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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辞樱酒
她伸出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并没摸到预想中的冰凉。
女孩目光波动,好似明白了什么,紧接着打开了第一扇门。
一家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照片,年幼的二哥叁哥靠在母亲身边,她坐在沉初的怀里,还是少年模样的他对着她满眼宠溺。
她看了看身后,依旧是亮丽的走廊,可屋里更像是荧幕,播放着与现实完全不同的影片,窗外的景色还净是些葱郁葳蕤的绿植。而她观影人,分处两个世界,无论她盯着看他们多久也不会有人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屋子很温馨,让她心头一暖,有自己周围的一切太过于暗淡的错觉。
恐惧不安在关上门的瞬间忽然淡去,她开始迫切想知道剩下的几扇门里都是些什么。
第二扇门内是金城的机场,第一次坐运输机的小女孩不适应巨大的噪音和并不舒适的座位,她皱着眉头小脸上五官纠缠在一起,大哥不停搂着她安慰。飞机降落在墨城机场的时候,少年为了哄她还蹲下身体,背着她跑了很大一圈。
她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小女孩趴在少年耳边说着什么,然后少年奔跑的脚步猛地顿住,火红一路烧至耳根。
往前走,每一扇门里都是回忆,有印象的或者没印象的,多是家人在一起相处,又大都是和沉初在一起的画面。
母亲说的没错,她当年应该的确是很喜欢大哥。
直到最后一扇门。
干净整洁的地砖墙壁在这扇门的周围慢慢开始变得肮脏,上面糊着些不知名的泥泞,她闻不到气味,但也能想象出那写污垢的有多难闻。
下意识捂住胸口,这扇门没有把手,用脚轻轻一踢就可以打开。
她目光在门完全打开的片刻松弛,刚刚做好的准备看来全无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营地旁边的一处沙地。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还在,并且还能看到走廊上那让人压抑的地砖,但她没想过要离开。沉安安是个有极度好奇心和求知欲的人,对未知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惶然。
她就站在原地等待,凝着目光看着周围。
突然,军营隐秘后门的一角缺口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个纤细瘦弱的小女孩蜷缩起身体,从那个小缺口里艰难挤出了身子。
她皱了皱眉,抱着两臂的手指不由得抓紧了皮肤。
这是母亲嘴里讲述的故事。之所以说是故事,是因为她丝毫回忆不起枝叶末节。
她眼皮猛地一跳,随后跟着那道小身影一起飞跑。
小安安贪玩,离营地越来越远,天空没有太阳,从白昼到黑暗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她发现天色不早的时候身后早就没有了军营的影子。
生在城市的孩子无法在荒漠中分辨方向,很快便迷路了,她恐惧地看着周围。白天柔和的树枝在夜晚即将到来时变得面目可憎,他们像是要吞吃孩子的恶魔,张着狰狞的四肢等待迷路的小姑娘送进口中。
小孩子的无措感染了已经成年的旁观者。那些隐秘的,被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滋出芽头,然后在暗夜里疯长。
沉安安闭上眼睛,长睫在不停颤抖,下一秒,她与“她”不再隔着时空。再睁开眼睛的她不再是旁观者,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小。
她张合几下小手,手心皮肤稚嫩白皙,上面的细腻纹路和渗出的晶亮汗液都清晰可见。
女孩怕极了,可夜晚带来的寒冷让她不得不屈服。
她找了一棵看上去还算“和善”的树边坐下。墨绀色的夜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密布上乌云,墨黑与深蓝交缠翻涌。云和天空相邻的边缘并不清晰,她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恐怕那里会出现什么妖怪猛兽。
她拼命的哭,幸好循着她踪迹找来的少年在下雨之前找到她。
沉初抱她起来,用外套裹紧她的身体。不停的安慰她不要怕。
脚步被接踵而来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少年无奈只得带着她硬着头皮找房子,她躺在他怀里眯着眼睛,有一道突现的光亮忽然撕破死寂扫过他们的身体。
