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落乌衣巷
千醉请人进屋坐下喝茶, 但方氏不肯,非要站在门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容嫱, 还招了招手:“你怎么在这里,来呀,小嫱儿,来呀。”
容嫱听见她叫自己什么,一愣。
林长即也是, 方氏也是。她还以为林长即对病人都这么亲切, 可方氏与她又几时有的交情?
见她迟迟不动,方氏着急了, 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子, 想去拉她的手:“你躲在别人家里做什么呀, 别怕啊,方姨带你回去。”
千醉忙上前挡在二人之间:“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容嫱猛然想起当初在湖心亭的寿宴, 方氏与她谈话,没说两句便露出狰狞神情来,说的话也奇奇怪怪, 她那时便觉得不对劲了。
后来从王府下人口中、秦宓口中,也大概猜出来,方氏神上是有些问题的。早些年还好,年纪越大,犯病的频率便越高。
方氏眼下恐怕就是发病了,只是不知为何肃王府没人发现,竟叫她自个儿跑了出来。
容嫱拦下千醉,给她使了个眼色,任方氏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夫人,我差人送你回肃王府。”
方氏愣了愣,道:“对,肃王府,方姨带你回去,哥哥还在家等着呢。”
哥哥是谁?
容嫱不解,只是方氏自己跑来了这里,总不能让她路上出事,便哄着道:“好,我们去肃王府。”
她带了几个侍卫,因着方氏死活不撒手,便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方氏拍着她的手背说:“好姑娘,不怕啊。那秦仞是王妃生的嫡子,一贯骄纵爱欺负人,咱们不跟他计较。”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白玉糕,吃了就不委屈了啊。”她一派哄小孩儿的口吻,却极为自然。
容嫱不知她把自己错认成了谁,倒是在想她口中的秦仞是谁,王妃嫡子,难道是肃王的儿子?
只是肃王一家除了秦宓母子,早就一夜之间被先帝下令斩首了,听说是谋逆大罪。
可这样株连九族的死罪,秦宓母子为何偏偏无事?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肃王府。
这座原先也算显赫华贵、风光无限的府邸,如今却人脉凋零,死气沉沉,好像京城繁华中被人遗忘的一角。
容嫱下车来,望着那略显岁月沧桑的大门和两侧仿佛露出疲态的一对石狮子,才惊觉自己从未来过肃王府。
一个丫鬟跑出来,几乎是扑上来扶着方氏,哭道:“夫人,您还病着,怎么乱跑呀,可吓死奴婢了。”
容嫱不好说什么,只是带了一句:“若是人手不够,不妨去向你家王爷多讨一些,得再出现今日的情形。”
丫鬟感激地道谢,边后怕地抽泣:“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若夫人真跑出去出了事,她怕是也要没命了。毕竟王爷母子虽然不和睦,但到底是亲生的。
方氏突然捂住丫鬟嘴,压低了声音:“嘘别哭,小心让人听见,王妃最厌烦哭声了。”
丫鬟支支吾吾,拉开她的手道:“夫人,他们早就没了,这整个肃王府您才是主子,别担心!”
说罢擦了擦眼泪,对着容嫱苦恼道:“夫人最近情况不大好…总说些奇怪的话,想是还以为自己活在肃王府人丁尚兴旺的日子。”
“王爷说让请回来的神医看看,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
方氏见她不哭了,转头又安慰容嫱:“王妃侧妃都不待见我们,你遇见了老实一些,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说罢拉着容嫱的手,非要往里走,不然怎么也不肯进去。
丫鬟一时束手无策,结结巴巴道:“要不、要不姑娘进去坐坐,喝杯茶?”
