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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镇抚司的大狱灼华是来过的,可显然她上一回得到的是特殊照顾。
真正的刑狱里潮湿而闷热,血水与腐肉的恶臭、凄厉的叫喊,刑具的冷厉,充斥在耳边,若是但小些的,进了来,都不用郎官儿发问便都招认干净了。
“我想知道的也简单,谁指使的你载害徐悦?大理寺、刑部、镇抚司中还有哪些人跟你是一个主子的?”
孙清冷笑的暼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灼华轻轻一笑,浑不在意他目中的阴翳,“都成了弃子了,一家的性命折在这里,还要护着。真是忠心。”
徐悦抚着灼华坐下,看了眼没什么伤痕的孙清道:“岳父大人真是慈悲,竟然没怎么用刑。”
“爹爹脾气好。”灼华弯了弯唇,在昏黄的火光里,扬起妖异的笑意,“我却是个脾气不好的。”随手指了指两个审讯的郎官,“劳两位动手,先削了他半个脚掌。”
“是!”
镇抚司里的郎官可不比三司温柔,下手狠的出了名儿的,狠也便罢了,他们的特点是最爱给受刑的犯人用最好的伤药,叫人受尽折磨却永远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
听她说要削掉孙清的脚掌,郎官眼睛都没眨一下,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顶狠的刑法了。
倒是温胥和赵元若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两个郎官动作迅速利落,让孙清坐在宽板凳上,双腿绑了麻绳,脚掌半露在板凳外头,上半身坐起绑在木架上,控制他的行动,也是让他亲眼瞧着自己受刑。
手起、刀落,饶是孙清硬气,也是痛的额角、颈间青筋暴起,嘶喊声充斥了整个大狱。
收掉了落下的脚掌,紧接着一瓶上好的伤药就倒了上去,布条裹住,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却也吃足了苦痛。
灼华冷着眸色看着痛晕过去的孙清,可以想象得到秦宵被削去两根脚趾时,是何等痛苦模样了!
“秦宵,我替你讨回来了。”
“他还活着。”徐悦看着她冷然的神色,握了握她的手,默了默,哑声道,“幸好是他。”
比不得孙清强壮,秦宵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太监,却能生生熬过那两日的刑法,可见其心性坚韧。
若是换了旁人,招了供,怯弱于刑罚不肯翻供,他这会儿在哪里还难说了。
“是,幸好是他了。”
徐悦宽慰她,“有刘太医在,秦宵很快就能痊愈的。”
温胥和赵元若明白过来,原来是替那个小太监报仇了,瞬间又觉得削掉半个脚掌实在便宜他了!
灼华点头,微微一笑,又道:“李怀如今把事情都推到了孙清身上,想来是笃定孙清不会说。可这世上,哪有破不开的口子呢!”
徐悦握着她微凉的小手,轻轻紧了紧,“秦王妃是北辽的公主,便是看在两国邦交李怀也不会被撸了爵位,还得让他好好活着。若是能挖掉李怀剩下的暗棋,他也不能随意出手了。”
温胥想了想,道:“秦王那么笃定他不会吐口,说明他给孙清的恩惠不小,难不成,跟成杰似的,外头还有血脉?所以,他不怕连累了家小?”
灼华摇头,“不会,这段时间查他也算查的彻底了。”
徐悦皱了皱眉道:“除非刑部还有李怀的人。查案虽是镇抚司为主,三司为辅,但判刑后看押、监斩是刑部的官员,要换下几个家眷,不难。”
赵元若提了桶水在手里,问道:“要不要泼醒他继续问?”
灼华招了温胥过来,小声说了几句,温胥眸光亮了亮,点头而去。
“泼吧!”
“哗啦”一桶夹杂着碎冰的水兜头浇上孙清的头。
秋日阴冷的大狱里,被这样一桶冰水泼上,就是即将断气的人也要冻醒过来。
“贱人!”孙清刷白着一张脸,吐了口水,“就这么点本事么?”
赵元若抽起鞭子就甩上去,“嘴巴放干净点!”
孙清一阵肆意狂笑,阴鸷的眼死盯着灼华,“想问,尽管来!”
