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哑蝉
连文才和一线人碰过面, 事成后两人在分向而行, 他在心中重复线人所言,自密道回了萧云奕的书房。
萧云奕正伏案写着什么,连文思来想去还是先试探下殿下的心情为好:“太子殿下,线人来报了。”
萧云奕执笔一顿:“事关皇叔?”
“属下无能。燕王爷离世太久, 属下们已在全力追查,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萧云奕面色肉眼可见的失去期待, 连文忙拱手道:“是苏绫。属下按您吩咐任她自生自灭,但她在市井穿着囚衣,又没了舌头, 以往只有靠乞讨度日。”
萧云奕对此没什么兴趣,随口一问:“那如今呢。”
连文垂首答道:“昨天夜里她进了桃源乡, 没有再出来, 说是被桃源乡的掌柜收留了。”
桃源乡, 琼羽就是在那遇到的沈决。萧云奕右眼皮突地一跳,跳地他平静的心情都跌了截:“算她命大。盯着她的人可以撤了,换去闹市小道,对桃源乡等名楼多加留意。一有反常,立刻来报。”
连文刚要道“是”却被扣门声打断,想是通报的小厮看连文不在, 又不敢直接进来:“太子殿下,崇明司监事沈大人求见。”
“啧。”这人还是真是经不起念叨,萧云奕按住右眼:“不见!”
门外小厮一共没听过几次萧云奕的声音, 难得听到了次还是这般暴躁不耐,他吓得立刻噤声,可身边的沈决笑容不改,偏向虎山行:“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心思焦虑,微臣正是来替殿下排忧解难的。”
虚情假意让萧云奕心中一阵刺挠,他打发连文,顺道想让门口二人一起消失:“谁看的门,未经允许就把人领到本宫书房?滚!”
沈决将屋中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转脸对答自如:“殿下勿责怪他们。是微臣,奉陛下口谕——来与您商讨事宜。”
音节拖长显得更欠揍了。萧云奕却不得不咬牙改口:“滚进来。”
沈决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因永兴帝重用本身,衣装便不受宫廷禁锢的人,只是一身月白在萧云奕眼中与披麻戴孝无异。
沈决进屋后,微笑着谦谦作揖:“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云奕方才注意力分散,笔下已然废了张纸,他冷漠地将纸揉作一团:“长着嘴不是让你说废话的。”
“是。”沈决顺从地直入主题:“微臣昨夜为查探井底白骨彻夜未眠。好在没有白费功夫,那具白骨有问题。”
萧云奕承认沈决是个出色的仵作,他关注的尸身绝对不会简单。萧云奕停笔:“详细说来。”
沈决平声静气道:“从颅骨与盆骨的形态与磨损程度判断,这该是具年老女子的尸骨。但因死的太久,有些细节还是不得而知。”
“沈卿所言,本宫暂没听出哪里何不妥。”萧云奕思考问道:“莫非白骨并非来源一人?”
沈决轻轻摇头,微卷长发松松散散:“微臣亲自数了,除去些碎骨腐化,全身二百余块骨骼还算完好。也正因为完好,头骨顶上被人雕刻过的痕迹很是清晰。”
他说罢,伸手指向自己额头。
这就不光奇怪,还有些变态了。萧云奕莫名跟着脑门发凉:“想来她是被人所害,死后又受剥皮刻骨之刑。害人者刻的,是画还是字?”
