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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娘道文女主后[七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乐于余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让浑身的每个细胞战栗,它们欢欣鼓舞,只要看着小知青的脸,他不禁心神晃动,瞬间万般柔情,竟觉得若她真是那般,他也一定不会放弃她,他会拯救她的灵魂,将她从错误的道路拉回来。
他可以为她豁出一切。
但符横云又到底够清醒,知道这些想法不过是刹那的疯狂,只是初尝情滋味的一个念头罢了。
那些妄想、旖念,必须有足够安稳的大环境来支撑。
他可以放纵自己睡前想着小知青的笑。
也可以在梦里跟张牙舞爪,自信满满的小知青笑笑闹闹。
甚至,只要下了工,闲下来的每一分钟,他都恨不得跑到她面前。
就为多看她几眼,若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天南海北不拘说什么,符横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了,浑身充满了力量。
恨不能立刻将藏在文成县的敌特团伙都抓出来,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足大陆。
除了对身上那件军装的忠诚,他承认自己有私心。
他想早点完成任务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特别想。
****
江糖站在原地,等符横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回神继续干活。
虽然在干活儿,但脑子里还是不断闪现出符横云转身离开的那一幕,像电影掉帧卡顿了一般,不断转身,再转身……
不晓得是大脑自作主张加了滤镜还是怎么地。
她觉得脸上的温度有点不对劲。
他,不像是生她的气。
这怎么有点像,韩剧男主角黯然离开的场景啊……
江糖被自己的脑补震得头皮发麻。
她晃了晃脑袋,又伸出手,拍得脸上“啪啪”作响。
醒醒啊,江糖!
就算你现在身体是少女,那也是一个心理年龄四十来岁的老少女了,怎么还跟真的小女生一样,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上辈子帅哥环绕,也没见你不自在啊。
她五官底子虽然还行,但远远没有赛西施、赛貂蝉的美貌,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而这个年代呢,许是大家都缺衣少粮的缘故,他们更喜欢圆圆润润的姑娘。
江糖极其不符合这个年代人们对美的印象。
符横云条件又不差,这年头在运输队工作那可是香饽饽。
用俗话说就是,人家不缺好姑娘。
比她漂亮的,尹秀眉不就是一个吗,比她有本事的……掰着手指头数一圈,暂时没发现,但细细扒拉肯定也有。
符横云不至于……看上她了吧?
可能是身体变年轻了,所以那些活泼的情绪也回来了。
江糖觉得自己这会儿挺自恋的。
但转念又一想,又有哪条法律规定四十岁的人必须得稳重、板着一张脸呢?
她现在就是年轻啊,长得也确实不难看……营养跟上来后,她只会变得更好看。
这么说……符横云喜欢她,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如此安慰自己,江糖心里的纠结又没了,反倒挺自豪的,那小子还挺有眼光的嘛。
她哼着轻快的歌,将拖拉机里里外外用水一冲。
慢慢露出绿色的油漆,车身锃亮锃亮的,比刚出厂的差不了多少。
回去时,尹秀眉正好回来。两人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直到刷完锅,冲了凉,尹秀眉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江糖知道,是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让尹秀眉对她生出了芥蒂。
接下来的两天,江糖每天开着拖拉机在县里跟大队之间来回跑,将收上来的所有油菜籽交到县里头的粮站。
忙完油菜籽的活儿,所有人还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地里的麦子又熟了。
除了苏丹叶几个因为没安排活儿,显得清闲,其余人天没亮就到地里割麦子了,一直忙到后半夜,睡上几个小时又得起来继续干。
农民啊,永远是最苦最累,收益还最小。
他们中午基本都不回来,由家里人送口吃的。
四个老知青也是如此,想着一来一回耽误时间,耽搁收麦。宋虎和许庚每天上工前,就带上两个玉米馒头,到了饭点,就随便找个阴凉的树下干解决。
女知青们呢,除了分到的任务地少一点,也没别的优待。
麦子收割完脱粒后,就得赶紧拉完粮站。
江糖得了消息,戴上草帽和手套就上了车,一路从晒麦子的坝子开到县里。
这样来回跑了四趟,又跟称公粮的记录员扯了一阵子皮,总算拉够了要上交的公粮斤数,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吴芳看着江糖开着拖拉机回来,心里嫉妒得不得了。
早上他们出来上工,江糖悠哉悠哉跑步,还不伦不类地练什么花拳绣腿。中午他们在太阳底下暴晒忙活,江糖能在屋里休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如果她也会开拖拉机就好了。
“哟,了不得的拖拉机手回来了?”
