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把酒奉陪
谢方寒:“伤口不深,我让人好生照顾了。”
“那……”晏瑜棠因为接下来的话顿了一下,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几分,“她有说些什么么。”
问的不是赵为之,而是廖涵。
谢方寒:……
揣在胸口的信突然“升了温”,隔着里衣灼烧着谢方寒的皮肉,生怕谢方寒忽视她的存在。
晏瑜棠读懂了她的沉默。
“没事,我可以的。”她看着谢方寒眼神专注又认真。
谢方寒缓缓的抬手从怀里抽出那封信,这是淑妃留给她的,她们母女的事,自己就算再不愿也不能强行干涉。
晏瑜棠接过信封,动作优雅的拆开信纸,内里的留书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页。
晏瑜棠的目光落在信纸上,面无悲喜,看的谢方寒十分着急。
“她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啊。”晏瑜棠突然出声,谢方寒按捺不住,主动凑过去看上面的内容。
信纸上的内容很少,或者说,就只有一句话。
愿你余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没有开头的寒暄,没有结尾的落款留字,只有熟悉的字迹证明这封信是出自谁人之手。
“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很好的祝福啊……”
晏瑜棠嘴上这么说着,可拿着信纸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连带着整个人都摇摇坠坠。
谢方寒见状下意识的把人揽住,晏瑜棠靠在她身上,刹那间眼泪便决了堤。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用尽手段把我支出来……
废了大力气给我留下一封信却对原因不提只字片语。”
……
“到最后信里却只写着一份可笑的祝福……
我要的是祝福么!”
……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要我了啊……”
温热的泪水浸透了谢方寒的衣襟,怀里的人终是没能承受的住,在她的怀里哭到崩溃。
谢方寒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一直到声音沙哑。
她始终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彻底听不见后,谢方寒对着远处连忙打了一个手势,暗卫轻声落在两人身前,轻而快的给晏瑜棠切脉。
“无事,只是这情绪起伏太大,没有休息号,加上近日受了太大的刺激,昏睡过去了。”
暗卫的小声的报告完,便十分识趣的退离。
谢方寒把人抱起来,心里也是感慨,这一次出宫,光是抱她上床就做了不下三次了。
把人安置好后,谢方寒也无心考虑其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被晏瑜棠攥在手里的信纸,轻轻的放在她的枕边。
她守在床边,守着晏瑜棠,目光直直落在那张信纸上,不受控制的开始走神。
晏瑜棠说廖涵“心狠”,她挺同意的。
这十多年来,母女俩在宫中相依为命,晏瑜棠知道她母妃有一位一直惦记着的“心上人”,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个人相互“扶持”。
可现在不是了。
廖涵似乎是一直在等什么,可能是等她及笄,或是等可以不用她遮风挡雨。
也可能……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再等下去。
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铺开这张准备了许多年的局,选择了残忍又温柔的诀别方式。
晏瑜棠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个孩子,也是因为她太成熟了,所以她过早“读懂”了廖涵的心里想法。
也许廖涵是爱她的,但是她更爱卫恣。
和卫恣相比,廖涵算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了。
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她最终还是选择做回当年那个自己。
或者说,是当年的那个卫恣。
为了对方毅然不顾的赴死,成全她们自己偏执、独一无二的感情。
这份感情唯美又真挚。
可背后付出代价的却是她和晏瑜棠。
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晏瑜棠刚刚及笄,母亲为了昔日心上人毅然决然的赴死,留她自己接受一份比刀扎还难受的真情祝福。
谢方寒呢,从出生开始就被那位不曾谋面的生母策划好了一条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路,对于卫恣,若不是她穿书而来,那她就会是一个工具人,一个毫无知觉的提线木偶。
卫恣是个疯子,她的便宜爹谢明远也是。
背负着玩世不恭、轻佻的耻辱骂名,暗地里却经营着西京的地下势力,十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一心就为了“报仇”。
所以她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大概不是谁的错,只是都有苦衷,都有各自所求吧。
……
晏瑜棠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小花。
“你醒了。”小花轻声道。
“你怎么来了。”她挣扎着起身,小花上前拖了她一把。
“我也是刚到。”小花一边去倒水一边道:“你昏睡了五天,久睡不醒,谢方寒急的连忙传信西京,让我带着大夫过来。”
晏瑜棠接过小花递来的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她呢?”
小花接回杯子,头也不抬的回道:“去城外看修堤情况了,你们随行队伍里有皇后的人,一点不作为回去也不好交代。”
晏瑜棠闭了闭眼,小花说她睡了五天,她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和以前偶尔混沌的梦里不同,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
可能是压在心头的重石被打碎了,虽然过程难受了一些,但是重量也确实是消除了。
她睁开眼,手边是那张对折好的信纸,她把目光挪到小花身上,问出了那个问题:“京中可有情况?”
