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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易言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hānɡzǐ
哲源也停下脚步,看小袁一副担忧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似的。“吃饭不要紧,先办你的事。”他无所谓地跟小袁说。
在这种场合,这节骨眼上,小袁突然要离开,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见哲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于是又说:“要不这样吧张子,我给你五块钱,你要碗面条吃吃算了。”
哲源浅浅笑了笑:“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小袁嬉皮笑脸地笑着:“那怎么行呢?”
哲源反倒催促小袁:“去吧去吧,没事儿。”
小袁又看了下哲源手中的雨伞,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子,我再用一下你的伞;你看这天还想下雨,你住的地方离这又近,一会儿就回去了。”
哲源嘴角动了动,也没说出个不字,很无奈地把雨伞递给了小袁。
小袁走后,哲源站在原地苦苦地笑着,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碰上像小袁这样脸皮厚的人。他越想越生气,感觉肺都被气炸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傻。
第二天,小袁来到美胜百货门市,目的是请哲源吃饭,以弥补昨天的失礼。小袁解释说:“张子,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确实有点急事儿。你大老远地给我送伞来,山珍海味我请不起你吧,我还请不起你吃碗面条呀!”
哲源看似若无其事:“袁哥说哪儿了,谁还能没点急事?这吃饭事小,办事事大。”
小袁又说:“走,咱中午和冯老板一起喝点儿去。”
哲源推脱:“门市上还有好多事呢!”
冯赋林在一旁劝说:“走吧,张子,别不给袁总面子,吃了饭再给打火机印刷广告。”
见小袁挺诚恳,哲源肚里的闷气已经消失了大半,也就尾随两人而去。
席间,哲源匆匆吃了些酒菜,便借口门市上忙,于是回了门市。
冯烁已经下楼,在和妈妈一起守门市。
见哲源回来,冯烁忙拿起桌上的雪糕递了过去:“给雪糕。”
哲源愣了一下,带着莞尔的笑意说:“刚吃完饭,不吃了。”
冯烁拿雪糕的手还在哲源胸前,又认真地说:“是给你买的。”
哲源犹豫了一下,接过冯烁手中的雪糕,再次感觉受“宠”若惊了。
尽管有时冯赋林说话很伤张哲源,但张哲源不得不承认栗云帆和女儿冯烁对自己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尤其是杰杰,和他最亲密,常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口一个张叔地叫着,叫得他心里真是温馨。有时哲源也会想,如果当初不放弃,自己可能也会有一个像杰杰一样调皮捣蛋的孩子。想到这,他深邃的眼神就尽显忧郁和沧桑。
六子走后,门市上的工作几乎都落在哲源的肩上,哲源依然尽心尽力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做非分之事,不生非分之想,其诚恳深受冯栗夫妇的信任和爱戴。
冯烁不上学的时候,冯栗夫妇常打发女儿和哲源一起守门市,放心地把女儿和门市交给哲源,而去忙门市外的事情。和冯烁一起守门市,哲源觉得特别与有荣焉,但是他从不主动接近冯烁。两人常常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保持着一定距离。
冯烁喜欢跳舞,每个星期六的傍晚都会去舞蹈班学习舞蹈。在门市上,哲源常常能欣赏到冯烁反复练习着舞姿,他觉得很有幸,只是从不敢多看。
哲源喜欢踢毽子,常常会招引来一帮孩子来玩。刚到美胜百货门市时,他最多能踢上两三个。经过半年的练习,他几乎能踢到累为止,而且还能变着花样玩,常常惹得身边的孩子失声尖叫,惊羡不已。
哲源常常领着孩子们玩,是众所周知、司空见惯的事。冯烁也常坐在门口,微笑着看他和小孩子们在一起玩耍。有时冯烁也不甘寂寞,会给哲源要过来毽子,小玩一会儿。
踢毽子是女孩子所善长的游戏,哲源不得不认可这一点。他觉得冯烁踢毽子的样子要比自己优雅得多,绰约多姿,楚楚动人。特别是冯烁甜美的笑脸,仿佛使他忘却了生活中所有的烦恼。
没过多久,哲源就有了工作上的新搭档。这个搭档哲源并不陌生,是冯赋林的亲嫂子,年近五十,人诚恳而且性格率直,说话办事总是直来直去。之前,冯嫂也来过美胜百货门市几次,所以没几天,哲源和冯嫂就熟悉了。冯嫂和冯栗夫妇一样,也称呼哲源为张子。有时候杰杰见大人们叫哲源张子,也会调皮地跟着大人一起叫,但是冯栗夫妇会训斥他。
冯嫂有个女儿叫冯旖,比冯烁要大上一两岁,略显得成熟,星期天的时候常和冯烁一起来美胜百货门市上玩。冯嫂在美胜百货门市工作后,冯旖隔三差五地来得更频繁了。
有时候冯赋林逗冯旖开心,笑着问冯旖有对象了没有,找对象有什么要求等等一系列的话题。冯旖就会若有所思地笑着说,一定要会洗衣服会做饭,甚至包括全部家务。当冯赋林问到女儿冯烁时,冯烁则显得有些腼腆,笑呵呵地说:“别给我介绍对象,我还想在家多吃几年饭呢!”
