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灼华嘴角含笑,飞了他一眼,自顾倒了茶来喝,“做什么总看着我?”
徐悦伸手,接了她手中的水杯,在她喝过的地方,覆了上去,轻轻呷了一口,被水浸了的唇莹莹润泽,“你好看。”
灼华看的心头一颤,宛然道:“徐大人眼光不错。”
徐悦愣了一下,低低笑起来,“你这是学了我的厚脸皮么?”
灼华长长“恩”了一声,“这招挺厉害的,自然要学。”
徐悦凑近她,“咱们、当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灼华转过脸看着他,“唔”了一声,缓缓眨了眨眼,柔软的一笑,“看来,我的眼光也不错。”
徐悦被撩了个正着,似一捧的蜜糖毫无预兆的洒在了心尖上,额头顶着她的肩头笑的微颤。
灼华得意的扬了扬眉,撩人谁不会呀!“天黑了,徐大人该下衙了。”
“夫人这是再邀请我稍后再来陪你么?”徐悦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正欲说话,外头周恒嬉笑的声音幽幽响起:“牢狱里谈情说爱,什么怪癖!哎哟,别捏我么焯郎!”
灼华:“……”在牢狱里偷听人说话又是什么怪癖。
大狱是半在地下的,哪怕徐悦弄了一床松软的锦被给她,深夜里依旧阴寒的厉害,又是在春日里,受了寒气,半夜时免不得咳嗽起来。
却在不多时后,瞧着徐悦端着药碗进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
灼华这才晓得,原来他这两夜一直就在隔壁睡着,陪着她守着她。
因着汤药及时,捂在被窝里发了身汗,风寒被压了下去
原他在,灼华有些不好意思,可闻着他身上的旃檀香渐渐舒缓了紧绷的精神,很快便入睡了。而他就坐在床榻边,谨守分寸,不曾逾矩的守了她一整夜。
日头升起,明晃晃照进了天窗,落在了她的眉眼。
当她醒来时,徐悦已经去办差了。
没一会儿,李郯带了干净的衣裳过来,她很想问灼华,徐悦怎知道她昨夜出了汗的,又怕揭破了徐悦的好事,只得忍着,表情甚怪。
一同来的还有煊慧,她被挡在了府衙外头,正欲离开时遇见了李郯,便跟着一道进来了。
这时灼华被带进了镇抚司已有三日。
一时间京城上下沸沸扬扬,都在议论,是不是华阳郡主其实是恋慕雍王李彧的,谁知白氏扮可怜哭诉自己损了身子,寻死觅活,又仗着淑妃宠爱,捷足先登嫁进了雍王府,后又频频向华阳郡主示威,华阳郡主嫉恨恼怒之下,杀了白氏。
还有人觉得,原本华阳郡主是要连蓝氏这个雍王未婚妻一起杀的,以便将来入主雍王府,只是案发太快,她还来不及下手就被抓了。
然后又有人说,华阳郡主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进去了,怕是都不用刑具伺候还有半条命就要没了。什么王妃侧妃的,都是白想了。
煊慧打开食盒,一道道才要摆上桌,安慰道:“市井小民就爱胡说,妹妹也别忘心里去,到真相大白的一日,这些说胡话的,自打嘴巴都来不及。”
李郯在屋子里踱来跺去,再一次嫌弃这里简陋,掰着手指记着明日要从家里带些什么过来,“谁家发生点事儿的不被拿来闲话,那些话是不是逻辑合理,他们心里清楚,就是想要恶心恶心当事人和他们的身边人而已,倒是真不比摆在心上。明日再有个什么事儿,这茬就揭过了。”
灼华阻止她再带东西过来,“又不是不出去了,你这样我倒是心头发虚了。”
李郯想了想,对也,“好吧,想来徐悦也不会委屈了你。”
煊慧倒茶的动作顿了顿,惊诧的看了灼华一眼,“徐大人?是有什么事儿我竟是一点都不晓得。”
灼华浅浅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昨日徐家请了睿郡王妃,是要来提亲的。”
李郯俯身从案几上捡了块糕点来吃的动作一顿,惊讶道:“徐悦这动作到时快的,上月里还一个装糊涂一个装失忆的……”
灼华听出味儿来了,眯着眸子缓缓看过去,扬声“恩”了一下。
李郯立马打住,嘿嘿一笑,“我想告诉来着,大哥和阿敏不叫说。”
灼华装模似样的叹了一声,捂着心口道:“新郎拉进门,媒婆扔过墙,心痛啊!”
