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缱绻
作者:帘重
文案综艺上,主持人问《百无一用是缱绻》的这首歌创作意图。男主唱沉默了会,说“我有一哥们,被他女朋友甩了,我给他写的曲,他自己填的词,最初版本也是我逼着他唱的。后来,歌火了,赚了点钱,他也能买药吃了。结果他和女的,n年后,领证了。弄得大家里外都不是东西!”主持人怀疑地问“……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两个真正主角在台下吃瓜。……出自清贫家庭的两个好学生,同样自诩理性,同样心智坚定,同样对世事不存侥幸。因此他们很难知道,重归于好又需要跨越多久的距离。缱绻qiǎn quǎn……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主角宋方霓;梁恒波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纠缠不清的前女友本友立意”平治道涂,余事勿取”,以及披头士的那首《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
百无一用是缱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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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缱绻
作者:帘重
文案:
综艺上,主持人问《百无一用是缱绻》的这首歌创作意图。
男主唱沉默了会,说:“我有一哥们,被他女朋友甩了,我给他写的曲,他自己填的词,最初版本也是我逼着他唱的。后来,歌火了,赚了点钱,他也能买药吃了。结果他和女的,n年后,领证了。弄得大家里外都不是东西!”
主持人怀疑地问:“……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两个真正主角在台下吃瓜。
……
出自清贫家庭的两个好学生,同样自诩理性,同样心智坚定,同样对世事不存侥幸。
因此他们很难知道,重归于好又需要跨越多久的距离。
缱绻qiǎn quǎn
……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主角:宋方霓;梁恒波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纠缠不清的前女友本友
立意:”平治道涂,余事勿取”,以及披头士的那首《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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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旧路灯,散发一种含含糊糊带着橙色的光。
就像裹着蚕蛹,也亮,勉强照着墙皮,却呈现一种看不透又危险的色调,还带着一股惹人胸闷的俗气。像宋方霓对青春期的感觉,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温暖,但总是觉得四面八方地被束缚着。
郊外的铁建干部学院集训营。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正在门口聊着天,拿着冰啤酒,间或伴随着会心的笑声,却听到旁边的门吱呀一响。
一个削瘦,穿着齐膝短裤的短发女生箭般地跑出来。
路灯光圈滑出一个半圆的角度,照在宋方霓柔软的头发上,形成小光环。
一路奔到无人大道处,公路旁边的昏黄路灯下面,握着电话,宋方霓说了句“妈妈”。
参加集训半个月,每隔几天,会准时接到母亲的电话。
母亲自顾自地提高嗓门,说起家里的事情,说她父亲今天在给一个人理发时,被脾气糟糕的顾客打到鼻破血流,住进医院。
——这是假话。
老实的父亲和顾客口角几句,根本没有肢体冲突。至于闹进医院,更是无稽之谈。
