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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方云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车子驶入大路。
前方红灯,车流堵塞。
庄晏说:“上学那会儿,学长是我们学校投资协会的副主席。我刚加入的时候,他还是我的面试官。”
方云谏“嗯”一声,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庄晏说:“我在投资协会待了一年,校外的实习太忙,后面就退出了。”
方云谏:“嗯……”
庄晏说:“云谏?”
方云谏说:“我在听。”
庄晏说:“子公司就在前面那个办公楼里。过去之后不好掉头,你就把我放在这儿吧。”
方云谏闭了闭眼睛。
车子又一次停下,他把车窗打开一点。
庄晏说:“今天的是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得上楼一趟,找学长拿他的车钥匙。一来二去,总是麻烦。”
方云谏不答。
庄晏笑一下,说:“这样,你今天晚上要是有空,我请你吃一顿饭,当做谢礼。不过这边我不常来,可能得你挑餐厅。”
话音落下,却听到轻轻的“咔”声。
车子上了锁。
庄晏瞳孔微缩,但还是笑,说:“云谏?”
方云谏靠在车座上,抬手,将自己的领带扯松一点。
庄晏看他动作。
他的视线落在方云谏的侧脸上,从额头,到眉眼,到鼻梁……再有,是那只正在拉扯领带的手。
庄晏眸色愈深,肩膀一点点紧绷,轻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方云谏说:“你说的‘子公司’,名字是什么?”
庄晏一顿。
方云谏说:“……恒信之前装修,我们部门在那栋楼上工作了三个月。里面有什么公司,我大概都知道。”
庄晏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方云谏没有看他,依然注视车前。
他等了片刻,心情愈沉。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庄晏眸色微动。
他看方云谏终于转过头,看向自己。
这一刻,在庄晏眼中,方云谏的容貌仿佛与八年前的少年重合。但这样的重合只有短短一瞬,方云谏已经长大了。他更像是那个只存在于庄晏记忆之中的、令他恨之欲其死的阴鸷男人。
偏偏,方云谏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防备、警惕……这一眼,又冲淡了庄晏脑海中的过往,将他拉回此刻。
庄晏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他已经很确信,一切与从前不同。
他二十六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层。去到哪里,别人都要叫他一句“庄总”。
他有健康的体魄,功成名就的人生。
所以庄晏微笑一下,说:“那天晚上,我问你是否还是单身,你只说让我喝茶。”
方云谏沉默。
庄晏说:“你说,阿姨是在咱们高三的暑假不在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只是我单方面地失联。”
方云谏说:“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多想。”
庄晏说:“云谏,你听我说。”
方云谏看他。
庄晏说:“你让我‘不要多想’,但我怎么可能不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联系到你,可以多陪一陪你——我不知道,云谏。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之前我听学长说过,恒信的团队今天会过去签合同。因为这个,我才过去。”
方云谏听到这里,面颊抽搐一下,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庄晏说:“我一直没有忘掉你。那个时候,我没办法拿回手机。这可能成为我的一个心病,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抢走我的手机、抢走我联络你的方式。云谏,我……”
方云谏听明白了。
庄晏还在继续说:“我现在是单身。如果你也是单身,那咱们是不是有机会重新开始?”
方云谏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是不是又该去看心理医生。
烈日之下,车子里开着空调,倒是难得凉爽。
只是方云谏又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外间的热风,止不住往车里灌来,吹拂着他的面颊。
过了很久、很久,庄晏以为方云谏不会开口了,方云谏终于讲话。
他说:“你不甘心。”
庄晏神色不动。
方云谏说:“八年了。庄晏,我看着你,觉得你完全不是之前那个人。那你看我,又有多少一样的地方?”
庄晏嘴唇动了动。
方云谏说:“你只是……觉得不甘心。你想要的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而是向自己证明,你真的不是那个被人收了手机之后就束手无策的高中生而已。”
庄晏说:“你这么觉得吗?”
方云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
他说:“没必要。你应该有新的生活,我也应该有新的生活。咱们这样子,困在之前,原本就走不出来。这会儿,你还要再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更走不出来了吗?”
他这么说完,庄晏却抓住重点,问他:“云谏,你也走不出来吗?”





破镜重圆方云谏 复合

烈日炎炎。
方云谏再回公司时,已经将近五点。
他们这一行,没有项目的时候总是清闲。
他回来前,办公室已经有人准备开溜。走到一半,迎面碰上方云谏,登时心虚,和他打招呼:“主管,哈哈,我去泡杯茶。”
方云谏好笑,暂时压下心头杂绪,说:“我回来拿下钥匙,也该下班了。”
听了他这话,原先要“接水”的小姑娘松一口气。其他人也放松,各自收拾一番,说笑着离开。
临走,和方云谏打招呼,问他:“方主管不走吗?”
