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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方云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一直到回到住处,站在淋浴喷头下,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一路上,自己脑子里,依然装满了庄晏。
方云谏头痛。
他甚至可以预料到,今天晚上,自己一定会梦到庄晏了。
……
……
这个念头并未有错。
方云谏沉入梦乡,魂灵跟着年轻,坐在高三那年的课堂上。
他意识里带着一点清明,知道这是在做梦,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面前的卷子模糊不清,崔老师的嗓音倒是很清晰,要某个同学回答问题。
方云谏听得心不在焉,转着手上的笔。
庄晏就坐在他的余光里。
少年人,肩膀没有八年后那样宽厚,身上也只是一身随处可见的校服。
方云谏并未去看。好不容易到下课时间,他马不停蹄,就要离开。
到了教学楼后的小径,他松一口气,坐在长凳上,看着眼前荒草萋萋。
荒草忽而晃动,方云谏瞳孔一颤,看到一样东西朝自己走来……
是阿黄。
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刚出生不足两个月的阿黄。
方云谏踟蹰一下,蹲下来,碰一碰眼前小猫。
这时候,庄晏的嗓音落在他耳边。与日后磁性沉稳的声音不同,带着年少的清冽,问:“你要做什么?”
方云谏回头看他。
他的魂灵好像又离开这副身体。在对话的,仅仅是从前的自己,与从前的庄晏。
他莫名其妙,问:“我能做什么?……这里有一只猫。”
庄晏听了,眉尖拧起一点,和他一同蹲下。
这就是他们之间,一切的起点。





破镜重圆方云谏 阿黄

方云谏做了一晚上梦。
梦里,他和庄晏看着腿脚受伤的小猫,颇为发愁。
小猫“喵喵”地叫着,可怜兮兮地在方云谏手上磨蹭。
上课铃响了,两人合计一下,一咬牙,先跑去小卖铺买了奶,倒给小猫,而后才回到教室。
这么一来一回,自然会迟到。好在方云谏和庄晏都是好学生,老师简单说了他们两句,就让他们赶快回到座位上。
可回了座位之后,方云谏的心思依然落在小猫身上。
方云谏想: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小猫、会不会把小猫赶走……
很多年以后,方云谏依然记得,那是一节数学课。
老师看出他走神,便点了他的名字,要他回答问题,问他是选abcd里的哪一项。
方云谏被叫到,脑子里完全是懵的。他正考虑是否要随便蒙一个答案,就看庄晏手指落在习题册上的一道填空题上。
方云谏定一定神,回答:“根号二。”
老师瞥一眼庄晏,笑了声,让方云谏坐下,继续讲课。
方云谏松一口气,坐下之后,低声对庄晏说谢谢。
庄晏起先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你刚刚在想什么。”
方云谏回答:“那只猫。”
他话音落下,觉得庄晏的视线幽幽的,落在自己身上。
方云谏心里犯嘀咕,觉得庄晏实在是个奇怪的人。好在下一次月考之后,就可以换座位。到时候,自己一定不会和庄晏……
他还没想完,庄晏说:“放学之后,我带那只猫去看医生。”
方云谏一愣。
他瞬间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虽然庄晏的性格有点奇怪,但他是个好人!
他说“那就好”,然后开始担心,“看医生的话很贵吧?你的钱够不够?”
庄晏说:“先去看看,说不定医院有对流浪猫的优惠政策。”
方云谏抿一抿嘴巴,说:“好。”转而琢磨,自己应该也能拿出一点钱。
他家境并不富裕,不过咬咬牙,总能挤出一点。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两人又去看那只小猫。
小猫喝了奶,趴在草丛里。
方云谏呼噜着小猫的下巴,忍不住笑,说:“哎,你家里能不能养?”
这话自然是对庄晏说的。
庄晏一愣,回答:“应该不能吧。”
方云谏便叹口气。
庄晏补充:“不过,我会去问问保安室。”
方云谏乐观地说:“那就好。”
庄晏端详他,问:“你不想把它带回去吗?”
方云谏说:“嗯?不行吧,我妈身体不太好。”
庄晏听着,过了会儿,才“嗯”一声。
他们每个课间都要出去一趟,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时间。
庄晏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将小猫包住,往校外去。
两人在最后一节课上查过,知道最近的宠物医院在三站路外的地方。六七点,正是公交最拥挤的时候。两人在公交站前,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公交车,面面相觑。
方云谏说:“这……”
庄晏打开衣服,看一眼睡着了的小猫,决定:“走过去吧。”
方云谏想一想:“好,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庄晏看他。
方云谏已经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那个年代,智能机刚刚开始普及。但一来,方云谏还是中学生,学习为重。二来,他们家里的条件处于“温饱”和“小康”之间——不算穷,可妈妈的病是一个无底洞。家里不会缺了方云谏的饭钱,却也不能给他任何享受型消费。
他用的是一个直板机。秋日微凉的风中,他告诉母亲,自己今天和同桌约好,要留在学校讨论题目,晚一点回去……他笑盈盈讲话,电话那边,妈妈也嘱咐他,不要在学校留太晚,家里给他留着饭。
方云谏听着,一一点头。等电话打完了,他才意识到,庄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纳闷,问:“你要不要也给家里说一下?”
