱都说没有。看着平时都挺仗义,搁上真事儿都他妈的装起孙子来。”
哲源沉默了,一时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朋友。短暂愣了一下他才劝慰:“行了行了,都过去的事了,咱们说点高兴的。”
当晚,靳大国喝多了,哲源就把他们安排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他就去小袁那借宿了。
靳大国和苗苗休息好后,第二天下午又来到美胜百货门市,和张哲源打招呼说,要去找房子租住,顺便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张哲源叮嘱他们说,找工作和房子别太相信中介,建议他们可以在赶集网上找,省得他们东奔西跑。
靳大国显得很感动,言听计从,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苗苗绷着嘴,似乎也很感激。可到傍晚的时候,两人却失望而归,房子没找到,工作也没找到,情绪很沮丧。
张哲源给他们带来了一份希望,帮小苗苗联系了一份送货的工作,于是就带着小苗苗去面试。
一家经营纸巾的商店内,哲源在和商店老板商谈工作的事项和待遇。
商店老板说:“咱这工资每月一千,管吃住,半年以后还可以涨工资;平时跟着货车到下县送货,一天一趟。”
哲源考虑了一下,替小苗苗委婉拒绝了这份工作。他想到小苗苗到下县送货,每天就要和靳大国天隔一方,劳燕分飞。最关键一个女孩子跟车到下县送货,又有谁会放心得下。
他打电话又帮靳大国联系了一份工作,可是工资微薄,根本负担起两人的日常生活。
这天晚上,靳大国和苗苗还是住在哲源的出租房里,而哲源还是在小袁那借宿。起初,靳大国和苗苗要去住旅馆,不愿再打扰哲源的生活,而哲源执意又把两人留在了自己的住处。让哲源没想到的是——在小袁那借宿两晚,竟然被电风扇吹感冒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竟然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了。
为朋友两肋插刀,哲源做到了,也正如栗云帆评价的那样。
其实,春天靳大国向哲源借钱的时候,起初哲源也犹豫了。他知道这钱一旦借出去,再开口要就难了,毕竟现在这世道借钱的爷爷,要钱的是孙子。但是听到靳大国和苗苗山穷水尽的惨状,他心一酸就把钱借出去了,其实他还是注重曾经那份友谊的。
为给朋友寄钱,哲源专门请了一晌假,跑了好几家银行才把钱寄出去。打车费,手续费都是他自己出,为朋友他也算是无怨无悔,因此才得到栗云帆的赞赏。
为给朋友介绍工作,哲源又开口向六子求助,六子答应帮忙,还特地跑到美胜百货门市,接见靳大国和苗苗。
张哲源喜上眉梢,感觉身心一下轻松了很多,能够帮到朋友,他也感到快乐,于是马上向靳大国打电话。
很长一段忙音后,他听靳大国在电话里说:“喂,三哥,什么事?”
听靳大国还在打着哈欠,好像是刚睡醒,于是哲源皱起了眉头。问:“怎么,刚睡醒?”
靳大国在电话那端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要是不打电话,我现在还睡着呢!”
听这话,哲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同时还有些发怒。说:“亲戚啊朋友,你可真能睡,现在都几点了,忘了咱来邯市是干什么来了,咱不是来度假和旅游的。”
靳大国又唯唯诺诺起来:“行行行,吃了中午饭就去找工作。”
张哲源轻叹了口气:“你现在就过来吧,我又给你们两人找了份工作。”
约莫半个小时后,靳大国和苗苗赶来。
哲源马上把两人引荐给六子,客套地说:“这是六哥,在市棉厂给你们两人找了份工作。”
靳大国马上掏烟,显得特别高兴。六子又详细地向两人介绍工作事项,并约定第二天中午去市棉厂面试。
冯赋林坐在柜台前一直没有说话,等六子和靳大国、苗苗走后,这才跟哲源闲聊起来。
冯赋林问:“张子,这就是春天跟你借钱的那个朋友?”
哲源点点头:“是,在山东混不下去了,又跑到邯市来了。”
冯赋林沉思着:“估计这回他们还得向你借钱。”
哲源简单笑了一下,想冯赋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他却绕开这个话题,平静地说:“这俩人也真是多灾多难,家里大人反对,就商量着跑出去了,身上都没带多少钱,在外边没多少天就把钱花光了。”
这时,栗云帆躺在躺椅中好奇地问:“这个女的看着还小着呢,也就十七八岁,怎么会喜欢上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可比她大多了。”
张哲源笑了一下说:“这事不新鲜,在我们村有个男的都四十多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又领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跑了。”
栗云帆也笑了,而且很惊讶:“你们那新鲜事儿还不少呢!”