她本来以为是父亲来了,正要惊喜却被少年忽然变快的脚步打断,她看出端倪,紧闭着嘴巴不出生。
少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额头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因紧张升高的体温不停烤着怀里的女孩,他安慰着她,自己的身体却抖动得愈发厉害。
他七拐八拐之后跑进一处破败的民宅。在进门时沉安安抬起头,赤红色的大门带着些许锈迹,在她眼中一晃而过。
虽然短暂,但那红的太强烈,当年的她必然是被晃了眼睛,
两个人隔着门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搜索他们的人。
安安仿佛听到父亲的名字,紧接着耳朵就被沉初捂住。
少年紧皱着眉头,惯常平和的眼里冒出一股无形的怒火。她看着那越发锋利的下颌,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可让一向温顺的大哥生气的话一定是不好的。
一个穿着厚重军靴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看上去只有叁十多岁,是侧对着他们的,转过身体的瞬间沉安安险些叫出声来。
她的嘴被沉初捂住,惊恐的眼睛狠瞪着远处的男人,直到少年的另只手挡在她眼前。
他的左脸看上去还算端正,右脸却是干净的平面。
是狰狞恐怖而又诡异的面容。
大概是被火烧过,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鼻子和嘴都粘连在脸上。
沉安安只看了一眼就忘不掉,惊恐的眼泪顺着少年指缝汩汩而下。
他们人不少,从外向里环形渗透挨家挨户的搜查。两个人虽然靠里,但也总会被人抓到。
少年的眉心拧的越来越深,形成几道深邃沟壑。
等死的滋味比死还难受。他还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慢慢凑近的压迫感让他手足无措,却因为怀里的小姑娘必须强装镇定。
他环视了一圈屋里,仅存的几件家具破旧肮脏,只有角落里的柜子能勉强藏人。
“安安。”
女孩恍然。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看到少年略带悲伤的黑色眼睛。
然后她试着开口,居然也能发出声音。
“大哥我怕”
少年眉眼抽搐,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别怕,你别怕”
她能感觉到他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也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压制。
然后她身体悬空,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沉初打开柜子的门,寻找一圈之后打开了隔板。
他闭了闭眼,再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他头埋在她颈里,一滴滴滚烫的热流顺着女孩鹅颈向下蔓延。
而然少年并没有耽误多久,只有短短几秒后就把她小小的身体塞进去。
“别怕,一会儿我会出去,你闭上眼睛不要看,等爸爸来找你。”
他望着她的眼角带着泪水,她要伸手去擦却够不到他的脸。
小手被他握住,整个包裹在手掌里揉捏。
“千万不要出来,听到什么就捂上耳朵。”他放下手,带着湿凉的唇吻上她的侧脸。
“安安,你要记得我,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忘了我。”
他最后一句话久久回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柜门已经合上。眼前恢复昏暗,她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小手缓缓捂上耳朵。
“沉安安!”
秦雨沐急了,沉安安除了呼吸还在一切都像个死人一样,她赤红着双目低吼着叫她,狠狠地掐她胳膊。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含着泪水的目光穿过两张焦急的脸,落到角落里的柜子上。





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49、如果到最后还有什么奢望,大概就是希望他的小姑娘不要那么快忘了他。
空气中有那个男人的气息,沉初踏入这个地方,即便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身体还是不禁抖了两下。
他细微的动作被身后的两个男孩尽收眼底,他们默契的用身子挡住他,让他的窘迫不至于被其他人看到。