她扯下脖子上的汗巾子扔到盆里,刻薄道。
“红眼病又犯了?”
吴芳被噎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我眼红你?”她声音突然拔高,“拖拉机开得再好那也是留在乡下,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是……”
是什么。
后头的话吴芳又咽了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江糖没多想,她不惯着这种人,当即回嘴:“不眼红你屁话那么多?口口声声乡下乡下,你还记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信仰吗?”
吴芳一直摆城里人的姿态,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既看不起拖拉机手,又老是觉得自己吃了亏,谁要是分了轻省的活儿,她都得嘴一下。
跟苍蝇似的,特别能膈应人。
江糖也不想拿文|革这柄枪狙她,但她实在太烦人。
记吃不记打。
吴芳脸色煞白,脱口而出:“我的上帝哟,江糖你可算露出真面目了,我是清清白白的红五类,我是无产阶级我当然有信仰,你休想在我头上扣屎盆子。”
江糖笑了,挺会自己送把柄上门的。
“你这一急了,就爱说‘哟,我的上帝’,我看上帝才是你的信仰,只有信仰资本主义的才会信仰上帝。”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吴芳慌了。
两腿发颤,差点就要跪下去。
吴芳:“你……胡说,你污蔑我。”
江糖耸肩:“咱们知青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吴知青,你必须端正态度,进行彻底的思想革命。这次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下回你就得去革委会解释了。”
革委会一出,简直是杀手锏。
吴芳立刻怂了,恨不得赶紧从江糖眼前消失。
一直到晚上吃饭,吴芳都躲在屋里没出来。
江糖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她相信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不敢跑到她面前说酸话了。
吴芳那人啊,真不知道怎么说她。
她就看见自己坐在拖拉机上风光无限的样子,却没看到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这手摇拖拉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江糖上午出工时,差一点就被手摇戳到下巴。
要不是她稳住了,下巴肯定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除了差点失手让她险些崩了心态。
拖拉机发动后的震动也是件折磨人的事儿。这一天震下来,江糖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尤其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真论起来,她敢摸着自己的b罩杯发誓,确实不比地里轻松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之前摸不清光明村的底,不确定这里有没有天杀的牛鬼蛇神,江糖当初不一定会放弃当老师。
如今,她看重的无非是拖拉机给的补贴高,时间也相对自由,跟村里教书不同的是,她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处理人际关系。
但开半小时和连续开半个月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穿成娘道文女主后[七零] 第25节
就算江糖不情愿,她也不得不承认,意志她不缺,但长此以往,即使她增加锻炼强度,身体恐怕也会吃不消。
等入了夏啊,很快就要双抢了。
到了那时,拖拉机手就更忙了。
看来,是时候跟大队长提一提,让他挑几个靠谱的人来学拖拉机的事了。
不知不觉,村里又忙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江糖再没见到符横云的影子,偷师的想法便暂时被摁下去了。
“……关于村小学数学老师的人选,昨天考核结果出来了,陈娇分数最高,从明天开始,陈娇就到学校上课。还有,陈国栋、陈三狗、张全蛋,你们三个贼小子偷藏二十斤麦子,你们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是错误的行为……”
大队广播里,大队长声音轰隆,广播发出‘滋啦啦’的声音。
知青点里,苏丹叶等人如丧考妣。
咋……咋可能是陈娇那个乡下妞呢?
