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官员轻轻一笑,“暗棋的作用便是如此,关键时候,杀的她们毫无招架之力。”
望了望天际,李怀一勾嘴角,“正午了,该是唱戏的时候了。”
“是,下官已经将人看押起来,随时可进宫作证。”
“很好。”
午时左右,宫里有人传了消息出来,说是玉玺找着了。
可李怀却晓得,真正的玉玺还在魏国公府,找着的那个定不是真的。
未时。
京畿府尹高进神色匆匆进了宫去。
“午间,有百姓来京畿衙门报案,说是有人以他家中性命为威胁,让他私造玉玺。报案的老人家形容了那人长相,微臣叫了画师画了画像,那人容貌实在叫微臣震惊,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进宫来求陛下示下。”
“呈上来。”
江公公接了画卷展开,看到画中人也是惊了一跳,“这……”
皇帝绕出了御案,上前一看,剑眉一拧,眉心皱出个“川”字来,“你是说,华阳让人私造玉玺?”
高进躬身,“臣不敢。”
皇帝的神色看不出喜怒,眼神掠过高进,又瞧了瞧左偏室,淡声问道:“人呢?”
高进道:“在宫外候着。”
皇帝一点头,江公公立马着了小太监去领人。
“那假玉玺现在何处?”
高进道:“那老人家说,按照吩咐,扔进了东华街牌楼下的井里。当时周围人很多,都看着,有人以为是他不小心掉了东西进去,还跳了下去帮他捞,可潜下去几回,什么都没有。微臣也差了衙役去打捞,并没有东西。”
皇帝站在御案前,抬手按在玉玺上,“凭空消失了?”
玉玺失窃的事,高进知道,但宫里瞒的严实,他只当不知皇帝手中那枚是假的,说道:“衙差发现井下有机关,那枚假玉玺怕是已经没人拿走了。”
皇帝朝左偏室唤了一声,“灼儿,你出来。”
灼华依言出去,缓缓俯身:“陛下。”
“你看看。”皇帝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去看那副画卷,“看看,是不是你。”
灼华上前去瞧,画上的可不就是她那日的男装扮相么!“回陛下,确实是我。”
皇帝咳了一声,沉了沉脸色,“想好了说话。”
江公公抿了抿唇边的笑意:陛下护短包庇的也忒明显了!
卿卿请见谅 第220章 玉玺案(十)反转
“确实是我。马上就是华阳的干女儿和外甥女周岁生辰了。府里虽有好东西,可都是见惯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着去‘锦上天阁’选些精致东西做了生辰礼,到时候好送人。”灼华神色坦然,捋了捋大袖轻道:“为了行走方便,便做了男装,就是昨日的事情。”
皇帝扫了她一眼,黑眸深邃,“现在有人指证你,以家中性命威胁他,为你私造玉玺!”
灼华沉幽的目光撇过高进,哼了一声:“恶人先告状!”
皇帝眉心微展:“怎么说?”
“那家店可不干净呢!拿出来给我瞧的东西里头竟有叛王府邸的私物,非但如此,还有成杰、关吉英府邸查抄出来的东西呢!”灼华垂了垂眸,委屈道:“我、我当时不小心说了出来,差点就被灭了口了!人家见过我是事实,当然能画出我的画像了,可什么私造玉玺的罪名,我可不敢担。倒是觉着,那家铺子怕我到陛下这里告状,这才污蔑我威胁他私造玉玺。”
小太监正领了掌柜的进来,一听灼华的话,立马跪伏在地上声声喊冤,“草民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从正当途径买来的,哪里弄得着叛王和罪臣府邸的东西啊!”
灼华抚了抚簪头吐出的一缕银质流苏,缓缓眨了眨眼,问道:“你说我威胁你私造玉玺,玉玺呢?你交给我了没?”
掌柜的指着她道:“你叫我扔到东华街牌楼下的井了呀!”
“哦,那就是没证据咯?”灼华抓起江公公端上来的热茶,笑了笑,就砸了出去。
“哎哟,我的小郡主啊,陛下跟前,可不兴这样的!”江公公吓的脸都白了,忙叫奴才进来收拾了。
灼华往地上一跪,目光莹莹直直望着皇帝:“高进叫我扔的。”
皇帝一皱眉,睇了她演,又缓缓舒展开,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高进懵了懵,扑通也跪下了,“微臣没有!”