零碎的肢体断口流出血液,渐渐分散弥散,最终汇成一股红色河流。男人丝毫不忌讳那些略带腥臭的泥泞,军靴踩过印在地上一个个赤红的鞋印。
他们突袭了俘虏供出的地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收获。沉初始终没看到那个半脸疤痕的恐怖男人,这个人渣惯会用牺牲喽啰的方式转移视线。
如果不是过于狡猾,当年沉铎也不会反反复复找了他一周才找到。
男人也与他交手多次,并不觉得新鲜。他面上看不出阴晴,垂下的睫毛挡住半边墨玉般漆黑明亮的眸子。长腿阔步迈进小楼,迎面便是一股腐朽的糜烂味道。
霉味让他微微蹙眉。
他站在一间屋子门口,里面被褥排成一排,这些人过的大抵是不怎么好,连被头都被油泥染得乌黑发亮。
男人看了一遭舌尖刮过腮肉继续往前走,最里面的那间房室看上去大体还算整洁,床上的被子纠缠成一团,中间鼓着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他转身刚要退出去,眼眸中突然寒光一现,往事如泄洪一般呈现在眼前,他身子滞在门框里,愣了几秒后猛地回到屋里一把抓住被子一角扬了起来。
被子下面萎缩着一个一半肢体漆黑的塑料模特,手脚被烧焦成萎缩成一团,女性的形象可以姑且把它称之为“她”。
“她”的头被利器故意切断,切口一气呵成看不出停顿的痕迹,动手的人一定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这与沉初印象里的人吻合,连这变态的嗜好也像出自那个人的手笔。
鹰隼般的眼光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模特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异样的光彩。
两指夹住下面发光的东西轻轻一抽,带出一张照片。
照片拍得极远,背景是墨城的机场。一个身姿初现挺拔的少年正在从机舱里往外抱着一个小女孩。
他眸光一动,手指尖漫上一阵蚀骨的恶寒。
那时的安安还小,长时间飞行让她不适,她靠在他怀里扭动身体,两根小辫子迎风摆动。
只有一个侧脸,可依稀能看出小姑娘模样的清莹娇柔。他被她飞舞的碎发带回过去,周遭景物变迁,逐渐漫上时光研磨过的苍黄。
......
十六岁那年一个夏末的夜晚,他走了很久才在树下看到那具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心被哭声刺的一阵惊痛,过去抱起她的时小人儿还发出奶猫般的嘤咛。
小姑娘被吓坏了,红肿的双目紧闭,直到听到他呼唤她才睁开眼睛。
他用外套裹着她,遮住她不断探寻外面的视线,自己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恐惧。
他抱着她在雨里走了许久,就在快要找到可以挡雨的地方时,却撞上先父亲一步找到他们的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
惊慌过后他们跑进一处废弃许久的民宅躲了起来,那些人挨家挨户的寻找,他们调笑着提到沉铎的名字,然后又说着他的妻子有多漂亮,女儿有多可爱。
语气轻佻又带着不善的戏谑,让他心里阵阵发凉。
他低头看着怀里哭到失神的小姑娘,她白亮的犀齿紧咬着下唇,眼瞳里布满疲倦的血丝,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一如当年流浪时的自己,可怜又无助。
少年闭上眼,也伸出手挡住她含着露珠的眼睛。
他可以落魄可以任人欺凌,可他的安安不该这样,她是父母从小便托在掌心里的公主,不能被任何肮脏的东西沾湿羽毛。
他再睁开眼,目光恢复些许清澈,也更坚毅几分。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最终看向了角落里的柜子。他走过去打开柜门,手在里面翻找着,惊喜地发现下面有一层隔板。
这层空间不大,却刚好可以容纳她的小身子。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些人离他们也越近。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他只能紧紧地最后抱她一下,却到底没忍住让一滴泪顺着她的脖子流下去。
他将小姑娘塞进隔板里,她一直瑟缩着的小手却在这时突然伸出来要给自己擦眼泪。
她大概还看不懂他眼里的不舍是为什么,下意识的动作却让少年怔然一瞬。他来不及多想,甩掉哀伤的情绪抓住那只小手在手心里揉搓,权当做诀别。
“千万不要出来,听到什么就捂上耳朵。”他放下手,带着湿凉的唇吻上她的侧脸。
“安安,你要记得我,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忘了我。”
他松开她的手,出去发出声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又拼命向着镇外奔跑。
......
