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徐悦摸摸鼻子,牵了她上车,“生了?”
“恩。”
让她躺在自己膝头,轻轻给她按着头部穴位,“累了?”
灼华摇头,“煊慧险些就没了。”
“害怕了?”徐悦拥了拥她,柔声道,“那咱们便不生,别怕。”
灼华笑了笑,没说话。
父亲和母亲成婚八载才有的她,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深情的望着母亲,可他还有那许多的庶子庶女,或许,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吧?
可是,人会变的。
有些话,听过高兴过就罢了,不能当真的。
卿卿请见谅 第235章 飞星传情
李彧回来后,来过数回,灼华不想见,都挡了回去。
宋嬷嬷和倚楼几个生怕再惹出什么事儿来,每每李彧进得府来,便是如临大敌。围着禾望居的护卫更是生生多出一倍来。
其实有岑华和岑连在,即便李彧想翻墙,他也进不来。
只是为了让她们安心,就由着她们去安排吧!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醉紫、酱红交织,映的天地一片明媚的迷红,仿佛空气也多了几分娇柔。
宋嬷嬷望着天际,肃正的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是为长者的为小辈未来的期期:“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定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光。”
对于马上要成亲这件事,灼华倒是没有那么紧张,照样看看书抄抄经文,再绣绣秋水长天留给她补针的花样子。
倒是秋水长天和四个“静”紧张的不行。
一遍又一遍的往春熙斋点着嫁妆,一回又一回的同陪嫁丫鬟们说着规矩,一趟又一趟的清点明日灼华要穿戴的衣衫首饰。
灼华手里拿着绷子,一针一线的绣着荷包上的鸳鸯花样,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像水鸭子,听着几个丫头没完没了的说话,来来回回又进进出出,抬眼瞧着她们,失笑道:“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秋水长天:“……”
四个静:“……”
她们也不想啊,停不下来怎么办?
灼华眉眼温婉的打趣道:“要嫁人的是我,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比我还紧张?若是轮着你们自个儿的时候,可要怎么办?上房揭瓦去?”
“……”众人:“姑娘真的一点也不紧张?”
“自然紧张。”她一笑,“可过去之后,还是咱们在一处,不就又安心了?”
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一笑,“好有道理哦!”
灼华又绣了两针,然后自己也无奈的叹息起来,明明生了一双灵巧的手,却总是拿绣花针无可奈何,“该打发的,都打发出去了么?”
“是,都打点妥当了。还在院里伺候的,都是明日跟着一道去魏国公府的。”秋水莹莹回道:“这些人的身契半月前世子夫人已经都送过来了。连带着家里头的身契也都给了,奴婢已经将人都交给陈叔安排去处了。”
这样,也就能避免有小人拿捏她身边人作文章了。
“大伯母倒是想的周到。”灼华想了想,“人数想来不少,你回头拨一万两银子到公账上去,好让夫人再采买一些新人进来。”
宋嬷嬷送了茶水进来,递了一盏到灼华手中道:“世子夫人交代了,让姑娘安心收着便是,这些人的卖身契她以私银买下的,算是她给姑娘的添妆了。”
灼华扬眉,倒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大伯母了,虽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来也少有见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知有没有百句,平日也是对五房的几个人更照应些,怎倒是给她这般重的添妆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着人盯着,别闹出事儿来。”
宋嬷嬷一笑,“陈管事办事,姑娘放心就是。世子夫人总是有个女儿在的,大抵也是想着将来能依靠些郡主,大姑娘如今尚且尊贵,将来……”世子是不能拖多久了,“在夫家少不得也需有人给撑腰才是。”
灼华淡淡一笑,“既是一家人,这些到也不是什么难事。难为了大伯母替大姐姐那样打算了。”
宋嬷嬷点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顿了顿,“春桃和春晓娃娃都生好了,可以回来当差了。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早早让她们两个嫁人去,姑娘这会子嫁人,她们正好可以回来给姑娘当帮手。她们两的夫婿都是老太太亲自挑的,勤恳伶俐却也实在,过去以后院子里的管事,还是用咱们自己的人放心。”
“嬷嬷说的是,祖母总是事替我打算的妥帖。”灼华心下温暖道,“她们两个去年过了年才嫁的人,这会子娃娃都生好了。嬷嬷同她们说,先养着,养壮实了再过来当差也不急。”
宋嬷嬷轻轻一笑,道:“姑娘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待过去先看看世子爷院子里什么情况,咱们慢慢做打算。”
“咱们一共过去二十二人,正院里起码都能安排了自己人伺候着。”秋水见她还再绣,过去一看,鸳鸯不像鸳鸯,水鸭子不似水鸭子,神色就有些憋笑了,“姑娘,明后日的打赏、认亲时要用的荷包都绣完了,要不、咱们不绣了吧?”
