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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戚府里,老太太看着那个慈,笑得见牙不见眼。
戚元思扶着额头的手就没抬起来过。
老太太越看这姑娘越顺眼,这还攀谈上了。
“姑娘你住哪里啊?”
“西街掬月楼。”
戚元思脸色惨变。
老太太不晓得掬月楼是什么,听着像个酒楼,“哦,你是酒楼女掌柜吗?”
戚元思:“慕容翊你给我闭嘴!”
慕容翊:“不啊,奶奶,掬月楼是青楼哟。”
戚老夫人:“……”
老夫人转头看心爱的孙子。
戚元思:“祖母,您别听他胡扯乱弹!他和我没关系!”
慕容翊:“怎么就没关系了,奶奶你没发现吗,我一说掬月楼他就晓得了,他是怎么晓得青楼的!”
戚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元思,这位……是你的红颜知己?”
“何止。”屋顶上慕容翊又挑好了一个表白利器,声泪俱下,“他还对我始乱终弃!”
戚元思:“慕容翊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慕容翊:“啊!始乱终弃还要杀人灭口的狗男人!”
戚老夫人:“元思!你怎可如此!我戚家家风清正,不许狎妓。但你既然辜负了人家姑娘,就该担起责任。姑娘,你是离开掬月楼了吗?可愿与我家元思做妾?”
戚元思:“……”
球球了奶奶。
这位我要不起。
“不,我要做正室!”慕容翊挑了一个烟花点燃,“不然我今天就烧了你家屋子,顺便自焚,一尸两命!”
戚元思:……你还不如杀了我助个兴。
对付不了这位,他咬牙吩咐身边护卫,“去,去宫门前求见太女,就说我家要被某人烧了,我还被某人逼娶,请她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出手解救。”
护卫飞快领命而去。
这边戚老夫人皱眉思索了半晌,柔声道:“姑娘,行事不可如此偏激,有损福报。你先下来,咱们慢慢商量。瞧你这小身板,屋顶上滑,闪了腰怎么办?”
“咻”一声,又一道翠绿光芒直射上天,在半空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绿色帽子,上头闪烁着同样巨大的三个字“我不要”。
慕容翊觉得这绿帽子很好看。
花重金买烟花的时候,那戴帽子的女掌柜说,绿色帽子代表忠贞不二,戴绿帽子写上我不要表示此生除了对方再不要任何别的女子,此帽一出,定能令佳人无比感动,痛哭流涕。
……
铁俨喃喃道:“绿帽子什么意思?”
静妃:“这帽子形状颜色倒挺别致,到了冬天臣妾也做一顶送给陛下。”
铁慈:“……”
感动瞬间消逝,现在她只想点齐兵将,发兵戚府,将某人捉拿下狱,关在铁笼子里,天天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一年三百六十天,每天不重样。
……
屋顶上慕容翊理直气壮,“不行,你们骗我下来以后一定会囚禁我,殴打我,甚至杀害我。我要戚元思现在就发誓娶我为正室,这辈子再不看任何女人!”
戚老夫人看看他,又看看旁边一脸黑,白眼上青天的慕四。
“行。我答应你。”戚老夫人爽快地道,“孩子你先下来啊。”
戚元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母!”
祖母虽然年老了性情慈和许多,但是寡母教养出了戚都督,更曾亲手送儿上战场,岂是寻常妇人。
怎么给这王八羔子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呢?
不过慕容翊扮女人真是绝啊……
他倒是想说这是男人,但他怕惹着屋顶上那杀星,他自己一死无所谓,万一伤及祖母就万死难辞其咎。
他不敢拿祖母性命赌那魔王的人性。
慕容翊也意外,倒也不急着下来,反手又放了最后一个烟花。
无数星光挤挤簇簇冲上天空,一团一团喷薄溅射,在湛碧天幕之上勾勒了无数桃花杏花牡丹玫瑰蔷薇丁香迎春,次第绽放成横亘于夜空之中的巨大花束。
花束旁还有一行字:你绽放,人间才有四月天。
戚府上下震撼失声。
盛都夜空下,大街小巷中,无数人走出门,仰头痴迷对天惊叹。
群花灿烂,倒映在慕容翊波光摇曳的眸中,他仰头微笑,漫天烟花都似坠落在他眸光里。
十八,你看见了吗?
