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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我不想截肢……我不想死……”他哭着胡乱说话,“算了还是截肢吧,我不要死在这里……”
余洲发现骷髅消失无踪,心知这胆小如鼠的东西跟猴儿脸小孩们一块逃遁去了。但现在这个时候,没人顾得上这个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骨头架子。
樊醒身后仍是那条粗壮硕大的尾巴,将其余人圈在其中,自己则面对眼前的怪物。余洲和许青原对了个眼神,心中不安:樊醒二话不说化出原型,说明眼前这个东西极其不好对付。
“这是谁?”余洲小声问。
“你又是谁?”怪物耳朵很灵,“历险者?没被污染?”
樊醒低声回答:“笼主之一,母亲的孩子。没有性别,没有名字,而且没有眼睛。”
余洲霎时想起自己一路过来所见的鸟儿和眼前的小游。被污染和侵蚀的躯体上会生出无数眼珠子,这是异变怪物们最典型的特征。
“是呀,所以我想要眼睛。”声音又变了,可怜巴巴,抽泣呜咽,“我好想、好想看一看‘鸟笼’的样子。雾灯是个傻子,她不喜欢人类,不想要人类的眼睛。可是眼睛多重要呀,我现在满意了,来看我的眼睛,它好看吗?”
黑色的手臂抚摸小游那半张脸,几乎要戳进她流泪的眼睛里。
“她不在这里。”在鱼干问出最后一个笼主在哪里之后,眼前四人回答,“它在等你呢,白蟾。”
白蟾一愣:“等我?”
“就像你是不喜欢折磨人类的怪东西,她也是我们之中的怪东西。”为首那人冷笑,“你不知道吗?它最喜欢你,天天趴在云外天偷看你的行踪,甚至恨不能变成人,和你做朋友。”
鱼干拉着白蟾头发:“是谁!是谁!”
“和雾灯很像,没有眼睛,没有躯体,是母亲最憎恶的几个孩子之一。”另一个笼主答,“你已经忘了?安流,你照顾过她的。那个没有自己躯体,只能用寄生的方式活在别人身上的东西。”
鱼干猛地一愣。
它想起来了,确实有这样一个孩子。
它是混沌中生出的混沌,能够寄生在历险者身上,吸收完历险者的生命后,再寻找下一个猎物。它的存活方式是寄生,当它寄生在什么活物身上时,就连安流也无法察觉它的气息和位置。
樊醒诞生后不久,它曾试图侵蚀樊醒的躯体,寄生在他身上,结果遭到了母亲极为严厉的责罚。之后它无法再完美寄生,无论寄生宿体是什么,它都永远失去了和宿体完整融合的能力。每一次寄生都是一次异变,它的形态更狰狞、更无法描摹,直到安流心脏和躯体被分离,它都没有得到母亲的原谅。
白蟾:“……它要,寄生在,我身上?”
没有人比白蟾更合适、更完美。普通的人类无法承受寄生物带来的痛苦和变异,往往很快死去。但白蟾并非普通人类,他能忍受、能适应。
只稍稍一想,白蟾便明白了。怒气几乎不受控制,他怒喝:“所以它,寄生小游,想通过小游,侵蚀我?!”
笼主们并不知道小游是谁。他们只晓得,在怪雾覆盖了整个鸟笼、所有生物都发生异变之后,偶然的一次巡游,他们发现了特例:密林中有一些怪脸小孩子丝毫不受影响。
寻踪而去,他们最后在密林深处,发现被猴脸小孩保护起来的,安然无恙的少女。
鱼干再也抓不住白蟾的头发,它被白蟾甩了下来。旋风从白蟾脚下猛然腾起,他背上双翅生出赤红血丝,刹那间又膨胀展大数倍。
“白蟾!”鱼干慌了,“镇定!”
“我知道,怎么解决,困局了。”白蟾说,“只要吃了,你们,云游之国,唯一的笼主,就是我!”
四个笼主狂笑起来:“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自己当上了唯一的笼主,就能让那些已经变化的人恢复过来吗?”