容嫱沉吟片刻,许是瞧着方氏有些可怜,又或许因为她是秦宓的母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提起裙摆,跨过已经有些痕迹的门槛,心中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好似跨过禁忌的界限,进去一处奇特的空间。
她于是细细打量路过的长廊、嶙峋的假山,偶尔出现在眼前的小院阁楼……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与其他勋贵府邸里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些沧桑陈旧感。
甚至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
肃王府空出来以后,方氏就从原来侍妾的住所搬到了正房那边,一直住着最大最好的屋子。
丫鬟熟门熟路地引她们过去:“大部分人都出去找夫人了,这会儿子还没有回来,并非怠慢的意思,”
屋里的布置是十分贵的,可见方氏这些年就物质条件来说确实过得很好。
丫鬟下去烧水沏茶。
方氏一路上都没再说胡话,容嫱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想告辞。
谁知刚站起来,便又被她拉住。
方氏四处看了看,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低声懊恼:“我就知道不对劲,这丫鬟竟将我们带到王妃的住处,晚些王妃回来,少不得责骂惩罚!”
她咬咬牙:“走,我们不能留在这。”
外头只剩下一个小丫鬟,懵懵懂懂的,见夫人扯着客人跑了,因为不是出府的方向,也不敢随意阻拦,只是后知后觉跑去找沏茶的丫鬟拿主意。
没想到方氏手劲儿还挺大的,容嫱被扯着跑了一段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夫人,这是去哪儿?”
方氏带着她,一路到了自己做侍妾时住的偏僻小院。
这小院因为位置太偏,她搬走后便没有利用起来,只是叫人封存好,偶尔过来缅怀一下当年的时光。
容嫱一看到那扇小门,便愣了。
方氏看了看身后,拿出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钥匙,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待从里面拴上门闩,才松了口气。
这是一处小小的庭院,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廊下,将庭院分成两半。
一边角落里打了水井,这么多年未经使用,已经干涸了。
水井不远处有棵树,应该还活着,只是落光了叶子,很是萧瑟。
树上扎了个简易的秋千,木板和两侧的粗绳都被用布料细心地包裹了起来,因为岁月侵袭,才漏出一些底下的粗糙模样。
另一边立着花架,只是如今上头连枯萎的花藤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花架前放着张小桌,方氏擦了擦桌子,才从怀里拿出包好的白玉糕。
“小嫱儿,快来快来,把宓儿也叫过来,一天到晚看书,也不怕熬坏了眼睛。”
“他还教你背诗是不是?小小年纪,才十一岁,怎么却像个夫子似的。”她笑着摇摇头,语气里却还是宠爱孩子的。
容嫱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她开始怀疑,这个小嫱儿到底是谁?是谁?是秦宓的妹妹?可方氏没有女儿的。
她原先以为在喊自己,但是怎么可能,秦宓十一岁的时候,她不过六七岁,那个时候她……
容嫱思绪猛地一滞。
林长即说她十三岁时被人送去老神医那里,也是十三岁被老爷子接回容家。
十三岁到如今十九岁,她都在京城。
十三岁前呢?她在哪里?
看着方氏笑眯眯的脸,容嫱连连后退,竟感到一股亲切熟悉感席上心头。
方氏继续道:“对了,先洗手。”说着提起一旁的木桶去水井打水。
容嫱望了眼出去的小门,蓦然下定决心,沿着鹅卵石小路一步步走向屋门。
门上挂着一串长长的风铃,如今已经不响了。
可当她伸出手轻轻拨动,耳边竟隐约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曾响起千千万万遍,有时是一道欢快娇小的身影跑了出去。
有时是一道身影进来却两道身影一起离开,矮点的那个便跑到前头,嘟嘟囔囔:“秦宓哥哥,你快点嘛,肉饼都要冷啦。”
外室白莲手册 第78节
另一个人通常是不作声的,但也会在小个子蹦蹦跳跳时拉住她的手,无奈道:“好好走路,不要摔跤。”
“那我抱着你就不会摔了。”她挂在另一个人手臂上,像个小猴子。
“唉。”她的秦宓哥哥叹了口气,但是没有松开她。
容嫱脑子里闪过一点,又闪过一点,她猜那两个小孩儿是谁,但她心里又不敢承认。
她推开门,迎面一股灰尘的气息,有些呛鼻。
两间房,还隔出一个小小的书房,那些书籍纸张泛黄,边角卷起,轻轻摇曳。
书桌只是普通的木头,因为方氏特意嘱咐人封存,倒也没有被虫蛀之类的。
随手翻开一本书,秦宓两个字写得端正锋利,原本是极好看的,只是每个“秦宓”的后头,都必然跟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嫱儿”。
容嫱一本本翻开,越来越快,几乎每本书的第一页,字迹虽各有所变化,但都是秦宓嫱儿四个字站在一起。
她鼻子一酸,也不知为什么就开始掉眼泪,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泪掉在书页上,将两个人的名字染成深色。
其中一页还写着秦宓的抱负。
——“今日苦读,他日必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勉之。”
容嫱瞧见后面那排已经稍显娟秀的小字——
“然后就来娶我吧,好不好。”
最后只有一小块被涂黑的字迹。
第六十七章 初遇
曾经的梦中, 容嫱买到了心爱的糖球花灯,那记不清面容的红衣女子便牵起她的手,沿着长街慢慢走向一座巍峨府邸。
——“嫱儿喜欢这里吗?”