灼华漫不经心,咬着他不放:“就是他叫我扔的。”
高进急得猛擦汗:“郡主,您为何害下官啊!”
灼华看向掌柜,一歪头:“你为何害我啊!”
掌柜的瞪着眼,指着她,半天憋了句:“你胡说!”
灼华微微一嗤,绞着缓带面色舒淡。
皇帝指着她哼了一声,倒也未见得有怒气在里头:“在御书房砸东西,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灼华垂眸,抿了抿唇,轻轻道:“华阳嘴笨,说不清,反正就是这个理儿。”
“陛下,粗是粗了些,倒也确实是这个理儿了!”江公公捂嘴呵呵一笑,“到底也没人瞧见那假玉玺到了郡主手里么,更何况假玉玺一事儿,都是一张嘴在说,有没有尚未可知了。”
掌柜的嘭嘭磕头,连哭带说:“那假玉玺的盘龙草民留了记号,龙舌底下刻了个米粒大小的‘卍’字。”
翻过玉玺仔细一瞧,皇帝立时神色翻涌,满面的风雨欲来,眼角眉梢皆是冰雕一般的冷意,缓缓看向几人。
高进抬眸一瞧,瞧皇帝神色巨变,心知这一把赌对了!
皇帝不说话,黑眸睇着跪地的三人,也不叫起。
整个空间犹如沉入了深海一般,满室的寂静。
秋日傍晚的寒意无声侵袭而来,比之春日的晚风要多了几分干燥,一阵阵的吹进殿中,夹杂着桂子的香气,带走殿中的湿气,仿佛丢下一点星火,凝重的时光里就要燃气燎原烈火。
“陛下,孙侍郎、郭少卿在殿外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延庆殿的禁军来传话。
来了!高进垂首而跪,嘴角及不可查的勾了勾。
皇帝做回高椅上,挥了挥手:“叫他们进来。”
孙清和郭伦垂首进了御书房,请了安,将口供呈上。
孙清看着跪在地上的灼华,眼角掠过喜色,垂眸道:“陛下,这是当日值守的小太监秦宵和孟夏的供词。”
此番审问为了拉李锐的人下水,孙清只盯着秦宵,偶尔询问几句徐悦,只把另一个小太监孟夏推给郭伦来审。
他很明确的把目的透露给郭伦晓得,就是要让与灼华有交情的秦宵,指控是她在背后操纵一切。
李怀败局已定,接下来就是李锐与李彧的战场,李锐自然也想借机会除掉灼华,寻袁颖商量了几回,仔细分析了案子和灼华等人的处境,便同意了郭伦配合孙清。
孟夏不是秦宵,没有那么清傲的骨子,也没有心底的一丝情意,重刑之下,顺着郭伦的暗示,便招供了“真相”。
一下子出了两个案子,分化了她们的实力,再有两方势力阻止她们查案,孙清自信的一勾嘴角,就不信她们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江公公接过,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一页页翻过,脸色越来越沉,额角青筋累累蠕动,大掌一揪,将证词团成了团扔在灼华跟前,“郡主看看。”
灼华当然晓得里面写了什么,粗粗一看,与自己猜想的相差无几,指证她收买两个小太监,配合了徐悦头窃玉玺。
她只是淡淡一垂眸,“华阳冤枉。”
孙清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嗤:“证词在此,郡主还要抵赖么!”
天光渐次暗下去,明珠的光华微微,映着灼华苍白的脸颊几乎透明,寒风阵阵扑进来,忍不住的恶寒,心下不免生了几分厌烦,冷淡道:“玉玺就在御案上,你说我偷的,证据呢?”
孙清抬眼在御案上寻了寻,见到玉玺,似一惊。
掌柜的忽的开口,喊道:“那玉玺是假的,是她让我做的,假的!”
孙清震惊不已,“郡主,私造玉玺可是死罪!”
灼华也不看他,指腹轻轻点了点冰冷的青玉地砖,冷冷一笑:“孙大人哪只眼睛看到这玉玺是我交给陛下的了?空口白牙的,也敢拿这事儿来栽赃我。”
孙清一噎,看下皇帝,“陛下,这枚大印……”
皇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江公公看了皇帝一眼,道:“这枚大印是清理御花园的莲花池里淤泥的宫人发现的。”
掌柜的膝行了两步,又是一通的磕头,指着灼华喊道:“一定是她带进来的,一定是她!”