沈决略有迟疑:“字。”
萧云奕穷追不舍:“什么字。”
“还请殿下恕罪,在得到准确结果之前,微臣不能妄言。”沈决这番是实打实的正经:“微臣今日与您说个实话,虽然太子妃现已安全,但陛下对太子妃失踪很是重视,因此吩咐微臣要配合太子殿下捉到真凶。”
萧云奕对沈决的怀疑并没有减少,谁知道他是否会来一出贼喊捉贼:“继续。”
沈决拱手道:“但头骨刻有字迹一事,微臣并没有向陛下回禀,而是先来告诉殿下您。不为别的,只为殿下给微臣一个机会,待微臣查证清楚,再问不迟。”
说来说去不就是让配合吗。不过沈决话说的阴阳怪气,搞得那尸身和他有关系似的。萧云奕无话可说:“你需要什么。”
沈决总算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他放松笑笑:“殿下爽快。微臣要的不多,只是想拿昨日太子妃手中的那根腿骨。”
萧云奕立即道:“连文,去将腿骨找来给沈监。”
“且慢。”沈决抬手拦下连文,和善补充道:“保险起见,微臣还请见太子妃一面,好了解太子妃受害的全程。”
萧云奕嘴角瞬间下撇:“你想得美。”
沈决笑着:“否则微臣不好给殿下说头骨上刻的字。”
“太子妃接连受惊,状态极差,你有什么话问本宫就是。”萧云奕语气带了威胁意味:“接二连三,若让本宫抓到始作俑者,绝不轻饶。”
沈决翻了个不易被察觉的白眼,他吊着萧云奕倒不带怕的:“圣上口谕——”
萧云奕:“你还是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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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羽昨夜和萧云奕聊了前半宿,后半宿他再回凤祥宫实在不便,即同意在星月阁委屈一晚。
萧云奕说是委屈,那就绝对不干让人舒心的事,他说什么也不肯躺下,琼羽又不能让堂堂太子自己看着她睡。于是两人坐在偌大,原可以为所欲为的床榻上,孤孤单单熬到天亮。
琼羽磕头磕的脖子都快断了,就这情况还期待什么同床共枕,别被傻子传染就不错了!她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把萧云奕哄了出去,正要睡个回笼觉,却被榻上残留的萧云奕独有的体香扰的彻底没了睡意。
结果气急败坏地起身梳洗完毕,又困了。
“我的天爷,这一天天撞得都是什么运。”琼羽捧着碧波递上来的热茶暖手,坐在屋中央地桌前,无精打采望着门外逼逼赖赖:“被下药,被偷钱,被绑架,还险些被活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要看脸色,装替身,掌握恰当的顶嘴分寸。”
她深深吸了口茶香:“茶还是闻着香,也能提神,喝起来多少是有些发苦。”
碧波贴心地给她肩上盖了披风:“您是昨夜累着了。可奴婢看着您和殿下关系更进一步,是真心为您感到高兴。”
“更进一步?”这丫头又瞎想误会啥了!琼羽愣愣仰头倒着看她:“没瞅着早上我赶殿下的劲头吗,那积极的,就差上手了。”
只是“太子与太子妃共度良宵,一早竟被太子妃打出门”太难听了!
心里的萧云奕还没散尽,琼羽不情不愿地回正脑袋,见萧云奕真人不知何时竟飘到了寝殿门前,那脸丑的跟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似的!她慌里慌张地将茶一放,呵了呵手起身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萧云奕自顾自踱着大步进屋坐下,全然不顾后面还有一人。
殿下从来不会把人往星月阁领。少见多怪,琼羽目光不由被白的发光之人吸引过去,从下到上打量着这位气度不凡的空降来客。
琼羽还没看到沈决的脸,沈决却一直在看她:“微臣崇明司监事沈决,见过太子妃。”
崇明司?神秘的崇明司监事站在她面前哎!崇明司原来真的是由活人管辖!琼羽震惊地咬到舌头:“你真是那个道士,不对,监事!”
沈决放下大袖,笑的眉眼弯弯:“回太子妃,正是。”
“你?”琼羽舌头还疼着,整个人和被雷劈了一样惊慌所措,面前监事的脸,和在桃源乡有一面之缘沈公子的脸一丝不差地重合!她惊骇地都结巴了:“你你你是崇明司监事!?”
“欺瞒太子妃是微臣的过错,”沈决先入之见,认错认得坦坦荡荡:“让太子妃受人所掠,微臣更是大错特错。”
谁都知道沈决是屡屡立功的前朝重臣,如此诚恳和她道歉,倒搞得琼羽没话说了。她随手摸摸耳环掩饰尴尬:“那个啊,你自保没错,谁都有苦衷。再说那不是没事吗,本宫不计较,你也别多想。”
沈决轻笑地唇启了又闭,营造出一种被人理解油然而生的空前感激:“太子妃这般宽容善美,微臣就算为了救您辛劳整日,也是值了。”
萧云奕手握成拳放在嘴下:“咳!”
琼羽选择性听不着,她示意沈决坐到她对面:“此话怎讲?”
