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把酒奉陪
王氏:“……”
谢方寒注意到王氏刚有一点血色的脸在谢明远这番话说完后再度回归苍白,其程度甚至比刚刚更甚,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氏已经病入膏肓。
谢方寒的目光在谢明远和王氏之间扫过,所以……谢家上一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番交锋,终究还是王氏败了,在谢明远那句话之后,王氏便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草草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王氏便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慢着。”谢明远出声,已经走到门口的王氏生生的止住脚步,转过头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用尽全身力气开口,“明远还有什么事?”
谢明远神情淡漠的看着门口的人,言化利刃,一刀刀的尽数砍在王氏的心上。
“我不管你要折腾什么,但是别把主意打到我儿和冬园的头上。”
“遇到事情要从根本解决,你要是不舍得下手,我可以帮你……”
谢明远的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视线直接转到了谢方菲的身上,只一眼,就吓得谢方菲低下头缩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后。
这明晃晃的威胁听得王氏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可她除了应下声,却也别无他法,谢明远已经掐住了她的死穴,她再怎么挣扎也会徒劳的。
王氏等人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冬园,直到冬园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为首的王氏才放慢了脚步。走在王氏后面的谢方澄看着眼圈红红的妹妹,皱了皱眉,先出了声。
“娘……”
王氏猛地转过身,那狠厉的眼神惊得谢方澄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王氏冷着脸吩咐道:“把三小姐送回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谢方菲闻言身体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娘竟然要软禁她?谢方菲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可突然想到谢明远临走前的那句话和那个眼神……
谢方澄看到自家一向无法无天的妹妹异常顺从了自己母亲的安排也是惊奇不已,到底是从小放在手心里的妹妹,谢方澄还想开口替谢方菲说说话,可对上王氏冷漠狠厉的眸子,那求情的话转了几番都没能说出口。
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
……
因着不速之客的离开,冬园里再度回归了平静。谢明远和谢方寒父“子”俩屏退了侍从,坐在书房内静静的下棋。
连续两盘,谢方寒都是中盘认输。
谢方寒满心复杂,就凭这手棋力,他这便宜爹也不会被西京传的一无是处。
“咔”谢明远落下一子。
“我输了。”谢方寒果断的认下了这第三场的胜负。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谢明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
谢方寒也不好判断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干脆就不接话,老老实实的收拾棋盘。
谢方寒虽然没有回应,可谢明远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既然有自知之明,刚刚为什么又要应下。”
谢方寒抬头,正对上谢明远面无表情的脸,谢明远不给谢方寒说话的机会,继续质问道,“你凭什么敢应下王氏的话,凭什么敢应下心悦公主这几个字。”
“因为谢府?你连个嫡子都不是。”
“因为你是公主伴读?连个品级的官职都算不上。”
“还是因为你在替五公主在梦兰郡主那挣回了三分颜面,就觉得自己是个有功之臣?”
谢明远每说一句谢方寒的心就被狠狠的捏紧一次,谢方寒在桌下紧攥着拳头,枉她两世为人,自诩心理承受能力过人,不成想今天却被几句话压制到这种程度。
“谢方寒。”
谢方寒还在天人交战,谢明远语气却突然一转,不再咄咄逼人,亲切平和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般叫了她的名字。
谢方寒看着谢明远,张了张口,却依旧是叫不出那声“爹”。
谢明远也不在意,桃花眼中重新挂上了笑,如同早上谢方寒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样,勾人又张扬。
“你真的心悦五殿下么?”
谢明远问。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谢方寒的退路被切断,对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个“是”字在唇舌间百折千转就是说不出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答案一旦明确的给出来,就会像盖章敲定一样烙印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敷衍欺骗谢明远、王氏、整个西京乃至天下人,可是谢明远的问话,听在她的耳中更像是他在替自己质问自己。
“你心悦晏瑜棠吗?”
她怎么可能喜欢晏瑜棠?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她要赶紧跑小命要紧啊!而且就算退一步来说,就像谢明远说的,她既没有家世又没有建树,哪里配得上皇室的公主。最最最最重要的,她可是女儿身,她和晏瑜棠同是女子啊!
谢方寒似乎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可当谢明远那句问话像晨钟回响在她脑海中时,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都说不出。
谢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书房内安安静静的,谢方寒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书房内的一处,无声的发着呆。
……
晚膳是谢方寒自己用的,侍从说谢明远从书房出来后便径直离开了,谢方寒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过多追问,她原有诸多疑问,可现在却没有丝毫探究的心情。
嘉和十六年夏季的最后一夜,有人酣睡,有人无眠。
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普通的立秋
“逸之?逸之!”