“姑娘琴棋字画都行,唯独女红差了点。”宋嬷嬷拿了一看,也是直笑,“以后姑爷的寝衣螺袜什么的,只能穿铺子里现成儿的了。”
“……”灼华好无语,她可能不是个正常定义下的闺秀。
不过还好,李郯这个堂堂公主殿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凤凰也能绣成山鸡的。
穿啥不是穿,料子好不就是了。
“走,带你们去玩个好玩的。”灼华丢下越绣越怪异的鸳鸯,起身拍拍手道,“省的你们晚些又要紧张的没完了。准备酒坛子。”
长天惊喜道:“收竹酒了?”
挽起衣袖系上襻膊,露出白嫩胳膊,灼华带着丫头们去了东南边的墙根儿底下。
一小片竹林子,傍晚的霞光下,翠叶沾了霞光,树影婆娑,冲淡了清泠傲气,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娇柔。
自打两年前回来,她便把此处的小竹林做了修整,选出新竹,每跟竹子选一个最佳的枝节,开出一个小洞,注进半斤的陈年佳酿,再以封坛泥堵上,竹子的清新加上美酒的香气,两年的时间,慢慢交缠,再次发酵,成酒色泽呈金色,酒质清香浓郁,醇和甘爽,余味悠长。
最重要的是,吃不醉。
倚楼和听风寻了有记号的竹子来砍,唰唰两下,砍去了上下竹节,一杯满满的竹酒稳稳当当到了灼华的手中,微风自酒面拂过,瞬时间,正片竹林子里弥漫了清新酒香,混着竹子的青涩和桂子的浓郁,人不醉,心醉了。
“哇,真的好香,可比北燕时做的那回还要香呢!”长天偷偷尝了一口,惊喜的瞪大了眼,“清新甘醇,爽口的很呢!”
秋水笑骂道:“你个贪嘴的,主子没吃呢,你倒先吃起来了。”
长天嘿嘿一笑,“我这叫试毒,养在这里两年了,总要试试好坏的么!上回做的,有些竹子坏了,没注意,一股脑都倒了坛子里,还毁了好些呢!”
“就你会说嘴!去了徐家可不能这样,咱们丢脸是小,可不能连累了主子叫人家笑话。”秋水将收满一坛的酒封上封泥,小声的叮嘱着,“新妇进门,都不好做,咱们得给姑娘长脸。”
“我晓得。”长天认真点头,转头又抿了一口,清爽的感觉从口齿间一路到达心腹,美的很!
今年雨水少,注了酒的竹子腐坏的很少,收了整整十坛子,二十斤的酒。
灼华将就分了三分儿,一份给老爷子和父亲,一份姜遥他们,还有一份带去徐家。
一直沉默寡言的听风拧眉望了竹杯好一会儿,忽道:“姑爷,三杯倒,现在,不用倒了。”
秋水长天愣了一下,眨眨眼,掩唇直笑,满面粉色。
灼华:“……”你这一说,我莫名有些尴尬了。
倚楼想了想,大婚当夜要是醉死过去,岂不是耽误了洞房花烛夜?抿了抿笑意,她道:“那、那我先给姑爷送一坛子过去?”