——“那……嫱儿留下来好不好?”
——“……娘亲也在这里。”
小姑娘仰起头, 看见那挂得高高的牌匾——“肃王府”。
…王…
她拧着纠结的小眉毛,还在辨别着剩下的两个字, 娘亲已经轻轻推了她一把,温柔道:“去吧。”
一个穿蓝衣的伯伯带她走进这座陌生的府邸, 他表情很严肃, 说:“我是青伯。”
“那么多小丫头里, 小世子相中你贴身伺候,你要好好表现。”他看了眼小容嫱干净整洁却并不致、甚至有些发旧的衣裳,眼神温和了一些, “小世子脾气不好,你做好分内的事便是。”
青伯不有些感慨,同样是半大的孩子,有人锦衣玉食不满足,有人却早早需要自力更生。
小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她母亲把她卖了。
“在这里等着吧, 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下去梳洗、讲解规矩的, 好好学,好好活。”
小容嫱其实都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发现他要走, 紧张地揪住衣角:“谢谢伯伯。”
青伯一走, 屋内便只剩下几个小女孩儿,她掰着指头悄悄数了数, 是五个。
其他四个明显要大些,身量正渐渐长开,也不如容嫱这般拘谨害怕。
容嫱想问问这是哪里, 有个姐姐却甩开袖子瞪了她一眼:“少和我套近乎。”
她吓了一跳,便缩回手站在最后面,倒是另外一个转头冲她柔柔地笑了一下,容嫱正想回应,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婆婆面上都是紧巴巴的皱纹,一双眼黑沉沉的,好似能用目光将人穿透,就像娘亲用来缝衣服的绣花针。
她心里害怕,低头看向脚尖。
吴妈妈一眼就看到最后面那个皮肤雪白的小姑娘,无疑是里头最漂亮的一个,难怪买了个年纪这么小的。
世子恐怕是想等养大些再用。
肃王府对外说是买丫鬟来使唤,实则是给小世子准备的用来晓事的玩意儿。王妃疼孩子,还让他自个儿挑喜欢的。
吴妈妈在这肃王府多年,眼睛多毒啊,有两个那巴巴的眼神,恐怕早知道不只是来做丫鬟的。
都是些小户平民家的女儿,野心倒是不小,几个大的还往她手里各塞了点碎银子。吴妈妈觉得好笑,让丫鬟引下去梳洗调/教。
容嫱也被带去洗澡了,还换了新衣裳,摸起来又软又滑。
要是给娘亲也做一件就好了呢。
到了夜里,五个人住一间屋子,她好想娘亲呀,怕吵醒其他人,只能闷在被子里哭了一阵。
娘亲去客栈取行李,应该明天就到了吧。
她耐心地等了好多好多天,好像有一年那么久,谁也没来接她。
但那个婆婆…哦,吴妈妈,她今天说:“你们入府也有五日,基本的规矩都教过了,剩下就靠你们自己的悟性。今夜……”
容嫱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只是恍惚想着,原来才过了五天呀……
她又换了身衣服,上面有花纹,更好看、更柔软,像云朵一样。丫鬟姐姐帮她盘了一个圆润的小髻,戴了两朵珠花。
描了眉,嘴巴也涂得红红的——像娘亲那样。
丫鬟姐姐说她是个小美人胚子,说小世子一定喜欢她。
容嫱低下头,努力憋住眼泪,但还是掉了两颗,就落在崭新的裙面上。
她们跟着吴妈妈东走西绕,到了一座又大又华丽的院子前。
屋子里的摆设更加金灿奢华,有个姐姐看着那些金银财宝都呆住了,踩到自己裙角摔了一跤。
前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迄今为止,容嫱没听过有人在这座府邸里笑得这么大声,因为规矩是不能这样放肆的。
所以她往前看了眼,看见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往后靠着。他衣服上绣着好多金色银色的花纹,连鞋面好像都在发光一样。
一个丫鬟姐姐在给他捶腿,一个在喂葡萄——这么大的人还要姐姐喂,好羞羞啊。
小世子对上她的目光,挑了下眉,挥挥手让人把那个摔跤的姑娘拖走了——尽管她一边哭一边道歉。
“你过来。”
容嫱正犹豫着,吴妈妈已经不动声色地推着她往前,然后跪在他跟前。
小世子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了,声音沙哑,像只鸭子:“你多大啊?”
