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姜敏提醒她:“这事在皇后和陛下面前半字不能提,明白么?”
李郯点头,“我晓得,若是消息走漏了,三哥和五哥怕是要狗急跳墙了,我这个泄密的人怕是要被灭口的。”
姜敏神情微微一软:“告诉你,是怕你无意中得知后露出异样,你只当不知,就把它当做普通书局便是,那条街平日里能不靠近便不靠近。”
周恒赞同,“没错,你好奇心太重了,还是别去了,省的露了马脚,惹了人家怀疑,咱们一群人都玩儿完。”
李郯踹他一脚,“我有那么不堪么!”
周恒一下歪倒在焯华身上,哈哈一笑,“倒也没有,就是笨了点儿而已!”
焯华曲指轻轻敲他的额头,“别闹。”
然后周大人乖乖挨着他的胳膊坐好,一派精致谪仙的样子。
李郯龇牙咧嘴的嗤他,冷面姜公子一手搂住泼辣小仙的腰,泼辣小仙立马温顺不已。
灼华朝姜遥举杯,笑道:“一物降一物。”
姜遥同她一碰杯,摇头道:“卤水点豆腐。”
周恒翻了个很不文雅的白眼,“我乐意!”然后又笑眯眯的去捏焯华的手,焯华眸光宛然柔情,反手扣住,同他十指紧扣没在宽大袖子下,周大人立马笑的一脸甜蜜又嚣张。
李郯和姜敏表示:做不到啊!
“你们说,五哥怎么就把成杰的儿子给送回去了呢?”李郯问道,“捏在手里不是更有用么?”
“那个孩子的用处也只是打开这么口子而已。”姜遥一展折扇,摇了摇,“何况,哪里是送回成家,莫氏可已经不是成夫人了。”
李郯细细一品,反应过来,“被欺骗了那么多年,自以为得了一个专情的郎君,一生得意,哪晓得都是欺骗,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滋味,会让人疯狂。”
焯华眉心一动,“她会杀了那孩子?”
“一定会。”灼华叹道,“甚至,是还在成杰想尽办法求生的时候。”
是啊,孩子何辜,可成杰的妻子又何辜?既然做不到专情,何必骗她呢?索性从一开始便纳妾了,或许这时候,莫氏还会念在一场夫妻情义,帮他保住这个孩子吧!
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压抑,长天却笑嘻嘻的敲门进来,道:“姑娘,北边儿来的信。”
“北边?”灼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恒一把抢过,打开一看,顿时一副“要了命”的表情,李郯拿过一看,长长“哇哦”了一声,传到姜遥手里,他一脸“牙疼”。
灼华被他们的神情搞得有些莫名,接过一看,上头只有一句话:“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这家伙是泡在蜜糖里长大的么?!
卿卿请见谅 第206章 应念潇湘,岸遥人静,水多菰米
时日匆匆过,煊慧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姚氏的也近四个月,两个都吐的厉害,半点没有因为月份大了而渐次好转起来的迹象。
据有经验的婆子说,这是因为怀着男胎,所以反应格外激烈些。
两个翰林大人既高兴又都急的很,但凡衙门没那么忙,总要日日回来陪着妻子的。
但好在两位孕妇都开始慢慢的,将前几月瘦下去的肉长回来了。
为了让姚氏好好养胎,灼华又接手了三房的庶务,一下子又忙碌起来。
柳夫人也全权接手了柳府的事务,半丝不叫煊慧费神,几个弟妹都是良善之人,变着法儿的给煊慧做吃食,哄着她多吃几口,叫她感动不已,也叫旁的府邸的小媳妇们羡慕不已。
女子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如此么,公婆宽容,妯娌小姑相处和谐。
至于柳扶苏,据孕妇沈煊慧的观察,这家伙依旧觉得自己深情于前头那位姑娘,隔三差五就要念几句伤怀又纠结的酸诗,于是,她也依旧晾着他,不冷不热的,客客气气的,偶尔吐难受了,哼哼几声,哪怕是半夜里,柳大人也能在几息之间从左稍间到达右稍间。
孕妇么委屈又难受的掉个几滴眼泪,再叮他几句,每每折腾的柳大人手足无措又心慌意乱之后,她便心安理得的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
然后,柳大人向沈大人讨教,是否所有孕妇都这么情绪不稳,沈大人频频点头,“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就哭的止不住,今日爱吃果子,明日就爱吃糕点了,说她终于长肉了,她说我嫌弃她胖了……”沈大人沉吟了一下,最后总结道:“恩,她们辛苦,总之,顺着就是了。”
柳大人受教的表示明白。
七月下旬的时候徐悦来信,说是已经返程,约莫两日后到京,信的最后又有一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灼华:“……”
是不是她对徐悦有什么误解?