庄晏一顿,摇头。
方云谏“哦”了声,倒是没有额外在意。
两人一起往外走,一路上,方云谏总是忍不住去看被衣服包裹着的小猫。
他心里很踟蹰,还是很担心待会儿的花费。走了一会儿,又察觉自己与庄晏之间的气氛好像太冷淡。所以他先开口,说:“我就在那儿坐着,它就凑过来了,感觉挺聪明的,在找咱们求助。”
庄晏听着,笑了声。
方云谏心想,这笑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但他不泄气,再接再厉,说:“还好它没被校工发现。”
庄晏说:“还好。”
方云谏:“希望待会儿少花一点钱。”
庄晏说:“我以为……”
方云谏:“嗯?”
庄晏一顿,说:“你一天的饭钱是多少?”
方云谏听着,以为庄晏是要和自己合计待会儿的花费。他回答:“一个月给饭卡冲200,是午饭钱。另外有100块,吃早餐。”
庄晏面上露出些许意外。
方云谏说:“这个月刚刚开始,饭卡里的钱已经冲了,没办法取出来。早餐钱还剩下80,我想想啊,之前还存了一点。”
满打满算,他咬咬牙,这个月都只点素菜的话,可以拿出一百五。
庄晏说:“算了,不用你花钱。”
方云谏:“咦?”
庄晏说:“我来付医药费就好。”
方云谏惊讶地看他,提醒:“可能很贵。小动物看病最费钱了。”
庄晏说:“不会太贵的。”
方云谏不说话了。
秋风吹在他们身上,有枯黄的梧桐树叶子落下来。
人行道的砖块上带着斑驳的岁月痕迹,有的转已经松动,踩上去,能清晰地感到一点下陷。
方云谏感叹似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庄晏:“好人?”
方云谏说:“对。不过,你平时好像不太爱说话。”
庄晏沉默。
方云谏就笑一下,说:“数学课那会儿,还好你提醒了我一下,不然我就丢人丢大了。”
庄晏总算跟着笑,说:“谁让你上课走神。”
“没办法嘛,”方云谏说,“我老是担心。哎,咱们走了多少路了?”
庄晏说:“一站半。我去过那附近的商场,认得路。”
“哦哦,”方云谏放心下来,再祈祷,“希望它没什么大事儿。”
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灯亮起,昏色的光线照着路上的两个少年。
方云谏盘算一下今晚的作业,觉得还算乐观。等从宠物医院出来、回家,再花两个小时做完,依然能在十一点前睡觉。
小猫醒来了,在庄晏的校服里张牙舞爪。可惜身子太小,被庄晏轻松镇压。
方云谏倒是担心,说:“万一把你校服划破了。”
庄晏说:“没事。这么小,爪子都没长好。”
方云谏听着,莫名觉得,庄晏似乎话里有话。
但他又想,这句话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放学是在将近六点。到宠物医院,则是快要七点。
方云谏和庄晏向值班医生说明了情况:捡到一只小猫,看到它腿上似乎有伤……医生听了,把小猫抱去检查片刻,捏一捏小猫后腿上的鼓包,说:“没事,只是肌肉拉伤。”
方云谏屏息静气。
庄晏说:“要怎么治?”
医生说:“不用治,过段时间自己可以好。”
方云谏听了,松一口气。
庄晏又提出,这是一只流浪猫,自己和同学都没有能力养它。
医生听着,露出些许为难,说:“这,我们这边是医院,也不是收容所。”
方云谏的心一点点沉下,庄晏想一想,说:“那在它的腿恢复之前,可以把它留在这里吗?”
医生说:“可以寄养,不过要付费。”
方云谏、庄晏对视一眼,还是庄晏问:“多少钱?”