不会的,她的试卷难道答得比他们还好?不是她们瞎猜,乡下的教育水平和城里就是不能比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沉默中。
突然,凳子腿跟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谢小兰站起身,气势汹汹往外冲。
“嘿,谢小兰你干啥去?”
谢小兰神色癫狂,一面自言自语地念叨,一边往外头跑,“……陈娇赢了咱们,你们信吗?我反正不信,我要找大队长问个明白,是不是拿咱们开涮呢,明明内定了陈娇,还给咱们希望,我要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
“你别冲动,先回来啊。”
“是啊,万一是咱们小人之心了呢,你就这么上门质问,不是得罪人吗?”
“……”
几个人分工合作。
跑到谢小兰前面,关门的关门,拽胳膊的拽胳膊。
苏丹叶直接抱住谢小兰的腰,也急了。
“……谢小兰你脑壳昏了?结果出了那就是已成定局嘛,你现在跑过去闹一通,就不想想大学推荐名额啊,陈娇去了村小学,那就不会跟咱抢名额了,万一你一闹,大队长他们面上下不来台,给咱们穿小鞋咋办?”
话音落下,所有人诧异地看着苏丹叶。
江糖想想就笑了,苏丹叶不装模作样的时候,脑子挺清醒的嘛。
也是,她是矫情,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就该被人捧在手掌心。几次挑衅她,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
这阵子下了工,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苏丹叶那点小脾气应该被现实磨得差不多了。
苏丹叶抬头挺胸,飞了个得意的眼神:“看啥?知道我是咱们之中最聪明了吧。”
察觉到江糖在笑,苏丹叶瞥过去,“……哼。”
谢小兰双目迸射出利箭:“是,你是挺聪明,你跟陈娇打得热火朝天啊,吃的用的没少送吧,得了点边角料就自鸣得意了,呵。谁说当了老师就不能争取推荐名额,那些泥腿子是熟悉你,熟悉我,还是熟悉陈娇啊?”
她环视一圈,恨声道:“一群没骨气的乌合之众!”
第25章 二更
屋里, 死一般的寂静。
几分钟后,谢小兰平静下来,木着脸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咱们这批知青是不用下地, 每个月吃的粮食, 大队部那边确实会准时送过来。但得精打细算,稍微多吃一口粮食就不够了。还有别的开销喃?如果没有工作, 你们手里的闲钱能花到啥时候?”
生活不单单只有填饱肚子这件事。
万一哪天有个头疼脑热的,手里没有一分钱, 那是真的要命的事。
何况女同志嘛, 生理构造让她们每个月离不开草纸, 条件好一点的姑娘, 不用草纸,用胶粘型卫生巾上, 那花销就更大了。
别看谢小兰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家里条件并不好,她不像苏丹叶, 家境好,如珍如宝的养着, 不差钱。
也不像江糖, 手里拽着所有补贴。
她的安置费大部分交给家里了, 留着给唯一的弟弟上学, 能带在身上的很有限。
否则刚到那晚, 也不会因为苏丹叶给了五块钱, 就偃旗息鼓了。
“咱海市出来的知青大部分都派到东三省兵团去了, 人家兵团不仅不差粮食,没一顿都吃得饱,每个月还有30~40块工资,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这里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老知青集体沉默了。
兵团啊,进去的人又专又红,政审好几轮,那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吗?
谢小兰也是真敢说。
比起他们几个新来的,难道不是老知青境况更差吗。
不仅要下地,分到的粮食也不比新知青们多多少,每天公分算下来也就一毛钱不到,就这么几十块钱还得等到年底,会计算完账才能发下来。
日子是真的难过。
但当周围的所有人都这样时,他们根本找不到抱怨的理由。
“光明村已经比周围其他村子强很多了。”许庚淡声说道。
“什么叫知青?主席说,有知识的有为青年才叫知青。嫌东嫌西,搁前两年你这叫思想反动,这些抱怨的话,以后都不要说了。”
光明村大队长和支书不是老古板,支书又是老革命退下来的,不会对知青偶尔说错的话上纲上线。
他们压得住下面的村民,但保不齐有那么一两个地痞无赖听了这话传出去,引了革委会的牛鬼蛇神来。
前些年,牛棚那两个臭老九不就是这样吗,县里革委会的人隔三岔五来盯梢。
逼着村里给他们开教育批|斗会,做思想报告是常有的事。每回当那些人来时,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的女知青简直不敢露面……
这两年情况好点了,但也没到啥都能说的时候。
况且,种地有啥好嫌的?
