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过会儿车彻底开不动了,司机靠边停了。
汤索言问:“怎么了?”
司机解开安全带:“可能漏气了。”
陶晓东跟他一起下去,右前轮已经瘪了,左前轮也明显缺气。这肯定开不了,陶晓东问司机:“车里有备胎吗?”
司机摇头:“上次换了。”
陶晓东简直发蒙,这完全走不了。
汤索言也下来了,问:“怎么了?”
陶晓东皱着眉说:“胎扎了。”
如果是跟着车队的话他们可以跟别车走,现在其他人估计已经到了,他们除了打电话报修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等。
他们开出来已经快过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么一截山道。
车要是不开火不开空调那里面待不了人,这个温度下能把人闷死。司机在一边不停打着电话,陶晓东把四个车门都敞开,让车里能透进去风。陶淮南还在睡,这样有点风吹着还不算太热。
陶晓东去后备箱里拿了自己箱子,用自己衣服什么的在靠内侧的两个车门上简单罩了一下,搭了一小块阴影出来。
“言哥,”陶晓东叫汤索言,“来坐。”
正午的天儿处处烤人,这么一会儿俩人都出了汗。这时候也别嫌坐地上好不好看了,俩男人挤着坐在那么处阴影下面,车里陶淮南在睡,车外这俩无言又无奈地被迫看风景。
半小时之后,陶晓东回身从车里把自己刚才喝的那瓶水拿了出来。喝之前问汤索言:“你水呢?”
汤索言说:“我没拿,忘了。”
陶晓东回头问一旁的司机:“车里有水吗?”
司机说:“我还有半壶。”
陶晓东再次无语:“矿泉水,没有?”
司机摇头。
陶晓东对这位司机大哥太窒息了,窒息过后看着汤索言:“我刚喝过的,你要是不嫌……”
他话还没说完,汤索言已经拧开喝了。
仰头吞咽时喉结上下滑动,带着薄汗的一截脖子,筋脉从上至下渐渐明显,再截然隐进衬衫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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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都已经这么狼狈了,谁还计较那么多,汤索言喝过之后陶晓东把剩下的水喝完,水瓶立在一边。
这么干等着都时间是过得很慢的,又热又焦躁,陶晓东开始找话聊,问:“没有过这种经历吧?”
汤索言道:“哪种?被困在路上?”
陶晓东说是。
汤索言说有过。
陶晓东看过来,汤索言没转头,还是看着前方的山,说了句“出过车祸”。
陶晓东震惊了,下意识说出了声:“啊?”
汤索言回忆道:“也是个山路,等救护车的时候我也这么坐在路边,不过那天没这么热。”
陶晓东听得心惊胆战,问他:“严重吗?”
汤索言摇了摇头,平静道:“不严重,你看我还能坐着等人来,能重到哪去。”
“车上还有别人吗?还是就你自己?”
汤索言说有。
陶晓东问别人怎么样,汤索言说也没事儿,就是碰了下头。
好几年前的事了,汤索言也就是随口一说。陶晓东听着心里却挺不舒服的,过会儿抬起胳膊在汤索言后背从上到下用力抚了两把,用男人安慰人的力道,嘴上说了句“平平安安”。
汤索言失笑,看了看陶晓东。
陶晓东很浅地皱着眉,估计自己都没发觉。
汤索言转开视线,淡笑着说:“我后背这点汗都让你给我沾衣服上了。”
陶晓东自己也一身汗,俩人谁都没好到哪去。汤索言那点仙气儿全没了,衬衫刚才让陶晓东拍那两下现在都贴在身上,额头上也有汗,胳膊拄着膝盖坐在地上,哪还有什么学者风范。
汤索言伸手去后面扯了扯衣服,让它不至于贴在后背上。衬衫和西裤,这么有点前倾坐着的时候腰上那一截儿衬衫会绷得很紧,被腰带勒着收住。
陶晓东就好很多了,短袖和运动裤宽宽松松,实在热得狠了还能抓起来透透气。
后来陶淮南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声哥。
陶晓东“哎”了声,说:“醒了?我在车外边儿。”
陶淮南蹭过来这边坐,坐在最边上,问:“怎么了啊?”