煊慧掩唇一笑。
李郯瞪着眼,把糕点一把塞进嘴里,伸手就去挠她的腰,灼华怕痒,翻身躲开,笑道:“出嫁、从夫……哎呀,好得很……”
李郯一听更是不饶她了,“好你个小妮子,如今有人撑腰了是不是!”
“哎呀……错了……”灼华伏在她的肩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嫂嫂饶命呢!”
门口守着的官人面面相觑,这是在坐牢狱吧!
是吧?
闹了一通,好容易才歇了笑。
李郯挨着灼华坐下道:“不过听说昨日徐太夫人去见你家老太太了,想来你什么时候出去,徐家就什么时候来提亲了。”
煊慧举了举茶盏,笑道:“徐大人当真深情厚意,以茶代酒,恭喜妹妹了。”
灼华轻轻一笑,心中有些高兴,“他倒是有心了。”
茶水刚沾了唇,煊慧脸色一变,扒着案几干呕了几声。
李郯吓了一跳,还以为茶食里被动了手脚,“你怎么了?”
灼华瞧着她的样子,心中一动,拉过她的手腕在脉上细细一切,“你这般多久了?”
煊慧拍着心口平复恶心感,轻喘道:“也就这几日。”
灼华凝了凝神,笑语嫣然:“我这手艺学的也粗略,不过瞧着确实像是滑脉。”收了手,又道,“牢房潮湿,你还是快些回去,回国公府罢,让阿翁给你好好切一切脉,若真有妊,明日可别来了,这里也不干净,免得冲撞了我的小外甥。”
煊慧又惊又喜,扶着小腹,嘴角缓缓扬起,阴郁的神色带了几分春日的暖色,渐渐舒展开:“终于盼来了么?”
灼华看着她的脸色,倒是比前年的时候稍许好看了些,想来是为了怀孕做了些准备的。
是否,对那份没有回应的情意,真的准备好放下了呢?但愿这个孩子能是她无处安放的情意的最好寄托吧!
李郯替灼华送了煊慧出了镇抚司,回来时眼神颇有艳羡,“把脉都会,功夫你也会,你还会什么呀?”
“不过闲时学了些皮毛而已。”灼华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羡慕,你同敏哥成婚不过半年,急什么,有了孩子,可就没有这么清静甜蜜日子了。”
李郯脸色微微一红,“他喜欢孩子。”说罢,却又难过起来,“太医说我体质偏寒,不大容易有孕。”
灼华宽慰道:“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左右你才十七,好好调养,总会有的。”
李郯有些落寞,“他那么喜欢孩子,若我不能生……”看着灼华,她问,“该怎么办?”
这似乎是没一个女人都会哭闹伤怀的事情,灼华想了想:“你若是肯,便给他纳妾,你若不肯,便过继一个。除了遥哥,云南还有两个嫡出弟弟两个庶出的弟弟,姜家子嗣繁茂,你也别担心什么后继无人的问题。”
“给他纳妾?”李郯脸色皱了皱眉,烦躁的站了起来,踱来跺去,复又跪坐在灼华身侧,犹疑了一下,问道,“你难道不介意徐悦纳妾么?”
灼华倒了杯水慢慢吃了一口,微凉的触感自舌尖顺着咽喉慢慢到达心肺,冲刷出一道清醒的感知,淡淡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从不信这个,我不能生,他若想要孩子有心要纳妾,我能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他么?何必如此卑微,还难堪。”一顿,注意到自己的言论有些吓到这个怀了心事的新妇,她笑了笑,转而道:“不过按着敏哥的性子,大约是不肯纳妾的,你安心调养身子就是。”
“我瞧着父亲母亲那么恩爱,连父亲都庶子么?”李郯凝眸须臾,腾的站了起来,眸中黯淡一扫而空,双摇叉腰,龇牙咧嘴道:“纳妾,纳他个头,他敢纳妾,我就、我就去教武场扛两把大刀来,负心汉脖子架一把,小妾脑袋上架一把,敢进门,一齐砍了,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灼华看的一愣一愣的,忽觉得这样的洒脱和执着竟是这样迷人,她抚掌轻笑,赞道:“很威武,看好你哦!”
门外站着姜遥、姜敏和徐悦,静静的听着。
姜敏垂眸一笑,就知道李郯那泼辣的性子是不肯他纳妾的,这样的话,简直是最美好的告白了。
徐悦嘴角温雅微扬,眸中闪过失落和无奈。
她真的,不介意他纳妾么?
姜敏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慢慢来,她们,本就不是一个性子的人。”
徐悦一叹,这小东西,太气人了!