从她记事开始,母亲喜欢撒谎。
不是弥天大谎,就是喜欢夸大事实。生活里一些碎屑细节,在母亲嘴里,会无比地放大乃至扭曲到戏剧色彩。
宋方霓牢牢记得小时候,妈妈突然平静地说得了绝症,以后,她就要成为孤儿。小宋方霓惊惧到每晚睡前都在床上流泪。
事后母亲坚决不承认说过这种话,转头笑着说女儿过于敏感。
“……哎呀随便学学。那么用功干什么?随便考个普通一本可以,隔壁你王阿姨,她侄子的成绩一般,都能上了x理工,敲锣打鼓地各处说。咱们如果考二本,复读一年。你不想复读没关系,帮你爸爸开店。咱们家又不是少你一口饭哈哈哈哈哈。”
耳边的母亲又说着半真半假的宽慰话。
宋方霓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马路边。
国产手机搁在旁边,开着免提,她在路灯下听母亲殷殷切切地絮叨半个小时,间或“嗯”两声,直到母亲心满意足地结束通话。
他们的住宿部挨着清河。
一条长长的、荡漾的,但绝不清澈的河道,曾经臭名昭著,承载了好几个小区的垃圾排污任务,市政府这几年才在民声抱怨中大力整治它的水质。
蝉,依旧亢奋鸣叫,晚风,吹拂着额角的碎发。
宋方霓用手臂撑着身体,她眯着眼睛跟自己说:再坐五分钟。
她出神地凝视着黑黢黢的河水,随后顺着坡度到岸边蹲下,用指尖沾了一下河水,再凑到鼻子下面。
真臭。
河里估计没什么大鱼,她暗自想,但可能有点小鲫鱼小白条之类。
不适合作为钓点。
就在此时,黑色的夜雾里,有人远远地顺着河边的小道跑过来。姿势轻快好看,几乎是瞬间就移到面前。
男生居高临下地和蹲在河边的她对视一眼。
他显然看到了自己嗅河水的古怪动作,宋方霓下意识在短裤上蹭了蹭手心,对方抿了下嘴,目不斜视地继续夜跑。
宋方霓平静地爬到原先的绿化带坡,继续对着河水发呆。
蝉,依旧亢奋鸣叫,晚风,吹拂着额角的碎发。
又过了会,她原路返回集训住宿处。
门口处几个男学生早已经不见踪影,地面有几个空瓶子和乱扔的薯条垃圾袋,台阶上,换成一个高瘦身影,做着跑步后的拉伸肌肉动作。
擦身而过,两人没有说话的意图。
梁恒波。
也是来参加集训的本市学生。有一个看起来很土气,念起来,却有特殊韵味的名字。
他们曾经在全市高一、高二的理科竞赛上碰面几次。宋方霓就读于西中,他读的白区附中。两所都是重点高中。
这一次暑期集训,他们坐前后桌。
他每次的课桌都拉得稍微靠后,规规矩矩坐着,从来不会把腿越界到她凳子下面。
他总是戴着耳机听walkman。
他每晚有夜跑的习惯。
他是这一群男生里长相最为出挑的“头牌”。
宋方霓对梁恒波只有这么多的了解,还是晚上洗漱时,听同宿舍的女生裴琪说的。
她的头脑和精力被集训占领。
能来参加集训完全是意外,这是三校联办的竞赛强化课,十几个尖子生像被屠宰的小羊羔拉来城郊,做针对比赛的短期封闭训练。
训练营里的学生既是佼佼者也是竞争对手,谁能赢得这场竞赛的名次,也赢得本校的报送名额。
除此之外,宋方霓还要准备高三开学的模考。
数理化三科里,她数学成绩最好,物理却较为普通,怎么学都不开窍。班里的尖子生咬分都很紧,差一分可能拉开距离。物理却能让她总成绩退后20名。
宋方霓烦闷之余越发压榨自己。
>>>
集训的自习室里开着落地空调,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等着学生拿着问题上去答疑。
宋方霓拿着试卷从讲台走回来。
半个小时后,她泄气地把手里的铅笔扔到桌面。
明明刚才已经听懂老师的点拨,回到位置,却怎么算不出这道物理题的正确答案。
宋方霓重重地靠回在椅背,揉了揉眉毛,却听到身后“嗯”了一声。
后座男生放在桌角的一瓶可乐被她的后坐力撞翻,塑料瓶滚落到椅子的夹缝里,幸而瓶盖被紧拧住,但瓶身上面凝结的水珠还是沾湿女生的衬衫。
“不好意思。”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声音都很低。
对方已经站起身,借着身高优势,看到她在桌面被涂抹成黑疙瘩且满是笔洞的草稿纸。他收回目光,依旧有点无动于衷的表情。
宋方霓也在同样扶稳可乐瓶时,瞥到对方的试卷写满了答案。
她干脆地回过头,看到近处的空调上面绑着的一根粉色丝带被吹起,静谧非常。