陶晓东说:“车开不了了,等着呢。”
“啊。”陶淮南倒是不慌不忙,反正他哥和汤医生都在。
汤索言回头看了眼陶淮南,笑着问他:“这下闻不着我味儿了吧?都埋在汗里了。”
陶淮南笑着点头:“闻不着了。”
“他总说能闻着你味儿,到底什么味儿我到现在都没闻到过。”陶晓东说。
汤索言说:“我也闻不着,习惯了。可能是家里我妈调的香吧,时间长了衣服上沾了味道。”
太阳朝西走了一步,阴影缓慢地往前移,盖住了他们勉强遮出来的那一小块阴凉。车来的时候陶晓东和汤索言都站着呢,搭的衣服也都收起来了,三人换了车,司机也换了一个。上了车冷气一吹,陶晓东感叹了句:“我活了。”
汤索言笑了下。
这次的司机是个小年轻,是之前的县医院派过来的车。边开车边跟他们说抱歉,遇上这种事。
“没事儿。”陶晓东说,“看看风景也挺好。”
接下来的半程挺顺利的,下午到了要去的那个老旧的小县城。医院那边一直等着他,汤索言无论如何得先去露个面。司机把陶晓东和陶淮南直接送到县里的小宾馆,只有四层楼,看起来不大。
房间都是统一办理过的,陶晓东报了名字,前台小姑娘对着表格,念叨着:“403还是404……哦是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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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了张房卡刷给陶晓东,笑盈盈的。
陶晓东说了声谢谢,左手推着箱子右手拉着陶淮南,房卡用手指夹着。
进了房间之后陶淮南呼了口气,小声说:“好累。”
陶晓东把他带到椅子旁边让他坐,说:“我冲个澡,一身汗。”
“好。”陶淮南应了声,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
这个时间迟骋还在上课,不能发消息。陶淮南来回点了一圈,没什么干的,又把手机揣起来了。
陶晓东进门就直接进去冲澡了,墙上挂着个很小的速热热水器,水温不怎么稳定,时凉时热。陶晓东把头发也洗了,宾馆带的洗发水黏黏的还不怎么起沫,陶晓东冲了半天才觉得算是清爽了。
抽了条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也就是大概扫了扫,很多水珠都还挂在身上,脖子上的,后背的,腿上的。
进来得急什么衣服也没拿,脱下来的也不能再穿,于是陶晓东拿毛巾在胯上随手一围。他弟看不见陶晓东在这方面就随意很多,但看不见归看不见的,一条毛巾还是得围一围,该挡的得挡,不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陶晓东打开箱子,蹲那儿翻衣服。
陶淮南问:“有热水吗?”
“有,”陶晓东说,“不怎么稳定,你就边洗边调吧,别着凉。”
陶淮南说好。
陶晓东翻出内裤穿上,扯掉松松垮垮的毛巾。毛巾还在手里没放下,门突然响了,刷卡开门那一声电子“嘀”音。都没给陶晓东反应时间,门直接推开了。
汤索言跟陶晓东四目相对,汤索言直接愣了。
陶晓东张了张嘴,两人干巴巴地对视着,都有点蒙。汤索言开了门只迈了一条腿就直接定那儿了,陶晓东比他还摸不清状况,眨了眨眼叫了声“言哥”。
“……不好意思。”汤索言先反应过来的,“我可能是走错了。”
他说了一句就赶紧退出去关了门。
门关上之后陶晓东把手里的毛巾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上半截儿空的,下半截儿空的,只有最中间那一段穿了条内裤。
陶淮南突然在旁边笑了声,问:“哥你穿衣服了么?”