方云谏说:“我再核对一下之前做的策划书。”
他这么说了,旁人便不再讲什么。很快,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方云谏一人。
外间已经是黄昏,夕照落在临窗的一排桌子上。
方云谏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脑却始终不曾打开。
他依然心乱。
在车上,他近乎想要落荒而逃。
可凭什么是他落荒而逃?
他走不出来,他没办法忘记那一个个漫长的、没有尽头的夜晚。他手边是妈妈的骨灰盒,眼前是整个城市的繁华灯火。他能看到隔壁楼上亮着的窗户,每一扇窗户都是一个家庭。或圆满,或破碎——
方云谏不知道。
他只是反复想: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十八岁的少年,唯有一个可笑的期望:自己再睁开眼睛,发现又回到了暑假最初。
他去学校估分,天气实在太热了,偏偏找不到空调遥控器,教室闷得像是蒸笼一样。
他下巴上滴着汗水,半是热,半是出于对分数的紧张。
他看着手上的答案,掌心也变得黏黏糊糊。
一道道题目核算完,又去看庄晏那边状况。
两人的分数差不多。
方云谏惊喜,说:“咱们可以去一个学校了。”一顿,“没准还能去一个宿舍——之前不是有学长说吗,”一中有让已经毕业的学生回学校交流、激励学弟学妹们的传统,“他们学校是可以自己选舍友。”
那时候,庄晏似乎在走神。过了片刻,才转头看他。
方云谏满心都是对往后的期待,他以为,庄晏也和自己一样期待。
也许那个时候,庄晏的确是期待的。
等到估分结束,到了室外,虽然一样热,可至少有一点风。
方云谏先抱怨,“教室里都是汗味啊。”
庄晏未说什么。
方云谏笑嘻嘻地说:“走啦!”
他们分开。
方云谏骑着自行车,把书包丢进车筐里,一边哼歌,一边前行。
他兴致勃勃,想要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自己的成绩,应该可以稳上海城财经。接下来,自己读大学、有了工作……妈妈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他高高兴兴回到家中,发现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那个“客人”见了他,先端详,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说:“是云谏吗?”
第一眼,方云谏只当这是妈妈的同事、朋友。
他进门前,急着要洗澡。但既然有客人在,他还是暂且按捺,笑着叫:“叔叔好。”
男人听他这么叫,微微笑一下,说:“我是你爸爸。”
方云谏:“……”
方云谏:“……啊?”
一切噩梦由此开始。
往后,他和妈妈被接进“爸爸”的家。
方云谏偷偷查过那栋别墅所在区域的房价,是一个让他咂舌的数字。
他私下问妈妈,为什么“爸爸”忽然回来。妈妈反问他,他喜欢新的生活吗?
方云谏说不出来。
他满心烦恼,只能给男友诉说。男友听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云谏说出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很俗套的故事。早些年,自己父母谈恋爱。“分手”之后,父亲另娶他人。
在方云谏往前十八年的人生里,妈妈不曾对他说过父亲的不好,仅仅是把对方当做一个无关的人。
而现在,结合自己在“新家”中的所见所闻,方云谏有所猜测。
当年,父母并非和平分手,更像是男人为了钱权抛妻弃子。到现在,老丈人不在了,妻子也离开。男人成为“高枝”,遗憾于这段婚姻没有给他一个孩子,于是回头。
方云谏说:“他们都说,”是指别墅中的保姆、花匠等,“他的妻子精神不太好,但他一直没有放弃给妻子治疗。接我和妈妈回去,也是妻子去世之后,偶然知道他和妈妈还有一个孩子……这些年,他过得也很不容易。”
从头到尾,方云谏都不曾管那个人叫“爸爸”。
庄晏听他这么说,笑一下,说:“你这么说,难道是不相信?”
方云谏叹口气,说:“我就是觉得,好奇怪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和庄晏坐在冰饮店里。
冰饮店的空调风吹着,方云谏两条腿晃晃悠悠,“唉,不说了。庄晏,暑假这么长,咱们安排一下?”