“放肆!”江公公一甩手中拂尘,将掌柜的手打了回去,“玉玺挖出来的时候郡主和陛下都在场,难不成当着陛下的面丢进去的么!你再敢胡言乱语,现在就绞了你的舌头!”
掌柜的脑中一轰,“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看见我拿进来了?”灼华扬眉看向掌柜,“你、怎么知道的?”
孙清进宫时,听孙瑞佳说起,她带了个颇有分量的食盒,显然假玉玺就在食盒里。当时明知有问题而故意放行,就是为了让她把玉玺送进宫来,所以此刻便不能说、也不能问。
灼华将手中的口供平了平,推到了孙清的跟前,抬眼看向皇帝:“就因为我揭穿了那铺子里倒卖查抄之物,便要这样载害于我。陛下,华阳实在冤枉。什么水井什么私造玉玺,还请陛下为华阳主持公道。”
皇帝抬手,示意她站起来,转头指了禁军统领戴荣道:“去搜铺子,还有那水井也去仔细瞧一瞧。”
灼华喉间又开始发痒,轻轻咳了一下,却觉眼前有无数道雷电劈下:“陛下,还有铺子真正的老板家中也得搜,昨日的事情,他们心虚,万一偷偷运走的东西,自然是搜不到的,那岂不是成了我在栽赃旁人了。”
卿卿请见谅 第221章 玉玺案(十一)翻供
孙清一怔,明白过来,她是故意的!
她晓得“锦上天阁”的背后之人并非李彧的人,这是乘机要拔出这个棋子了!
不!她这一次,是想这个将三殿下的实力全部拔出!
他们等着“锦上天阁”的人来状告她私造玉玺,一旦坐实,再加上两份口供,足以让她无法翻身,可若是私造玉玺的事情无法与她扯上关系,那这两份口供……
皇帝颔首,戴统领正待领命速去。
灼华晕满岁月流长的目光直直与孙清的撞上,瞬间化作千万支淬了毒的利剑一展而开的射去:“证词说,玉玺被藏在了魏国公府,显然二位大人也是不信御案上的是真玉玺,陛下,不若再让戴统领亲自领了禁军去仔仔细细的搜一遍吧!有没有的,也好有个说法。”
郭伦微微一皱眉,看向孙清,却在从面色里看到了大事不妙的惊涛骇浪。
禁军围守魏国公府这三日,他们确定没人从里头传出过东西来,为何她可以这么笃定戴荣不会从魏国公府搜出玉玺来?
眼角余光看到门口一个小太监在悄悄后退,灼华喊住了他,轻轻一笑,浅眸闪过寒光,“这位公公,这是打算往哪儿去啊!”
小太监脸色一白,结巴道:“奴才、奴才是去、去小解。”
“哦,别是通风报信就好。”她一笑,慢条斯理道:“既当着差,就不要乱动了。”
江公公被皇帝瞧了一眼,心底一凉,“奴才老眼昏花了。”狠狠剜了小太监一眼,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管事太监悄么声儿的把人拖出去了。
浅眸流转,似蓄了千万世的通透和阴冷,如利剑般直射郭伦和孙清,让其毫无招架之力,灼华扬声道:“陛下,我要与秦宵、孟夏对质!”
孙清猛地抬起头,心口堵着的一阵阴风缓缓散去,他缓缓垂下首,嘴角一动。
没有用的,已经没人和你对质了!
皇帝点头,“准奏!”一顿,“将徐悦一道带来。”
“是。”江公公亲自领了口谕去大理寺提人。
出宫时正巧碰上了徐堔和温胥,二人正向宫里递话,要求见陛下。
江公公大概的一问,才晓得原来是案子有了进展,笑着说道:“二位若是不急,稍等片刻,待老奴去大理寺提了人,二位同老奴一道进宫如何?”
温胥和徐堔自是应下,“有劳公公了。”
这一来一回,便是一个半时辰,待两拨人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见着徐悦,面色虽憔悴了些,好在精神还好,灼华微微松了口气。
二人隔了数人的距离,相视一笑。
戴荣进了御书房回话道:“微臣带人下了水井,并没有发现是机关,水井里却有一枚假玉玺,微臣查看了一下,龙舌下确实有一个‘*’字。”
掌柜的一下子瘫倒在地。
戴荣继续道:“微臣搜遍了魏国公府,没有发现玉玺。”
孙清想不通,明明送了进去,怎么会找不到?!
灼华扬眉问道:“大统领可查了锦上天阁?”