吴妈妈掐了她一下,容嫱只能小声道:“八岁。”
其实才刚过六岁,但吴妈妈非要她往大了说。
“小了点。”他嚼着葡萄,目光上下扫视着容嫱,又喂了颗葡萄到她嘴边。
容嫱有点害怕了,觉得他的眼神让人不怎么舒服。
她想用手接过那颗葡萄,但这个小世子不怎么满意地摇摇头,葡萄已经紧紧挨上了她的嘴唇,冰冰凉凉的。
吴妈妈又掐了她一下,她抖了抖,只好张嘴吃了,故意嚼得很慢很慢,生怕他还要喂。
好在他没有再执着,留下了穿得最艳丽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之前瞪她的那个。
容嫱第二日才看见她回来,走路姿势怪怪的,神情却很是得意高兴。
可能是因为吴妈妈给她准备了单独的屋子,不用挤大通铺了。
她似乎得到了很多礼物,今日戴一支青玉钗,明日戴一支金步摇,衣服首饰越来越多,也越发不给其他人好脸色。
连吴妈妈看见她都会给面子地笑一下。
别的姐姐说她这是得宠了,因为她是五人里眼下最娇媚的。容嫱漂亮得像个玉娃娃,但她一点也不娇媚。
她们于是握住容嫱的手,冷笑道:“瞧她得意的,等你长大了,还有她什么事。”
好多人都在等她长大,小世子也是。他偶尔会叫容嫱过去说话,送点小玩意。
但她真的不想去,有次他还掐了容嫱软乎乎的腰,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容嫱来肃王府的第六个月,那个娇媚的姐姐怀孕了。大约就是像娘亲生下她一样,将来会生下一个孩子。
别的姐姐又很生气:“居然躲过了避子汤,真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的。”
“富贵险中求嘛,呵呵。”
容嫱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想,生孩子要多久呢。
可能要十天,可能要一个月?
但是才过了三天,娇媚姐姐的孩子便没了。
别的姐姐好像看戏那样评价:“真是不知死活,咱们这种身份,王妃怎么会允许她生下肃王长孙呢。”
说话的这个姐姐,分明昨天还很嫉妒的。
娇媚姐姐没了孩子,还被赶回了五人大通铺。哦不,还是四个人,因为那个看起来最温柔爱笑的姐姐被吴妈妈带走了。
娇媚姐姐看起来一点也不娇媚了,她脸色好苍白,眼圈下面是黑的,像是生了大病。
其他人都嘲笑她,因为她得宠的时候总是欺负人。
娇媚姐姐一天比一天瘦,后面几乎大多数日子都躺在床上。
那个世子也再也没有找她去玩。
容嫱便很担心温柔姐姐,她人很好,总是冲她笑,还给她梳头——就像娘亲那样。
别的姐姐又开始说温柔姐姐的坏话了:“以前没看出来啊,手段还挺厉害,真是心机□□。”
听说连王妃都觉得她乖巧懂事,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说不定能让她做个侍妾。
容嫱不知道什么是侍妾,但总归她还安全,就很好了。
不知不觉到了新年,是她入肃王府的第八个月了。吴妈妈喊她们梳妆打扮,在府上开宴的时候得以去凑个热闹——当然,是只能站在角落里看一看的。
容嫱踮着脚尖,遥遥看见温柔姐姐跪坐在小世子脚边,柔柔地笑着。
小世子有时丢一只橘子给她,有时捏着她下巴往她嘴里倒一杯酒。
容嫱看见她呛得直不起腰,过了会儿又努力地笑容满面。
外室白莲手册 第79节
世子根本不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呢。
容嫱或许是严肃地皱起眉,这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
她一下就找到了,是一个坐在宴席末端的小少年,长得很好看,可神情很冷,与这热闹的年宴格格不入。
能入席的肯定是肃王府的主子们,她便很快挪开眼,不敢看了。
“你怎么回事!”小世子突然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原来是温柔姐姐想给他倒酒,但因为跪坐久了腿麻了,没站稳,酒洒了一些在他身上。
坐在最前面的男人——大概就是肃王、世子的爹,他眉头一拧,世子便不敢再大吼大叫,只是用力推开吓懵的女孩儿。
年宴结束,别的姐姐都很是高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会装乖有什么用啊,世子就不喜欢这种寡淡没意思的!”