暑假那么长,他以为自己可以度过最轻松、最快活的三个月。
然而。
然而。
办公室外,太阳慢慢落下,室内愈黑。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方云谏总算察觉自己走神。
他揉一揉眉心,按掉屏幕上的营销短信,抄起车钥匙,准备离开。
庄晏……
方云谏的脚步停顿一下。
他站在昏暗的办公室中,门打开一点,外间走廊的灯光照进来。
那条狭长的光,将暗色的办公室劈开。
方云谏再往前时,踩在光上。
他离门愈近,被一点点照亮。
等到下楼、重新坐进车里的时候,他看一眼旁边的副驾座。
庄晏早就离开了。但这一刻,方云谏望着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微微恍神,有种庄晏依然在上面,说他想要挽回当初的错过,说他想要和方云谏重新开始。
成年庄晏的影子一晃而过,变成那个穿着校服的、坐在方云谏旁边的少年。
教室外的天很蓝,窗边有一棵很高的树。
方云谏想:也许他是对的。
……
……
“哒”一声,打火机上窜起火苗。
庄晏点燃一根烟,看烟雾缭缭上升。
任朗提醒他:“庄晏,有人给你发消息?”
庄晏看一眼手机,见到“云谏”两个字,先皱眉。
等到点开聊天窗口、见到方云谏发来的内容,他的眉尖才一点点散开,露出一个笑。
任朗问:“怎么,是好事儿?”
庄晏咬着烟,回复了一个“好”字,而后将手机重新扣下,说:“算是吧。”
任朗端详他片刻,到底没有细问,而是转而说起:“莹莹有联系你吗?”
庄晏说:“没有。”一顿,“朗哥,我和莹莹——”
任朗笑道:“行了。既然你没这个意思,莹莹呢,也没这个意思,那就是我们瞎操心。年轻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庄晏笑一下,心一点点放下,岔开话题:“嫂子怎么还没回来?”
任朗笑道:“回娘家了。”
庄晏关切:“之前不是说要做产检吗?结果怎么样。”
任朗说:“医生说了,指标正常,大人孩子都健康。”
庄晏笑道:“那就好。嫂子怀孕不容易,可得好好照顾。”
“当然。”任朗笑道,“我听小齐说,这两天,你好像经常往外跑?”
庄晏神色不动,还是微笑,“也没有‘经常’。我不是给品胜投着钱吗,偶尔有空,过去转转。”
任朗看他,说:“这些都是小买卖。城南那块地皮,谈的怎么样了。”
庄晏说:“基本确定了,能低价拿下。”
任朗听了,这才又笑一笑。
两人话题渐深,说起公司的事情。
此前,方云谏说庄晏“发展得好”。在更多人口中,则是他遇到贵人,被提携,这才有了今日。
庄晏听着这些,只说自己运气不错。
这话不算假。
因为“运气不错”,他认识了任老爷子。又因这层关系,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算是任朗的心腹。
老爷子早年经历颇多,参加过战争,也坐上过高位。如今,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任朗是老爷子的孙子,而立之年,颇有抱负。
至于“莹莹”,则是任朗胞妹。早前,兄妹俩的母亲不知哪里误会,以为任莹与庄晏之间有什么。
在长辈看,两个年轻人岁数相仿,虽然庄晏与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但也算知根知底,能够信任——这话透出来,任夫人只当自己宽和,任莹却被气到。
庄晏不知详情,只听说任莹似乎跑去国外读书。
他未多问,而是思索起另一件事。
这么多年,庄晏始终有一个心病。
他对任莹无意,但任夫人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庄晏的注意。
任夫人说:“任朗在你们这个年纪,都结婚了。”
二十六岁,放在寻常人里,哪怕不结婚,也应该有过一段,甚至数段感情。
可庄晏孑然一身。
他此前不觉得哪里不好。可任夫人的话,忽而为他敲响警钟。
庄晏开始不确定,自己“孑然一身”,是真的因为忙于事业、无心外事,还是因为他心病难医,不自觉地逃避?
如果是前者,那自然无妨。可如果是后者,庄晏觉得,不能这样。
他不能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他必须走出来。
饶是如此,庄晏一时之间仍未想明,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方云谏三个字,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庄晏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
手机又“嗡嗡”地震了两下,庄晏干脆回复“在忙,待会儿聊”,然后静音。
他未去想方云谏看到这几个字,会有什么反应。总归方云谏也说了,他们两人都有很大变化。
一直到十点多钟,庄晏从任朗家出来,总算再次拿出手机。
这时候,方云谏已经洗过澡。
他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带着水汽,略有潮意。这么坐在客厅沙发上,履行自己傍晚“敷衍”同事们的话,核对方案细节。
这是方云谏早前带着团队做过无数遍的事,按说完全没有必要重来一遍。但此刻,他实在心乱。
他确切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又回到过往。手机亮一下,都要跟着紧张。
但方云谏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心不在焉地磨蹭到此刻,方云谏胡思乱想。
下午那会儿,庄晏是编出“子公司”的谎话,只为了和他多待片刻。这么说来,原本应该白日做完的事情被堆积到晚上——庄晏此刻加班,说得过去。
可即便是加班,这也实在太晚。
正想到这里,手机屏幕再亮。
方云谏做好了失望的心理准备。
可能是哪个软件的推送,也可能是工作群里的消息。
他尽量让自己不要怀揣任何期待,而后就看到“庄晏”两个字跳出来。
方云谏一愣。
他心跳开始加速,眼睛一点点变亮。
到这一步,他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觉得:看来,庄晏的确是对的。
庄晏问他,是否方便打电话。
方云谏看了,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过了片刻,庄晏接通。
方云谏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语气平稳,说:“庄晏?”