……自己大脑里有包吧!自责着,她继续做题。
>>>
到了晚上,母亲的电话如约而来。
她依旧跑到路边接听。母亲这次诉说的话题,埋怨父亲出轨了,仅仅因为今天给客人剪发,他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沐浴液广告出了神,而广告里有金发裸女,老不正经的玩意儿。
宋方霓不搭腔。
没什么好说的,她头顶的路灯悬挂着,四周有巨大的蛾子扑过去又绕过去,重重叠叠的橙色光,现实且肮脏。
宋家是一个拆迁户。
没有外人想象中的豪气,为了选择拆迁款或补偿房,大伯家、叔叔家、姑姑家和奶奶家就打起了民诉官司,直接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宋父最后只拿了最小的两套房子。
除了收租,宋方霓父母开着一家理发店,她父亲是典型中国北方男人,疼老婆疼孩子,平时的话少得可怜,爱钓鱼,唯独喝高了,会用一知半解的知识,激烈讨论什么台湾,俄罗斯和美国问题。
宋方霓母亲则完全不含蓄,在理发店无时无刻不吸引每个人注意力,总是盈盈又大声地和每一个顾客开玩笑,很招人喜欢。她从不避讳在女儿面前,和丈夫表现出非分的亲密,甚至会搂着脖子和丈夫亲吻,也最爱和陌生人吹嘘,有一个读全市重点高中重点班的独生女。
宋方霓自小为妈妈身上的那股媚意而难为情。
她长得比母亲还漂亮,鼻高眼深,个性却极为端静、骄傲和沉默,在生人面前甚至从来不肯先开口说话。
电话里话题一变,母亲突然问宋方霓愿不愿意出国旅游。今天有一名顾客烫发,说全家去了趟新马泰,感觉不错,母亲说家里可以拿出3000块钱,供她出国玩。
百无一用是缱绻 第2节
宋方霓闷闷地听着,用手捡起地面的石头,投入到远方的清河河道。
从小到大,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深圳蛇口,参加数学比赛。家里不算揭不开锅,但不会把钱投入到旅游,更别说送女儿出国旅游。
宋方霓明知道母亲只是空许诺,内心的某一部分,隐隐渴望着母亲会转变心意,愿意去实践这一个飘渺的许诺。
总之继续努力学习。
她低头想了会,只能看到这一条微渺的道路:等,上了大学就好。
集训到了最后一周,十几岁的少年或多或少开始产生了些许浮躁。
白天上课,有些同学不再按按原座位就坐。
比较熟的,会在课间坐在一起聊天,尤其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熟悉得更快,叽叽喳喳的。
宋方霓有一天早晨去晚了,发现她的原座位被另一个女生占了。
她犹豫片刻,坐在后排。
男生的课桌非常干净,桌斗里没有放任何参考书,桌面右上角,用英文花写体写了radiohead。这应该是他喜欢的乐队名。
两分钟时间不到,原座位主人走进教室,斜背着深色的书包,一边的耳机线垂在肩膀,轻车熟路地来到这一排。
宋方霓心想是否应该解释什么,又觉得少废话了直接起身让座吧,这么瞧着梁恒波也抬起头。他停在几步之外,目光一转,看到宋方霓座位被其他女生占据。
几个爱偷偷聚在门口喝酒的男生们,出声叫梁恒波去他们那里坐。梁恒波便用目光示意她不需要动,横穿座位,走到他朋友那里。
宋方霓暗中松口气。
瞎紧张什么呢,她好笑地问自己。
不包括每次传卷子的礼貌“谢谢”,和前几天的“不好意思”,他们从来没单独说过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老规矩办。
以及请诸位主动适应我,无论是我的更新,还是别的,也欢迎诸位有识之士改变我。我总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哪一部分,肯定不会被网文所改变,但是与此同时非常好奇,自己的哪部分会被网文或被别人所改变~~~
第2章
集训到结束前,还见缝插针地安排三次模考。
第一次模考,宋方霓的成绩依旧属于中下游。
到了第二次模考,她顶着压力侥幸地进步了几名。
竞赛物理题和高考不是一个难度,靠机械地刷题,不足矣和其他优等生竞争。
压力太大,当天晚上,宋方霓梦到把整行的答题卡涂错,而她随后惊觉,竞赛试卷根本没有选择题。
自己在考什么?