戴荣拱手回道:“微臣搜了‘锦上天阁’没有发现叛臣府邸出来的东西,查实了铺子真正主人之后,微臣去了礼部右侍郎王璇王大人府邸搜查。”一顿,“光微臣能辨认的,约有十余件罪臣府邸查抄之物!”
一介武夫都能认出十来件了,可想府中藏匿了多少账务!
灼华垂了垂嘴角,颇是委屈的样子。
皇帝让江公公给她看座,然后指了指掌柜的,“明日午时斩首市口!”指尖在御案点了点,“叛王、罪臣府邸的东西成了大臣的私物!戴荣!”
一身铁甲的戴荣面色一凛,“臣在!”
皇帝一拍桌案,茶盏震动,滢滢流泻,热气袅袅散开,给干燥的空气平添了几分湿润,“王璇,收缴一切官印,交由镇抚司查办!”
掌柜的还未来得及求饶,便被拖了出去。
灼华看向高进,浅棕的眸子微微一眯,沉幽而锐利:“我记得方才高大人说水井里有机关,还暗示陛下,我已经拿走了的假玉玺,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哦,还是说戴统领在扯谎,在包庇我呢?”
高进一惊,百口莫辩,“陛下,微臣、微臣当时……”明明找到了机关,怎么会没有了?
戴荣单手扶在腰间的长刀上,满面肃杀,“臣是陛下的臣,绝不为任何人掩饰罪行,也不容旁人污蔑半分!”
“臣失察,臣知罪!”承认无能,总比承认自己参与其中要诬陷郡主的罪责要轻些。
皇帝冷眼扫过他的面上,“高进,别再让朕给你第三次机会!”
第一回,他在京畿大狱对姜敏动用私刑。
这是第二回,再有一次,皇帝便不会再轻轻放过了!
高进颤颤磕头:“是,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不耐的挥手,“下去。”
高进退下,该轮到徐悦的事了。
徐悦、秦宵、孟夏跪着。
徐悦虽受了刑,好歹还能挺直了腰背自己走,而秦宵和孟夏则连站都无法站起,虽收拾过了,却还是清晰可见满身伤痕,跪伏在青玉砖石,几乎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
孙清和郭伦看到秦宵和孟夏还活着,顿时面色刷白。
皇帝皱眉睇了眼进气少出气多的两人,沉声道:“朕问你们,你二人是否坚持指认是郡主收买你们配合徐靖权盗窃玉玺?”
孟夏下意识的点头,“我认、我认……”
秦宵一开口,就是满口的血水,可他还是咬牙将话说出口来,“奴婢、不认!孙清、屈打成招!”
灼华看着他,气若游丝,心头震荡不已,咬紧了牙关,生生把眼泪咽回去。
孙清!
你该死!
孙清喝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闭嘴!”灼华厉声一喝,浅眸中似蓄了泠泠碎冰,与摇曳的金色流苏,散发着摄人的寒光,“陛下面前,你也想恐吓不成!”
徐悦看着她,觉得这样的沈灼华简直美的惊心动魄。
孙清的脸色一变再变,青白交错,张口欲言,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说下去!”
江公公将秦宵扶着直起身子,老人家眼含雾气,“你慢慢说,陛下跟前,说实话就行。”
秦宵的脸被打的紫一块青一块,左眼肿的已经睁不开,右眼因为神志恍惚也模糊的看不清人脸,他极力的寻找这那抹凌厉女音的方向,却只是徒劳。
可他高兴的很,听得出来,她在为他愤怒!
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怎么会是个狠心冷漠的人呢!
秦宵靠着江公公,狠狠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孙清重刑逼迫奴才污蔑郡主,奴才不肯,可是孟夏已经被屈打成招,奴才要留着一口气、等着到陛下面前揭发、揭发这个狗官!”
“孙清在奴才被拷打的神智不清时,不断在奴才面前说郡主坏话,刺激奴才怨恨郡主!可、可是,郡主是好人,她从未、从未收买过奴才,徐大人、徐大人也没有偷玉玺,更没有人指使奴才配合徐大人偷窃!从来、没有!”
“孙清!狗官!屈打成招!”
“臣冤枉!陛下明察。”孙清龇目欲裂,瞪着秦宵的眼神似要将他撕成碎片,“臣从未逼迫秦宵污蔑任何人!”
秦宵努力掀了掀眼皮,“陛下跟前,奴才说的是、事实,奴才、也不认供词!”