……
重明宫里,铁俨神色恼怒,道:“去查,是谁在放烟花!”
静妃目眩神迷,轻声呢喃:“陛下要是能为我放这么一场,我死也心甘……”
秦嬷嬷在她身后冷声道:“娘娘,您就没注意到,这烟花是放给谁的吗!”
慈仁宫里太后怔怔看着那虚幻又美妙的巨大花束,忽然转头对身后道:“敢于大声说话的人真好,哀家也想有一日能这样声动九天地把什么都说给你听。”
她身后帘幕深垂,寂寂无声。
玉琇宫平台上,夜凉如水,玉阶如雪。
铁慈伸手拢了拢虚空,仿佛接了那花一般。
她神情平静,眼睛却很亮,轻声道:“这也抄……慕容抄抄!”
……
轰动全城的烟花放完了。
慕四暗暗计算这一下放掉了盛都全城百姓几年的口粮。
慕容翊心满意足地躺在屋瓦上看天,高高翘起二郎腿,唏嘘道:“她一定感动得哭了,可惜,我要在身侧,正好可以替她拭泪……”
慕四:……然后一三三全套齐活是吗?
底下戚老夫人喊:“姑娘,放完了吗?这烟花真美,下来咱们好好商量行吗?”
慕容翊才想起他刚刚编造的孽债。
原本是打算欺负完戚元思就走的,此刻倒来了兴趣,他起身跳下来,肩头上的容易抓紧了他的衣裳,巧妙地不抓到他肌肤。
戚老夫人撑着拐杖,慈祥地亲自来牵她,“好姑娘,来,过来,来奶奶这儿。你放心,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元思的,奶奶定然不叫他委屈了你……”
“正室,必须是正室。我不做妾,我不和那些阿猫阿狗分享夫君。”慕容翊强调。
戚元思被他顺势横了一眼。
懂了。
我就是那阿猫阿狗。
“行行,都好商量。”戚老夫人笑眯眯等慕容翊走到近前,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操起拐杖,砰地一下狠狠敲在慕容翊背上。
“嗷!”纵横来去杀人如麻的慕容大魔王,发出惊诧和疼痛的嚎叫,猛地跳了起来。
戚老夫人第二拐杖已经再次扫了出去,敏捷得完全不像个七十岁的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慕容翊怎么可能给她揍第二下,唰一下就蹿出了三丈外。
怒喝:“老太婆!”
戚元思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看见祖母拐杖揍过去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怕慕容翊受伤,却怕这个魔王被激怒杀了他祖母。
此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戚老夫人面前,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刚才老夫人没打出来第二下,那时间足够慕容翊杀祖母十次了。
然而他只是发怒,跳开,骂人,根本没有出手。
戚老夫人拐杖往下一顿,顿得尘土飞溅,中气十足地道:“臭小子,敢耍你奶奶。敢讹我孙儿,瞧奶奶不揍出你的蛋黄来!”
慕容翊顿感蛋痛。
头顶传来哈哈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那个损仆慕四。
慕容翊很少吃这么大瘪,又不能真和一个老太太计较。
他摸摸下巴道:“怎么看出来的?”
“喉结、举止、身高、姿态,处处都是破绽,还有脸问。”戚老夫人一挥拐杖,“愿意和我家元思做朋友,就少作怪,换了衣裳前厅奉茶。不愿意就速滚。”
慕容翊一挑眉,今日扮女装不怎么走心,没易容也没缩骨,确实容易被看破。但是天黑屋高,最起码那些仆人都没发现,这老太太扮猪吃老虎,厉害。
他哈哈一笑,顺手脱了裙子,手指一扬间衣裙飘飞,众人眼前一花,睁眼一看,已经没了这两人的影子。
戚老夫人注视着夜空,已经敛了方才的从容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她命仆人各归其位,不许再议论传播方才之事,违者立即逐出府去。
戚元思心悦诚服地过来,扶着她回院子。
心中对祖母的崇敬爱戴如滔滔黄河奔流不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慕容翊吃瘪。
真是太令人愉悦了!
