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有娇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河西
“这样也挺好的,自在”,花镶说道。
周围两边的人也都在低声说话,花镶右边是个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爷子,他瞅瞅花镶,笑问道:“不知学兄如何称呼?”
听到这么一个跟爷爷差不多年纪大的人称自己学兄,花镶一下子被嘴里的花生米呛到了,赶忙接过苏栩递来的茶水,顺了顺气道:“失礼失礼,在下名叫花镶。”
“在下高时”,老爷子笑着说道,“咱们这一科真是人才辈出啊,看你们的年纪,日后也定会大有作为。”
花镶露出商业笑容。
高老爷子接下来是不准备再考了,这时就想在宴集上给自家孙女儿找个佳婿,眼下他就觉得这个花镶很不错,便问道:“花学兄家里可有婚约了?”
花镶摇头,同时道:“家中长辈说先立业后成家,是以不曾定亲。”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高老爷子心里惋惜,却也不再追问,只道应该的应该的,目光又落在苏栩身上。
苏栩笑道:“在下也是以事业为重。”
高老爷子:……
恰在这时,一道悠扬乐声响起,对面戏台上一行戴着面纱的袅娜女子跳着舞出来,还为没有歌女遗憾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在时而激越时而舒缓的乐声中,这十几个女子窈窕的身姿,在舞蹈中越发好看。
曲终,女子们遥遥见礼,继而退出,在一些人的失望不舍目光中,又从后台走来,行走之间,都摘下了脸上面纱。
一个个花容娇颜,在带着桂香的日光中炫目慑人。
花镶也觉得挺好看的,还看到两三个熟人,都是在醉梦里见过的。
这时就听前面有人道:“余大人真大气,把有名气的青楼女子都请来了,渺渺姑娘歌舞好,苏苏姑娘长得好,慕儿姑娘才学好……”
听这人像要把十几个姑娘挨个儿介绍一遍,花镶顿时心生佩服。
苏栩可有可无地听着,走路无声的丫鬟送菜上来,是一小盅炖菜,包含着虾圆、糯米圆和一些嫩嫩的小白菜,他便把糯米圆子都拨给花镶。
花镶最喜欢吃糯米圆,见到这个,也顾不得听了,拿起勺子专心吃了起来。
苏栩道:“这个汤不错,应该是牛骨炖的。”
花镶舀一勺尝了尝,点头道:“好喝,举人宴集的菜都这么好,不知道进士期集时有怎样的好菜。”
旁边高老爷子笑道:“学兄好志向,老朽预祝你们明年荣登琼林宴。”
也另有一些人听到这话,或不屑或好笑,或心生同感。
前面突然传话过来,“哪个是花镶花举人,余大人请见。”
花镶顿觉嘴里的汤不香了,她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喊了声:“学生在”,就在苏栩不放心地叮嘱中走了出去。
主位前面是一片空地,两边各五席,坐着此次举人中的前十名,花镶走过来,拱手躬身见礼:“见过余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余点尘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对你还有些印象,看起来年纪小小,没想到学识不错,你的名次为何。”
这么多人盯着,花镶也不敢乱瞟,心里十分好奇主考官怎么会想起叫自己过来,总不能是谌哥或是寻哥在给她刷存在感?
当下只老实答道:“五十。”
余点尘再次点头,对花镶很是赞赏,又问:“听苏苏姑娘说,渺渺姑娘的成名舞曲,是你编的?”
居然是醉梦里的人在主考官跟前提的她,不太妙啊。
花镶谨慎回道:“学生听说渺渺姑娘处境艰难,就根据白蛇传说写了一些词曲。”
好在大夏朝也有关于白蛇传的传说,她编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农门有娇女 第91章
“倒是好心”,余大人左手边的一个副考官笑道,“连一个青楼女子的处境都关心,花举人以后定能做个好官了。”
虽然这个副考官是夸自己的,但这语气听得很让人不舒服。
余大人笑笑,又考了花镶两句,便要让她退下。
“大人,花学兄如此会写词曲,不如请她现场即兴做一曲”,坐在第二排的张存希站起来,笑着说道:“唱给大家听听如何。”
一时间,好些人都诧异地看向张存希,无人说话,静得连戏台子上的锣鼓声、唱声都远去了。
卫谌站起身道:“张兄如何以为会写曲就会唱的?还是你在故意羞辱花兄?”