人是他自己选的,除了宠着她,慢慢撩得她爱上自己,还能怎么办?
徐悦忽觉得成婚以后的路有些难,除了要应付外头塞进来的女人,还得防着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纳妾,真是……
服了!
卿卿请见谅 第195章 破茧(一)
灼华被关第三日,徐悦去了一趟兵部衙门,寻了几位同赵匡礼相处不错的同僚问话,得到证实,赵匡礼确实日日带着一串红玛瑙的手钏,据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被询问的官员赶在镇抚司前头,很快去与赵匡礼通了气,赵匡礼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不紧不慢拨弄着腕上的红玛瑙手钏:“大约物有相似吧,没什么,若是镇抚司有怀疑,让他们来问就是,本官行得正坐得端。”
然后他就戴着那手钏每日上朝、上衙,一副“我心中坦荡”的样子,就等着镇抚司的人来问询。不过,镇抚司的人却一直没什么行动,仿佛去兵部不过顺嘴一问罢了。
是夜,后宫十三排的某间屋子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正和另一人小声的说着,他曾在皇帝寿宴那日到过冷宫之中,还见到了华阳郡主,说完又后怕的叮嘱对方千万别告诉旁人,不然会没命的!
对方满口答应,熄了灯火,却趁夜七拐八绕到了东六宫的夹道里。
月色莹莹。
灼华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烛火,墙壁上的影子噗噗的乱晃,微微一掀嘴角:“这么快新的手钏便戴上了,动作倒是快的。”
徐悦指尖捏着那颗红玛瑙,心里大抵有了想法,轻笑道:“咱们给他换回去不就是了。”
灼华坏笑:“小心陛下请你吃教训。”
“东西是他的,顶多算诈他一下,不算做假。”徐悦温温一笑,眸色脉脉的看着她,扬眉道:“心疼我了?”
斜了他一眼,幽幽含笑,灼华缓缓道:“徐大人想多了。”
徐悦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心满意足,早知道早些说开,他这便宜还能占的更名正言顺些:“这回不做回报了?”
灼华轻轻哼了一声,弹了一下火焰:“为什么不?”
徐悦宠溺的笑意在微黄的光线里柔软如云:“准备拉谁下台?”
灼华傲然道:“必然得是李怀最大的赢面。”
徐悦细一想:“左都御史成杰?”
“成杰是正二品的大员,却自来以清风自诩,若是他在北平有百倾良田又宅院的辉煌呢?陛下赏赐是不少,可怎么也没有这么大数目,更何况宅院之大堪比亲王府了。”灼华将前世记忆一一说来,“他也狡猾,宅院和良田的名字是他的长史和私生子的名字。”
成杰在京中名声三十年如一日,只有一嫡妻,尽管无有嫡子,却不肯纳妾,光凭这一点便是皇帝跟前都有几分好感,百官百姓纷纷称颂。什么情深义重,原是有了私生子了。
徐悦有些震惊,默了默,问道:“你怎知道这样多?”
灼华敷衍道:“往后告诉你。”
徐悦挑眉,似乎这句话叫他很是愉快。
她又道:“不管他,反正证据到了,送给李锐,让他去伤脑筋。左都御史是御史台之首,也是李怀最大的赢面,李锐一定不会轻轻放过的。”
徐悦忽然觉得他未来的小妻子不是有能耐,而是有颠覆朝堂的能耐:“证据?”
灼华弯起的唇便似天色的弯月:“咱们撬了李怀的礼部尚书,他迟迟不动我便有些心慌,总要早早做些准备的,便让遥哥遣人去北平查证据了。”
“真聪明。”徐悦支手托腮,侧着身,吟吟浅笑的扬眉瞧着她,“咱们……恩,我喜欢。”
“……”灼华:“徐大人,该去查案了。”
灼华被关第四日清晨,李锐进宫向应贵妃请安,无意中撞见有人在灭一个小太监的口。
一问之下才晓得,原来这个小太监在雍王侧妃白氏被杀那日,也在冷宫之中,而他的口供却与随侍华阳郡主的宫女完全不一样。
正巧徐悦和姜遥在宫里,就近在慎刑司做了审问,据供述,华阳郡主进了冷宫之后没一会儿就走了,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雍王侧妃是在郡主走后才进来的,随后又有一男子跟了进来。
而那个男的面目他没有瞧清楚,只躲在角落里隐约见着,那人一进去就对白氏下手,用的是鞭子,白氏倒地后那人去检查她是否死透了,蹲下试探鼻息时被一息尚存的白氏拽断了手腕上的一串红色珠串,那人捡了好久才捡完的。
江公公眉目恭顺的将话递到皇帝面前:“而想要灭小太监之口的,正是司礼监的首领太监,十三皇子生母郑嫔的远房之亲,人已经扣下。凡知情者一并严密监视。”
徐悦又安排了人暗中盯着各个宫门,但凡想外头通风报信的一概丢进慎刑司受刑。
镇抚司的手段雷厉风行,一顿拷问,便什么都招了。
供词递到皇帝御案上,皇帝冷笑连连,“这出戏,唱的倒是精彩!”