不止栗云帆对靳大国和苗苗这对恋人感到好奇,星期天的时候,冯烁见到两人也很吃惊,也看出这两人的年龄相差悬殊。于是冯烁也向哲源打听靳大国和对象苗苗的事,弱弱地问:“那两个人是你们那儿的?”
哲源扬起嘴角笑了笑:“是,我们那的。”
冯烁很好奇:“那个男的好像比那个女的大呀!”
哲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是。”
冯烁又问:“大几岁?”
哲源想了一下说:“差不多大八九岁吧!”
冯烁愣住了,然后带着神秘的笑脸赞美说:“小两口儿为了神圣的爱情私奔了?”
哲源笑了笑,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靳大国和苗苗的恋情,于是点点头:“私奔了!”
冯烁笑眯眯的,像个孩子似的不谙世事,却又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只听她单纯地说:“如果要是我找对象,那个男的要是比我大,他必须得养得起我。”
哲源瞠目结舌,不由得笑起来,想冯烁怎么会有如此单纯可爱的想法。然而爱情不是因为谁养得起谁才在一起,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靳大国推脱了六子介绍的工作,说棉厂车间噪声太大,适应不了那种聒噪的环境。之后,两人又找了几份工作,不是嫌工资少,就是嫌工作不如意。这让哲源非常气愤,看来靳大国真是带着情人来邯市度假的,都山穷水尽了还不知道努力,仍挑三拣四。他想,如果不让两人感到现实的残酷,两人是不会认真对待生活的,于是他以感冒为由,“残忍”地下了逐客令。
靳大国本想在哲源的住处再多住一晚,说第二天找到房子就搬。可哲源没有同意,说自己一直感冒,不想在朋友那借宿了。然而看着靳大国和苗苗脸色都沉下来,哲源真感觉自己有些绝情了,毕竟于心不忍。但是他横下心来把两人送到了旅馆,又请两人吃了顿晚饭,也算是表示歉意吧!
果然,第二天靳大国和苗苗就找到了房子租住。正如哲源所想,不给两人施加压力,两人就不知道努力,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只是靳大国又开口向哲源借钱。
俗话说,这借钱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可朋友张了口,哲源也不好意思拒绝,深知他们也有难处。于是又解囊相助,只是他没借给靳大国那么多。他怕给他们太多经济上的资助,从而滋生长期依赖别人的心理。
下了班,哲源又去两人的住处探望。靳大国和苗苗把他当作上宾一样对待,端茶倒水又递烟的,两人左一个三哥又一个三哥地叫着,叫得他都有些拘束了。
哲源本以为两人找到房子后,就会努力地去找工作,可没过几天,靳大国和小苗苗竟离开了邯市,南下去广州了。他苦苦一笑,想两人东奔西跑的到邯市折腾自己一遭又何必呢!
不轻易言弃 第23章 许愿
这天,客户老刘像往常一样来到美胜百货门市,和哲源、六子说笑了一番,然后取了些货就走了。当傍晚冯赋林回到门市查看帐目的时候,发现帐目清单上有一样货品价格不对。于是问六子:“这个二手扑克货单是你写的,还是你嫂子写的?”
六子看了一下,有些郁闷地说:“我写的。”
冯赋林责怪说:“你怎么按两毛五往外开?二手扑克一直是三毛五。”
六子解释说:“老刘说两毛五。”
冯赋林突然发怒了:“放屁。”见六子脸色沉下来,他才意识到口不择言,于是又掩饰自己的错误,补充了一句说:“老刘他放屁。”
虽然冯赋林想极力掩饰自己的口不择言,但话一出口,已经是覆水难收。六子站在一旁,表情很复杂,显得很难堪。哲源就坐在门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心底只感到一阵阵凉意。他不敢相信,冯赋林和六子可是从小玩大的朋友,两人之间怎么会发生如此言语过激的事,难道这就是老板和员工之间不可改变的分歧吗?
一个星期后,六子准备辞去在美胜百货门市的的工作,说市棉厂已经正式复工,想专心地在棉厂工作。冯赋林却变脸说:“六子,你不仗义呀,说走就走,一点找人时间都不给我?咱俩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张子还给我一个月的找人时间呢!”