余大人只是看了张存希这个举子一眼,并未多话。
张存希笑了笑,“这怎么能说是羞辱呢?如果真是羞辱的话,花兄给渺渺姑娘写曲子,岂不是也在羞辱她?”
渺渺上前一步道:“小女子身份低贱,不敢跟花举人相提并论。”
苏苏紧跟着道:“渺渺,你这样说,把处处护着你的花举人置于何地?据奴家所知,会写曲者就没有不会唱的,说不定渺渺唱得这样好,还是花举人亲自教出来的。”
话落,露出两声娇笑。
顾徽冷冷看了张存希一眼,“张兄何不先来一曲?”
大夏朝的文人还是很多才多艺的,会唱戏的唱曲的并不少,但在亲友跟前唱唱是个爱好,在这么多人跟前唱,真跟羞辱无异了。
毕竟从事戏曲工作的人,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和青楼妓女也差不多。
让一个举人唱曲,也就张存希这脑子想得出来。
张存希笑着不好意思道:“鄙人一心书本,并不懂这些小道。”
卫谌,顾徽皆是面露怒色,顾寻也要开口时,这上面的主考官大人还不阻止,花镶便不在意道:“我真不知道在张兄心中到底如何定义小道?在我看来,只要为人坦坦荡荡,身份再低,所行所为也堪称大道。而为人鄙下,心思龌龊的,身份再高,也是个走小道的人。”
张存希气怒,却笑道:“我倒没想这么多,就是想听听能写出白蛇曲的人自己会不会唱。就像苏苏姑娘说的,会写必会唱。花兄左右推脱,难不成让渺渺姑娘一曲惊艳的白蛇曲不是你写的?”
好个张存希,就是看准了今天给她挖坑呢。
苏栩刚才看不对就走了过来,这时跟主位的余大人等人见过礼,说道:“大人,张兄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他这是故意让镶弟难堪。如此品行的人,学生以为不堪为举人。”
张存希忙道:“大人冤枉,学生只是好奇,怎么就扯到品行上了。如此说来,再三推脱的花兄,是不是窃了什么人的曲子给她的相好的?”
余点尘看看这几个学生,心里对花镶到底是不是白蛇曲的写作者好奇起来,说道:“花镶,不如你即兴作一曲。”
顾徽闻言,猛然站起身,差点指着余点尘的鼻子怒骂。
花镶担心朋友们说出什么得罪大人的话,忙道:“既然大人要求,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反正没听哪个读书人会唱戏就不让参加科举的,而且还是主考官同意的,别人也不能说她错。
不过今天被逼着即兴作曲证清白,还真是要影响名声了。
虽然如此,花镶也没后悔当初帮了渺渺,张存希恐怕想不到,自己这边有个中华小曲库呢。
再即兴一曲,真的很简单。
想当初,她也是ktv一霸,她的那个时代唱歌更是全民娱乐,觉得丢人?根本不存在。
不过考虑到大夏朝的时代局限性,她还是选一个比较热血、比较有意义的,能让听众被激发起感情的比较好。
花镶脑海里急速转动,很快就选定了曲目。
这时,张存希掩不住得意道:“花兄不会一时之间做不出来吧?还是得给你找两个伴乐的才能唱出来。“
卫谌已经坐了下来,看起来不再关注花镶,但此时却用几乎带了冰碴子的目光看了张存希一眼。
花镶对余点尘道:“请大人让下人取一面鼓来。”
鼓?
行军,祭祀时所用。
余点尘笑着道了声好,一摆手,便有两个小厮跑下去找鼓。
戏班子里也有鼓,不过是小面的,花镶摇摇头,说不合适。
张存希道:“花兄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花镶凉凉看他一眼,“需要我现在把词曲写下来给你瞧瞧吗?”