容嫱心一紧,担心起来。
第二天,温柔姐姐竟过来了,还给她带了致的小点心,一边笑一边问她最近还好吗。
容嫱点点头,吃着糖葫芦:“那你还好吗?”
她的笑容消失了,摇摇头:“嫱儿,能帮帮姐姐吗?”
容嫱愣了一下:“怎么帮?”
“很简单的,你听姐姐的就一定没问题。”她轻声哄着。
娘亲教过她要乐于助人,尤其是对自己好的人。
温柔姐姐是对她很好的。容嫱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温柔姐姐帮她梳头、盘发,戴上红色的珊瑚珠花,嘴唇又涂得红红的。
让她换上新衣裳,然后去见了小世子。
——如果知道是要见他,容嫱不一定愿意帮忙的,毕竟这个人太讨厌了。
但她已经站在这里了,只能低着头,任由姐姐拉着她跪下。
小世子刚沐浴完出来,只穿着里衣,他摸了摸容嫱娇嫩的小脸:“你已经教会她了?”
温柔姐姐低眉顺眼地笑着:“世子,青涩有青涩的情趣。”
“哈哈哈,你说的对。”他往前走,站在容嫱跟前,几乎要挨到她了。
“嫱儿,你张开嘴就是了,就像糖葫芦那样。”
容嫱不明白,但是她不想离这个小世子那么近:“姐姐,我想回去。”
温柔姐姐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轻声道:“我们没得选的。”
她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
容嫱慌慌张张站起来,也要往门外走。
小世子用力拉住她,笑眯眯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竟显出许多油腻。
“别跑啊,让我开心了,赏好东西给你。”
“我不要好东西。”容嫱用力挣扎,“我不喜欢你,你松手!”
他脸一下子就黑了:“轮得到你喜不喜欢我?给你脸了小贱人!”
他一把将容嫱掼到地上,去解裤带。
容嫱就趁这时候手脚并用爬起来,冲向门口,边拍门边大喊:“救命!让我出去!”
身后传来他大笑声:“你当这是哪里啊,还救命,哈哈哈哈哈!”
他一点都不着急,一步步走过去,得意地看着容嫱小脸煞白的样子,啧啧道:“她说得对啊,不破身也还有别的得趣法,做什么把你干放着。”
容嫱躲躲闪闪,一边哭一边喊,声音都哑了。
娘亲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京城一点都不好。
她看见窗,推开努力爬了上去,毫不犹豫便跳了出去。
世子许是没想到她有这个胆子,愣了一下才大声喊人。
容嫱拼命往前跑,因着身材娇小,见着缝便钻,竟也躲过了一时的追捕。那边气急败坏,但毕竟是不光的事,肃王在家,不敢大张旗鼓。
容嫱跑得眼前发黑,发觉四周声音越来越少,直至安静下来,才停住撑着膝盖猛烈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才看见前方有座小院,亮着温和的灯光。
她不敢过去,但没过一会儿,身后便传来搜人的动静,只能轻手轻脚往前走,打算绕开那小院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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