戚老夫人回到自己院子,让人叫戚都督回来。等待的间歇,她问过宫中可有人来。
宫中确实来了人,陛下派人来,问方才是谁在放烟花。
戚老夫人命戚元思出去,如实告知。戚元思回来后,她细细问了戚元思,确定只有皇帝派人来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道:“皇太女那边,以后你远着些吧。”
戚元思道:“孙儿本就没有……”
“你爹是痴心妄想了。误会不要紧,和皇家产生误会却不妥。”
戚元思惭愧低头。
“祖母是怎么看出来……”
“那个慈字,不就是皇太女名讳么?宫中被惊动,陛下派人来问,被影响声誉的太女却毫无动静,这不是默认么?”老太太笑了笑,“敢折腾这么大动静追求太女还不惧后果,这样的人物,咱们戚家惹不起。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好好说说。回头给你选一门好亲,你也该成家了。”
戚元思垂头,半晌低声道:“……是。”
戚都督很快就回来了,他也看见了自家方向的烟花,匆匆赶回,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半晌他沉着脸出来了。
顺手从墙角操起一根木棍,霍霍舞两个棍花,戚元思一瞧,抱头鼠窜。
戚都督方才和人喝酒险些吵架,盖因为对方暗示容家子必定是未来皇夫,而他嗤之以鼻,表示一切都是传言,太女和他家元思已经私订终身了说!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把那一群同僚都镇住了。
此刻想起,戚都督只觉得羞愤欲绝。
当初占的上风有多高,现在脸就被打得有多响。
戚都督的咆哮声整个戚府都听得见,“戚元思,你站住,你赔你老子的脸面来!”
……
当夜赶到戚府的人,自然来迟一步,戚都督收了怒气,摆出一脸的严肃,对宫中来人道,不知道哪来的疯子,跑去他家屋顶上放烟花,疯言疯语的也没人听得懂,放完就跑,追也追不及。他这就派五军都督府府军去全城搜捕。
戚凌同时很恭谨的对内侍道,对方行事可能事涉宫闱,但他家老夫人当时就已经驱散下人了,不怕传出什么不妥的话来,请陛下放心,请皇太女放心。
内侍回去将话一说,铁俨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戚凌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现今对于戚都督这样的军方人物,皇室自然是要笼络的,皇帝当即赐下珠玉绫罗送到戚府压惊,又派人去问铁慈。
这人显然和铁慈有关系,行事方式又如此出格,想起萍踪那句小姨夫,铁俨就觉得心惊肉跳。
等了等,又觉得那群内侍在铁慈面前哪里说得上话来,铁俨实在坐不住,干脆自己奔往玉琇宫。
这个时辰也不算晚,皇帝乘坐肩舆过去的时候,却险些以为走错了。走到哪个冷宫去了。
玉琇宫的灯火只点了几盏,偌大的宫殿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再被旁边烧焦还没修葺完毕的瑞祥殿一衬,凄凉冷清毫无人气。
此时下起了晚雨,簌簌细细,轻若牛毛,铁俨透过雨幕看那琉璃瓦在淡淡灯光中冷白,铁马被风推转寂寥叮呤,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瑞祥殿。
这个时辰一定灯火通明,笑声琳琅,有时还能传出吹打弹唱之声,连风吹起的帘子都快活飞扬。
那个时候的快活也许是假的,可铁俨此刻却心疼得恨不得假的也好。
是他自私,把这巍巍的天下重担早早搁在铁慈肩头,让她的快活也粉饰,寂寥也无言,人生里时时处处都在算计背负,千秋万业,卸不下肩。
远远的,从甬道望去,可以看见玉琇宫独有的小楼观景平台,平台上一条纤细人影,久久伫立。
有人急步赶上,撑着大伞,独立楼台的人却摆摆手,撑伞的人便悄然退开。
天幕上烟花已散,再惊心动魄的美不过是一刻,之后漫长的一生,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铁俨在肩舆上沉默,忽然道:“回转罢。”
肩舆调头,没有进入玉琇宫。
铁俨失去了寻根究底的兴致。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
她这些日子偶尔的发呆,沉默,笑容里隐藏的寂寥,别人看不出,他看得出。