灼华垂眸淡淡一笑,长长的羽睫在苍白的面上投下黛青的影子,漫不经心道:“听说大人的长女、次女都成婚了,这一回都没抓进来,不过,既然是罪人的家眷,总要有些惩罚的,不若将她们二人送去烟柳巷吧,好叫大人晓得晓得,什么是贱人。”
孙清瞳孔一缩,冷道:“堂堂郡主,如此下作,也不怕被人耻笑。”
赵元若哼笑,“大人这个做夫婿的都不介意,用得着你操心。”
徐悦轻轻扬眉,道:“你抢了我的词儿。”
“……”灼华一笑,“谁会知道是我做的呢?”
“小人!”
似孙清此类人,平日子爱装个正人君子,一派正义凛然,其实心中最是瞧不起他们,觉得人家虚假。也料定,那些人是不会把无辜的家眷作伐子,不过是最是吓唬人而已。
“看孙大人的神色,似乎觉得是在说笑。”灼华回头望了望不远处关押孙清家眷的牢狱,道,“不是狱里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女儿么?我听说前阵子抓了几个为非作歹的高门公子哥儿进来,你也晓得,那些公子哥最爱寻花问柳的,生生关了两个月了……”
她轻轻一笑,看着他,没再说下去,可她想做什么,他最清楚了。
“呸!”孙清冷笑的看着她,就不信她敢如此做。
灼华抿唇一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光,“够狠心。”
绯红的官服在火光下晕起深橘色的光晕,衬得那张温润面孔有了幽晃的深沉之意,徐悦配合道:“那咱们就从那两位漂亮的姑娘开始。把人送过去,告诉他们,罪人之女,不弄死了就行。”一顿,眉间一拧,似有了旁的想法,“哦,等一下,把公子哥儿带过来,让大人瞧着,省的他以为咱们同他做戏呢!”
冷笑在嘴角滞了一下,孙清眸光沉了下去。
不一会儿,温胥带了两个飞眼挑眉的公子哥过来,和孙清的两个小女儿分别关押在相连的两个牢房里,就正对着孙清。
灼华从赵元若的腰间抽出了刀,进了小姑娘在的牢狱,朝着小腿粗的门栏狠狠砍了几道,砍了一半的木屑下来才停了手。
两个姑娘吓的尖叫不已,不断朝父亲求救。
孙清开始紧张,不断的咒骂。
灼华拿刀锋敲了敲木栏,缓缓一笑,朝公子哥儿温和道:“看到了么,这里有两个漂亮的姑娘,罪人之女,大抵也是要判死刑的,你们若能过得来,这两个就是你们的了。”
两个风流公子犹豫了一下,警惕的瞪着她,“你、你先想做什么?”
灼华指了指徐悦,道:“瞧着两位关的清苦,送份大礼而已,你们瞧瞧,镇抚司的指挥使也在,他都没说什么,还怕我害你们么?”
孙清挣扎着,嘶吼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什么?”她一笑,转过头去,“我要口供啊!想清楚哦,这个木栏实在不怎么结实呢!我也不贪心,两个姑娘,换两个名字。”
两个风流公子哥儿虽风流甚至下流了些,却也不笨,立马明白了,这是在逼供了,赶紧配合了起来,说不定表现好了还能早点出去呢!
左边的高个子公子摸摸下巴,一脸搀相道:“真的送我们的?”
右边的胖公子狠狠踹了一脚木栏,木屑粉尘飞扬了起来,“老子正愁没乐子呢!”
两个小姑娘哭喊尖叫,爬到灼华脚边,拉着她的裙摆不停的求饶,“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啊,姑娘、放过我们吧!”
灼华拽回裙摆,不笑时的眉目着实冷漠,似小巧的清冷茉莉开在冰雪之中,清魄至极:“你们该去求你们的父亲,为了几个外人,你们的清白、死活他都已经不顾了,真是可怜你们。”
小姑娘哭的双目通红,“我、我知道父亲陷害了徐世子,可他已经没事了呀!”
冷色凝在灼华的眉心:“他没事,是他命大,如今就看看,你们的命是不是够大了!”
出了牢门,行至孙清之前,灼华缓缓看过去,嘴角微凉的掀了掀,“慢慢想,慢慢看,咱们不着急,下一个,预告一下,会是你的幼子。”
他破口大骂,灼华冷冷转身。
出了牢狱,赵元若的脸色有些怪怪的,不停的瞄着灼华的背影。
看着赵元若面色奇怪,徐悦笑了笑,问道:“你真要把他两个女儿送去窑子?”
灼华停下脚步,乜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坏么!”
赵元若犹疑道:“那、那两个姑娘呢?”