冯嫂初来乍到,对工作感到新鲜,和哲源初到美胜百货门市时一样,既勤快又诚恳,对工作尽心尽力;有时还越俎代庖,主动担负起哲源每天傍晚盘点库房的工作,这也是冯赋林所希望看到的。
冯栗夫妇依然很少在门市,大多时候都是冯嫂和哲源在门市上值班。
早上七点多,哲源就来到美胜百货门市等待上班。他先在附近吃了些早点,又和门市附近的一位老太太说了一阵子话,才等到冯赋林开门。
冯赋林走近哲源,纳闷儿地问:“张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哲源带着叹气的口吻说:“我在渚河路那住的楼房是顶层,白天太阳晒一天,到第二天早上屋里还热着呢!还不如在门市上等会儿凉快。”
冯赋林愣了一下说:“张子,咱今天不开门了,我搬家呢,和我一起搬家吧!”
哲源毫不犹豫,微笑着答应了。
两人打开门市,找了几个空纸箱和一些口袋,然后才奔冯家而去。
哲源第一次到冯家,认识冯家,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到冯家楼下时,冯烁刚好从楼上下来。
冯赋林忙支使女儿:“冯烁,帮你张叔拿个箱子。”
冯烁伸手去接哲源手中的纸箱,哲源稍微愣了一下,则把则把较轻一点的口袋递了过去。冯烁显得有些好奇,随后便会意的笑了一下。
冯家住四楼,是一户典型的居民住房。冯烁领哲源进屋时,栗云帆已经在收拾东西,杰杰拿着玩具正摆弄着玩。
杰杰见到哲源就高兴地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说:“张叔转圈儿。”
哲源微笑着,用腿挑起杰杰在原地转了一圈。杰杰又抱住他另一腿说:“这个也转。”
冯烁马上微笑着警告弟弟:“冯少杰,别捣蛋,一边玩去。”
冯家不算很大,感觉很温馨,哲源静静打量了下,好久没有体会到家的味道了。只是他觉得可惜,从今天后,这个温暖的小家就要人去楼空,被上帝遗忘,不再有人问津。
冯栗夫妇的卧室靠近阳台,阳光充足,而冯烁的闺房在背阴之地,阳光无法照耀到。哲源想,平时冯烁只能俯视楼体的阴影,而无法享受到阳光的抚摩了。从春天就盼望住新家的冯烁,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总算如愿以偿,可以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了。
哲源只在客厅收拾东西,轻易不接近冯烁的闺房,甚至不经允许,连冯栗夫妇的卧室都不会进入。热心的杰杰不时地过来帮他的忙,可热心总是办坏事,反倒把东西越弄越乱。与其说哲源来帮忙搬家的,还不如说是来陪杰杰一起玩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冯赋林带着搬家公司的工人来搬家,只拉走了大件的家具和家电。剩下的小件物摆满了冯家的客厅,不计其数,也只能用三轮车一躺一躺往新家拉。
冯赋林给了哲源美胜百货门市上的钥匙,让他把三轮车推来,对其信任与日俱增。被信任,哲源感觉也是一件畅快的事,可是有一件事,他一直隐瞒着冯赋林。
冯家装修完房子后,剩下几箱瓷砖,冯赋林差遣哲源代劳退货。而哲源知道,冯家装修房子的材料都是其外甥田鑫一手包办和代买的,退货自然也得由田鑫出面。按照冯赋林所说的地址,哲源在某装饰城的一家瓷砖门市找到田鑫。当时田鑫把买瓷砖的□□递给瓷砖门市老板,瓷砖门市老板看了一下□□,笑着说:“当时你买瓷砖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价吧!”