“太子妃有所不知。”沈决没有推辞,大方地提衣坐下,欣然与琼羽娓娓道来:“您昨日失踪,太子殿下焦虑过劳,旁人说什么话都急着听不进去。”
琼羽扶眉,心说: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沈决再道:“且太子殿下领导有方,微臣才在后花园展开搜寻。殿下相思悲恸,微臣极为理解,只要想着救您,和与太子殿下分忧,微臣一时一刻都不敢停。”
终于他舒朗一笑:“您平安无事就好。”
琼羽听着听着不禁带入了情绪:“原来是你找到的本宫。昨下那么大雨,真是辛苦你们了。”
沈决又笑:“微臣惶恐。”
萧云奕:“……”
萧云奕现在非常之想用拳头砸沈决的脸,反正他脸皮这么厚,砸上去应该只会加个酒窝而已。
这孙子方才说的都是些啥?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太子妃听我说,昨天找你的时候,太子殿下一直在哭哭闹闹,我边哄着殿下,边兢兢业业地寻你。最后真的是我找到的你,太子妃你我真是太有缘了。”
琼羽这傻货还帮腔,他也淋雨了,他就不辛苦了?俩人拿他萧云奕当空气呢!
萧云奕闷声道:“来人。”
碧波应和:“太子殿下。”
“给沈监上杯绿茶。”萧云奕掰扯着指头骨节:“滚烫的,好漱口!”
第36章 她变了 闭月羞花之貌,何惧五彩纷呈?……
琼羽从对话中察觉到不妥, 诧异地看向萧云奕:“哪有让人用滚烫的茶漱口的?”说罢又问沈决:“沈大人素日爱喝什么,本宫着人去准备。”
“这回你不耳背了。”萧云奕板着脸替沈决回答:“喝什么喝,问几句话还能把他口水用干吗。”
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第28节
琼羽眉头一皱:萧云奕从来没对良臣如此苛责, 难道病情正在恶化, 光怼她已经无法令他满足了?
琼羽本身就挺服气沈决的能力, 这下子还加了个同病相怜!萧云奕因着有疾态度不佳,她作为太子妃,理应让沈大人体会到东宫正常的待客之道:“碧波,去温小壶桂花酿来。”
沈决微微一怔, 随即敛眸轻笑:“太子妃还记得。”
桃源乡那夜, 他向小二要的正是桂花酿。
“这有什么记不得的。”客人笑了, 琼羽也不好肃着脸,她大方笑道:“大人想是什么美酒佳酿都尝遍了,本宫无意卖弄, 只是怕误上了什么大人不喜欢的。”
“太子妃多虑。”沈决婉转否认:“微臣一心为圣上效力,赏景品酒等雅致无暇消受, 不过今日, 多谢太子妃成全了微臣渴求的闲适之心。”
琼羽一开始还担心最近和萧云奕吵吵惯了, 容易话不过脑冒犯沈决,可没料到沈决的正经会传染,她张口同是一股子官腔调调:“大人监管崇明司,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其中辛苦,本宫未曾领略, 不能够妄议。”
两人交谈无隙,碧波将酒搁在桌上的一声响都像在打扰他们。萧云奕暗自念了八百遍忍住,为数不多的耐心从冰山中融化出来, 却也已然沸腾,就快烧干了!
但他现在打断沈决,岂不是无法得知头骨的秘密?
“太子妃言重了。”沈决自觉结束了奉承环节,表面开启唠嗑,实则将话题转到了琼羽身上:“太子妃还是爱酒之人呢。”
她是爱酒不错,带着在南昭养成的好酒量来了中原。虽然沈决没在刻意捧高,琼羽依是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本宫不去刻意研究,平日就挑些不辛不辣容易入口的。”
“这正说明太子妃不追外在名誉,只看中酒品本身。”沈决笑道:“微臣斗胆一猜,太子妃母国位属彩云之南,鸟语花香,花果酒酿自然不少。一家一种味道,无优劣之分,喝起来舒适的便是好酒。”
琼羽听到彩云之南眼神一亮,被沈决看穿了心思却无半点反感,而是讶然间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大人还懂这个?您不是学识广不广的问题了,连外国民俗心思都说的分毫不差,世上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吗。”
“问看似无涯,但世上有问即有答。”就像他从前不了解南昭,就算是为讨琼羽欢心现学现卖,结果依然是学了懂了。沈决笑过,谦而不卑道:“既然太子妃提到了,微臣有一问,还望太子妃解答。”
萧云奕手下动作从敲变作了用指甲挎桌面,他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只全心落在沈决的话中:好在就一问,问完赶紧滚!
琼羽欣然配合:“您说。”
沈决开门见山道:“太子正当妙龄,衣装却翩翩素雅,是不中意红紫之类鲜亮颜色?”