他已经为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困苦的路,还有什么理由干涉她的情爱和选择呢。
如果诸事皆不能如意,那他希望这孩子,最起码情爱一事无人束缚,活一份自在如意。
……
铁慈当晚没睡好。
总在做梦。
梦里有人骑着个扫帚在天上飞,扫帚背后拖曳着星光,星光在天幕上胡乱涂抹,一会儿化成“铁慈,嫁给我吧!”,一会儿画幅他和铁慈为主人公的春宫。
盛都全城人的屋顶都被这个巫婆光顾,满城百姓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铁慈在梦中深深感受到了社会性死亡的滋味。
她半夜惊醒,一身冷汗。思量半晌,发现这果然是个噩梦。





辞天骄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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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她出了宫。
武英殿大学士告病,陛下让她代为探病,以示慰问之意。
那位大学士算是容氏派系,不过相对立场平和,是个万事都弥缝得的老好人,也是皇帝父女要争取的对象。他生病,皇室探看是应有之义。
铁慈亲切慰问完,得了琉璃蛋儿四面光的老臣一箩筐感激涕零的谢恩之语,却没得一句实在暖心的话,皇太女也不在意,依旧大方温暖地履行完职责,却在告辞时,状似无意地拿出一个小玉件在手中把玩。
那位大学士看见,眼眸微微睁大。
这玉件,是当初海上铁慈帮助远洋行商大船解决鬼岛麻烦那次,要来的各家信物。
其中就有这位大学士府上参与,铁慈拿出来试试水。
铁慈不过把玩一瞬便收起,望着对方笑。
常大学士变色不过一瞬间,随即便命自己的儿子送太女出门。
那看起来精明的中年人在二门前对铁慈久久施礼,并在铁慈上车前,轻声说了几句话。
铁慈认真听了,笑笑点头,放下帘子。
时辰还早,想着明日的春闱,也不知道今日士子们准备得怎样了,她想微服去瞧瞧。
盛都士子们如今最爱聚集的地方是折桂楼,这是盛都三大名楼之一,原本叫明月楼,后来又改名山隐楼,盖因为楼后靠山,推窗见山,阴雨天青山濛濛如隐,十分有意境。但因为靠山路不大好走,显得有些偏僻,生意一度受了影响,后来就改了俗气的折桂楼,果然立马生意大涨,因名字寓意好而被士子们青睐。
明日就春闱,今日临时抱佛脚也无甚意义,铁慈到的时候,楼里上下全是人,高谈阔论,纵论天下英才。
每次春闱,英杰汇聚,其间总有些才名远播者,免不了要被拿出来列榜比较。甚至还有开盘作赌的。
铁慈站在楼外听了一会儿,听说了什么会川常远的名字被提及最多,除此之外其间涉及到的名字,好些出自跃鲤书院,甚至还有戚元思和沈谧的名字,虽然排得比较靠后,但毕竟是排上了。
戚元思今科也是要下场的,他本就是盛都子弟中少有的文武双全者,武将世家能出一个读书苗子不容易,武将在大乾朝身份也比文臣要低,所以戚都督很赞成戚元思考科举。
沈谧回归书院后很是低调,但他本就很有才名,擅长策论,是众人心中排的上号的对手。
铁慈意外地听见了童如石的名字。
这个古怪的同舍,她知道他很优秀,虽然混到戊舍,但很可能是冲她来的。
这位和李植,当初在东明莫名失踪,之后也没出现过,谁知道竟然也来参加会试了。
在铁慈险些当面揭破他身份后,他还来参加会试,铁慈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
她听了一会,掀帘进门,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刚要张嘴,看见她,下意识顿了顿。
楼里高谈阔论的人们下意识回头,瞬间整座楼里也静了静。
明珠美玉般的少年,白罗袍,银蓝织带束腰,腰上没那么多香囊荷包玉佩之类的配饰,只挂了一只别致的玉笔,玉笔上坠一个更别致的淡银蓝色小鱼形状珍珠。
少年站在那里,微风过堂,掠他三分衣袂,众人只觉得像看见巍巍玉山生玉树,明润高华,沐天地之气,承日月之光。
铁慈这回没太易容,因为她打听过了,聚集在这里的多是普通士子,官宦子弟参加科举的不多,就算聚会也有自己的地方。能认识她的人应该没有。
她对这种目光很是习惯,从容颔首,随便找个地方坐了,微笑抬手,示意众人继续。