种几年地确实辛苦,那村里的农民就不辛苦吗?他们祖祖辈辈都在种地,辛辛苦苦一辈子交完公粮所剩无几,过年能分一斤两斤肉,尝个油渣味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大家都苦。
不学会苦中作乐,只会见天的哭诉抱怨,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
谢小兰抱怨声骤停,但还是小声叨叨了句:“……想吃个白面大米都不行,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还好吴芳躲在屋里没出来,否则又不知要吵成什么样。
苏丹叶抠了抠指甲盖,声音高亢,似乎想活跃一下沉重的气氛:“哎呀,这句话不太对啊,我们不是人,你不是人啊,不就是工作黄了嘛,放心,以后肯定还有机会。我偷偷告诉你们唷,陈娇不会去占推荐名额的。”
尹秀眉:“为什么?”
苏丹叶眉眼弯弯,笑得笃定:“她定亲了,对象是县里的,好像是哪个亲戚介绍的吧,人家才没空念啥工农兵大学呢。”
对村里姑娘来说,嫁到城里,后半生稳当了可比念大学重要多了。
谢小兰一听,大喜过望,抓住苏丹叶急急问道:“你说真的?”
苏丹叶翻了个白眼:“我骗你们干嘛?我送那些吃的玩的,可是有大作用的。”
“行行行,你最有先见之明好了吧。”
“……那不然呢。”
“对了,这事咱们也不能装聋作哑。还是得表个态,找个时间心平气和地问一问大队长这里边是不是有事,不然村里头还觉得咱是软柿子。谢小兰有句话也没说错,还是得尽快把我们的工作落实下来……”
“……”
这或许是新知青和老知青难得报团取暖的时候。
他们或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现实带来的风暴,吹散理想的风帆,让人看不见前路,只能随波逐流。
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了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围在一块儿出谋划策,分担着彼此的痛苦和无奈,又相互打气。
共同期待着天光破晓的那一刻。
次日,村里的妇女儿童去清沙河捞沙,江糖开着拖拉机跟去了。
清沙河沿岸堆积了厚厚的沙层,大家拿着簸箕或者箩筐,挖个半筐倒进车斗里再回去继续挖。小一点的孩子没定性,便在河里浅水区摸鱼虾,螃蟹。
干活的大都是村里的女人,江糖也不好意思总坐在车上,多少帮忙挖了点。
“盆里的鲫鱼是哪里来的啊?”尹秀眉下工,惊喜地瞅着木盆了里活蹦乱跳的鲫鱼,三四根手指大小有好多条呢。
江糖舀起缸里的凉水灌了一口:“孩子们捞的。”
尹秀眉蹙眉:“你疯了,现在不允许私下做买卖,你……”
“没花钱,用东西换的。”
江糖又洗了把脸,声音裹在洗脸巾下面,瓮翁传来。
她当然知道私下交易不允许,但以物换物还是可以的。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只要不傻到宣扬得人尽皆知,这事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谁知道哪天自己就得出去跟人换东西呢?
再说了,又不是没有胆大的。不然那大大小小的黑市是什么啊。
说到底,不还是人民有生活上的需求吗?
本来江糖是想直接给钱的,这样方便。
但又担心被人抓到把柄,这才回屋取了个柑橘罐头。别看光明村有个柑橘园,那些柑橘一到成熟季节就被县里收购了,运到各大厂子里给工人们发福利。
这些孩子能尝到的只有品相不好,味道不那么甜的橘子,更别说罐头这种稀罕物了。
鱼换罐头,孩子们觉得值,江糖也觉得值大发了。
她实在太馋肉味了。
就算这会儿有人给她端的是最油腻的红烧肉,她也能把碗底舔干净。
江糖倒完水,跑去灶房里摸了把菜刀出来,苦恼地蹲在水盆前,无从下手。
杀鱼要怎么杀呢?