陶晓东:“穿了。”
陶淮南站起来要去洗澡,路过他哥的时候在他侧腰上往下划拉着一摸,一直摸到腿,摸完笑嘻嘻地说了声:“哎呀好尴尬。”
陶晓东在他头上弹了下,也有点哭笑不得。
汤索言关门之后还是蒙了两秒,然后才转身下楼。
他把房卡给前台:“帮我查下房间号。”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一脸莫名地又把单子找出来核对了一遍,说:“对的,是404,没错。”
汤索言看着她,无奈道:“你刚才说403。”
“啊……”小姑娘立刻说:“对不起对不起。”
汤索言叹了口气:“你帮我重新刷一下吧。”
“好好。”前台立刻重新刷了卡,嘴上不停道着歉。
汤索言说了句“没关系”,转身再次上楼。经过403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房门,想起刚才的场面加速走了两步。
其实都是男的,这么看一眼真不算什么事儿,兄弟之间约着一起去泡个澡什么的都是多正常的事了。别说陶晓东还穿着内裤,他就全光着的都不算什么,田毅看过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问题就是这两位都不是直的,也心知肚明对方不是直的,所以这就让一个本来很平常的小事带了股尴尬的别扭。可能比起陶晓东来,汤索言要更别扭一些,毕竟是他开错了门,唐突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事儿,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晚上俩人都没一起吃饭。按他们这段时间的习惯,那肯定得一起吃。晚上到了饭点儿谁也没找谁,陶晓东自己下楼领了饭回来跟陶淮南在房间吃的。汤索言自己去的餐厅。
晚上关了灯,陶晓东手机上一堆白天发来等着他回的消息,陶淮南躺在另一张床上跟迟骋打电话。
陶淮南欠兮兮地跟迟骋说了:“今天哥没穿衣服让汤大夫看见了。”
他是自己带着耳机冲着墙小声说的,迟骋问:“什么情况?”
陶淮南“嘿”了声:“哥洗完澡汤医生走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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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那你呢?”
陶淮南说:“我还没洗呢,我坐着呢,哥都蒙了。”
他聊天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怕陶晓东听。不知道电话里说什么,陶淮南还是笑,笑完说:“谁知道他了。”
陶晓东听他俩聊电话,也笑了下。晚上洗完澡没等出洗手间他就把短裤穿上了,出来陶淮南一摸又是笑他。
第二天一早,陶晓东起来给汤索言打了个电话,问他收拾完没呢。
汤索言说已经在医院了,他早上走得早,六点就到了。
中午各忙各的,一整个白天他们都没见上面。汤索言有点忙,患者太多了。晚饭汤索言忙得随便吃了点东西,也没见。
陶淮南晚饭吃的面,吃了不少,饭后陶晓东拉着他出去散步消食。顺着小街走了挺远,县城不大,陶淮南挺喜欢这样在陌生的地方散步,陶晓东就带他多走了会儿。
还给陶淮南买了不少吃的,陶淮南喜欢吃牛肉干。
回去之后陶淮南去洗澡,陶晓东去敲了隔壁的门。
汤索言开了门,看见是他,挺自然地叫了声:“晓东。”
陶晓东更自然,递给他两纸袋牛肉干,笑着说:“这个烤得还挺香,你不吃饭的时候就嚼两块顶顶。”
汤索言接过,说了个“行”。
一递一接,交接的时候指尖不当心一碰,两人都没抬眼,好像都没怎么在意。
陶晓东说:“那我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汤索言点头:“好,你也是。”
第19章
过了刚开始这两天,又一切恢复正常,该一块吃饭就一块吃饭,该怎么怎么。成年人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别扭多长时间。
再有三天他们就要回去了,陶晓东那儿一堆事等着他。其实他可以不一直跟到最后的,他就是个出钱的金主,提前走完全没问题。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陶晓东一直没走,陶淮南出来挺开心的,陶晓东也在想是不是平时带他出来太少了。
这都一起出来两次了,陶晓东跟医院这帮人混得挺熟。还有人说回去之后请陶晓东去他们科室串门。
一堆人坐在一起吃盒饭,陶晓东看了眼不远处的还说着话没过来的汤索言,比了个“嘘”:“这话让汤主任听见能乐意么?汤主任上班时间都挺严肃的吧。”
“我也就随便一说,您又不会真去,您那么忙!”对方笑着说。
汤索言可能感觉到这边的视线里,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跟陶晓东对上,陶晓东于是也笑了下说:“那不一定,什么时候闲着我就真去了。”
陶淮南的饭跟别人的不一样,他爱吃面和粉,陶晓东给他订的面,正端着饭盒用叉子挑面条,吃得安安静静的。盒饭他吃起来不方便,而且味道他也不太爱吃。
“青菜记得吃。”汤索言过来的时候摸了下陶淮南的头。
陶淮南乖乖地“嗯”了声,说:“我平时在家都吃。”
“吃什么吃,”汤索言戳穿他,“你哥都跟我说了,你挑食。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吧,维生素a不能不补。”
陶淮南朝他哥的方向转了一下,皱着眉说:“你卖弟弟。”