男人的手失力,边角破碎的照片落在地上,染上一滴眼泪。
他那天已经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可是那人却没有杀自己。
大概是在他眼中,自己的身份实在无足轻重,而被自己藏起来的安安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他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充斥着臭气的地方,摘下眼罩才发现那些味道来自地上横七竖八的女孩尸体。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和那些人究竟待了几天,只记得他们不断折磨自己,沾了凉水的鞭子,锋利的刀刃,势必要问出沉铎的女儿在哪里。
父亲大概是在追查他的下落,期间还不断转换地方,唯独不变的是空气中的腐臭一直跟随。
带着铁片的鞭子抽过他全身,划出的刀口狰狞殷红边缘嫩肉外翻。伤口被淋过盐水保持新鲜,每次在他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就会有一桶蠕动的蛆虫倒在他身上。
那些虫子大概是嗜血的,总是拼命地钻进血肉里啃咬,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一次次被剧痛激得清醒。
他额角低下浑浊的汗液,和生理泪水混合在一起,那男人轻轻笑了笑,抓着他的头发强迫抬起他的头和他对视。又从他早就被脱下的外套上抻出一根细长的头发送到他面前。
纤细绵软的发丝属于照片里的可爱小姑娘,他仿佛看到她两颊上的小酒窝,还有每次对着他张开手臂时的温软。
一眼便浑身血液凝固,心痛得更甚,低下头开始绝望。
他不怕疼,不怕死,更不会说出她在哪里。只是担心父亲有没有找到她带她回家,她那么胆小,一个人在漆黑的雨夜里会不会害怕。
如果到最后还有什么奢望,大概就是希望他的小姑娘不要那么快忘了他。
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再看着她长大。
少年目光哀恸,依然不开口说一句话。他的决然惹得男人恼怒,抓过他的左手举起利刃飞快地削过一刀。
......
那些记忆其实对他来说一样模糊,他刻意忘掉的和忘不掉的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周围一切都在旋转,那些腐烂的味道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直到不知是谁进来扶住他快要倒塌的身体。
他回过头,看到已经长大的云朗的脸,才确定自己是实实在在地活在当下。




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50、他好像听到了声音,虚眯的眼睛抬起一点,混沌失神的目光在睨到她的顷刻间闪过一抹光亮。(二更)
沉云曜左手支在墙上,右手从兜里掏出刚刚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嘭——!!!”
他面色一变,抬起腿猛地踢飞门板。
木门从空中扬起一道弧线然后落在土地上溅起烟尘,这一下不仅惊动周围的人,还让在屋里正在捡起照片的男人眼眸一震。
“你他妈疯了?!”
沉云朗闻声出来,他极少说脏话,看了眼向四周扩散的尘土,两道剑眉深深蹙起来。
沉云曜呆愣了几秒,把手中的手机递过去给他。沉云朗拿过去看了一眼之后面上的愤然立即消失殆尽,眼中也附上晦涩和隐忍。
秦雨沐的定位是十几分钟前发出来的,虽然延迟许久,但能收到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沉初压下心中澎湃的疯狂念头,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从木然的兄弟俩手中拿过手机瞄了一眼。
脸上依然是一面如镜般平静的潭水,丝毫不起波澜,只是眼尾已经漫上几道似是伤痕一样的红色裂纹。
一地狼藉被众人无视,气氛急遽冷凝。男人拿出手机站在角落里姿态恭敬地联系了什么人,随后叁兄弟一起跳上车子。
她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容城,所幸离的并不算太远。
可他们依旧不敢懈怠半分,将油门踩到底,几辆车排成一长条在地上拉出一道漫长且虚浮的黄沙。沉云曜旁边的车窗始终开着,沙子不停翻卷进车厢里。他的眼角也被逐渐浸上沙尘,但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那样兀自睁愣着双目失神。
-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沉安安居然昏了过去。年纪尚小的孩子被吓得眼泪湿了满脸,就连秦雨沐都快急得哭出来。
沉安安一手握住秦雨沐的手,另一手支起身子,目光都给了那个角落,紧盯着不放,踉跄几步过去打开了柜门。