他真的只是因为她“合适”才想着娶她的么?
还是,她想多了,旁的夫妻都是这么相处的?
不明白啊!
也不能怪她么,前世她得到都的是假的呀,而且她似乎总是在等,等他先去安抚旁的妾室,等他先去处理重要的事,只有他需要她去牺牲、去挡灾难的时候,才会“深情”的出现,几句甜言蜜语,几句无可奈何,哄得她以为这情是真的,哄得她去付出。
真正的夫妻会做些什么,她不晓得,没有体会过。
不过,灼华一笑,这样也挺有趣的。
说是两日就能回,没等到徐悦和岑华、岑连进城,却是在第四日的夜里,等来了一群杀手,好在灼华早有布防,纵使来的都是高手,也一并给他射成了马蜂窝。
人头砍下,全数摆在了秦王府的大门屋檐上,一溜的齐整又森森然,气的李怀当场吐了血。
可他哪里敢说彻查,不小心就查到自己头上去了,只能咬牙活血吞了。
李锐得到消息,哈哈一笑,“还好派出去的都老子从外头雇的杀手,否则吐血的就是老子了!”
袁颖与灼华的想法有志一同:“人傻钱多。”
徐悦等人,终于在第五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快马加鞭进了城。
岑华、岑连回到了禾望居,灼华总算安心了。
“怎么耽搁了?”
带着银面具的岑华高冷回道:“回程的时候受到埋伏,赵大人受了重伤,饶了远路先为赵大人寻了医馆医治,所以耽搁了两日的功夫。”
看来李怀给李锐送去不少银钱了,灼华问道:“徐悦可受伤了?你们呢,可伤着了?”
岑华摇头,“都只是轻伤,不妨事的。”
灼华稍稍放心些,“这两日好好歇着,不必值夜。”
岑华和岑连想说不必,长天却笑道:“姑娘疼你们,好好领受便是。”
处理完了庶务,灼华去了老太太处请安,又绕道去配姚氏说了会子话,回到禾望居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徐悦正坐在书房等着她。
“回去见过家里人了?”
“见过了。”徐悦一笑,起身朝她后头挥了挥手,示意秋水长天关门出去。
秋水长天笑眯眯的退出去,关上门。
“衙门也去过了?”
“刚从宫里出来,不急,陛下允我休息两日。”她一靠近,他便楼了上去,在她嘴角啄了一下,顶着她的额问道,“有没有想我?”
旃檀香温柔又沉稳,灼华被他一问,微垂的羽睫扇了扇,嗔了他一眼道:“我每日都忙得很,没功夫想旁的。”
“旁的?未婚夫怎可算旁的?”徐悦挑眉,托着她的后颈,俯身直吻的她气喘吁吁,“没想我,怎的还把岑华和岑连来保护我呢?”
微微苍白的脸色忽忽变得粉嫩起来,灼华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却听他闷哼了一声,似乎痛苦的样子,抬眼见他脸色不大好,白袍心口的位置渗出了血色来。
灼华一惊,忙扶着他坐下,唤了秋水长天送热水进来。
全然忘了男女之防,替他宽了外袍,解了中衣,露出被血水染红的布条,灼华忍不住的数落道:“受着伤也不晓得好好养着,还乱跑,也不晓得同我说一声,这下好了,伤口蹦开了。夏日里伤口难养,你又时时需要往闷热的狱里跑,闷出了汗,浸湿了伤口,看你要怎么办!”
徐悦盘腿坐在软垫上,笑吟吟的听着她的数落,手指勾着她的青丝把玩,仿若寻常经年夫妻的样子,“有你日日为我换药,自然好得快。”一顿,缠着青丝的手指又去勾她的下颚,“好的慢些也无妨,又卿卿这般惦记痛着也是享受。”
“净胡说!”上完药,缠好棉布条,想起去年夏日他有叫她补过一件衣裳,还没有拿走,便把带血的外衣脱下,去出门转去内室取了干净的换上,“谁要日日给你换药了!”