温胥白了他一眼道:“这两个虽嚣张下流了些,是有脑子的,自然明白什么意思,没看到么,刚才那两个在配合演戏呢!”
“难怪刚才郡主跟你咬耳朵,就是让你故意挑了这二人来。”赵元若松了口气,他就说么,这华阳郡主小小年纪,看着温温柔柔的,不该这么狠毒才是啊!
她道:“不过,孙家的亲家家里是要去的。”
徐悦道:“听说孙大姑娘夫妻感情极好,去吓唬吓唬他们是么?两家姻亲,来往也频繁,说不定还真能问出些什么。”一顿,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心人家记恨你!”
“所以……”灼华眨眨眼,看向温胥,“辛苦温大人这一趟了。”
温胥的笑容凝滞:“……”
赵元若憋笑。
灼华歪了歪头,又看向赵大人:“赵大人做戏不行,察言观色也差了些,需得好好学这些,一起去吧!”
赵元若:“……”
徐悦摇头一笑,牵过她的手,捏了捏,“调皮!”
灼华缩了缩手,有些不好意思,嗔他一眼,低低道:“看着呢!”
徐悦挑眉,深邃的眸扫了身边一眼,“有么?”
温胥东张西望:“属下去吓唬人了。”
赵元若赶紧跟上:“属下去学习了。”
“属下去审人犯。”
“属、属下肚子饿,去吃饭。”
值守的官差各自寻了借口避开,没一会儿就空旷了起来。
大掌用力一拉,将人整个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现下没人了。”
灼华:“……”
他低头吻她,一啄又一啄,终至深吻不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祖母同我说,这段时间不准我再去寻你了。”
她被吻的有些懵,愣愣的问:“为什么?”
他低低的笑,含着她的唇瓣啃了一下:“你舍不得?”
灼华觑他一眼:“胡扯!”
这家伙真是太不知羞了!
他瞧着她的睫毛颤啊颤的,一下一下,似扇到了心坎儿里,痒痒的,捉了她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又亲又啃,“一个多月见不着呢!记得要想着我。”
“……”灼华才不信这个人能忍住一个多月不翻墙头。





卿卿请见谅 第231章 玉玺案(二十一)反击
徐悦握着她的手晃了晃,搭在肩上,可怜道:“我在大理寺挨了四十板子,还有十几鞭。你说给我上药的,到今日也没有。”
她不是病着了么!灼华狐疑道:“……都十来日了,这会子也该好了吧?”
徐悦眸光闪亮,“我每日忙着,都没好好休息,伤好的慢。鞭子是外伤,板子可是有内伤的。”一顿,俊俏的脸庞凑到她面前,“郭伦的人,下手可狠了。”
灼华斜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脸推开,“……内伤药,该内服!”
徐悦扯开外袍,露出肩膀,紫青一片,隐隐有血水渗出。
灼华惊了一下,“怎么没好!”
徐悦面色古怪又可怜的看着她,“他们往鞭子上、恩、抹了金汁……”
灼华一怔,眉间紧拧。
金汁啊,最是肮脏,伤口沾了,若是不及时处理,人就会感染而死!
这种招数多用在战场上,徐悦打仗多年自然晓得,可旁人未必,一旦刑具处理掉,伤口被污水冲过,谁会知道郭伦做过什么。
果然阴狠,郭伦竟想着以这种办法置人于死地,若非及时救徐悦出来,在阴暗潮湿的牢狱里,一旦感染发烧,就是华佗在世也未必就得了了。
拉他回内院上药,灼华低头看他背上的伤,板子的地方没有破皮还好些,甩到鞭子的伤口依旧红肿着,微微渗着血水,触目惊心!
郭伦真的是下狠手了。
“这伤药不管用么?怎么的这么多日还不好?”
徐悦拧眉,漂亮的脸蛋挨着她的肩,长长的睫毛几乎扇到她的颊上:“前几日化脓的厉害,清创后也不能包扎,怕不透气,衣衫磋磨着,便好的慢些,不必担心。”顿了顿,话锋一转,语调里含了缠绵笑意,“总不会影响了你我洞房的。”
忧心一下化作了泡影,灼华将收好的伤药一个脑丢进他的怀里,粉着面瞪他,“又胡言!自己去换一身衣裳。”
徐大人从善如流,“是,夫人。”
果然,不过上药的时间,孙清就架不住说可以给出两个名字,求他们放过两个女儿。
赵元若拿着名字来回话,忍不住的问温胥道:“万一孙清咬死了呢?那、那两个姑娘岂不是……”
“你傻啊,不会进去打晕那两个人么?”温胥忍不住白了那武夫一眼,“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家眷都心冷了,但凡晓得个什么,一问就都出来了。一旦撕开一条口子,还怕查不下去么!”