“张兄总是以恶意揣度同学,这心胸……”,顾寻开口,却是未语尽就摇了摇头。
张存希哼了一声,甩袖坐下来,他就看花镶这一帮人今天怎么出丑。
能写出曲来丢人;写不出她就是个窃取别人词曲的文贼。
怎么都讨不到好。
这时,两个小厮抬着一面几乎可以躺在上面睡觉的鼓过来了,余点尘示意放到花镶旁边,坐的比较靠边的那些人也打听到前面发生何事,都一个个坐不住地跑到前面来了。
余点尘并没有说什么。
举子们越加大胆。
花镶看着这面大鼓咽了咽口水,她说的也不是这么大的啊,这么打完一曲的节奏,胳膊都要抬不起来吧。
张存希看到她的面色,又开口了,看好戏地道:“花兄,这不会是又嫌鼓大了吧。”
花镶没理会他,拿起鼓槌,抡起手臂砸在鼓面上,咚~~余音不绝,很有质感。
“挺好的”,花镶暗自庆幸,幸亏小时候的兴趣班学的是打鼓,还不只是最流行的架子鼓。
咚~~咚~~咚~~
鼓声一下一下,渐渐有了节奏感咚、咚、咚咚、咚咚咚~~~
秋风吹来,携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少年穿着一身蓝白学子服,手臂起落间浑厚沉重的节奏飘扬在撒金泉上空,众人看着,都在低声讨论。
清越中带着几分苍凉的歌声响起,“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一首七言绝句一出来,刚才还笑嘻嘻或是看新奇或是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不必再听下面的,他们就被这调子震住了。
都没想到古诗大家王昌龄的这首诗还能唱出这种感觉。
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声好,但阵阵鼓声还未消歇。
“狼烟千里乱葬岗
乱世孤魂无人访
……
谈爱恨,不能潦草
战鼓敲啊敲
用信任,立下誓言我来熬
……
这缘分,像一道桥
走天涯,你我卸下战袍
梦回长城谣
……
……”
阳光穿破桂花云,星星碎碎洒在少年身上,她的手臂看起来细细瘦瘦的,却竟然能打出这样震撼人心的节奏。
顾徽抬手,按住不住狂跳的胸口。
鼓声余音犹在,众人却还未回过神来,花镶放下鼓槌,这才发现众人都围在她周围,笑了笑道:“献丑了。”
从未经受过现代歌曲洗礼的众人差点都要给花镶献上自己的膝盖了,更难的是,这首歌的词曲都是难得的佳品,其间的卫国、袍泽之情,能让每一个听者热血澎湃。
花镶这一曲之后,不仅没让人看轻了她,反而让一些刚开始觉得她很平庸的人心生佩服。
至于想让花镶出丑的张存希,到宴集散时几乎没一个人和他走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花镶的几个小伙伴看她时都还带着几分赞赏。
赞赏太大,有些承受不来了,花镶主动坦白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了,这好的词曲我可写不出来,我爷爷收着一本奇书,这是我从那上面看的。”
卫谌说道:“不要乱说,不是你写的还能是我们写的吗?”
花镶这才反应过来,以前她就不该把那些给渺渺的说是自己写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no作nodie?
而顾徽等人都像是没听到一般,花镶真诚解释,他们却把话题转移了,顾徽道:“镶弟这下成了青州府名副其实的风流才子了。”
卢鹤赞叹地道:“真的没想到!”
“我怎么觉得,余大人对镶弟不太友好”,苏栩皱着眉说道,“如果不是镶弟这首曲子极好,今天当众唱曲,定会成为笑柄。”
花镶的思路也被带走了,说道:“可能是觉得我这样的学子,不值得特别维护吧。”
卫谌眉眼淡淡,一直没说话,闻言才道:“张存希是个祸患。”
可是他们也不能为了铲除这个祸患做什么过分的事。
花镶道:“见招拆招吧,今天他虽然逼得我当众唱曲,但他更没落得好。”
张存希那样子一看就是故意算计花镶的,其他人谁还会搭理这样的人。
顾徽道:“我看那青楼女子和张存希是认识的,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花镶想了想,现在把张存希刷下去也挺好的,免得以后大家都进了官场,这么一个与自己有仇的人再想办法给自己挖坑。
但他们都是没经历过官场倾轧的学生,想不到什么陷害方法,而且即便是对付敌人,用了敌人的龌龊手法,也会显得自己的品行有问题。
于是几人商量后决定,直接去府学找山长,再让人把兰先生请去,告状。
当初他们没有坚持争取对张存希的处理,是不想坏人前程结了死仇,只是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得罪”了此人。
山长和兰先生听到这几个学生说了这几个学生在望金园发生的事情,脸色都沉肃起来,尤其是兰先生,表情极为难看。
“你们怀疑,张存希是和一个青楼女子联合,让花镶出丑?”兰先生问道。
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对,再联系此前张存希偷抄话本说是赠送给兰先生的孙女,卫谌开口道:“是的先生,我注意到他们频频有眼神交流,不止是一般的熟悉那么简单。”
兰沧江深吸口气,点点头道:“你们放心,我和山长会处理的。”
花镶看了卫谌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是他真的注意到了张存希和苏苏的交流?