医生说:“一般是一天二十。我给你们打个折,一天十块,包猫粮。”
方云谏正想说,“我们商量一下”,庄晏就说:“好。”
方云谏咂舌。
他想到庄晏从前的话,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同桌,家里条件好像不错。
是到以后,他与庄晏真正熟识了,方云谏才纠正这个看法。
庄晏也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花钱总有点大手大脚。
小猫被寄养了三天,腿上的鼓包恢复之后,重新回到教学楼后的荒草丛里。
在把小家伙从宠物医院接出来前,庄晏又掏钱,买了一包猫粮,以备后用。
接下来,方云谏和庄晏分头行动,想要尽力给小猫找到领养的人家。这个时候,校门口水果店的老板提出来,自己想养一只猫,用来抓老鼠。
小猫这才有了去处。
往后时光荏苒,方云谏经历很多变故。小猫却安安稳稳,从瘦骨嶙峋的小家伙,变成趴在纸箱上睡懒觉的大橘猫,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把小猫和猫粮一起交给水果店老板后,方云谏如释重负,笑着对庄晏说:“总算能放心了。”
庄晏看他,还是用那种方云谏看不懂的眼神,说:“对。”
方云谏还要讲话,这时候,却听到一阵铃声,从学校方向传来。
梦境开始混乱,他最先以为自己要赶不上上课,可这明明是放学时间。
等到后面,他睁开眼睛,才意识到,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方云谏关了闹铃,揉一揉眉心。
做梦多了,睡眠质量就差。一直到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方云谏还有点打呵欠的冲动。
他尽量克制,想一想,干脆去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
回来之后,项目组的人也到的差不多。见了他,原本凑在一起讲话的年轻人们停了下来,说:“方主管,早上好。”
“早上好,”方云谏笑了下,“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之一耸耸肩,说:“在说我表弟。大学刚毕业,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定要跑去山区支教。”
方云谏说:“支教?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讲话的人说,“但我舅舅、舅妈舍不得。而且他那个专业,跑去支教,实在有点浪费。正头疼呢,不知道怎么劝。”
“要我说,”另一个人建议,“先和他聊聊,有没有具体规划,是打算待短期还是长期。这是好事,但如果只留几个月就走,就没必要了。”
“也对。”讲话的人说,“唉,我再想想。”
几人说了几句,到底转向工作上的话题。
方云谏看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先去和上司汇报昨天商谈的具体状况。
他昨日在社交软件说了一个简单框架,如今填充细节进去,上司听着,慢慢点头,让方云谏继续跟进。
方云谏笑道:“下次再见,应该就能签合同了。”
上司听了,对他鼓励几句。
方云谏从上司办公室离开,松一松自己的领带。
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庄晏。
错过就是错过,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并不想再被拖回过去的阴霾。
但他未曾想到,自己很快就和庄晏又一次见面。
那天天气不错。秋老虎依然在发威,热的每个人心头都是一片躁意。
方云谏带人去和要合作的那家公司签合同,一切进行得颇为圆满。
唯一的不圆满,就是合同签好之后,会议室的门推开,庄晏就在外面。
“你怎么又来了,”合作公司的总监一愣,随即笑起来,“怎么,难不成是想跳槽?”
庄晏听着,笑一下,说:“路过,顺便来看看。”
方云谏暗暗拧眉,心里涌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他一面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一面忍不住想:庄晏竟然认得李总监,关系还不错?
这么说来,那天在学校门口见面,真的是偶然吗?




破镜重圆方云谏 困兽

和李总监打过招呼后,庄晏的目光转向方云谏等人。
他仿佛是怔了怔,十分意外,说:“你怎么……”
方云谏听着,心下一松,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他笑一下,回答:“过来谈事情。”
庄晏“哦”了声,微笑,“那可真是巧了。”
李总监听到这里,自然明白这两人认识,便问:“庄晏,你们这是?”
庄晏解释:“云谏是我高中同桌。云谏,李哥呢,是我大学学长。”
李总监“哎哟”一声,笑道:“原来大家都是同学。”
方云谏听着,笑道:“这么说,李总监也是京财毕业的。”
“对,”李总监说,“那你……”
方云谏说:“我是海财。”
“也是名校啊。”李总监叹道。
有了庄晏这层关系,原本的纯粹合作,骤然多了一点亲善姿态。
但庄晏这层关系毕竟算不得多近。两边叙了几句话后,方云谏便提出,自己还要带人回公司开会,这就先告辞。
“行,”李总监爽朗道,“你们下次来,正好,咱们也谈妥了,就好好聚一次。”
方云谏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他笑眯眯地点头,再看一眼庄晏。
庄晏一样笑着看他,说:“再见。”
方云谏回答:“再见。”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听李总监和庄晏话里的意思,这两人关系亲厚,庄晏时常会来这边。
他很希望“再也不见”,只是这么看来,似乎不太可能了。
方云谏略有遗憾。
遗憾之外,是一种隐约的、事情仿佛脱离掌控的烦躁。
他和自己手下的几个人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拢,团队中的一个女孩儿说:“方主管,刚刚那位,好像有点眼熟?”