“尹知青,你能教我杀一下鱼吗?是不是直接把它们的头剁下来就行了?”
剁椒鱼头还挺好吃的。
江糖舔舔嘴唇,唾液分泌的速度更快了。




穿成娘道文女主后[七零] 第26节
可惜她只会做最简单的家常炒菜,如鸡鸭鱼牛羊这一类,在她眼底已经属于大菜了,她不会弄。
尹秀眉从堂屋里探出头,见江糖笨拙地拎着鱼尾巴,也不管那鱼是不是活蹦乱跳垂死挣扎,就要一刀剁下去,她迟疑了一会,问道:“这个鱼……你能换给我吗?”
这是两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尹秀眉第一次和颜悦色跟江糖讲话。
江糖歪着头,眉尾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江糖:“给我你的理由。”
尹秀眉:“红梅奶水不够,小丫饿得哇哇哭,我……听说鲫鱼汤可以下奶,我想拿过去给她。”
江糖很纠结。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鱼的各种吃法,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但尹秀眉的请求,她也不能一口拒绝。
一边是自己的口腹之欲,一边是对婴儿的怜悯,江糖觉得这选择太难了。
她秀眉拧紧,苦着脸问尹秀眉:“你拿什么跟我换?”
如果有肉票就好了,二两也行啊。
尹秀眉语塞,有些尴尬。
她根本没想好要用什么跟江糖换,不过几条鱼罢了。正常人不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吗,哪里还会真要别人的东西呢。
但话是她自个儿说出去的,不能不换。
尹秀眉压下本不应该出现的埋怨,想了想柔声问道:“雪峰牌的香皂,我割四分之一给你,可以吗?”
这是她特意托人从省里带回来的,一块就八厘米长,五块钱,光是有钱也买不到,还得有票。
尹秀眉平日都舍不得用,但红梅的日子太惨了,小丫还那么小,她不能坐视不理。
她觉得自己跟郑红梅的遭遇太像了。
同是知青,又都遇到了人渣,潜意识便仿佛魔怔了似的,觉得帮了郑红梅,帮了小丫,就是帮了过去那个愚蠢无助的自己,她便能从那段噩梦里走出来。
江糖摇头,她有香皂,再看尹秀眉一脸肉疼的表情。
索性做个顺手人情:“这样吧,我分你两条,你看怎么样?”
这鱼不大,本来就吃不到什么肉。
知青点九个人呢,江糖就想着熬个鲫鱼汤,将鱼肉炖得烂烂的,再放几颗小葱调味,这样大家就着汤啃饼子,好歹能尝个味儿。
如果郑红梅只是喝一顿的话,匀她两条,她够大方了。
尹秀眉:“两条会不会太少了?你别误会,我不是贪心想自己吃,我是怕太少,红梅下不了奶。”
清沙河的鱼本来就不多,下一次还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小丫饿不得啊。
江糖挑眉,直言不讳:“我很佩服你的善心,真的。但是帮人也要讲究量力而行。算了,你也甭浪费东西跟我换了,一会儿汤熬好了,你给郑红梅送一碗过去吧。”
尹秀眉:“可一碗……”
江糖不吝啬,但就是看不惯这种病态的帮人法子:“你可以挑个最大的碗。”
也不知道尹秀眉是撞了邪,还是被什么人洗了脑。
自己都过得紧巴巴的,还不顾一切去帮别人,要她说,如果郑红梅真有几分盘算的话,就该果断点把陈兴旺给一脚踹了,再去大队长那一顿哭,总不会没有落脚的地。
如今这样算什么啊?
说句尹秀眉不爱听的话,郑红梅自己立不起来,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一定能帮她把日子过明白。就算今天他们把鱼送过去了,还不知道进了谁肚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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