琼羽咋着也没想到沈决会来这么一问,她望见沈决收回眼神,只好自顾自地往身上打量,她今日穿的是鸭卵青色内衬,褐青中裙,再一件厚实的绣鹤阴云大袖,明暗中带着细金反光,加上碧波才给搭上的银鼠灰外皮,整体看起来的确灰黢黢的。
纵然她以前在南昭整日穿着红纱裙裤满地跑,成婚后在宫中定做的头一批常服同是粉红为主。但自萧云奕遇害,琼羽清楚地感知到她对红艳之色的排斥,红在她眼里,不再代表新婚双喜,反而更像一种噩耗的警示。
比起不中意,琼羽顾虑的更多该是不敢,万一红色真的给萧云奕招惹厄运,那她这辈子绝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干脆从每次选衣时有意避开,多重复几遍“我不喜欢艳色”,内心就能相信,她真的不喜欢艳色。
几年至今,琼羽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衣装避艳,自然而然。
“是。”琼羽将波澜揉入心底深渊,平静笑道:“寻常女儿家流行的不太适合本宫。”
沈决似乎别有深意:“您在南昭应是活泼的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何惧五彩纷呈?”
琼羽客气微笑着,闷不做声地垂了眼睫。
萧云奕完整地听过二人对话,脑海里零零散散,沉沉浮浮的记忆碎片竟挥之不去,羽儿带着彩绳花环站在西洱河畔,笑容肆意,抓着比她长出一截的红纱在蓝天白云之下当风筝放。
并非她沐浴花海之中,而是满山杜鹃为她盛开。
羽儿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幻想中,萧云奕企图让梦做的更长一些,他缓缓闭上眼睛,没有想象中地身临其境。
再睁眼,视野间只剩如寒蝉般阴瑟的琼羽。
萧云奕登时心烦意乱,沈决的笑怎么看怎么贱兮兮,他正愁气没地方撒:“沈决,本宫允你来星月阁,不是让你扯皮打搅太子妃的。”
“无碍。”琼羽回过神来,本能地维护客人:“沈大人心里当有打算,臣妾依着回答就是。”
“他有个鬼打算,从进来就没提过一句正事,居心不良。”萧云奕打断她,当沈决是个透明人:“你胳膊肘别往外拐。”
琼羽永远无条件向着萧云奕,她对沈决如此除了对人才的敬佩,多半还是不想丢萧云奕的面子。她心情淡淡没有反驳,眼瞳不知不觉地萧云奕胳膊肘上瞟。
“呀。”萧云奕右肘旁有道裂缝,琼羽正好看见:“殿下,您衣袖好像给划破了。”
什么划的,啥破了,破衣服能有沈决心眼子多?沈决来星月阁屁话没问,那他前来的目的便扑朔迷离起来,萧云奕不准自己错过沈决任何微小表情,他看也没看琼羽:“本宫知道。”
“哦。”琼羽莫名被打击到,含了一小口空气在腮帮子里吹来吹去:“改日臣妾替您补一补。”
萧云奕这次没嫌琼羽话多,还冲沈决挑了挑眉拉另外斗争:你再跟琼羽叨叨衣装又怎么样?她还是只给本宫补衣服。
沈决:“……”
“太子妃。”碧波方才被传话的丫鬟叫了出去,回来时面色有些凝重:“长春宫来人道,皇后娘娘邀太子妃前去共用午膳。”
皇后?琼羽脊梁骨卒然一冷,弯都弯不下去了:皇后千方百计地派人隔空下药,这下懒得动别的心思,直接让她去长春宫自助用毒?
她巴不得立刻躲去萧云奕身后:“臣,臣妾……”皇后亲邀,除非她现在晕了,不然要百分之二百地老实过去,琼羽的“臣妾还能活着回来吗”给卡在了嗓子眼,沈决还没走呢,这种奇怪的话她不能说!
萧云奕和没收到琼羽的求救一样:“你去吧,代本宫与母后问安。本宫和沈监还有事要谈。”
琼羽难得做作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抿着嘴怎么也挤不出笑来:“碧波,去拿双银筷子。”
沈决风凉来了一句:“宫里用膳就是讲究,还自带餐具。”
“还有本宫的青……算了。”有些事总要面对,若想拿捏住皇后的狐狸尾巴,绝对不能守株待兔,而要趁热打铁。道理不用萧云奕教,琼羽都懂,只是她这个老鼠胆子和皇后多说一句都会结巴,完全不具备诱饵的自我修养啊!
琼羽把披风裹紧了些,就差在原地缠成个茧。
萧云奕目光如炬,不刻意地催促道:“大白天的,想什么呢。”
大白天?
对啊,大白天!皇后要害她,也不能选在长春宫不打自招吧!