这一趟告状,花镶没让顾徽和顾寻过来,毕竟顾家权势太高,很容易给人一种权贵欺负普通人的错觉。
卢鹤也先回家去了,因此只有花镶和苏栩、卫谌三人,离开府学后,花镶问卫谌:“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卫谌笑了笑,说道:“我猜张存希这么肆无忌惮,跟兰家有关系,兰家大小姐正当年,说不定兰家有意与此人联姻。”
“不可能吧”,苏栩说道,“兰家门第颇高,会把嫡女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农门子?”
“万一是看中这农门子的前途呢”,卫谌笑说,目光冷冷,“听说兰先生的那位长孙女并没有亲兄弟,兰先生二子家有儿子,但以兰先生来青州却没带来任何孙子的情况看来,那些孙子恐怕不成器,并不得老先生看重。”
“就算这样,兰先生也不可能看得上张存希那样的人吧”,花镶说道,“这个办法靠谱?”
“看看吧”,卫谌笑道。
……
兰沧江沉着脸回到家中,如今他只能庆幸,之前在孙女再三说好话的情况下,决定观察观察张存希,等他中举后就给他们定亲这事儿,他没告诉任何人。
“爷爷,您这么快就回来啦?”兰淑端着茶点走进书房,笑道:“这是孙女儿跟厨娘学的芝麻糕,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好吃?”
兰沧江可没心情吃什么芝麻糕,说道:“淑儿,明日你收拾收拾,我让人送你去浏县。”
浏县是兰淑父亲兰鲜任职的地方,地治偏僻还不如尧山县繁华。
兰淑一听,脸色就变了,“爷爷,您为什么要赶我走?”
兰沧江说道:“不想走,以后就别再和张存希联系。”
“为什么?”兰淑问道,眼眶红红的,“我的诗刊是让他管着刊刻的,怎么好像我非要和他联系一样?”
“你不想理会他?”兰沧江问道。
兰淑一愣,好一会儿才道:“爷爷,是不是有人说了他什么,张学子家境艰难,却还坚持读书,我想帮帮他。”
兰沧江暗暗摇头,真没想到,聪慧异常的孙女,这么不会看人。
“我听到一些话,就派人去问了问”,兰沧江说道,“张存希在花街的醉梦里青楼有个相好,三五不时就去过夜,这样的人,像是家境艰难的?”
“什么?”兰淑不敢相信,“不可能的,他明明心悦……爷爷,肯定是有人嫉妒他才故意诋毁,您又不是没看见,此次乡试他不仅中了,名次也不错。”
农门有娇女 第92章
兰沧江摆摆手,“我不是跟你说这些的,诗刊那里,以后别再让张存希插手,你若还坚持帮助他,就去浏县。”
兰淑见爷爷神色难看,不敢再为张存希求情,回到自个屋里,就让丫鬟去给张存希送信,约他明日见面。
只是凉香拿着信出门,片刻后就又回来了,兰淑问道:“怎么这么快?”