话音未落,白蟾已经卷身袭来。他双目赤红,听不进任何声音,一把抓住为首的人。
那男人并不孱弱,在白蟾靠近的瞬间双臂嘭然涨大,结实沉重,高高举起,朝白蟾的脑袋狠狠合掌一拍。
白蟾矮身躲过这记攻击,闪到男人背后,缠住他的肩膀,令他双手无法再移动。
“白蟾!!!”男人发出怒吼,强行弯腰,背后骨头突起如尖刺,扎入白蟾体内。白蟾丝毫不动,死死勒住男人颈脖,几乎要将他脖子拧断。
“帮、帮我!”男人大吼。树上的三个笼主犹豫片刻,起身袭来。
被灌木延伸的纸条锁死的土地如波浪翻涌一般不停滚动。白蟾使出全部力气掰住男人脑袋,只见周围枯木不停摇动,无数枯枝如枪如戟,齐齐朝男人刺来!
白蟾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那是饱含愤怒和怨恨的一掌。男人没有心脏,白蟾抓住了他的脊骨。在痛苦的巨吼声中,不能动弹的男人被坚硬的枯枝刺了个对穿。
啪的脆响,白蟾折断了男人的脖子。
污血溅了白蟾一身。他皮肤漆黑,眼睛血红,手仍死死抓住男人的脊骨。不需要张口食用,愤怒令他力量澎湃,他的身体正在吸收男人的力量,眼见着那死去的敌人不断缩小、坍塌,很快只剩一张裹着骨头的皮。
余下三人几乎同时停步、后跳。
白蟾笔直站立,如同鬼神。
“……这就是母亲肢体的力量?”有笼主低声询问,“只不过是区区几根触手,雾灯占据它们时也没有这么可怕。”
“白蟾疯了。”有人轻笑,“我可不想死。”
话音未落,她已掠过树梢,往林子深处逃去。她的离开瞬间点醒其余二人,两人立刻朝左右方向狂奔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蟾毫不慌张,他甩净手上污物,振动翅膀飞起。黑龙最后赠予他的,是感知鸟笼一切动态的能力,他在回去找小游和继续追赶其他三个笼主之间犹豫了一瞬。
小游那边有樊醒,白蟾决定追击其他人。
他没理会鱼干,径直飞走。
鱼干悬停在那干枯的尸体旁,它也被淋了一身的污血,沉重得飞不起来。
它不想追赶鱼干,也不想回头去寻找余洲和樊醒。
眼前的尸体已经彻底失去人形,只是一具枯萎的骨架。鱼干落在骨架头顶,张开鱼鳍,趴在骨头上。它只能用这种方式拥抱死者。
死去的人,曾经也是在它的照顾下成长起来的孩子。鱼干难受极了,它苏醒、随余洲樊醒一同历险,并不是为了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相互残杀。
趴了许久,鱼干等到停了眼泪才颤巍巍飞起来。
白蟾击杀、吸收的速度都太快、太快了。
他在吃下雾灯躯体和母亲触手之后,以一种令所有人惊讶的速度飞快成长。亲眼看着那对蝶翅从骨头形状变成如今丰满完整的模样,鱼干一面惊讶于白蟾的冷静,心中其实也充满了忐忑。
他不知道骷髅或者樊醒是否会有这样的担心。
——白蟾的变化太快太快了,仿佛有什么加速了他对力量的理解和吸收。
比如,意志,他们的母亲,正在逐渐接近。
另一个方向,樊醒与寄生物的对峙仍在继续。
寄生物没有眼睛,它其余感觉能力绝佳,能分辨出眼前有几个活着的生物。
“一、二……三个,三个!好哇,真好。”它大笑,“这个女娃娃也快要死了,我正好换一个。他们是你的食物?奴隶?总之分我一个吧,弟弟。”
樊醒不答。柳英年大气不敢喘,手因被侵蚀而越来越疼,满脸冷汗。许青原掐住他手肘,亮出小刀,打算强行挑出已经深陷皮肉的半只怪手。
“你不会还记仇吧?”寄生物语气变得可怜,“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快忘了。”
樊醒:“其余人只是欺负我,但你是想杀了我。”
余洲:“……什么?”
寄生物:“嘘,不要听他胡说。我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玩一玩,说不定你我结合,能变成更有趣的孩子,更讨母亲欢心。我是为了你好,你天天被母亲责罚,我心疼你。”
它被自己的话逗笑,忽然间从黑影中窜出一道软鞭,甩向樊醒。
樊醒一把抓住那鞭子,鞭子是手的形状,柔软绵长,碰触到樊醒手上肌肤立刻长出触须。但樊醒如今皮肤坚硬,触须无法钻入。
不料还有另一根软鞭无声从死角袭来!它朝着许青原冲去。
“我在说话!”寄生物怒吼,声音如雷,“认真听我说话!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我能感受到,我听得到你们的呼吸和心跳!!!”