陶晓东抽了张纸给他蹭了蹭嘴,平静道:“你自己卖的,我没说过,汤医生诈你。”
陶淮南张了张嘴,想转回汤索言的方向,又不知道他坐哪儿了,停了片刻低头接着吃面。
旁边的小护士让他们逗得都笑了,说:“小南快少跟他们说话吧,你哪能说过他们。”
陶晓东吃饭快,汤索言刚过来他已经吃完了,坐着喝水。
难得的中午短暂休息的时间,医生护士们吃完了能坐着歇会儿,聊聊天。
有一位护士小姑娘跟陶晓东说:“陶总,我男朋友是你铁粉,他超爱你。”
陶晓东笑了,说:“哟,碰着粉丝家属了我还?”
小姑娘笑着点头,说:“其实我偷着拍了你好几次给他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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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毫不在意,甚至说:“拍吧,随便拍。”
“他还约您图来着,都约到年底去了,天天就盼着呢。”小姑娘眨了眨眼,看着陶晓东,问:“我能从您这儿走个后门吗?您给他提前点,当我送他礼物了,他过生日我就省了。”
陶晓东“啧”了声:“心眼儿都让你长了,你这是拿我送礼啊?”
小姑娘也不否认,还是笑:“那您就帮我省点儿呗。”
陶晓东摇头笑道:“你不行,跟你不熟。我们有规矩。”
小姑娘也是个脑筋转得快的,陶晓东话音一落就立刻转头去看汤索言,说:“主任!帮帮我!”
汤索言吃着饭隔空被cue了,看过来,说:“有规矩我也不行啊。”
小姑娘一颗玲珑心,聪明。她直接道:“你行!陶总跟我不熟跟您最熟了!您帮我说!”
汤索言看向陶晓东,扬了扬眉:“我说有用吗陶总?”
陶总也扬着眉:“不知道,那反正你说着试试呗。”
周围人都小声笑,汤索言也笑了,问:“帮我们科家属挪个时间?陶总给破个规矩?行吗?”
陶淮南“噗嗤”一声笑了,叉子上叉的两根面条都掉回了碗里。
陶晓东低着头乐,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掏出手机划开摆弄了两下,扔过去给那个小姑娘:“留的电话和名字发给他,你男朋友生日什么时候也发给他。”
小姑娘笑着呼了声:“啊!您太迷人了!”
她接过手机把信息都发了过去。
“你们汤主任迷人。”陶晓东说。
汤索言摇头笑了笑,接着吃饭。
休息时间说说笑笑放松一下,开始工作了又都是严肃的白衣天使。对于医护人员陶晓东向来敬重。
下午陶淮南有点累,陶晓东把他送回宾馆让他睡觉。陶晓东还有个采访,他还得出去。有时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了,陶淮南就会自己在房间待着,他都这么大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陶淮南一觉睡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摸了下手表,刚六点。
他拿手机给陶晓东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还要吃面。陶晓东说行,让他等着。
陶晓东是和汤索言一起回来的,陶晓东先到,俩人在门口互相道了“回见”。陶晓东拎着面开门,门开他还没等进去,看见里面立刻喊道:“别动!”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见里面陶淮南低呼了声。
汤索言还没开门,闻声跟了过去,房间里陶晓东刚放下水壶,陶淮南手上湿了一片。汤索言跑过去攥着陶淮南的那只手,迅速带他去洗手间冲冷水。
陶淮南手背上红了一片,汤索言跟他说:“没事儿,别怕。”
陶晓东也过来了,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陶淮南说:“我没怕,真的没事,不是开水,我都晾半天了。”
陶晓东呼出口气,道:“你吓死我了。”
“我从来不碰开水,你怕什么的……”陶淮南小声吐槽他,“刚才你要不喊一声我都不能倒歪。”
“我看你歪了才喊的。”陶晓东皱了下眉,“倒水手别端着杯子。”
陶淮南抿了抿唇,没说话。
水不是滚开的,但也烫人,汤索言攥着陶淮南手腕冲了半天冷水,还是有些发红。陶晓东出去买烫伤膏了,他刚才语气有点急,汤索言见陶淮南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跟他说了句:“你哥担心你,别生他气。”
陶淮南眨了眨眼,笑了下说:“怎么可能呢,我都没跟我哥生过气。”
“是吗?我看你不说话以为你生气了。”汤索言笑了笑。
“不可能的,”陶淮南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替他难受。有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搭我身上了。”
汤索言看着他,声音平静温和:“也不用替他难受。你们是兄弟,世界上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会比你更亲。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是父母给他的礼物,只要有你在他就永远不会孤单。”
陶淮南没说话,只是朝着他的方向笑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跟自己流着相似血液的兄弟,那么亲近,这是多浪漫的事,对吧?”