凉香摇头道:“奴婢根本没出去,老爷吩咐了守门人,不允许我们院里的人随意进去。”
兰淑这才明白,爷爷不是跟她商量,而是通知,如果她真的再去联系张存希,爷爷绝对会送她去浏县。
不甘、不舍在心头萦绕,贝齿咬住红唇,片刻后却又松开了,兰淑起身躺到绣榻上,挥手让下人都下去。
明日再去问祖母吧,看是谁在背后诋毁张存希。
让她割舍掉心上人,她真的做不到。
就在兰淑为了转变祖父对张存希的偏见而努力时,张存希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根本没工夫像之前那样去找兰淑增加感情。
过了几天,倒是听说张存希把一家人都接到了府城,那宅子还是某个商人送的。
花镶知道后一下子放心了,张存希已经是举人,他们之前去山长那儿告状,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但是这个人如此急功近利,日后恐怕会招惹不少麻烦。
所以他们根本不用再担心这人会挖坑什么的,他这些行为,早晚会自食恶果。
自望金园宴集之后,花镶也挺忙的,各种各样的请帖纷至沓来,而这些帖子,大部分都是青楼名妓写来的,邀请她赏花谈诗。
花镶一个约都没应,但是请帖却一日比一日多。
花老爷子一方面为自家孙女儿这个魅力发愁,一方面又觉得好笑,直等到这一天考生们送主考官离开,他当即便带着孙女回了尧山县。
顾徽送了他们一程,随后也在这一天启程回京。
几人约好十月份在京城再聚。
……
这次回到尧山县,花镶成了小举人,更加受邻里们的欢迎,当她刚到家门时,几个在街巷间闲谈做针线的妇人就激动地凑了过来。
“小举人老爷,您这是回来了”,一个身着水红衣裙的妇人说着就从箩筐里摸出一把红彤彤的李子,塞到花镶手里,“刚摘的,拿去吃。”
花镶双手接过,笑着道谢。
一旁花老爷子也在回答其他人的问话,笑着点头道:“考的考的,再过几天我家镶儿就要和同窗一起去京城。”
“您老不去送啊”,众人都很惊讶。
花老爷子道:“我一个老头子还不知会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到时让我家一秋一春跟着。”
“我家男人过些日子要去滁州进货,花小公子若是走水路,可以让我家男人照顾一程。”一个妇人热情地说道。
花老爷子笑着点头,“多谢乡亲们关心了,有空就到家里坐坐。”
寒暄过后,花镶才得以跟爷爷一起进了家门。
但家里也不清净,一个半百老妪正带着个十五六的俏丽少女在客厅坐着与花老太太说话。
“这是小举人老爷回来了”,听见脚步声,老妪往外一看,就笑着站起来道,“我们来的还真是巧。”
花镶和爷爷一前一后走进门槛,看了老妪一眼,又看向奶奶:这是谁啊?
花老太太看出孙女儿的疑问,招呼那老妪坐下,才对花镶道:“不常走动你才不认识,这是咱家的远亲,你爷爷老姑家那边的,你该叫二舅姥娘。”
二舅姥娘?
花镶在心里算了算辈分,就是说这老妪是爷爷老姑家的儿媳妇,和爷爷奶奶是平辈,表亲。
到她这辈,两家是已经表出三代了。
平日里也没见来往,不知贸然上门是为了什么事。
花镶见了一礼,刚想去另一边的座位坐下,就被二舅姥娘拉住,上上下下地好一通夸赞。
夸得花镶又尴尬又不好意思,而站在二舅姥娘身后的少女头低地更深几分。
花老太太说道:“表弟妹,喝茶。镶儿,你才回来,一身风尘的,先去屋里收拾收拾再来陪长辈说话。”
花镶忙不迭答应,施一礼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我家这孩子,一向就这样毛毛躁躁的”,花老太太笑着说道。
王氏也是满脸的笑意,“老姐姐啊,你这可就谦虚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出息的小辈呢。”
两家离得远,并不常往来,如今家里过不下去,好容易想到这么远亲,便想以着小孙女要成亲这个名义,过来拜访好讨一笔嫁妆钱。
却怎么都没想到,老头子这个表兄家现如今竟然这等风光。
王氏的婆婆在世时说过几句尧山县兄弟家只有一个不甚出息的儿子,当年她婆婆也只在过年时回这边娘家一趟,那时候每一回家,就跟家里说不少这边的话。
什么她那侄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找了个没爹没娘的上门女婿,一家子要不是靠着先祖留下的屋子,恐怕早就在县城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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