庄晏仿佛笑了下,主动解释:“我刚从上司那边出来。”
方云谏轻声说:“这也太晚了。”一顿,“你怎么回去?”
庄晏闲闲说:“开车。”一顿,“我要上电梯了。”
方云谏:“唔。”
往后时间,庄晏那边的声音果然断断续续。
一直到十数分钟后,庄晏把车子开出车库,才算清晰。
既然决定迈出那一步,方云谏便主动找话题,说:“要开多久?”
庄晏说:“二十分钟吧。”他也显得很配合,“我家在景阳区。什么时候,你来坐坐。”
方云谏笑一笑,说:“有时间吧。”
两个分别多年的人,主动之中又不乏客气,慢慢朝对方靠近。
这通电话,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有话可讲。
最后挂断前,他们约好,明晚一起吃饭。
手机屏幕暗下去,方云谏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想到从前。
八年前,他和庄晏在一起的时候,庄晏总是话少。
两人最先不算熟悉的时候,方云谏会像是刚才那样,努力挑起话题。但往后,他们关系愈近,相处时反倒能安静。
还是不一样了。
他闭上眼睛,觉得倦意涌来、意识下沉。
方云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知道今天晚上,又会梦到什么。




破镜重圆方云谏 萌动

他重新回到过往。
天气愈发凉了,穿在校服里的衣服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因阿黄的事,方云谏对庄晏的好感一路上升。他见庄晏总是独来独往,便起了心思,想要在庄晏和班上其他人之间搭起一座桥梁。
恰好运动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方云谏听到风,去问庄晏,他是否有擅长的项目。
庄晏听了,诧异:“运动会?”
方云谏说:“对,应该快要开始报名了。咱们现在先想好,等到正式说了报名,就不怕项目被抢走。”
庄晏听了,一顿,说:“我没有兴趣。”
方云谏撑着下巴看他。
少年脸颊柔软,被手掌托出一点弧度。
他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可每个人都得报啊。”
庄晏:“……是吗?”
方云谏老老实实:“说是响应‘德智体美劳’教育建设,不能让高三生一天到晚缩在教室里。”咳嗽一下,模仿校长的语气,“同学们!要积极走出教室,强身健体!每个人啊,至少一个项目,多多益善。别担心项目不够,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加嘛——去年咱们高二那会儿,运动会前的升旗仪式,是这么说的。”
他琢磨一下,觉得今年轮到他们高三,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庄晏听到这里,一哂,说:“好吧。”
方云谏端详他,确认:“你知道有什么项目吧?”
庄晏:“跑步、跳高,”思索一下,“是不是还有一个定点投篮?好,我就报这个。”
方云谏笑道:“这也太偷懒了吧?”
庄晏听着,也跟着笑。
他长得的确好看,这么一笑,专注地看方云谏。
方云谏心想:啊呀,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庄晏实在太特别了。
他明明坐在方云谏身边,但很多时候,方云谏觉得他距离自己很远。
这让方云谏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问:“庄晏,你在想什么?”
庄晏说:“想,还有什么项目?”
方云谏听在耳中,原本发飘的心,一点点落回实处。
他笑道:“铅球、三级跳——不过这种项目会比较‘热门’,”想偷懒的也不止庄晏一个,“保险起见,后面体育课,你好好练一练。”
庄晏听着,耸一耸肩。
等到后面体育课,老师果然从器材室里取了篮球、铅球等,而后就宣布解散。
方云谏和几个男生一起拿了篮球,要去球场。一群人热热闹闹、勾肩搭背,只是走到一半儿,方云谏忽然记起什么,回头去找庄晏。
等找到了人——庄晏正在单杠那边,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方云谏招呼他:“庄晏!来打球吗?”
庄晏看他一眼。
方云谏积极地朝他挥手,庄晏眉尖拧了拧,还是走过来。
方云谏看他走近,心脏“怦怦”跳动。
他有些发晕,想,说起来,自己还没有和庄晏一起打过球……
可庄晏靠近之后,却说:“不了,你们玩儿吧。”
方云谏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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