千钧一发,樊醒转身想抓住那软鞭,许青原干脆举起刀子迎击,余洲甩动背包——但柳英年离许青原最近,他竟伸出被侵蚀的那只手,挡在了软鞭面前。
软鞭一击不中,狠狠一甩,打中许青原手中的小刀。许青原不敢靠近软鞭,软鞭缠上刀子时立刻松手,刀子划了个圆弧,银亮地闪着光,被击飞到树丛中。
“一个、两个、三个……我都要、我都要!”寄生物怒吼,“不要吵!不许哭!”
最后两句它是对小游说的,没被彻底侵蚀的半个小游挂在寄生物的身体上,她止住了眼泪,身体仍不受控制地抽搐。
“……一旦被它寄生,就不可能脱离。”樊醒小声说,“我们救不了小游了。”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92节
余洲恨得咬牙。柳英年刚刚英勇了一回,现在回过神来,茫然又恐惧:“那、那怎么办?武器……我们还有武器吗……帽哥,刀子,你的刀子呢?我不行的时候,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变成这种东西……呜……”
许青原被他吵得耳朵疼,低声道:“没刀子了,最后一把刚刚被它打飞。”
树丛中,银色的小刀被捡了起来。
一直躲在暗处的骷髅尝试用光秃秃的指骨抓住刀。
它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是寄生物察觉不到的漏网之骨。
第85章 骷髅红粉(23)
无数柔软长鞭从寄生物身上窜起。它寄生过许多生命,从许多生命的躯体上获得灵感,不停、不停重塑自己的躯体。但它和母亲一样,始终无法制造出符合想象的完美形象。
寄生物和小游融为一体,樊醒若是想直接捏死对方,并不难。
但想到刚刚提到小游时,因自己口吻冷漠导致余洲面色不对,樊醒不敢动手。他不想在离别之际,还要惹余洲生气。
可如何在攻击寄生物的同时保护所有人和小游,樊醒一时还想不出办法。
“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是啊!”寄生物尖声大笑,“丑东西!你怎么不现出原型?樊醒,快让你的食物们看看你真正的样子啊!”
它化出的长鞭一时间根本数不清楚,只见朦胧天色中无数黑影呼啸,从樊醒手中接过火把的余洲没有拿稳,一根长鞭横扫过来,火把脱手而出。火把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立刻引燃了已经枯萎的灌木和草皮。火立刻烧起来了。
熊熊火光中,寄生物的面目一清二楚。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寄生物顿了一顿。它没有可以视物的眼睛,但能感受到火焰的热度。无数手臂本能地挥舞,挡在它的半张脸上。
小游已经止住哭泣的眼睛睁大了,眼珠子转动,死死盯着那火。
“不要火!不要火!!!”寄生物疯狂大喊,长鞭胡乱挥舞,把石块、枯木全都扫入火场。但这不但未能扑灭大火,反而令它越来越烈。
余洲等人背对大火,他看见了藏在灌木丛之中,探出半个头骨的骷髅。
寄生物只顾着捂脸。它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但无论怎么捂,总有暴露在火光之中的部分。
樊醒右手一振,无数藤蔓自手臂上生出、缠绕,形成一把尖锐武器,如同长剑。
他朝寄生物疾冲,巨大的身躯暂时挡住火光,在寄生物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就在这一瞬间,寄生物身上所有眼睛全数睁开,两根长鞭如同双足在山壁上狠狠一蹬,往旁边跃了过去。
它落在灌木丛中,枯萎的密集枝条暂时为它挡住了火光。
“想要袭击我,不如先看看我和这个女娃娃是什么状态!”寄生物尖笑,“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寄生物赘生的位置正是小游左侧身体。
它和小游共享一颗心脏。
樊醒停住了,他手中藤蔓化成的长剑悬停在寄生物和小游的脸上。
寄生物的红色眼珠密布,虽然不能给寄生物提供任何画面,但它们一颗颗骨碌碌转动,似乎被极端的兴奋驱使着。寄生物笑声愈发疯狂:“来呀!试试!”