“卿卿呢!”一把将她扯到了膝头上,徐悦轻轻一笑,“心疼了么?”
灼华挣了一下,生怕又拉扯了他的伤口,终是没再动,由着他搂着,抢回了缠在他手上的青丝,软声道:“徐大人好得很,那需要我来心疼呀!”
低低一笑,徐悦在她耳边道:“那我只当夫人是在心疼我了。”用力拥了拥她,“多亏你让岑华和岑连来助我,否则,赵元若怕是性命不保,我也不会只是受这点轻伤了。”
“伤口这么深,还说轻伤。”可她也晓得,上了战场,这些伤确实算不得什么了,灼华又问道:“赵大人还好么?”
他道:“需要养一阵子,倒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灼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那便好”,又拉着他窗边的塌上躺着,“这一路累着了吧,你歇一会儿,缓缓精神。”
徐悦顺着她躺好,手指又去勾缠人家,笑意悠闲如蜜,“你在这里陪我。”
灼华拾起塌上的玉扇给他扇着凉风,轻轻应下:“你睡,你睡着了我便去抄会儿经书。”
徐悦挚起她的手亲了亲,闭上眼小憩,连着几日的奔波,确实累得很,如今同她处在一屋,不尽的安心适意,便也觉得困乏起来,却又忍不住的寻话同她说,说着便隐约含了酸意,“从前就听人家说你总是闲时抄经,这么多年了,还在抄么!”
还听人家说呢,便是捻着她同蒋楠相看过的事情说嘴了!
玉扇轻轻敲在他的手上,她一笑,“抄的《楞严经》,北燕时候抄了一半,后来一直病着,回京后事情也多,便一直没有抄完。”
“《楞严经》字数可多着呢!”徐悦闭着眼,摸索着去捏她的手腕,“常年的抄着,手腕可疼着么?”
“倒也还好。”灼华叫他捏的发痒,抽回了手,嗔他一眼,娇声道,“给你扇着风还不睡,自己睡去。”
凤眸微掀,瞄着人家的小手就又缠上去,扣紧了搁在心口,徐悦笑吟吟的闭上眸,声声讨饶:“卿卿莫气,睡,现在就睡。”
七月的天,最是炎热的时候,饶是屋子里摆着冰雕,两人的手这般扣着,掌心似困了一团火,生生闷出了汗水,灼华试着将手抽出来,却被扣的更紧。
见他昏昏欲睡,便也由着他了。
灼华轻轻摇着扇,凉风幽幽,书案上的错金小炉里袅袅飘着沉稳香气,满室的静谧,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
卿卿请见谅 第207章 许得闲月乘
河北那边,李彧正同那群人精斗法,又有张成敏在其中暗通消息,一时间无有任何进展。
北平的证据送到了皇帝跟前,成杰的罪名坐实,皇帝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直接下了死牢。
成杰混迹官场三十年,门生故交不少,李怀一派也暗中活动,百官之中不少人上书求情,皇帝念着他三十年来办下的事实不少,便只判了流放东北。
这种流放,一旦皇家发生了什么喜事,便也能赦免了。
偏生这时候成家递了消息进了大狱,说是成小公子暴毙了。成杰绝望自裁。
李怀败局已现。
左都御史的位置空缺,几方相争。
李怀手中已经没有足够资历的人顶上去了,而李彧,灼华曾说过,不叫他挣御史台的高位,他的人倒也听话,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了几下。
李锐顺利将自己人推上了左都御史的位置,为表合作愉快,暗中给灼华送来不少好东西。
他送的东西灼华可不敢碰,更不敢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可惯来会使阴招呢!叫人收进箱笼,押上大锁堆放到不碍事的墙角去了。
周恒磕着瓜子问道:“就把左都御史的位置拱手送到李锐的手里去了?”
小炉上滚了开水,徐悦提了水壶温杯洁具,又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茶叶出来,倒了些在手心里闻了闻,同灼华道,“这金骏眉倒是不错。”将茶叶放进温好的茶具中,盖上盖子,他道,“陛下这两年在收拢权利,御史台是他的眼和耳,又怎么会让有大权又有人心的皇子把控呢?”