琼羽瞬间有了和皇后死扛的勇气,她攥了拳头又松开:“沈大人,恕本宫失陪。”说罢对萧云奕欠身:“太子殿下,臣妾告退。”
碧波是个利索人,在短时间内准备妥善:“太子妃,外面起风了,拿个手炉吧。”
“不拿!”琼羽大甩披风硬气出门,刚迈了一步就被西北风刮了一脸,她哆嗦着扶住碧波的手:“嘶,还是拿着吧。”
一番混乱后,沈决笑着观望琼羽背影:“太子妃这气势,像是要去从军打仗。”
萧云奕冷漠地向沈决竖了三根手指:“本宫数三声,你要是不将头骨上刻的字明白说出来,本宫保证,明日就给你烧三炷香。”
“殿下稍安勿躁。”沈决将冷落半天的绿茶拿到身前,伸手沾了温茶,在桌面上写下一行水渍。
萧云奕站到沈决背后,顺便带去了无形低压:“写的什么玩意,和狗爬似的。”
沈决在低压中呼吸自如,他朗声道:“微臣以人头担保,那个头骨上刻的就是微臣写下的。”
萧云奕嗤笑了声:“闹了半天你自己都不认识。”
沈决诚实道:“微臣不是不识,只是不确认。”
“能让你对父皇有所隐瞒。”萧云奕越看越觉得眼熟,他若有所思:“横着写?”
沈决颔首。
萧云奕眉头骤松,恍然大悟道:“西疆语!”
第37章 心慌了 “南昭区区小国。”
琼羽去到长春宫时, 手炉凉凉勉强算温,离了萧云奕,她给自己壮胆打得气全从心底咕噜咕噜飘到了脑门——空空如也。
她趁着下车时对碧波耳语:“一会看我脸色行事。”
碧波头脑简简单单, 琼羽说啥她干啥, 琼羽厌谁她厌谁。她似接到了重要任务, 稳稳扶着琼羽问:“太子妃要奴婢如何做?”
“我若突然晕了吐血了没救了,你可别傻乎乎地在我跟前喊太子妃你醒醒。”琼羽认真指导道:“你该撒开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嚷嚷太子妃被害了,再去找太子殿下, 找圣上!免得有人推脱责任, 给我扣上稀奇古怪地乱疾, 到时候死都死不明白。”
防有防的道理,但这也太不吉利了。碧波听完就郁闷了:“太子妃,您别吓奴婢。”
“别当玩笑, 你记好就是。”琼羽说话间走到了长春宫前,守门的公公提早得了皇后吩咐, 行过礼便要领琼羽前去偏殿。
长春宫是后宫设施最好的宫宇, 不止表面看上去奢华, 内里装置则更珍贵难得,暖地龙椒泥涂墙都是小儿科,东海罕色珠贝串成的垂帘,三百绣娘织了一季的凤锦毛毯,触物生温,听说还是西域那边传来的工艺。
另加, 花瓷转心瓶,洋人时兴的琉璃钟,珍稀名贵的物件数不胜数。
琼羽低着眸子并不多看, 在她眼里,长春宫的花里胡哨就是在各面墙上钉了名言:“老娘是皇后,老娘有钱且得宠,你要敢违我,头都给你打掉喽!”
皇后端坐在偏殿圆桌的正位,脖上围了黑熊皮脖套,手上也缠了一圈,衬着鬓间凤钗金光闪闪,这样人一眼看去就不会注意到她的皱纹,趾高气扬在她脸上待惯了,神奇地柔和了中年老态。
琼羽进门寻到合适距离,安分跪地:“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傲气地昂了昂下巴:“坐。”
这就起来了,皇后竟没给她使绊子?琼羽本想借口“儿臣不累”,跪着听她说完事情就撤,坚决不多留。然而桌上已经摆好的丰富菜肴扰了琼羽计划: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用完膳走。
琼羽满脸是笑准备起来坐好,奈何腿有点软,不得不让碧波搀了一把。
皇后目光跟着琼羽走:“昨日掉井里伤到腿了?”
“没有,儿臣一切都好。”琼羽只求将所有问题答的周全:“多谢母后关心。”
皇后还是还是一脸高高在上的神气,法令纹却暗自深了,她看看琼羽再看看菜:“愣着做什么,今日就本宫与你,想吃什么自己夹。”
话说的无异于“你自己选个死法”,琼羽接受不起突如其来的母爱暴击,颤颤巍巍捏住袖口:“哪有儿臣先动筷子的道理。”
皇后身边的惜楠眼尖不用再正地方:“太子妃在藏的什么?您见皇后娘娘,难不成还带着利器!”
琼羽嘴唇都没动,只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双银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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