梦境里陷入巨大的焦虑旋涡,包括生理也跟着有所反应,腹部像是被一条粗重的绳索勒住,小腿肚子都跟着抽筋。
她从噩梦中醒来,心说自己别猝死于集训营里。
祸不单行。
第二天清早,内裤里首次发现一道血渍。
宋方霓在她的十六岁里才第一次来了例假,在同龄少女中属于偏晚的,幸好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脏衣服去自助洗衣房。
她凝视着轰隆隆的洗衣机,感觉自己所严重抗拒的什么东西还是来临。
中午为了节约时间,宋方霓买了一包梳打芝麻饼干,边做题边小口地就着水吃,吃完后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宋方霓的同班同学陆明也被选来参加集训。
下课的时候,他走过来,笑眯眯地跟宋方霓打了声招呼,再一屁股坐在其他人合课桌上跟梁恒波聊了会天。
男生之间说的也都是些体育和游戏之类。
陆明边说话边欣赏着前方宋方霓从短裤下溜出来的修长纤丽大腿,只可惜,美腿主人一直没精打采地趴在桌面。
突然间,她触电般从座位弹跳起来,短发擦着脖颈一甩。
陆明吃惊地看着她跑走的方向。梁恒波却早适应了前座女生偶尔的一惊一乍,也不抬头,用脚勾稳自己的桌腿。
门重重地响了一下,她已经奔出教室。
陆明嘟囔说:“怎么了这是?”转过头,对梁恒波挤眉弄眼,“艳福不浅,居然和俺们老宋坐前后桌。”
梁恒波抬头看着前方的空座位:“老宋?”
“哇,她叫宋方霓,在我们年纪都巨有名,大家都叫她老宋,学习成绩特别好,脾气也特柔,很多人眼里的女神,只可惜名花有主,她的男朋友也是我们班的,是个壕,一个家里特别牛叉哄哄的官二代,简直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梁恒波对这种八卦也提不起兴趣,低头说:“对了,以你的近视程度,昨天的球赛输没输到裤子都没了?”
陆明伸了个兰花指,拨了拨自己厚重的近视眼镜,装出羞涩的模样。
宋方霓没听到男生们的议论。
嘴里弥散着一股芝麻味,胃里也翻腾,她一跑出教室,甚至没来得及去卫生间,就靠在角落里把午餐全吐了。
接着是胸胀和腹泻。。
她上网搜了下,自我诊断这是初次来例假的应激反应。
宋方霓借来一个热水袋,外面包着毛巾捂住腹部,蒙头在宿舍睡了一下午。
教导员闻讯来问了两次。
集训强化营还剩下最后一次模考,最后几天的课程是围绕考试重点和名师预测大题的方向,宋方霓不肯提前结束集训回家。
躺到晚饭也没胃口,喝了裴琪给的红糖水,准备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
晚上八点多,夕阳已经落下来。
她脚底发软,踩的步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四楼挪到一楼,短短五分钟,整个人出了好多的汗。
间或有人走过来,她挺直腰。
掌心圈着铁锈的栏杆,一股细沙般粗糙的感觉,刺激着掌心。
慢慢挪到门口,宋方霓突然想到自己大可不必亲自买药,叫外卖更为方便。
这个发现简直证明她又在做无用功。
宋方霓苦笑两声,在手机上下单,索性坐在门口等着。实在不想动弹。
门口处又有几个男生在抽烟。
这种集训也并没有老师管这事。间歇,还有私家车停下,家长给子女送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宋方霓同宿舍的女生,裴琪,是个戴钢牙套的女生,家庭条件不错,从来不吃食堂,每天早中晚都是家里保姆开车来送饭,还有切好的进口水果,
裴琪为人相当热情,经常把各种零食分给宋方霓,但越是这样,宋方霓越有些为难,甚至还躲着她,因为囊中羞涩而不知道怎么报答好意。
这时候,母亲又打来电话。
宋方霓习惯性地打开免提,母亲的抱怨悬浮在旁边。有时候,她会想这样就很好,什么大学,物理,考试,所有真实的压力都能悬浮在妈妈的谎言与家长里短之外。
挂了电话,黑咕隆咚的道路亮起一束光。
远处的摩托车突突地停在面前。
宋方霓接过药的时候,外卖骑手主动跟她攀谈:“哟,你也是参加这个竞赛培训的学生?”