日头刚过了砍头时分,宫里宣召。
三四日未曾沐浴,又在阴湿的环境里待着,身上着实不大好闻,灼华便借了徐悦在镇抚司的屋子,做了简单的洗漱。
他的住处点着旃檀香,白玉莲花座顶端幽幽吐着袅袅青烟,整个屋子里都是淡淡的香味,叫人觉得安心。
三月底的气候,一日暖过一日,繁花似锦,百花纷飞。
几日不见大好的广阔天光,一下子沐浴其中,灼华的眼睛有些受不住,只觉的明晃晃的刺眼,一吹了风,就开始流眼泪。
徐悦给她系上浅米色的眼纱,一时间世界都温柔了起来。
他修眉俊目,眸光莹泽似玉上一点光华,柔和无比的望着她。
灼华回眸一笑,羽睫如扇轻颤,笑颜如花。
李郯:“……要不要这样你侬我侬的。”
待到她们进宫,御书房里已经等了好些人,淑妃、郑嫔、李锐、李怀、李彧、赵匡礼、司礼监大太监,还有作为人证的小太监。
沈祯也在,他是得了消息直接从刑部衙门赶进宫来。
见着灼华,平和慈爱的同她一笑,“别怕,没事了。”
一般在长辈面前灼华自来是乖巧娴静的,轻轻点头,温柔应“是”。
皇帝跟前请了安,静静站在江公公一旁的位置。
皇帝正坐雕龙的宝座上,眸光沉沉,喜怒难测,他看了灼华一眼,缓缓道:“灼儿。”
卿卿请见谅 第196章 破茧(二)
“……”灼华懵了懵,江公公拿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又这般唤她,“是。”
抬眼看了父亲沈祯,却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灼华心有疑问,却又听皇帝问她,去冷宫做什么。
收了思绪,灼华想了想,恭顺的开始胡说八道:“宫中妃嫔但凡行差踏错,冷宫便是最后归宿,华阳平民之身得封郡主,心中总是惶恐,那日去到冷宫,不过看看宫人嘴里残破忌讳之处,以训诫自己行事稳妥,不可出了差错,有负皇恩。”
徐悦余光看了她一眼,垂眸一笑,小丫头说起这般话真是脸都不红一下。
皇帝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算是对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的态度,“对白氏之死,你有何说法?”
灼华屈膝一跪,面露沉重与委屈,“灼华冤枉,表姐横死,请陛下做主。”
李锐拱手朝皇帝一礼,恭敬而声调微扬:“儿臣觉得凶手另有其人,郡主若是要杀人,怎么会让个宫女随身跟着,事后也不做灭口,这不合逻辑。”
李怀儒雅的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锐利道:“宫女的口供不是说了么,郡主可是给了百两金最为收买的。只是,未有料到宫女竟然没有照做。”一顿,余光望了眼皇帝的神色,却只睹见了一眼深不见底,叹道,“人也死在了弓弩之下,可怜了,竟是同陈世爻一个死法。”
灼华抬眉看了李怀一眼,轻轻一笑,“三殿下说的是。”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怀一眼,抬了抬下颚,让灼华起来,“今日有人证为你作证,朕知道你冤枉,起来说话。”
李彧仿佛惊喜的惊了一声,“太好了!”
李怀心头一惊,人证?
为何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江公公让小太监将所见所闻都细细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众人神色各异。
灼华满目“拨云见日”之喜,行了大礼谢过皇恩浩荡。
淑妃则是一脸悲哀中带了几许的欣慰。
沈祯和缓的面上松了口气,问了那小太监道:“你既知真相,为何不早早说来?”
小太监伏在地上颤抖不已,哭丧道:“那日,本是轮到奴才洒扫长街,奴才没有好好当差,躲懒在冷宫睡觉,奴才怕上头责罚,不敢说,后来想说了,可那日同奴才一道在永巷附近的两个小太监,先后溺死了摔死了,奴才实在害怕、不敢说出来啊!”