姜遥赞同,摇着扇子道:“陛下正当盛年。旁的五部、五寺,甚至三司他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御史台、兵部却是要一并握在手中的。”
徐悦揭开茶具的盖子,一阵清香散开,茶叶醒了,提壶冲入开水,茶香愈发的清新起来:“所以,袁尛进御史台是一招棋不错的棋,因为兵部迟早会易主的。”茶水一一沏到紫砂杯中,第一杯递到灼华手中,继续道,“而袁尛从兵部调任御史台,也不过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再次调职的。”
“兵部尚书是五哥的人?”李郯表示惊叹,她活在宫里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五哥这个人看着好似莽直了些,却未必看不透这层,更何况他身后那些老臣,哪个不是人精,怎么还会帮着他推了郭伦上位呢?”
“他不是不晓得,而是装作不晓得,试问一个鲁莽的皇子,和一个精明的皇子,皇帝会更放心哪一个?”灼华垂眸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笑了笑:“袁尛稳坐兵部数年向来圆滑,也懂得收买人心,若是无错处,皇帝想把人位置上再弄走,怎么也得给人弄个好差事吧?”
灼华放下茶杯,茶水倾倒出来,泼在手上,徐悦迅速掏出帕子给她擦去茶水,挚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小心些,都烫红了。”
杯子小,茶水不算多,倒也没有烫的很疼,灼华微微一笑,“没事。”
李郯挑了挑眉,这郎情妾意的,可比他们成了婚的要甜蜜了,挤眉弄眼的调侃了几句,转而虚心求教,“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姜敏为妻解惑,道:“大约就是五军都督府了。”
李郯不解道:“兵部只有调兵权,都督府只有统兵权,还不是一样?”
徐悦征战多年,对这个倒是熟悉的很,伸手在桌下牵住灼华的手,又揉又捏的:“一般战事起,皇帝都会指派一位都督前往督战,或者直接挂帅,权利和功绩便远比兵部要大。”
灼华瞪他一眼,却显然是抽不回自己的手的,她接着道:“新任的兵部左侍郎闻仲,便是李锐的人,所以他并不会亏。”
姜遥看着面前的六个人,汹汹的扇了几下扇子,表示没眼看,孤家寡人好可怜!
李郯张了张嘴,“闻国公府也是五哥的人?”
姜遥道:“闻国公府立场算是比较中立的,只是旁支的闻仲而已。”
李郯忽然有些沮丧,“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却怎么努力都看不透。”
姜敏安慰她,“你有你的长处,你这样很好。”
灼华轻轻一笑,“何必知道那许多,每日想着高兴事情不好么?”
周恒摊摊手,“干嘛非要知道,需要的时候能搭上手不就是了。”
李郯是个爽朗性子,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从前想懂,是怕有人会欺负皇后、算计她的婚事,可如今她嫁了喜欢的人,身边的人都这么厉害,她懂不懂的也不重要了,若真有人欺负皇后,周家自不必说,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的,想着便又高兴起来。
“多指教多指教,哈哈哈!”
众人一阵好笑,这姑娘就是这般洒脱。
时间入了八月,接连下了几场雨,气温降下许多,虽还是热着,倒也不再需要日日贪着冰雕的凉意了。
中秋宫宴,照例只有老爷子和灼华进宫。
开宴前邵氏拉着她在一旁说了会子话,也算做到了未来婆婆应有的照应。
这回依旧是周恒同他坐在一案上,倒不是徐悦这回按规矩坐在魏国公府的位置,而是他手上手急案,最近忙的很,灼华也已经十多日没见到他了。
“郡主少出门,妾身还未有机会恭喜郡主喜事将近呢!”礼部侍郎夫人笑盈盈的前来敬酒,“敬郡主一杯,还请郡主不弃。”
上回未有定亲,来敬酒的都是少年郎,这回定了亲再来,敬酒的都成了贵妇人。
你一句恭喜,我一句贺喜,一拨又一拨,灼华应付自如,前世做惯了的事情,可算长袖歌舞了,只是也觉得无趣,有一瞬间真相任性的不去搭理她们。
好在中途的时候小太监来传话,说是皇帝要她去延庆殿一趟。
来传话的是个皇帝跟前的人,问他何事,他也说不清,只道:“江公公看着挺高兴的,想来会是好事呢!”
吹了傍晚微凉的风,散了几分酒气,少了吵闹,人倒是舒朗多了,到了延庆殿,皇帝正与大臣在御书房议事,灼华便等在延庆殿外,发现在大殿门外当差的竟是秦宵。
灼华笑着问道:“何时调到御前来的?”