谢方寒猛地回过神,看着李喆担忧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喆拍了拍谢方寒的肩膀,含含糊糊道,“那啥,眼神太露骨了。”坊间的传言他也听到了,虽然没想到谢方寒有这么“大”的胆子,可另一方面他性子跳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谢方寒有倾慕的女子,只不过这个女子的身份比较尊贵,仅此而已。
“啊?”谢方寒茫然的看着李喆。
李喆朝着另一边挤眉弄眼示意,谢方寒抬眼,恰好晏瑜棠的视线看过来,谢方寒马上撤开自己的视线。
李喆:“……”
这俩人到底怎么了啊?
孙重自从立秋后就再也没有入过宫,据说是生了一场恶病,一时半会不能回来,谢方寒也变得怪怪的,上课看着五殿下发呆,下课看着五殿下发呆,有事没事都看着五殿下发呆。
连他一个反应的慢的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大对劲,偏偏这两个当事人,一个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
就立个秋这变数也太多了吧。
李喆在这边吐槽,另一边魏南雁也在和晏瑜棠谈心。
“你俩这是……哈?”魏南雁表示自己是真的看不懂了。
“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晏瑜棠为蹙着眉语气难得的无奈。
不只是魏南雁这个反应,晏瑜棠也不知道谢方寒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明明那天从宝相寺离开的时候还挺正常,不过就隔了一天,回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因为盯着她看的人是谢方寒,连续被盯着这么多天,她非要治他的罪不可。
“那你不打算找他问问?”魏南雁又瞄了一眼谢方寒,见他虽然是侧开了脸,但是视线还是时不时的往这边瞄,心里觉得奇怪又觉得有点好笑。
晏瑜棠抬头,谢方寒刚瞄过来的视线“唰”的一下又缩了回去,晏瑜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道,“你觉得他这样我能问出什么?”
魏南雁挑着眉看着好友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那可不一定,这种情况下说不定能问出的东西更多。”
晏瑜棠眸子轻颤,对于魏南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议不置可否。
坊间的留言她自然也是“听说”了,甚至她知道的还要比其他人多许多,她知道从宝相寺回京的当天,那个被称为西京第一纨绔的谢明远回了谢府,并且呆的时间还不短。
她还知道那天之后,谢府的掌上明珠谢方菲被不明原因关了禁闭。
她也想过是不是谢方菲的事被谢方寒知道了,可话说回来,就算谢方寒知道了,也和他盯着自己看没有关系啊,难道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
晏瑜棠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和谢方寒好好地谈一谈。
成天盯着自己看算怎么回事?
谢方寒余光注意到晏瑜棠不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而是挪开视线去和魏南雁继续说着什么,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谢明远那句话像是一道紧箍咒勒在她的头上,以至于只要晏瑜棠在她的视线中她就不会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到那人身上,她一开始还想着晏瑜棠身上总会有自己讨厌的地方,只要发现一样她就能说服自己,可是一日一日的过去,讨厌的地方没找到,倒是记住了她许多小习惯。
用膳时第一口一定会先吃饭。
做文章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研墨。
想事情的时候一只手会轻轻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关节。
……
“逸之逸之!”李喆眼见着谢方寒又开始发呆,连忙出声把人的魂叫回来。
“嗯?你说。”谢方寒试图表示自己没有在走神。
李喆在心里赏了他一个白眼,才继续道,“今年的秋试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会有几天的休息时间,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谢方寒本想答回家,可前几天王氏那一遭搞的她现在着实抵触谢府,虽然谢明远临走前警告了王氏,但谢府当家的毕竟还是谢明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把自己往虎口里放。
李喆还在等他的答案,谢方寒想了想还是照实答了,“没有什么安排。”
这个答案显然是在李喆的意料之中,李喆闻言又凑近了几分,颇为神秘的道,“我听说大皇子当天要在金缕苑设宴,要不要一起去。”
这次倒是轮到谢方寒诧异了,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你要去?”李喆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那种技术宅,这次竟然这么反常的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嘘嘘嘘!”李喆连忙瞄了一眼晏瑜棠和魏南雁的方向,确定二人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转过头和谢方寒解释,“金缕苑和别的地方不同,高尚雅致,西京的文人大多都是在这安排聚会的。”
“所以?”谢方寒还是不明白哪里吸引李喆了。
“咳。”李喆不好意思的清了下嗓子,“据说前些日子金缕苑的老板高价收了一份《遂川山图》挂在金缕苑里供宾客鉴赏……”
“你想看那图?”李喆不仅好海图,山水图他也很有兴趣,这点谢方寒是知道的。“你既然想看,自己去金缕苑看不就得了。”
谢方寒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大皇子的宴会,这些上位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是真的不想掺和。
“我倒是想。”李喆说到这,脸色也塌了下来,“可那副山图就挂在金缕苑最贵的庭院里,我哪有钱包下那么大的庭院。”
谢方寒挑眉:“所以你就打算去那蹭?”