余洲忽然转身,从火场中抓出一根燃烧的树枝,抬手朝寄生物抛去。寄生物再次下意识捂住脸上的眼睛,与此同时它身上射出数根长鞭,抓住周围枯木,试图借力拉起它的躯体躲避。
但樊醒一把拽住,它无法脱身。着火的树枝准确砸在寄生物生出的长鞭上,它立刻惨叫起来。
同时发出惨叫的还有柳英年。不知是寄生物忽然开始运动还是别的原因,他手臂上原本近乎沉默的怪手忽然有了活力,皮肤下触须攀爬游走的速度变快了,瞬间已经爬到肩膀。
柳英年站不稳,直接跪地,他捂着左侧胸口,不住喘气:“痛……心脏……很痛……”
寄生物在试图侵占他的身体。
站在寄生物面前的樊醒,被黑色长鞭缠满了双臂。他岿然不动,只静静看着小游流泪的眼睛,他需要抉择。
火显然对寄生物有伤害,但火也一样会烧伤小游。能把寄生物从小游身上剥离而她却不受伤害的办法,樊醒想不出来。
寄生物将所有的长鞭护在身前。它本身并没有出色的战斗能力,心知并不能抵抗樊醒的攻击,便干脆扭转角度,把小游挡在自己面前。
只要怪手成功侵蚀柳英年的心脏,它就可以顺利转移。寄生物一点儿也不害怕,它知道樊醒不会下手伤人。它也清楚樊醒身后那些并非食物也不是奴隶,是一种名为“同伴”的关系。
它洋洋得意,看着眼前躯体高大、力量充沛的樊醒,嫉恨、愤怒令它再度开口:“或者你愿意把自己献给我……”
它的声音忽然停了。眼睛们疯狂转动,最后发现,一只人类的手正掐着脖子。
小游用没被侵蚀的右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被寄生物侵蚀的脖子粗大,左侧皮肤坚韧,小游的手指直接插入了寄生物与自己躯体的缝隙之中,强烈的疼痛没能让她松手,反而令她缩紧了五指。
她说不出话,尽最大努力张口,无声地对樊醒喊:杀了我。
长鞭缠上小游的手,狠狠拉扯。
它不敢杀我,在柳英年被完全侵蚀之前,它绝对不会杀我,它需要一个身体。小游冲樊醒大喊:来不及了!杀了我!
寄生物愤怒到了极点。在火场前,柳英年已经倒地,他意识近乎昏迷,四肢抽搐。
银色的亮光从寄生物胸口穿出,是一把沾满了黑红色黏液的小刀。
它扎过肋骨,穿透了那颗属于小游也属于寄生物的心脏。
骷髅从灌木丛中站起。它的手骨并不能稳定地抓持这把刀子,它将刀柄塞入小臂尺骨和桡骨之间,塞得过分用力,骨头已出现裂缝。
它就这样举着刀子,扎入寄生物背部。
寄生物发出长啸,痛苦而绵长。
它融化成了黑色的液体,从小游的身上流淌下来。小游被侵蚀的半侧身体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她倒在地上,很长地叹了口气,半个轻松的笑容留在唇边。随即她无声结束呼吸。
怪手停止了进攻,也融化般从柳英年手臂上滑落。皮肤下的触须尚未消失,但全都不再活动。他的心脏剧跳,仍旧疼痛,许青原和余洲搀扶他,他连滚带爬来到小游身边。
樊醒合上了小游的眼皮。猴儿脸小孩不知何时纷纷回到这里,探头探脑。
柳英年从背包里拿出毛巾擦拭小游的脸。少女的脸庞脏污,擦不去的污物原来是寄生物留下的痕迹,黑红色,如同裂纹,在她的皮肤上蔓延。
在鸟笼的另一侧,鱼干终于找到了白蟾。
白蟾手中是最后一个存活的笼主。躯体被他吸收,只剩一副古怪的骨架和一层皮。
鱼干不敢跟白蟾搭话,白蟾现在的状态很是古怪。
他丢了骨架,佝偻背脊,正在无声地喃喃自语。
额角那两根龙角已经变黑,与他身后宽大的蝶翅几乎是一个颜色。
“……白蟾?”鱼干一路追着他过来,每经过白蟾逗留的一个地方,就看到一副古怪的骨架。
白蟾击杀、吸收,已经熟稔,下手毫不犹豫,起初的迟疑和挣扎全无踪影。
听见鱼干呼唤他也没转头,仍旧小声嘟囔。
鱼干有点儿害怕,它小心翼翼游近,白蟾忽然抬起头来。
鱼干大吃一惊:白蟾双目全然赤红,暗夜里如同一个漆黑的鬼魅。
“白蟾!认得我吗?”