陶淮南点了点头,说:“有哥的孩子是最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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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开了门,问他们:“聊什么呢?”
陶淮南说:“聊点儿挺浪漫的事。”
陶晓东挑了挑眉:“你?你跟汤医生能聊什么浪漫的事儿?”
汤索言接过烫伤膏,拿棉签给他涂,也不说话,只是浅浅笑着。陶淮南“嗯”了声,说:“我跟汤医生聊不着,你们聊吧。”
好好的话让他说完味儿就不对了,陶晓东和汤索言都没出声。
三四天前就是在这个房间,陶晓东穿条内裤让人一眼看个精光。本来都没想起这事儿,这会儿没人说话了,气氛一沉默下来,这点事儿就都想起来了。
陶晓东咳了一声,抽了条椅子坐在旁边。
汤索言涂完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回去了。”
陶晓东也站了起来,拿了桌上的烟缸,说:“我送你,顺便抽根烟。”
陶晓东也抽烟,但抽得很少,没什么烟瘾。
走廊最里面有个门,推开了是个露台,陶晓东站那儿沉默着抽烟。一根烟没抽完,身后的门开了,陶晓东回头,见是汤索言,下意识要把烟掐了。
“你抽你的。”汤索言说。
陶晓东于是往旁边让了一步,说:“怕你闻不了烟味儿。”
“有什么闻不了的,以前上学的时候数据拿不到论文完不成,我也抽过。”汤索言衣服还没换,还是白天穿的那身。
陶晓东有点惊讶,想不到汤索言这样的人会抽烟。
“你什么眼神?”汤索言失笑,“在你那儿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我得怎么说?”陶晓东斜眼看过去,“我开始夸了?”
汤索言先是笑,之后说:“我跟你以为的应该是有很大误差,我不是你想的那么……”
话说到这儿找不到合适的词,汤索言于是就停在这儿。
陶晓东点了点头,没用他说完。
陶晓东一根烟抽完,汤索言问他:“累了?”
“累,真的累。”陶晓东坦诚地点头,“我不怕累,怎么累都没事儿,可我心里没底。”
汤索言听着他说,陶晓东把烟缸放在一边,看着远处说:“我一天都没踏实过。”
这种不踏实很虚,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不踏实,可也一天心都落不到实地。
“我爸妈那年把他交到我手里,我妈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陶晓东舔了舔嘴唇,停了下,继续说,“没什么对不起的,那是我弟弟。如果有一天说可以治了,视网膜能移植了,我第一时间把我的配给他。”
“带这样的孩子要比其他家庭多付出很多耐心。”汤索言说,“其实他们自己也能活得很独立,他们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别不踏实。”
陶晓东摇了摇头,沉声道:“你看我这么仔细带他,这次出来他还是摔了很多次,也受了不少伤。他身上多一处我就心疼,就这种无力感,让我觉得不踏实。怕他摔,怕他找不到东西,我不管干什么心里总有一块是吊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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