小花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回道:“我走的时候暂时还没有什么情况。”
“但是也没有十分平静是么。”晏瑜棠听出她的话外音。
小花这次没有出声,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想出去走走。”晏瑜棠说着便要起身。
小花快步上前帮衬,毕竟躺了五天,这么突然的起身,体力怕是支撑不住。
小花:“你先别着急下地,躺了这么多天,先吃点东西吧。”
晏瑜棠本就无力,小花又是习武之人,晏瑜棠根本挣扎不动,就被重新按回了床上。
“谢方寒什么时候回来。”她低下头,防止小花看到她脸上的不安。
小花看了看外面的亮度,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到门口了,湖城的事并不复杂,她也只是例行巡视。”
小花刚说完,房门就被大力的推开,谢方寒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大口的喘着气,在看到晏瑜棠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刚刚回城的路上我看到一株晚开的海棠,我就猜你要醒了。”谢方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边。
小花识趣的退了出去。
谢方寒在床边坐下,拉了拉晏瑜棠的手示意她看自己。
晏瑜棠抬头,谢方寒便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谢方寒:“我回来了。”
晏瑜棠:“我想你了。”
两个人同时出声,谢方寒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睡了五天让她跟着提心吊胆的人没好气的说:“明明你睡着之前最后看到的也是我。”
“我想你了。”晏瑜棠笑着又说了一遍。
谢方寒看着她含笑的眉眼,顿时没脾气了,“我也想你。”
“很想。”
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71
晏瑜棠在床上躺足了一周后谢方寒终于同意她下床去院子里放放风。
湖城的城主府修的不错,她们住的这处院子景色更是错落有致,小花和在郦城时一样,天天神出鬼没,只是每晚必定会来给她切一次脉。
“今天麻烦你了。”晏瑜棠看着小花目带歉意。
她没带侍女,谢方寒不放心她自己,所以特意喊了小花回来陪她,小花有多忙她是清楚的。
小花摇摇头,话依旧不多,“没事。”
似乎是怕她多想,小花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湖城的事并不多。”
湖城的事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她来了也不过是接替谢方寒做一些扫尾的事。
晏瑜棠:“湖城现在什么情况?”
这些天只要她一问起湖城的情况,谢方寒就用“身体没恢复,不要费心神”这种话堵她,搞得她这几天还以为城里出了什么大事。
“有一点棘手。”小花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带上了踌躇。
“怎么?”她追问说。
“公仓的粮食找到了,被均匀的分在了湖城的几个大户的私仓里,谢…将军想要讨回,但是那几个大户都不配合,这批粮食的数量不少,若是真的救灾也就算了,但是掐在几个人手中,可能会生出变故。”
小花难得说这么长的话,说完以后脸上写满了不习惯,紧紧的抿着唇,似乎是十分抗拒开口。
“你平时也这么叫她?”晏瑜棠憋着笑看着她。
刚刚小花话里不自然的停顿她听到了,小花的身份谢方寒也和她说过,她还挺好奇她们俩人互相是怎么称呼的。
小花听完晏瑜棠的问题,目露思索,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回道:“我平时也不主动叫她。”
她是奴,谢方寒是主,只有谢方寒叫她的份,哪有她叫谢方寒的时候。
晏瑜棠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意外,想到那个不着调的人,她也是十分的无奈,“方寒并没有拿你当外人,若是有必要,你就直接喊她的名字,她不会怪你的。”
小花不答,也不知道是装作没听见,还是不敢应。
晏瑜棠也不纠结,把话题又转回到了正事上,“那些湖城大户不肯还粮也是正常的,粮食不像官银底下还盖着戳,粮食就是粮食,只要他们咬定不是,我们也没法用强硬的手段抢回来。”
晏瑜棠拍了拍袖子,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走吧,陪我去见见赵大人。”
赵为之被带上来后,晏瑜棠便屏退了周围的人。
“赵大人伤势可好利索了。”晏瑜棠问的真情实感,要不是她亲自命人打出来的,倒是真像是她十分关心一样。
“托殿下的福,好的差不多了。”赵为之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小花之前给她们传过消息,说是这个赵为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这几次她们见着,到不这么觉得,八面玲珑没感觉到,骨头硬倒是真的。
“听说赵大人入仕之前,曾是我外公的门生。”晏瑜棠不动声色的开始试探。
“是”赵为之应下,“当年我上京考试,不料考前突然染上恶疾,廖大人宅心仁厚将我安置下来,之后我便成了廖大人的门生,大人不愿我折损前途,第二年还出资助我科考。”
“我自幼父母双亡,廖大人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
剩下的话晏瑜棠觉得自己也不用问了。