众人下意识盯着她一举一动,只觉得这人气质并不具有侵略性,但一举一动分外舒服好看,但这不具有侵略性气质的人举手投足,却又让人自然生出服从之心,她抬手示意继续,他们也就继续了。
话题很自然转到那些知名士子出身何处,背后有何势力,擅长什么。
铁慈让丹霜赤雪也坐了,要了些酒菜,静静坐着听。
楼上雅间好像有人在听曲,也有人在听书。
铁慈坐下没多久,有个中年人,带着几个护卫进来了,中年人面容平常,目光在楼内溜了一圈,看见铁慈,目光一亮,下意识要过去。
他身边护卫低声道:“老爷,大堂杂乱,还是坐雅间吧。”
小二迎上来,这些在盛都混的跑堂最会看人,一眼看出这人气质不同寻常,三言两语,便把中年人请去了雅间。
铁慈背对那中年人,人来人往,并未注意到对方。
只是过了一会,她听见楼上说书的,原本说的英烈传,改成了慈心传。
大堂里更是无人注意谁来谁走,讨论得热烈。
铁慈默默记下了几位众人都很推许的士子的名字,连带有人八卦的对方可能存在的背后关系。
“……你们说的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有人忽然笑道,“什么首辅远亲,什么大学士老家出来的,什么尚书看重,都不抵这其中两人,上达天听,蟾宫折桂,板上钉钉。”
正默默嗑瓜子的铁慈眉头一挑。
楼上正眉开眼笑听书的中年人一怔,挥挥手示意说书的先儿先停一停。
人们七嘴八舌问是谁。
那人道:“跃鲤书院那几位啊。”
“那又如何?”
那人意味深长指了指上方,道:“不可说,不可说。”
丹霜眉头一挑就要起身,被铁慈按住。
她看了那个装模作样的人一眼,面容普通,普通得扔进人堆里转眼就翻不出来了。
“你是说皇太女吗?”有人冒失地道,“皇太女是曾在跃鲤书院历练求学,不过时日短暂,普通同窗而已。你这话说得不妥当,你是在说太女会舞弊?皇太女何等人物,怎么会因为短暂同窗就有所偏私?”
“哎这位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太女会舞弊偏私了?”那人笑道,“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那几位和太女可不是普通同窗,书院暂时关闭后,他们有的一直追随太女,随着去了东明永平西戎,有的直接承太女恩惠,因为太女才得了书院就学的名额,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众人一时都默默,这话题太敏感,是在暗示太女插手书院,拿书院学生名额笼络人心。而太女既然费了这么大心思笼络人才,自然不会令他们会试落空。
丹霜气红了脸。谁笼络了?戚元思当初还被太女逼吃屎呢!
至于沈谧,也是他自己贴上太女的,太女投桃报李,给他回去读书的机会,有什么问题?
慈心传最近传播很广,有人当即反驳道:“太女去书院是迫不得已,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也很优秀,优秀的人引得名士追随乃自然之理,何必想得如此龌龊!”
那人笑道:“你又知道太女优秀了?”
“那是自然,慈心传你没看?”
“慈心传?”那人嘿嘿笑道,“无良文人为当权者摇旗呐喊之笔墨,你们也当真?诸位,我等寒窗十年,学成文武艺,为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不是为了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为权贵卑躬屈膝!”
他说得义正言辞,风骨昂昂,引得一群万事都爱首喷朝廷自认为一身傲骨的愤怒青年嗷嗷叫好。
被他嘲讽的士子涨红了脸,一时却无法反驳这忽然扣下来的大帽子。
盖因为文人论争,以扣帽为必争之术,帽子要大,要多,要重,要扣的快,谁先把一顶又大又重又唬人每个花纹都写满道德绑架的帽子扣下来,谁就八成赢了。
虽然皇太女地位尊贵,最近名声又极盛,但越是如此,喷上几句皇太女,才越显得卓尔不群,风标独具。
那占了上风的人越发得意,笑道:“你说太女优秀,那你可知,太女本没资格进书院,靠走的裙带关系,一入书院就入乙堂,第一堂课明经,就因为五经要义都没背出来,被教授评了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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