里面的隔板已经在当年父亲抱自己出去时被拆下,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露出下面黑白相间的格子底板。
她眼神轻动,想起那个临别的拥抱,眼眶中热泪遽然盈满,随后不受控制地冲出桎梏顺着如脂玉般莹润的肌肤向下流淌。
女孩闭上炙热滚烫的双眸,闪亮的银丝线滑过,长睫末端还挂着几颗细碎晶钻。
梦里是她丢失的记忆,除了她看到的那些,还有大哥被父亲找到的那个午后。
正在睡午觉的小姑娘被楼下的杂闹人声吵醒,爬上窗户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往里面抬一个血红血红的人。
她眉心蹙起沟隧,周围好像突起了一些杂音,仔细听才发现是男人的呻吟。
“唔......”她哼了一声娇颜五官凝结在一起,蹲下蜷缩起身体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那些声音依然源源不断地汇入身体。
直到她发现那些声音不在外面,而是在自己体内,才颤抖着放下手。
几分钟前还一片空白的画面已经染上色彩,而且随着她不断回忆想起那些眼色越来越鲜艳,继而刺痛心口。
她当年第一眼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只是带着好奇偷偷跑到楼下。走廊里空无一人,天花板上的灯光惨白清冷,将空旷的走廊照得灯火通明。
走廊尽头是外面的天空,她压低了头往外看,还能看到几朵云。
随后她慢慢朝里走,若隐若无的低沉叫声便越发清晰。那人好像很痛苦,她站在走廊另一端都能听到。
他的声音嘶哑,竟让她一时没听出来他是谁。后来她推开门缝,才看到少年那张被汗水和泪水浸得发亮的灰白面孔。
他连嘴唇都沧桑的如同死灰一般暗淡,赤裸的上身满布狰狞猩红的伤口,黑色蛆虫一个个从里面被挑出来,连带着他身体里的碎肉。
是大哥。
回忆里的女孩和当下的女孩眼眸同时颤动,两人的面容终于重合。
血腥味如海啸一般怒吼叫嚣,不停汹涌翻滚着奔向她。沉安安被眼前一幕惊呆,她倒吸一口凉气,沉初无力低垂的头便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声音,虚眯的眼睛抬起一点,混沌失神的目光在睨到她的顷刻间闪过一抹光亮。
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接着他强扯出一个笑容,向她伸出手。
那只手被干涸的血包裹成棕红色,指缝里满是泥泞,不停颤抖的指尖还向下滴着深暗的浑浊血泥。
然后少年苍白的唇轻轻蠕动,向外艰难地喊她的名字。
“安安......来我这里......”
女孩两手紧紧扒着门边,一双清澈不染杂质的水瞳剧烈震荡。
她悄然无声,沉初喊她那些医生才发现她的存在。
离门口最近的女军医大惊失色,就在她快要循着那只手跑过去的时候,女军医毫不迟疑地抱起她离开。
沉安安被抱走时往里最后看了一眼,沉初的手颓然般下落,淤血在白床单上蹭出一片斑驳。




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51、她身体里流着一半来自父亲的暴虐血液,对于有仇必报这件事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3000+)
回忆落幕,沉安安双手合十放在前胸。
之后她病了一场,把这些让她内心纠缠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包括那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大哥。
女孩擦掉泪水,想起男人眼中时常出现的迷惘与怅然一阵心痛。
她坚信那天沉初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可他意外的活了下来,开始承受着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而被他以生命守护的自己却食言了,不仅没能记得他反而同他疏远。
“哒哒哒——”
脚步声透过墙壁渗入室内,秦雨沐和小兔身子随之一抖。她睁着泪光潋滟的眼睛盯着那一处,像是要看穿墙壁。
这种恐惧的压迫感确实能折磨疯一个人,惧怕不在于直面危险,而在于下一秒未知。她无法想象当年才十六岁的沉初是怎么熬过那几天,又是如何在之后的十几年看着自己与他渐行渐远。
即便母亲已经亲口告诉过她,可文字又怎么能和真实存在的画面相比。叙述太过于苍白,没有那些血腥味和触目惊心的色彩,她无法从那些话里寻到半分如今的惊叹绝望。
沉安安睁开半阖的眼眸,缓缓起身走到秦雨沐身边,对着她耳语几句。
听着她说话的女孩在她离开耳旁时猛地抬起眼皮,眼里掠过一缕晶亮的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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