赵元若迎风望天,看来他的道行还是浅了,是要好好学习了!
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的二人,温胥和赵元若眨眨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怎么就换衣裳了呢?
灼华瞧着二人神色,尴尬的要命,伸手在徐悦的后腰拧了一把。
徐悦抿唇一笑,“夫人手下留情。”
赵元若和温胥齐齐望天:“……”
灼华:“……”
现在揍他,不算家暴吧?
当日下午,一封浙江来的折子被呈上了御案。
户部尚书宗越,工部尚书赵禹被招进了宫,紧接着大理寺卿柳大人也被招进了宫。
“今年浙江等沿海之地,常遭海寇骚扰,八月二十那日海寇偷袭,十五艘战船,将浙江军被打的几乎无有还手之力,若非晋大人骁勇,倾全力打退海寇,怕是浙江的百姓又要遭殃了。”姜遥目光探究的看着灼华:“当日就好奇你为何要让徐二叔去截浙江来的折子,我也是后来遣人去打听才晓得,竟是这个原因。”
李郯一脸雾蒙蒙,“什么原因?”
灼华以淡然目光迎接探寻,缓缓道:“五年前陛下御批,户部拨出去三百万两银子造海战船,预计可造二十搜,事实上造了十八艘,这本就已经核算不对了,但陛下未有追究,算是给了赵禹颜面。三月的时候浙江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海寇扰民之事,晋元海大人四月向朝廷征调海船,海船一直到了中秋前后才调到了浙江,而且只有十艘。”
“晋大人会参工部倒是意料中的事。”徐悦越过桌底去勾她的手,被拧了手腕拍了回来,面上分毫不显,疑惑道:“可八月二十起的战事,你如何在八月二十五时便晓得?”
姜遥也好奇,他们算是消息灵通的了,但毕竟是外省的事儿,事实上是很难做到这么短几日就能知道消息的。
赶走那只作乱的手,灼华笑了笑,还好她早准备好了说辞:“那是因为我在于长吉进工部后,一直让人盯着他,无意中得知,工部造下的船在他的帮忙掩饰下去年悄悄离港了,所以三月海寇闹事之后,我便一直叫人盯着浙江那边。”
徐某人倒了杯茶水给灼华。
灼华不接,自己倒了一杯。
徐某人以眼神表示他也很无辜:明明是你叫了换衣裳的。
灼华瞪他一眼:没让你换外袍啊!
徐某人撩人的凤眼眨了眨:是他们自己要乱想的。
灼华眯了眯眼:继续,继续!
徐某人知错就改:夫人,我错了。
灼华接过他手里的差,一把扣在了茶托上:谁理你!
徐悦:“……”失策了。
李郯奇怪的看着他们“眉目传情”,“你们两个干嘛呢?”
“于长吉是出了名的固执,也算有底线,怎么会替人办这样的事情?”徐悦面不改色,依旧翩翩文雅的表达他的惊讶和好奇,“那他是在替谁遮掩?”
“在宗越的手里,派去了琉球、朝鲜、俄罗斯等国,倒卖宝物。”灼华实在佩服这家伙的“前后不一”,漫声道:“就似李锐的朗直一样,虽算不得做戏,不过也分了对谁固执而已。”
“于长吉是李锐的人?我一直以为他算是中立的。”姜遥扬了扬眉,他在京中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发现此人居然站队了,“难怪工部造的船会到户部手里了。”
李郯不解:“工部是赵禹坐大,就算海船是在外省督造,海船被私下弄走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灼华宛然的笑色便如她身上织锦衣袍上盘起的金丝银线,落在晴线里耀起明媚的光晕,解惑道:“早年海寇横行才督造了这些战船,只是这两年太平,用不上战船,想不动声色的把海船弄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船是一年前才出去的,工部从前自然是李怀的天下,可这两年李怀实力屡遭折损,早已经不比从前了,风向不知不觉间也变了,赵禹未必压得住底下人了。”
李郯点了点头,默了须臾道:“五哥难道没有收到风声么?”