秦宵躬身行礼,高兴道:“许久不见郡主,郡主金安。奴婢调过来快半年了。”
前世里他该是在三年后才调来御前,还是李彧暗中推上来了,到不知今世是否也和李彧沾了关系。
在御前当差,哪怕只是个小太监,旁人面前也能有几分脸面,至少也不会轻易受欺辱了,灼华温缓笑道:“你如今在陛下跟前当差是好事,江公公和气,总不会苛待了你。”
秦宵一笑,“都是郡主当日的提点,奴才还未有机会谢过郡主呢!”
灼华道:“你既念我一句好,我便多说一句,宫里当差忠心是重要,可比忠心更重要的是圆滑。”
秦宵抿了抿唇,似乎不大喜欢这两个字,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要你圆滑,不是要你去左右逢源,而是让你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更好的活下去。”西沉的光线有几分碎金的微红,落在她的面上,有了几分好气色,灼华缓缓道:“有傲气是好事,但,你如今在陛下近前伺候,多少人巴巴的讨好,这样的讨好你还不能不受,可如何在受与受之间都不得罪人,又依旧秉持你的忠心呢?”
秦宵看着她,默了默,垂下眸子,似思量着,片刻后弯了弯嘴角,豁然开朗,“是,奴婢明白了。”
晓得他想通了,灼华柔婉一笑,“效忠陛下是本分,孝敬师傅是责任,江公公年纪大了,好好学着、伺候着,别叫他分心为你受累。”
“是。”秦宵郑重点头,“奴婢省的。那六殿下……”
灼华浅浅一弯嘴角,“陛下会
卿卿请见谅 第208章 嫁衣
夏末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似度了一层温暖的光华,秦宵看的有些愣怔,心头跳了一下,忙低下头,“是,奴婢明白了。”
大约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从御书房出来,听得心腹转述,慵懒又深沉的一挑眉,“她真是这样说的?”
心腹脚步轻盈,显然是个练家子,他一点头,回道:“是,看来郡主是个明白人。”
皇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柔软,挥手让心腹退下,转身跨进了延庆殿的正门。
灼华见这皇帝过来,屈膝行礼,皇帝一抬手,“进来吧!”
“听说你在女红上不大精明。”皇帝指了只临窗的炕几,“坐。”自己则进了一重幔帐后更衣,“嫁妆绣的如何了?”
“还在绣。”灼华默默望了望屋顶的大红横梁,知道她女红不行还要问。
“别想着鸳鸯,绣成水鸭子。”皇帝似乎心情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灼华干笑,还真是说对了。
就她那手上功夫绣个帕子倒还凑合,嫁衣就算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祖母在徐家来提亲后两日就亲自去了百凤居,寻了最好的绣娘在给她绣嫁衣,她顶多最后亲手上个几针意思意思了。
至于旁的荷包什么的,她倒是也想自己绣呢,描了活灵活现的鸳鸯,可不知怎么的,绣出来总有几分像水鸭子,她也很无奈啊,于是同理,都是秋水长天在绣,最后再让她补上几针意思意思。
皇帝从幔帐后走了出来,一身紫色常服,神色轻松,没有带着身为帝王的威严,仿若只是她的义父,他问:“徐悦待你好么?”
灼华点头,“挺好的。”
他又问:“嫁给他,高兴么?”
同他在一处很轻松,同他说话也愉悦,虽常占她便宜,却从不勉强她什么,哄她的时候很耐心,灼华弯了弯嘴角,宛然回道:“高兴。”
“那就好。”皇帝笑了笑,似乎为她高兴,让江公公把幔帐挂起,又朝灼华招了招手,“过来。”
灼华依言过去,第二道幔帐挂起,里头木椸上挂着的是一件十分华贵的嫁衣,衣摆曳地三尺,绣凤纹,金丝滚边,镶五色米珠与蜜蜡石,袖口尽满石榴纹。
凤冠凤钗和叠的齐整的中衣和中裙叠都放置在一旁案几的托盘上。
仿佛是亲王妃的规制。
灼华仔细看了看,针脚细密做工也是上佳,也没有传过的痕迹,不过感觉不像是最近绣出来的。
“给你做嫁衣。”
“恩?”听皇帝这一语,灼华有些懵,就算皇帝把她当女儿,也该给公主的规制,给亲王妃的规制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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