方云谏看她,从女孩儿眉目间看出纯粹的疑问。
他停顿一下,还是平平淡淡地笑着说:“我们也就认识了一年,关系也挺一般的。他现在怎么样,我还真不太清楚。”
团队里的人就叹道:“哎呀,我们还以为可以走个后门儿。”
方云谏笑道:“走什么后门?咱们是堂堂正正地做出来让品胜满意的方案,才拿到这个项目,这不是更好吗?”
“方主管说得对。”
“接下来就得加班了。”
“主管,隔壁组项目结束之后多发了三个月月薪,咱们应该也有吧?”
方云谏还是微笑,说:“只要大家好好做事,该有的,少不了。”
他毕业至今也不过四年,但已经干到小中层。
平日里,方云谏和团队里的年轻人们相处不错。既融入其中,又受所有人尊重。
一行人讲话间,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他们停车的位置在边角。因来的人比较多,一共开了两辆车。其一是公司的公车,另一辆则是就方云谏自己的车,上面各坐着三个人。
方云谏打起方向盘,往外开。快到出口时,却见庄晏侧着身,站在一辆车旁边打电话。
后座上的两个人“咦”一声,说:“主管,是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得打个招呼?”
方云谏面色不动,把车窗摇下去,放慢车速。
在他的构想中,自己说一声“走了啊”,对方回一句“一路顺风”,这场偶然的相见就能彻底画上句点。
偏偏庄晏看了他,竟然朝车边走来。
方云谏心头涌出一股不祥预感。
他干巴巴地笑一下,说:“你也这么早就走啊?”
庄晏说:“子公司那边出了点事,要我去处理。”
方云谏一顿,心头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他正要开口,庄晏说:“我那车可能是太久不开,刚刚突然打不上火了。”
方云谏轻轻“啊”一声,问:“那现在?”
庄晏说:“我打车回去吧。”一顿,“不过这个点正在交车,可能不好打。”
话递到这种程度,方云谏没法忽略,只好问:“你说的‘子公司’,是在哪边?”
庄晏说:“南虹路。”
方云谏喉间一涩。
他来不及说什么,后座上就传来两道声音,说:“巧了,我们公司就在南虹路。”
庄晏显出几分迟疑,说:“云谏,要不然,你送我过去?”
方云谏深呼吸。
庄晏看他,说:“要是不方便,也……”
方云谏扯一扯唇角,说:“既然顺路,你就上车吧。”
庄晏笑道:“好,谢了。”
有了这句话,庄晏上了车,坐到副驾上。
方云谏提醒他:“安全带。”
庄晏说:“嗯,记得。”
等系好安全带,方云谏再开车。庄晏转头,问后座上两人:“你们是云谏的同事吧?”
“对,”两个年轻人自我介绍,“庄先生,我是唐洲。”
“我是段明。”
方云谏听着耳边讲话声,将车子开出地库。
灿烂的阳光照下来。因是下午,日头西落,阳光更是直直照着人眼。
方云谏把自己面前的挡板放下一点,再看庄晏眯起的眼睛,又提醒:“庄晏?你那边的挡板也能放下。”
庄晏说:“好,谢谢。”
他客客气气,方云谏听着,心里有再多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他一路抿着嘴,听庄晏与后座上两个人讲话。偶尔说到他了,他也能微笑着回应。
一切都显得平静、和睦。没有人知道,方云谏心头积蓄着怎样的一团火。
他反复想:他当初就那么消失了,这会儿,怎么能又这么简单、随便地出现?!
庄晏的声音盘浮在方云谏耳边。
从容、风趣,与方云谏记忆里那个安静的少年截然不同。
八年,三千个日夜。方云谏变了,庄晏也变了。
方云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庄晏有交集,以为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会慢慢释然。
但当下,庄晏就在他身边。
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庄晏……
庄晏说:“云谏?”
方云谏蓦地回神。
庄晏说:“你们公司到了。”
方云谏吐出一口气,手依然握在方向盘上。
他冷静地、克制地说:“小唐,小段,你们先回去,我送庄晏到了再回。”
唐洲和段明听到这话,不觉有异。
他们先后下车,车子里安安静静,只剩下方云谏和庄晏。
这是一个临时停车处,不能久待。
方才,方云谏在想,自己要和庄晏“说清楚”。可当下,他又开始踟蹰。
他们原本就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说清楚”?
方云谏深呼吸,说:“你们那个子公司要怎么走?”
庄晏看他片刻,像是想要看破方云谏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具。
过了片刻,他才说:“往前,很快就到了。”
方云谏“嗯”一声,重新打起方向盘。
庄晏说:“你上次回学校的时候,说是去海秀区谈事,是不是就是去品胜?”
方云谏皮笑肉不笑,回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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