哲源心中一怔,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田鑫竟然从中谋取私利。而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回去向冯赋林交差了。就这样,这事哲源一直隐瞒着,都只因为田鑫曾帮助过他,也谈不上恩惠。可是将这事闷在心里,哲源总觉得不舒服,他也明白这是在姑息养奸。
帮冯家搬家的不止哲源一人,还有冯嫂和女儿冯旖,田鑫也专程赶来帮忙。长辈们忙着在新家摆设家具,晚辈们一直奔波于新家和老家,搬东搬西,楼上楼下地跑。虽然冯家的新家和老家只有百米之隔,但是在炎热的天气里跑来跑去,也够辛苦的。哲源倒是无所谓,可冯烁和冯旖倒有些不胜其苦。
闷热的楼道中,冯烁和冯旖抱着一些书籍和包裹一步一挨地往楼下挪动,已经显得体力不支。哲源上下楼如履平地,不声不响地跟在两人身后。只听冯烁叫苦说:“热死我了,我快受不了了。我哪干过这么重的活儿,我还未成年,未满十八岁。”
冯旖咬着牙,默默抬头看了冯烁一眼,继续下楼。冯烁摇摇欲坠,真想扔掉抱着的物品,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楼道内犹如火炉,没有一丝凉风,停下来会更难受。
哲源跟在两个女生后面,真想替两人分担些负重,特别是叫苦不迭的冯烁。只是他怀里已经抱满物品,纵然怜香惜玉也是无能为力。他真想对冯烁说:“下一趟你别来了,有我和田鑫就行了。”但是他没说,不想在一个小女生面前显得过于殷勤。毕竟不合时宜,不是自己在搬家。
冯烁和冯旖不堪天气的炎热和搬家的劳累,没搬完家就中途退场了,只有哲源和田鑫一直坚持到最后。
搬完家后,冯赋林又请众人吃饭。
一家饭店内,众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冯赋林夸奖哲源说:“张子体质就是好,你看搬完家把我们都累成什么样了,看你一点事儿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的。”
哲源笑了一下说:“冯哥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啦,这点儿活儿算什么?”
冯赋林又说:“干建筑的人身体就是好,不怕苦不怕累。”
哲源虽然不很累,可未必比众人好受。他在渚河路内燃机家属楼所租住的房子是三层也是顶层,白天饱受阳光的照射,一到晚上犹如置身于火炉中。屋里虽然有吊扇,可洒落下来的也是暖暖的热风。整个楼道的人十有八九都在生痱子,哲源也不例外,而且痱子已经蔓延到他的脸上。搬家的时候,他把衬衣用水浸过之后才敢贴身穿上。
冯嫂注意到哲源脸上的痱子,好奇地问:“张子,你脸上怎么那么多红点点?”
哲源无奈地解释说:“今年我长本事了,人家脸上长豆豆,我长痱子。”
冯烁就坐在哲源的身旁,看了看哲源的脸颊,听着他风趣的话就笑了。
吃饭间,杰杰跑出了饭店,哲源起身就要跟出去。栗云帆忙拦住说:“张子,你吃饭吧,别管他事。”
哲源在美胜百货门市已经半年,工作空闲的时候,常带着杰杰玩耍,已经习惯看护杰杰,和小杰杰特别亲密。杰杰买了零食总是让他先尝上一口,他就假装咬上一口,杰杰才肯吃,特别高兴。而冯嫂则说,看护杰杰一年多,从来没有享受过杰杰的慷慨爱戴。
饭店门外,哲源在守护杰杰。
冯烁从饭店走出来,笑盈盈来到哲源和杰杰身边。她蹲下来拧了拧弟弟的小脸蛋:“你个小蛋蛋,吃个饭都不安生。”
杰杰好像被拧疼了,推掉姐姐的手,奶声奶气地说:“讨厌,不跟你玩。”
听到弟弟说了个新词,冯烁就特别惊讶:“哇,‘讨厌’这词儿谁教他的?”
见冯烁的目光看过来,哲源马上做招架状:“我只教他跳了个日本舞。”
但是杰杰却说:“是二百五。”
冯烁当场就笑喷了:“什么日本舞二百五的。”
哲源赶忙解释:“有一回我学着电视上给杰杰跳日本舞玩呢!菲菲的爸爸看到后就说,杰杰,瞧你张叔给你跳二百五呢?”