她外公去世的早,赵为之却还记得这份恩情,廖涵找上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而且这事本身对百姓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只是赵为之自己,事毕之后注定是要折了的。
晏瑜棠看着赵为之,在心里思索着其他突破口,他既然是存着死志的,一般的说辞也说服不了他。
“殿下不必费心,淑妃娘娘在许久之前便同我说过这件事的后果,我无妻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没什么可怕的。”
赵为之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晏瑜棠一时间也有些无力。
说到底也算是替她母妃做事的人,她能做的也是有限……
小花感受到了身前坐着的人的烦躁,犹豫了一会,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晏瑜棠转过头意外的看着她,看着不像是被吓到了,还对着她笑了笑,无声的用口型说了“我没事”。
小花想了想,弯身凑到她耳旁小声的道:“挟恩图报。”
晏瑜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花这四个字倒是点醒了她,赵为之是重情重义的人,这么白白的折了,也是百姓的损失。
“赵大人。”晏瑜棠叫道。
赵为之身上还带着锁链,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身上的锁链也是跟着叮当作响。
“殿下有话请说。”赵为之给足了她面子。
晏瑜棠抿了一口茶,将酝酿好的说辞抛了出来,“赵大人愿意替我母妃做这件事,一是因为我外公当年曾施恩于你,二是因为这件事对百姓并无害处,究其结果,最后也不过折的是大人自己,对吧。”
赵为之看着她眨了下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晏瑜棠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赵大人是因为我外公当年的恩情愿意帮我母妃,那敢问赵大人,这恩情是否有余,您也是否愿意帮本宫?”
赵为之听到后面,眉眼之间带上了鄙夷,“晏清殿下这是要挟恩图报?”
晏瑜棠笑着点头,“是的。”
赵为之看着她,神色逐渐冷了下去,“那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晏瑜棠听他拒绝,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甚,“赵大人不先听听我让您报什么么?”
赵为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似乎是笃定晏瑜棠要说的是什么内容。
晏瑜棠不气不恼,反而是有几分欣赏这位“硬骨头”的赵大人,也不吊着他的胃口,对他直接说道:“赵大人心思缜密,这件事办的着实让人挑不出大毛病。”
“公仓里的屯粮以救济赈灾的名头分发到百姓的手里,这一点我并不介意,可赵大人只是选择存放在城中几家大户的私仓里,我思来想去应该是大人担心知道的人太多,影响您接下来的部署。
那我想问下大人,这些大户若是反悔,私吞了官粮,您到时候身陷囹圄,又有什么办法牵制他们?”
赵为之:“……”
晏瑜棠抬了抬手,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而是自己做了回答:“赵大人部署的这般完善,想来是有心腹拿着那几位大户画押的字据,若是他们事后按约放粮还好,若是不办,那字据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赵为之看着他,表情并无变化,倒是垂在身前的双手无意识的晃了一下,晏瑜棠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小花却是注意到了。
晏瑜棠顿了顿继续道:“大人的那位心腹眼下想必还藏在湖城中,不过这么大的城,想要找出来估计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殿下才智过人,也无愧淑妃娘娘再三嘱托臣小心。”赵为之硬邦邦的说了这么一句,算是肯定了晏瑜棠刚刚的推测。
本是肯定,到了晏瑜棠的耳里却生生的成了一梗,卡在她的嗓子里,教她不得不暂时息了声。
她母妃倒是十分了解她,为了绊住她还反复的提醒别人小心,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花注意到她情绪的起伏,不着痕迹的又拍了拍她的肩。
晏瑜棠呼了一口气收拾好情绪,现在不是她低落的时候。
“我之前一直在想赵大人的布置真的这么完善么?想了半天发现似乎确实是这样的,谢将军在外面奔波了几天都找不到突破口,赵大人自己又是不惧生死的,似乎就成了一个必然的局面。”
“可真的是这样么?”
“如果,来赈灾的并不是我和谢方寒呢?”
一直面无表情的赵为之在听到晏瑜棠最后一句话后,神情终于不在平静。
晏瑜棠看着他,开始反客为主:“赵大人这一切的布置,都是基于来人是我和谢方寒,我母妃既然和您说了要小心谨慎,那肯定也是和您说了我和谢方寒的为人。”
“所以您做了这些布置,是笃定我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您确信,我们不会做为难百姓的事。”
赵为之原本淡然的面目有些维持不下去,在合乎礼法的情况下,湖城的局面已经是定局,可若不合乎礼法呢?
听闻那位谢小将军行事诡谲,颇为大胆,既然她们能查到粮草的走向,再设局倒也不是不可能。
“赵大人在想什么?”