外卖骑手居然是一个女人。
宋方霓轻轻地“嗯”了声。
外卖骑手再看着她脸色:“丫头,你这嘴唇儿怎么那么白啊?没事吧。”
这时,门口的几个男生传来一阵喧哗,开始热情地向谁打起招呼。而对方远远地招手示意。
梁恒波结束了他每晚雷打不动的夜跑,从夏夜晚风里走回来,汗水弄得微湿的头发,他随手摘下一根耳机线。
和那些男生说了会话,梁恒波插兜走进来。
路过她们时,他的脚步顿住,略有诧异。
外卖骑手取下戴着的安全帽,再晃了晃头发,安全帽下是一个瘦小且扎着马尾辫的女人,但灯光太暗,又看不太清具体长相,从体态判断应该是挺年轻的。
“恒波。”外卖女骑手主动打招呼。
梁恒波走过来,顺手扶稳了外卖骑手歪斜的摩托车车头。
“怎么跑来我这里查岗了?”他以很自然熟稔的口气和外卖女骑手打招呼,再跟宋方霓点点头,主动解释说,“这位是和我一起集训的同学,宋方霓。”
集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除了传卷子时的“谢谢”和之前的“不好意思”,首次攀谈由梁恒波所开启。
意外的是,他也记得她的名字。
不像父母和长辈在末尾的“霓”字拖长音,梁恒波念她名字时,会在“方”字重读,就好像强调“君子端方”的本意。
梁恒波一个人住。
本来男生们都住在多人宿舍,但因为其中一个男生得了什么皮肤感染病,最后不得不紧急分成双人间,他落在最后,机缘巧合地就能独享宿舍。
他弯腰先插上热水壶的插座,烧热水,动作……灵巧?随后背对着她,飞快地把汗湿的t恤脱掉——幸好男生里面还穿着一个打底t恤,但随着伸腰,她瞥到还在青春期的男生下半个脊背,腰很细,且有薄薄的肌肉。
宋方霓感觉到耳根发烫,低下了头。
她坐在椅子的边缘处,双膝紧紧地并拢在一起,身体重心移到前方。
来到梁恒波的宿舍为了借笔记。
数学老师明天要去开什么高考试卷评委会,今晚就要赶飞机,强行把最后几天的内容浓缩在下午。
宋方霓当时还在寝室睡觉,错过了补课。
她心下焦急,想赶紧回宿舍找裴琪,但那个外卖女骑手很热情地让梁恒波相助,男生沉默,随后点头答应。
宋方霓尽量不去打量别人的房间,视线平平地落在前方。
靠墙的桌面摊着他常背的灰色运动背包,桌面还有科学计算器,草稿纸,摆着集训发的自印参考书,以及黑、蓝和红色的彩笔。
百无一用是缱绻 第3节
桌面上还有walkman,以及整齐缠绕在walkman上的耳机线,是他刚刚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桌面上的。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一次性纸杯。
“嗯。”
梁恒波说:“留神烫。”
对了,热水,刚才为了掩饰唇色苍白,她托辞说自己渴了,所以他才烧热水。
宋方霓轻声道谢,小心地端着冒着热水,思考应该借着这杯水把刚买的药吃掉。
腹部还是坠痛,连带着眼眶涨,根本没办法思考。
梁恒波已经从他的书包里翻出笔记本,回过头想交给她,却看到女生正强自镇定地拆外卖纸袋。
纸袋上面写着“便利送药”,再加上她今天缺席了大半天的课,桌面又剩了只吃半袋的太平饼干,男生产生一种理所当然的猜测。
“中暑了?”他了然地问。
宋方霓自然不想跟男生科普什么大姨妈,敷衍地点头,这时候,她的手却从纸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玻璃管。
凝视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为了凑免运费,多买了一根五块钱的水银温度针。
对方显然又在她长久的愣神中误会了什么。
“你不会用这种体温计?”
梁恒波压着点不耐,顺手接过来,那是老式的,需要甩一下的水银温度计,随后,她鼻尖闻到股酒精味。
男生居然在宿舍里自备酒精棉,他用酒精棉消毒后,再把体温计递给她,再次主动背过身,不看她把体温计夹在胳膊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