听到哲源的解释,冯烁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但是又马上批评弟弟:“你个小蛋蛋,学好的不会,学坏的一次就记住了。”
冯烁笑够了,于是跟哲源说:“你回去吃饭吧,我看着他就行了。”
哲源:“我吃饱了。”
冯烁好奇地问:“你吃那么少?”
哲源:“我饭量小。”
冯烁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称呼哲源,叫哥哥吧,哲源则管父亲叫哥,叫叔叔又觉得绕口,叫张子又显得有些不尊重,所以一直和哲源用“你”称呼。其实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无论冯烁怎么称呼哲源,哲源都很高兴,给他哪个称呼他都会喜欢。
冯赋林是个孝子,搬完家就从大哥那接来了年迈的老父亲同住。冯母已经去逝,冯赋林只想在父亲的有生之年,尽自己的孝道,这一点让哲源深深的敬佩。可家里有老人,也不让人省心。有一次老人走丢了,可急坏了冯家上下,找遍了周边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冯家还差一点报了案。最后找到老人后,老人都哭了,说:“我找不到家了,回不去了。”这事让冯赋林特别心酸,同时也触及到众人的泪囊。
为了照顾好老人,冯赋林决定请一个保姆。可他考虑到保姆不能像儿女一样照顾年迈的父亲,于是就从峰县老家请来了大姐,来护理父亲的日常生活,而冯姐正是田鑫的母亲。
冯姐经常带着老父亲下楼散步,大多时候都逗留在美胜百货门市。到吃饭的时候,冯姐就会领着父亲上楼,有时也会和哲源聊聊家常,问一些哲源的家庭状况或其他方面的事。哲源一一回答,敬若自己的长辈。但是有了空闲的时间,哲源的思绪还是会飘忽到过去,继续挖掘记忆深处的灵感……





不轻易言弃 第27章 万分沮丧
曾经,在那个充满爱意的三杉欣欣家园。
王若华出差,张哲源的心也跟着不翼而飞。尽管张哲源知道日落之前王若华一定会回来,但是他宁愿王若华待在三杉欣欣家园,即使看不到王若华,心里也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也足以抚慰内心的失落,也不至于这般牵肠挂肚。
一阵小雨过后,张哲源就开始工作。打扫厕所是他的首要任务,王虎城郑重吩咐过的。特别是女厕,被他遗漏了半月有余,承德平泉建筑公司的领导向王虎城反映了多次,张哲源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他想着韩信曾受跨下之辱,勾践还卧薪尝胆,大丈夫能屈能伸,打扫厕所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那是自己的工作。他虽然这样想的,可到了女厕门口就望而却步了。这不是他刻意疏忽职守,而是他在女厕已经连续两次碰到王若华,而且一次比一次尴尬,一次比一次让他沮丧。可现在也别无他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
有一次张哲源在打扫女厕的时候,听得门口有脚步声。他扬起笤帚指向来人说:“有人!”
说时已迟了,来人已经跨入厕所门口,而且笤帚几乎扫到来人的脸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空气紧张地令人窒息,此情此景让人惊心动魄。
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内虽然有女性,可为数不多,还是屈指可数的,张哲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王若华。
两人的眼神僵住了,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在此场合下遇见也不仅仅是尴尬。数秒后两人才慢慢有了反应,先是张哲源拿笤帚的手慢慢落下,眼皮也跟着垂下来。王若华这才如梦初醒,仓皇退出女厕所。
张哲源耷拉着脑袋从女厕所里走出来,心情犹如跌进了深谷,纵然猛志常在,心中抱负远大,可在现实面前也是不堪一击,面对情感他竟低头了。他不敢相信和王若华之间会有结果,找不到走近王若华的路,始终觉得他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在两条平行线上行走着却没有交叉的那一天。
平时张哲源打扫女厕所时就有所顾忌,只怕遇到女性,对于这项工作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谈及。尽管如此,工友还常开他的玩笑,特别是他新来的工友赵胜利,常称呼他为:“敬爱的所长。”他虽然感到惭愧,则诙谐地回敬工友说:“我亲爱的所员。”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张哲源背着喷雾器又来到公司的厕所,他先驻足巡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就直接走向女厕。以往他总是打扫完男厕再入女厕所,这一次他心想,我先喷了女厕再喷男厕,省得没防备再遇到女性。谁料想越担心什么,什么事情就越会发生。
“有人吗?”
在中都成公司女厕所前,张哲源开口向里面喊。
女厕所内没有回声,张哲源就完全放松了警惕,他接着喊第二声:“有人吗?”