该说的都说了,李喆也无所谓的一摊手,“人穷没办法。”
谢方寒倒是有钱,可听李喆的话就知道那肯定是个吃金的地方,为了不引人瞩目,她还是不要搞事情了。
谢方寒:“你要去看图就去吧,我就不去了。”
李喆对于这个结果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在纠结,他本来也就是试试这么一提。
晏瑜棠想着要问问谢方寒这么反常到底怎么回事,可自从那天之后,她便开始忙了起来。晏皇下令这次殿试的出题皇子和公主也要参加,每人一道,由晏皇亲自过目选择其中一道加入到殿试题目里。
这可是在皇帝面前刷脸的大好机会!
后宫开始忙碌了起来,前朝的亦是,皇子们三天两头的出去请外援,后宫的各种消息传得飞起,晏瑜棠虽然对这方面没有多少的胜负心,可毕竟是殿试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
忙东忙西,等她忙完歇下来想起还有事要找谢方寒的时候,谢方寒早早地就已经出宫了。
晏瑜棠:……
罢了,等下次回来再说吧。
谢方寒不想回谢府,也不想去凑金缕苑的热闹,恰逢殿试,西京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思来想去的竟然不知道能去哪。
车夫:“主子……我们不回谢府么?”他们已经在宫墙外停驻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平时谢方寒都是直接吩咐回冬园的,今天这迟迟没有声音,他也拿不准他的心思啊。
谢方寒在车里眉头紧皱,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冬园,回去问问福伯看看有没有能去的地方。
打定了主意,谢方寒便要出声吩咐,可这口还没开,马车的帘子就忽然被撩开,一阵香风钻入吓得谢方寒差点跳起来。
“今个倒是稀奇,我记得你早就出宫了,怎么还没走?”来人笑吟吟的坐下,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
“……”谢方寒摁了摁头,语气十分的无奈,“魏小姐,魏姑娘,你上车前好歹出个声啊。”
魏南雁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满不在乎的道,这不是远远看着你的车夫好像再和车厢里说话吗,不快点我怕蹭不上车啊。”魏南雁一边说着,一边还打量了一下整个马车内部,看了一圈就开始咂嘴。
“谢三公子,你这座驾可真是深藏不露。”魏南雁笑着打趣。
谢方寒摇摇头也不接话,反问道,“回家么?我送你一程。”
魏南雁眼露精光一点也不客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魏南雁的父亲并不是京官,在西京并没有府邸,好在是有晏瑜棠这么一个公主朋友,能让她在寸土寸金的城东买了一个不大的宅子。
马车内十分安静,魏南雁直勾勾的盯着谢方寒,一肚子的瓜想吃又不好意思开口,谢方寒被旁边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主动开了口,“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魏南雁闻言眼中马上露出精光,语气颇为兴奋的问道,“你和殿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谢方寒:“……”
这么直白的么?
话说这个问法本来就不太妥吧?!
谢方寒僵硬着抽了下嘴角:“我和殿下什么时候有哪样发展了?”
魏南雁一脸嫌弃的看着谢方寒,“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好歹咱们也是同窗,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连我都瞒着啊。”
想到前段时间两人之间的“互动”,魏南雁就觉得腻的慌,一个用力过度的殷勤,一个是无奈的“被动”接受,看着虽然有些假,可是气氛可做不得假啊。
不过看谢方寒这诧异又不似说笑的脸……
魏南雁小声道:“这满西京都传遍了,难道是假的?”她和晏瑜棠算的上是亦臣亦友,事关个人私事,她虽然知道一些,但是详细的她却也不能过问太多。
谢方寒欲言又止,若按她和晏瑜棠之前说定的“互帮互助”关系,告诉魏南雁事情也无所谓,反正她知道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现在要说她俩的关系,一个“互帮互助”她就觉得有些不够了。
魏南雁看着谢方寒一脸纠结的样子,心里像揣着一只猫一样,挠的她心痒痒。
她有预感,从谢方寒这里她能吃到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瓜。
“你俩……吵架了?”魏南雁结合谢方寒这几天的反常行为“主动出击”。
“没有。”谢方寒这次答得十分的痛快。
她单方面的纠结能算什么吵架。
魏南雁见谢方寒的神情不似敷衍假话,便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追问,“那是谢太师知道这件事了,不同意?”
婚姻之事,若是二人之间没有矛盾,那就只可能是家中有所阻拦了,谢方寒和晏瑜棠,一个是太师府家的公子,一个是皇室公主,身份地位如此显赫,“家”中若是阻拦,他二人结缘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谢方寒摇了摇头,“府中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注定要走向灭亡的太师府和她有什么关系,谢家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见魏南雁面露思索,担心她越想越歪,连忙出声止住了她的话头,“和外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有些事想不明白。”
魏南雁听她这么说,果真噤了声不在追问。
车厢内恢复安静,谢方寒的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想要一个答案,却又迟迟找不到这个答案。
“你觉得殿下,喜欢我么?”