李锐哼一声,仗义言道:“若非本王瞧见,你今日还不是被灭了口,你明知真相不说,死不足惜,却险些害的郡主背负杀人之名。”
小太监连连磕头求饶。
灼华仿佛二人全无协作,满目感激的向李锐屈膝一礼,“多谢王爷。”
李锐豪爽一笑,直道“不敢当”。
淑妃眸中泛着血丝,泪光莹莹,满面苍白,凄恻道:“陛下,这红玛瑙的珠子从何而来啊?”
皇帝的手指在桌沿点着,哒哒哒,仿若跑马的声响,半晌后,沉沉道:“赵匡礼,你的手钏呢?”
忽忽被一点名,赵匡礼心中一惊,但总算事先做好了准备,定了定心神,一礼,摘下手钏呈上,“臣的手钏一直在手上,从未离开过,更没有断裂过,请陛下过目。”
江公公接过,呈到了皇帝面前。
旁人或许会有看错看偏的时候,但皇帝出生皇家,身遭皆是珍宝玉器,一眼,便能瞧出各中不同。
珠串捻在手中走了一圈,在其中一粒顿住,拇指磨砂了一下,又同一旁冷宫中拾来的一做对比,眸光冷冷抬起,“赵匡礼,你胆子不小,敢在宫中杀人!”
赵匡礼大惊,忙是撩袍跪地,声声喊冤,“臣冤枉,臣并未去过冷宫,如何杀人啊!”
李怀瞪着眼,冷冷盯着灼华,不懂其中如何出了差错,但此时一定同她脱不了干系。
“自己看!”皇帝将珠串和那可红玉髓一同掷了出去,“十八颗珠子,十七颗玛瑙,一颗红玉髓,你别告诉朕,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赵匡礼捡起玛瑙手钏细细一看,可不里面夹杂了一颗红玉髓么!
可、怎么会呢!
他明明已经将手钏换过了,颗颗红玛瑙啊!
李怀眸光一突,直直扫向灼华,眸中似有两团妖异的火苗在挑动。
灼华缓缓迎视过去,浅眸沉沉,似蓄了千万世的沧海桑田在里头,淡淡一笑,便破了他的阴翳。
赵匡礼有个习惯,沐浴的时候总要摘了手钏的,进宫前,姜遥使人在大街上泼了他一身的甘水,他回去沐浴更衣的那点子时间,暗卫足够做很多事情了,而赵匡礼急着进宫面圣,又怎么会在意手钏是否被换走了呢?
这样,确实称不上证物造假,那颗红玛瑙可不就是他的么?
赵匡礼自然明白过来那盆泔水的用处了,脸色发青,嘭嘭磕头:“陛下、陛下,臣冤枉、臣真的没有杀人啊!”
徐悦跨出两步,拱手一礼,从怀中取出了一分口供呈上,道:“臣又重新审问了当日随侍赵大人的小太监,小太监招供,赵大人当日醉酒失足滑进畅和园的水池里,他去为赵大人取干净衣裳,曾离开过一炷香的时间。所以,赵大人并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臣复又询问了当日在畅和园洒扫的宫人,也有小太监看到赵大人一个人,往西华门的方向而去。而从西华门到永巷只需一盏茶的功夫。”
皇帝捏着口供,闭了闭眼,怒道:“赵匡礼,你太叫朕失望了!”
赵匡礼惊恐不已,“臣、臣没有理由要杀雍王侧妃啊!”
“若说理由,倒也不是没有。”李彧垂眸,盯着衣袖上的鹤腾九霄纹,缓缓道:“儿臣记得,赵侍郎和当初登州指挥使十分要好,罪臣陈帆更是以义母称呼赵大人的母亲。当初若非郡主执意要替虎北营的将士讨一个公道,大抵罪人陈帆还在登州风风光光的做着指挥使。自然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那日白氏与郡主争执不就是机会么!”
赵匡礼大惊,不料这样的事情会被挖出来说,这样如何撇的干净啊!“陈帆之罪,证据确凿,臣虽与他相交,却不也敢为此等罪臣杀人啊!”
淑妃声声悲泣,“有人看着你去了西华门,你手钏上的红玛瑙出现在冷宫里,谁不知道你赵侍郎武艺高强,要耍弄鞭子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你还敢抵赖!凤仪同你何愁何怨!姓陈的犯下大罪,他死有余辜,又同郡主有何关系!又同侧妃何干!你堂堂正三品的大员,竟不分是非,杀人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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