姜遥弯了弯嘴角,显出一堆可爱的酒窝,笑眯眯的样子格外可亲,“李锐未必知道吧,他是不会让这样大的把柄落在外人手里的。”微顿,手中的折扇在桌沿点了点,“或许只是宗越起了贪念,事情爆发出来他才去李锐那里求救。”
灼华垂眸凝着茶杯里清亮的茶色:“李锐手里到底有着星官书局,所以徐二叔慢了一步,浙江的折子中途还是被劫走了。”
李郯疑惑:“那折子这会怎么又到陛下手里了?”
灼华扬了扬她纤长妩媚的眼角:“他们没料到,明面上徐二叔在努力截住折子,另一边早已经派人去了浙江,让晋大人再次上书,这一次的折子走水路,由商队带进了京,所以,花去时日多些,到了今日才送到御前。”
徐悦没想到她那几日这般费神,一边想办法救他,一边还得趁着对方全力阻拦查案、不查之时筹划反击,“你……”
“你那两日一定辛苦极了。我们都帮不上忙。”李郯抱着他未婚妻的胳膊,抢了他的词儿。
徐悦:“……”那胳膊是他的!
看着话噎回嘴里的徐悦,灼华憋住笑,轻轻一歪,挨在李郯的肩膀上,“怎么会呢?后来不都是你们在忙么,说服淑妃、审问、盯人、抓破绽,多厉害。”
李郯自豪一笑,拦着她的肩,亲密道:“我还是头一回晓得自己这么能说,这么能发现小细节。父皇现在见到我也没再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还有,你都不知道淑妃当时的脸色,哈哈!”
灼华挑眉,“可以想象。”
李郯肆意的笑,牵动发髻间的翠微明珠掠动,有流光莹莹,兴奋道:“工部尚书监管不力,兼之库银用之不当,户部尚书公器私用,兼之延误战事,再算上浙江修坝之事,这两个尚书怕是都坐不下去了,一下打下两个,厉害!陛下应该很高兴了,白白得了几船的好东西。”
“那几船东西有什么看头?”灼华摇摇手指,“户部尚书的库房,更精彩。”
徐悦看着灼华的神色道:“工部便只剩右侍郎萧峤了。”而他,是李彧的人。
李郯问:“户部呢?”
“没什么争的,一定是蒋橣。”姜遥转动了手中折扇,又轻轻一敲在掌心,“他们都是正三品的侍郎,大抵会是进一级,领暂代之职。做个一两年,有些功绩了,才会正式领职。”
灼华懒懒的眯了眯眼,觉着有困倦了,管他们谁是谁呢,别来烦她就是了。
慵懒之态?徐悦怔了一下,因为笃定萧峤能上位么?
第二日便有消息出来,海船私用、工部监管失责之事由大理寺察查定案,赵禹和宗越暂扣堂部大印与官印,禁闭于府。
而胡仲之事,因查有实证,证明玉玺乃有人栽赃,胡仲得以释放。
“栽赃之人”很显然,明面是一定是李怀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镇抚司陆陆续续从孙清口中挖出十余名单。
大理寺、镇抚司、刑部、内廷皆有,一一查实,发现都是受过李怀大恩之人,虽不占重要职位,若是要豁出去的做些什么,这些人只怕也能搅弄起一场风云的。
倒也不用急着去清理那些人,好好监视着,若对方有动作,在解决掉也不迟。能在哪些位置上带着,办事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况且,一下子除掉那么多人,陛下难免会有怀疑。
一旦牵扯到党争,事情就微妙了。
九月中旬,孙清被判秋后处斩,家中女眷充了内庭为苦役,男子流放西北。
灼华瞧着那几个小姑娘可怜,向皇帝要了出来,着人送去了远地生活,远离繁华与纷争,盼她们能有个未来吧!
郭伦因只坐实了逼宫栽赃之罪,被贬甘南为知县。但这段日子在大狱,他也没有闲着,该受的罪温胥和赵元若一点都没有放过他。
赵元若看着满身看不见的伤的郭伦被家人接着走,走路颤颤巍巍,却一脸见鬼奔的飞快,不由啧啧两声道:“真是没看出来,郡主还挺记仇的,叫咱们一天不落不见血的问候他。”
“以后千万别得罪女子。”温胥摸摸下巴,又道:“有这个护短又记仇的夫人,徐悦有福气。”
“希望徐悦别傻的去得罪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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