晏瑜棠出声打断他的头脑风暴。
“大人别紧张,我刚刚就说了,并不在意公仓里的粮食进到了百姓的口袋里,或者说,大人能这么做也是给我们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眼见赵为之还是一副提防的模样,晏瑜棠也不得不把话摆开了说,“那些堤坝虽然是人为损坏的,但是我手下去探查的人也如实回禀我,说那些堤坝修建时用料敷衍,就算这次大人不让人掘开,最多也就能撑个两年的光景。”
“两年后是个什么局面,谁也不清楚,索性这次一起处理了,永绝后患才是上策。”
“再说到公仓里的存粮,堤坝被毁,湖城大多稻田都被牵连,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有了这些官粮撑到明年没什么问题,眼下非战时,又无天灾,主动除去暗疾总比被动接受结果好上太多。”
“殿下真这么想?”赵为之试探道。
“自然。”晏瑜棠点头,“我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粮草数量过大,若是被挪用他处,恐是平生波澜。”
赵为之无声的垂下眼,似乎在辨别晏瑜棠话中的真假,良久他才重新出声:“不知殿下刚刚是想让我如何报恩。”
晏瑜棠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是暂时相信了自己,心里顿时也是松了几分,她现在有点理解谢方寒曾经的话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的是一件累也不累的事。
晏瑜棠:“湖城的事不论是真是假,赵大人都脱不了干系,轻则罢黜官职降为百姓,重则押解回京秋后问斩。”
“我观赵大人一开始是存了一死的心,可眼见天下将乱,正是需要大人的时候,不知大人可还愿为百姓谋事。”
“不为皇权,只为百姓。”
赵为之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错愕的表情,一位皇朝公主,竟然对他说“不为皇权,只为百姓。”他如何能不惊讶错愕。
他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厉害,“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晏瑜棠郑重的说道,“是。这就是我让大人报的恩。”
赵为之虽是跪在地上,但腰板却直的像是要捅破天,他看着晏瑜棠哑着嗓子道:“若真如殿下所说,罪臣赵为之,万死不辞!”
晏瑜棠看向他的眉眼不再凌厉,连语气都变得温和:“希望赵大人能早些适应西北的风沙。”
※※※※※※※※※※※※※※※※※※※※
小谢:我掐指一算,我那一亩三分地的配置有些豪华啊。
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72
谢方寒今日照例去湖城外监督堤坝重建工程,暗卫已经摸清了城中的情况,那几户存粮的私库也都派人盯着。
可这也只是防止粮食被转移,想要让他们吐出来,目前来看不动粗不下套是不太可能了。
“你回来了。”晏瑜棠似乎是专门在等她,没有呆在她们的院子里,反而是坐在前厅。
“嗯,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收拾好情绪,不让自己影响到她。
“又不是生病,能有什么不舒服。”晏瑜棠笑笑,顺手递给她一杯温茶。
谢方寒单手接过,茶是好茶,还未入口,茶香已经醉人,被谢方寒勉力压下去的疲惫再度挣扎着浮起,晏瑜棠看着她眼中的疲累,心里也跟着不舒服。
本就是一遭无妄之灾。
“我今天见了赵为之。”她突然道。
“嗯?”谢方寒反应有些慢,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你去找他问了粮食的下落?他手里应该有凭证,我问了几次他都没有交代。”
谢方寒说的问,那就真的是去问问,她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赵为之又不是什么贪官,如非必要,她不愿用强硬的手段。
晏瑜棠并没有说过程,而是直接告知了结果,“我和赵大人谈好了,公仓的粮按户下放到百姓的手里,之后他辞官,北上。”
“北上?”谢方寒并没有往自己那边想,“大越么?”
晏瑜棠看着她,突然说:“先睡一会吧。”
谢方寒:“没事,我还行……”
“不行。”晏瑜棠冷着脸,颇为强硬的道:“去休息。”
谢方寒拗不过她,加上本身精神也到了极限,也就不再推辞,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后面走。
晏瑜棠连忙起身,谢方寒却对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最近天天督工,她基本上白天都是在马上度过的,晚上回来又因为担心晏瑜棠睡得不踏实,两相摧残之下,精神早就透支了,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有把握。
晏瑜棠这小身板,要是她突然撑不下去,她可拖不动自己。
晏瑜棠无奈的看着前面走路都晃的人,虽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是这种被小看的感觉。
真是不太美好。
谢方寒好不容易把自己拖回床上,挣扎的扯了几下被子就合上了眼。
跟在后面的晏瑜棠目睹这一幕,先是担忧,又是气愤,最后又是无奈,在暗处的小花看着一步一变脸的晏瑜棠,在心里替谢方寒擦一把汗。
晏瑜棠虽然不是特别受宠,但是宫里应给她的待遇却也没少多少,往日都是别人给她盖被子,今日主动照顾别人倒也是稀奇。
谢方寒睡得很沉,晏瑜棠叫了她两声都丝毫不见反应,她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她这是多久没睡过了?”
小花从廊后绕出来,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才回答说:“从你昏睡开始,也就不到五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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