六子无语,又在美胜百货门市待了几天,最终还是离开了。
早晨,内燃机厂职工家属楼。
窗外小雨纷飞,梧桐树叶上湿漉漉的,凝聚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当梧桐叶无法承重时,水珠便滚落而下,落到地上的水洼中,点缀出朵朵美丽的水花。
经典的诺基亚手机铃声在屋内响起,哲源撇开窗外的雨景,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是老板冯赋林打过来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老板打电话是通知他这天休息的,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说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不用上班,哲源感觉白天的生活孤寂起来。在美胜百货门市工作半年,他很少请假,邻居都说冯赋林找到一个好员工,不请假,不回家,不缺勤,早出晚归。
哲源无事可做,只好从抽屉里翻出尘封的日记,用心浏览着曾经那些快乐的记忆,往事又一幕幕浮上心头……
过去,中都成公司会议室内。
张哲源手持铅笔在纸上沙沙地描绘着什么,特别专心。原来他正在尽自己的皮毛之学素描王若华的肖像,而且整个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只需再落下点睛之笔,一副他自认很得意的杰作便可横空出世。屋内墙角摆放着一台老式的格力空调,不时为他送来阵阵凉风,尽管如此,他的额头上还是汗津津的。
倏忽之间,映照在屋内的阳光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线一下暗淡了下来。
张哲源打开房门,终于迎来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场雨。
一时间,整个世界风起云涌,惊沙坐飞,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风云从哪个方向袭来,便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吞没了。
之前,张哲源见王若华和她的上司王建东一起步行外出,也并未见两人回来。
风雨交加,王若华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找到避雨的地方?一丝酸楚掠过张哲源心头,隐隐约约的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担心,而且连王若华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心绪,只是找不到担心的理由,也许根本不需要理由。
大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到一刻钟,风停雨住。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张哲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王若华的肖像。他觉得王若华的面孔太熟悉了,也不是因为天天相见,用似曾相识也难以形容他大惑不解的心情。他又把生命中遇到的女孩子过滤了一遍,结果还是茫无头绪。
既然找不到答案,张哲源也不再去冥思苦想。他把王若华的肖像锁到抽屉里,像珍藏日记一样珍藏了起来,这是他心里惟一的秘密。
礼拜天,中都成公司只有五六个人在值班,张哲源风卷残云般的结束了工作,之后就冒出个古怪的念头——他想去爬山。
爬山是张哲源的爱好之一,从前因为工作忙,或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实践。客观地说,是他的爱好太不切合实际了。平原生平原长的他,总幻想着有一天能爬一次山,登上山顶鸟瞰世界,或者再尽情地吼上几声,那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然而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命运就将他和一望无际的原野紧紧联系在一起,从未曾有分割。久而久之,他未能实践的爱好就成了心头寄存的夙愿。
前沙峪村向西有山,向北也有山,张哲源目测着两个方向的山头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向西还是向北,他果断做出了选择,登上借来的自行车向北开拔而去。
张哲源快马加鞭趱进了一个小时的行程,黑青色的山头已能一目了然。按照他的估算,应该到达山脚下了,可高傲的山头仍可望而不可及。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张哲源必须为自己错误的估算买单。
烈日炎炎,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张哲源只感觉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急需水份来补充身体所消耗的能量。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想要买瓶矿泉水喝都极其奢望。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在路边的车辙里给他预留了些雨水,这是他想到达目的地的惟一指望。
张哲源下车,单手取水喝了几口,顿感舒适无比,如同喝的就是玉液琼浆。水源并不卫生,他适可而止,可不敢贪嘴。补充了能量,他登上自行车继续赶路,刚行进了十几米,脚突然登跐了。他想,可能是车链子断了,登山的计划恐怕要搁浅,还得推着自行车返回。
霎时,张哲源的心情从高岸跌入深谷,任由自行车的惯性把他往前载了一段距离才停下。然而他只是被自己骗了,自行车只是掉链子了而已。
登时,张哲源又喜笑颜开,重新燃起破灭的希望。
一路风尘仆仆,张哲源赶到山脚下时,几乎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他征服高山的信念和欲望并未削减。山上没有路,满山遍野都是荆棘和野草,他披荆斩棘,硬是趟出了一条路。荆棘挂破了裤子,刺破了他的皮肤,他都浑然不顾,咬着牙一直坚持往山顶爬。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哲源历尽艰辛,最终攀上了山顶。不切实际的爱好总算实践,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可他心里又寄存了新的愿望。面对层峦起伏、绵延不尽的山脉,他许下了最美好的心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天,张哲源在他的日记里这样记录:
有一个女孩子是那么漂亮,无法爱上她是我长久以来的忧伤。
是天不作美,我不能爱她,没有勇气爱她。苍海一栗,人微言轻的我根本不敢面对和接受这个现实,取与舍之间,我不知所措。
其实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我至今还不知道,她只用眼神征服我。
几个月来,女孩儿一直很注意我,当然我也很喜欢她的,但有时难免会露出痕迹。上次偷偷地看人家女孩儿的办公室,被女孩撞了个正着,好尴尬,想想就觉得脸蛋儿发烧。不过,心里还是感觉美滋滋的,有意思。
有时,我也在希望,比翼双飞是我偶尔的幻想。尽管不知道结局会如何,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不甘心,不想听凭命运的摆设,如果有缘份,我也会争取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