灼华看着一旁的孟夏,烛火透过雪白的灯笼罩散发着冷白的光华,照在他的身上,灰青色的衣裳渐渐被血迹染红,格外的触目惊心,“不若等孟夏清醒了,再由陛下亲自问一次,看看他是否还是坚持今日供词。”
孟夏浑身痛的仿若至于地狱之中,恍恍惚惚的看着秦宵翻供,又猛然一耳朵“陛下亲自来问”,颤抖着扑向江公公,揪着他的袍角,伏在地上哭了起来,“救命、师傅救我、郭大人要打死徒弟了,是他逼我认的,我没办法……”
卿卿请见谅 第222章 玉玺案(十二)倾覆
风向转变如此之大,孙清和郭伦始料未及,“臣失察,是奴才受不住刑胡言啊!绝非有意栽赃攀诬,陛下明察!”
灼华轻轻笑了起来,眼角却沁出了泪来,“两个分别关押的人,胡言竟是一模一样!”在徐悦身畔一跪,二人齐齐磕头,“请陛下做主!”
江公公向来笑眯眯的脸上没了笑意,看着一左一右两个被拷打的不成人形的徒弟,此刻他不再是人精的江公公,只是个肝胆欲碎的老人家。
江公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同皇帝磕头,无力的仿佛又老了数年的光阴:“孙大人和郭大人是否重刑逼迫秦宵与孟夏污蔑郡主与世子,只要审问了当时陪审的主事与主簿,便可有答案。陛下,老奴就这么几个亲近的孩子,若真有罪,老奴亲手了结了他们,若是无罪……求陛下做主!”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默了许久,江公公伺候了他四十多年,自来是忠心,更有儿时大伴的情意,便是为了他这一磕头,皇帝也给了情面,指着孙清和郭伦,“拖出去,交镇抚司来查问。”
禁军铁甲冷冽响动,押了二人出去,孙清尤是不甘的挣扎叫嚷,“陛下,玉玺失窃时就他三人在场,不能因为玉玺回来了,就不治其罪!偷窃玉玺,是为野心,其心可诛……”
灼华冷眼看着他被拖下,死到临头还想着在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她总要让他知道,做下的,总要还的!
秦宵和孟夏也被带了下去。
皇帝掐了掐眉心,似疲乏又似失望,抬眼看了眼温胥和徐堔,“你二人有何事?”
温胥上前磕了头,回道:“徐指挥使被押,微臣怀疑镇抚司又内鬼,奉郡主之命做了调查,证明,徐大人的案子甚至是宫里娘娘的案子,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皇帝双目一凛,“说下去!”
温胥一一道来:“起初只是怀疑镇抚司有鬼,郡主便让微臣‘打草惊蛇’,于昨日半夜果然惊出内鬼。是抚司内一百户。他招供,一直帮着背后之人盯着大人的一举一动,大人何时回城,何时进的宫,时时传递消息。”
“昨日此人利用鸟雀,试图将消息送到清华门参将孙瑞佳的手中,微臣已将密信截下。”温胥将字条展开,上头赫然写着“已察觉,谨慎”。
皇帝睇着字条上的字眼儿,嘴角微微动了几下,“说下去!”
“今日郡主进了宫门不久,就有一群鸟雀从宫中飞出。”一顿,温胥又道,“臣不知是否有关联,但鸟雀飞出宫不久,高进便进了宫来,紧接着又是孙清和郭伦。”
往日百官进宫面圣也不少,可今日的戏码显然太过一环扣一环,是不是有关联,皇帝如今如何能看不明白呢?
徐堔接着道:“此前郡主分析,这个孙瑞佳有嫌疑,让臣查探此人身后一切。果然,臣发现他年初的时候有在地下赌场输了五百两银子,还欠了人家上千两,家里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去填补窟窿,可就在半年前,他的赌债一下全还清了,还给家中置办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臣虽来不及查探道银钱来处,但足以说明,背后有人看中了他官职之下的便利!”
皇帝沉声一喝,“把人给朕带进来!”
戴荣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
“谁给了你那么多银子?”
皇帝单刀直入,孙瑞佳顿时面无血色。
灼华轻缓一声道:“要去刑部走一遭再说,还是现在说?”
孙瑞佳扑通跪地,“臣知罪!”
灼华看了温胥一眼,他立马会意,问道:“是否有人让你看到徐大人和郡主进宫便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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