没由来的一句话同时惊住了马车内的两个人,魏南雁是惊于这个问题,谢方寒是惊于自己竟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晏瑜棠,同样的,也不知道晏瑜棠喜不喜欢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她便觉得自己想个无耻的骗子,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一边又隐隐的有些期待。
谢方寒见魏南雁的反应连忙就要开口说自己是说错了话,可魏南雁在最初的惊讶后就陷入了沉思,谢方寒刹住了自己的话头,一眨不眨眼的看着魏南雁,目露希冀。
良久,久到谢方寒眸子都要彻底暗下的时候,魏南雁突然抬起头,看着谢方寒神色认真的说:“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谢方寒微微张嘴,对上魏南雁认真的眸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南雁继续道:“你喜不喜欢一个人,难道是取决于对方有没有先喜欢上你么?”
谢方寒依旧沉默。
魏南雁:“还是说,如果对方不喜欢你,那你就能让自己不喜欢她?”
……
哑口无言。
在魏南雁的三个问题下,谢方寒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
“主子,到了。”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打破了后面的 安静。
魏南雁突然道,“其实刚刚那个问题你要问的人不应该是我。”说罢也不顾谢方寒的反应,身形轻巧的跳下了马车,在车外对着谢方寒行礼道谢,“今天多谢你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谢方寒摇了下头,眉目渐舒,轻声道,“是我该谢你。”
魏南雁看着谢方寒清明了不少的双眼,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家宅子。
谢方寒颇有仪式感的长长呼了一口气,对着车夫吩咐道,“去见我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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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到了。”
谢方寒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动静。
马车在某一个拐弯后,似乎突然从威严的京都驶入了秦淮河岸,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往车厢里钻,隔着车帘谢方寒都能闻到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马车已经在原地停了好一会了,谢方寒听着外面忽大忽小语气各异的女子声音,咬咬牙,一把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谢方寒低着头快步的走向正前方的花梦楼,门口的龟公正在招揽别的客人,谢方寒看准时机,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就要插着缝隙进到门内,不料一道浓香突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杀出,生生的拦住了谢方寒的去路。
“哎呦~这位小公子看着甚是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花梦楼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就和我玲姐说,玲姐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
谢方寒瞥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自称是“玲姐”的女人,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我来找人。”谢方寒直白的说道。
玲姐笑意更甚,绣着美人图的团扇在白皙无骨手中被灵巧的把玩着,一双勾人的杏眼来回的扫视着谢方寒,谢方寒被她露骨的眼神看的发毛,强忍着抖一抖身上鸡皮疙瘩的想法立在原地任她打量。
“小公子这话说得,来我花梦楼的人,自然都是来找人的,难不成还能是来吃饭的?”玲姐打了个太极,话头重新抛了回给谢方寒。
“我来找我爹,谢明远。”
谢方寒没了耐性,酒气和驳杂的香气搅合在一起使劲的往她鼻腔里钻,闻的她头都要炸了,毕竟是青楼,为了“服务”好客人们,酒水和女子的胭脂里或多或少都会加入一些合欢药物,谢方寒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对于这种气味,并没有什么“抵抗力”。
玲姐听到谢方寒说出那个名字,脸上原本妩媚的笑登时敛下,盯着谢方寒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方才再度开口。
“跟我来吧。”说完也不顾谢方寒的反应,转身便进了花梦楼。
谢方寒皱着眉,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去。这地方是福伯一早就查到的,据说是谢明远的常驻温柔乡,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刚刚那老鸨的反应,实在是值得琢磨。
花梦楼内部是回字型的构造,一楼的中间有个装饰夸张的舞台,外圈是一桌桌的散席,在往上的二三楼便都是单间,玲姐带着谢方寒几乎是走完了整个花梦楼,最终才在三楼的一个单间前站定。
叩叩叩。
十分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
“进来。”
里面的人懒洋洋的应声。
玲姐抬手推开大门踏入屋里,谢方寒却在门外迟迟没有跟上,虽然隔着门听得不算真切,但是谢方寒却能分辨出,刚刚应声的并不是谢明远。
咬字的韵味不一样。这和醉不醉酒没有关系,完全是个人的习惯。
玲姐见谢方寒没有跟上,不仅没有疑惑,神情反而是轻松了不少,顺带着脸上的笑都真诚了许多。
“不错。”玲姐微微颔首,压低了声音快速的道,“障眼法而已,快跟上来。”
谢方寒闻言下意识的抚了抚后腰,然后才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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