白蟾勉强认出了鱼干,他正要说话时,忽然一顿。
在这个鸟笼里,有一些生命与他紧密联系。小游死去的瞬间,白蟾清晰地察觉到,有一根线断了。
它消失在黑暗之中,永远不会回来。
白蟾愣了很久。他又听见黑龙的叹息,高而远,是离他而去的道别之声。小游也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为什么死,被谁害死,白蟾不知道。
悲哀与愤恨几乎同时从他心头膨胀而起。白蟾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土地乌黑冰冷,全无温度。他听见鱼干的呼唤,但实在没有心思理会。他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如何才能让自己的“鸟笼”乃至整个云游之国恢复原样。
和樊醒在安流背上的争执忽然闯入他脑海。
白蟾豁然站立,背上翅膀再度张开,他飞了起来。
鱼干立刻跟上,它紧贴着白蟾,竭力辨认他的喃喃自语。
“一个就够了……”白蟾往他感受到的笼主所在的位置飞去,“云游之国,一个笼主,就够了。”
鱼干吃惊:“白蟾,你疯了!你是不是吸收得太多,被他们影响了!”
“唯一的、唯一的……”白蟾就像听不见鱼干说话一般,“我要做,唯一的,笼主。”
余洲和许青原把小游的尸体安置在窄小的洞口中,用泥土石块封死了出口。
在云游之国死去的历险者无法复活,余洲第一次开始憎恨这个“鸟笼”的特殊规则。
骷髅擦干净小刀,还给许青原。许青原摇摇头,示意骷髅收着。他看了骷髅两眼,忽然问:“你杀了寄生物,那你岂不就是寄生物管理的‘鸟笼’的新笼主?”
“我不知道。”骷髅回答,“笼主必须是生命,是活物。我算吗?”
樊醒和余洲面面相觑。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安慰和振奋众人,樊醒说:“现在我们只要等待白蟾和鱼干的好消息就行了。云游之国只剩我和他两个笼主,不管怎样,我都会让他打开回去的通道。”
“……那是什么?”骷髅忽然指着天空。
天空被大火烧得发红。
火焰之上、黑天之下,一个怪异的影子正在朝他们靠近。
是一只黑色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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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骷髅红粉(24)
“白蟾?!”
余洲认出了悬于半空的人。
白蟾看起来和之前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但余洲一下子说不出哪里不同和不对劲。
最先警惕起来的是樊醒,他察觉白蟾身上气息混乱且危险,连忙把其他人挡在自己身后。
“……白蟾!”余洲大喊,“你找到其他笼主了吗?”
白蟾并不回答。
巨大的翅膀缓慢拍打,让白蟾能悬浮于空中。他看见黑色的大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未熄灭的火焰在脚下熊熊燃烧。
那根断了的线已经消失无踪,但白蟾能察觉小游尚未消失殆尽的体温。她藏身在岩石之中,并最终消逝在土地里。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93节
坠落地面的那天,化身黑龙的白蟾在重伤状态下打滚、爬行,他力竭晕倒之前,知道有不少人从城镇赶来,为了看他这条怪龙一眼。这些人并不知道白蟾是他们的笼主,他们围着白蟾叩拜,触碰他伤痕累累的鳞甲,胆子大一些的孩子爬上他的头顶背脊,滑滑梯一样溜下来。
他很痛,无法睁眼,只朦朦胧胧察觉周围的一切。但他没有生气。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总能听见身边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声音。他还想起雾灯和哥哥姐姐们在云外天取笑他:白蟾还是个孩子,他需要人陪。
那些围拢他的声音渐渐都消失了,他越来越虚弱,每天给他喂食、擦拭和清理伤口腐虫的,最后只剩小游。白蟾没见过小游的模样,隐隐约约地只知道,是个个头不太高的少女,手劲很大,不温柔,话又特别特别多。
她身上的伤疤来源于一次火灾,白蟾记得她说过这件事。可他只隐约想起自己心里难过,却怎么都记不得具体在小游身上发生过什么。她问昏迷的黑龙:我不丑吧?我想换个模样活,你觉得怎么样?
末了又自言自语: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的。
白蟾借助余洲的眼睛见过小游,小游牵他的手,听他磕磕巴巴讲话,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记忆水一样从白蟾的脑海里消失,就像被脚下的大火炙烤过。
白蟾最后只记得强烈的悲哀和愤怒。小游问过他:你见过雪吗?龙可以让鸟笼下雪吗?我没见过,雪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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