按照惯例,张哲源喊完三声才可入女厕所,这是公司安全员王虎城规定和警告过他的。这一回他喊了两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闯进女厕所,如果女厕所内有人是根本来不及回答的。
“有人!”
女厕所里突然传出异性急促的回答声,同时张哲源眼睛的余光已经扫到其人,虽然没有看清是谁,但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让他不敢置信。
张哲源低着头从女厕所里退出来,男厕所也省得打扫了,就直接躲到了公司的会议室。他不敢向窗外看,还是不愿相信刚才的声音。两次尴尬的相遇让张哲源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痛苦、无助的他深切地体会到命运的捉弄和无奈。
将近正午,王若华竟然回来了。
张哲源老远就看到王若华常坐的那辆轿车驶进了三杉欣欣家园,驶近自己。他却徘徊在中都成公司前假装没有看见,背向着王若华,作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也许王若华不知道张哲源在搞什么名堂,其实张哲源已经悄悄向爱情出招,只是要证明在王若华心中的份量究竟有重。
轿车很快逼近张哲源,行至一片水洼处激起美丽的水花,发出哗哗的响声。听到声音,张哲源猛然回头,收拢目光向车内的王若华看去。他尽量作出惊喜交集的神情,注意和观察的也只是王若华的眼睛。
王若华目视前方,看来也若无其事,然而这只是表面上。从半落的车窗内,张哲源可以清楚地看到王若华美丽的脸庞,两眸秋水已经变得黯然失色,似乎还可以寻觅到些许惊惶。
张哲源看到了心中预期的画面,一则欢喜一则忧。喜的是自己的存在确实在影响着王若华的世界,忧的是没有勇气把美梦变成现实。
“不知道她外出时想我了没有?”
张哲源心想,随后苦笑了一下,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晚上,他在日记中记录:下午跟着公司的班车外出,我想她了……
还没隔一天,王若华又出差了,张哲源依然是满腹的想念和牵挂。当王若华回来的时候又与他忽近忽远,让他心头忽冷忽热的。他已经习惯天天看到王若华,天天看到王若华是他生活的主题,是他精神的支柱。如果哪一天不见了王若华,他心里就会莫名的发慌,若有所失,甚至是百无聊赖。
从中都成公司下班后,张哲源要临时到工地上帮工。开始他还能无所谓的接受,坚持了将近两个星期,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了。
他回生活区换上了工作服,一切准备妥当后,下午的义务劳动又要上幕了。
承德平泉建筑公司办公室前,王若华心不在焉地和几个同事说着话,眼神关注的却是张哲源。这很平常,张哲源早已司空见惯,所以看似很从容地从王若华面前走过。
工地上,张哲源就像散兵游勇,转来转去。透过安全网,他又看到了王若华,依然是面向曲阳三建工地。为此,他沾沾自喜。可是他又泼自己的凉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现实中的张哲源是茫然困惑的,还夹带着点点忧伤和痛苦,而憧憬中,他总感觉是幸福的。
一个炎热的午后,急促的哨声吵醒了建筑工人的午休。
曲阳三建生活区渐渐骚动起来,民工们眯着惺忪的双眼,拖着疲软的双腿走出生活区大门,涌向工地。这会儿,宿舍内的张哲源还躺在床上没有动窝。平时哨声一响,他就会尾随民工队伍到公司报到,这次哨声竟没有把他惊醒,非条件反射显然在他身上已经失去效应。如果不是厨子老李叫醒他,他这一觉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王虎城批评他一顿肯定少不了。
在习惯的时间没有看到习惯见到的人,王若华在办公室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如坐针毡的她注视着门前经过的每一个人,直到民工队伍走尽,直到小油路上不再有人影走动,想见到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她就越发地渴望见到张哲源。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王若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期盼,将脚步慢慢移向了屋外。
江花羡慕地笑了,特别感慨青春的浪漫,更是不乏欢乐。这个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女人有时候也幻想,自己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那该有多浪漫,多值得怀念!遗憾的是,江花和丈夫的结合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才走到一起的。丈夫对她很好,她很知足,也感到了幸福,而且他们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江花由衷地佩服王若华,一个女孩子能够抛开世俗的眼光和束缚、敢于砸碎封建的枷锁、勇于把握自己的青春、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这不仅仅需要勇气去面对。
初秋的太阳仍热辣辣的,王若华站在小油路已有一阵子,一直凝望着静寂的曲阳三建生活区。这段时间,她似乎忘记了炎热,也忘记了时间,这样静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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