“给我送什么?”墙头翻下一抹修长身影,踩竹叶缓步进了竹林,语调含笑温柔款款,“恩,好香啊!”
卿卿请见谅 第236章 花嫁(一)
四个丫头齐齐行礼,喊“姑爷”,徐某人十分受用,笑的更是温情不已。
抱起酒坛子,四人退了出去,只留了灼华和徐悦,还有两坛子酒在林子里。风轻轻的吹,拂动竹影娑婆,清泠的沙沙声似春雨绵绵而来。
徐悦接过她手上的竹杯,转了转,贴上她方才喝过的位置,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满满饮了一口。
灼华垂了垂眸,别开脸,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
徐悦没说话,含笑抬起她的下颚,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按着了手臂粗的竹子上,俯身吻她。
灼华怔了一下,顿时满面霞红,浅眸瞪大,他、他把酒哺进她嘴里了!?
经了他的温度,清冽的酒变得绵绵柔软起来。
“好酒呢!”徐悦吮着她的唇瓣,一字一字的问着,带着竹酒醉人的清香,“酒甜,还是我甜?”
灼华也不知是被酒呛的还是被口水呛的,亦或是被他不要脸的话顶的,咳的惊天动地,眼角都沁出了泪来。
这家伙,越来越不知羞了!
还是这年岁的男子都这么会撩人?
瞧她咳的急,眼中盈着水雾,耳垂都红的很,极是娇羞可爱,徐悦心头痒的狠,双手圈着她的腰,用力拥了拥,与她额抵着额,垂眸瞅着她,语调似潺潺的泉水涌动:“我醉了。”
灼华推他,“胡扯,这酒、这酒吃不醉的。”
“谁说我是吃酒吃醉的。”徐悦低低笑着,垂首,与她耳鬓厮磨,“吃你吃醉的。”
“别说了……”灼华实在吃不消这人的露骨肉麻话,想抬手捂住他的嘴,又怕他耍无赖,逃不掉,只得把脸埋的深,几乎全都躲进他的胸膛,“委实厚脸皮了些!”
“怎么还这么害羞。”徐悦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手掌在她的小臂上抚着,丝滑的很,“明日起,将不分你我。”
灼华拍开他的手,嗔他,“哪比得你脸皮厚!”
手忙脚乱的去解襻膊,可他抱得紧,她的双手被挤在中间,动的难,怎么都解不开。
“只对你。”徐悦松开他,低头给她解开襻膊,又沿着她的手肘滑上去捏捏她的手臂,笑道,“胖了些。”
“夸我呢,还是羞我呢!”
两人楞了一下,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那年八月的清晨。
他来送她,说她胖了些,她便问他,‘夸我呢,还是羞我呢’,他竟还不好意思了起来。
时光翩飞,谁曾想,两年之后,他与她,竟要做夫妻了。
“夸你呢,你怎么都好看!”徐悦入神的瞧她,眼神迷离,眼底滑动着醉人流光,似要将人勾进去一般,他又说了一遍,低哑的嗓音含情幽幽:“夸你呢,你怎么都好看!喜欢得紧。”顿了顿,“当年你问的,今日把当时心里的答案也给你。”
灼华斜了他一眼,眼风似带了酒香醉人,无端妩媚起来,“你到不怕旁人看出来,说你恋童癖呢!”
“你不是孩童,我也不是变态。”他轻轻低笑,“看人看心智,不看年岁。”一顿,他又贼兮兮的在她耳边道,“卿卿似乎早知我三杯倒的能耐了,不然怎么早早就备下了这吃不醉的酒呢?后日,我便是不怕他们灌酒了。”
“……”灼华尴尬,“巧、巧合。”
徐悦垂首,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灼华面红耳赤,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不知羞!
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个徐悦是假的!
十月二十二,诸事皆宜。
将将卯时初,全福夫人便到了禾望居。
能做全福夫人的,都是堂上双全膝下双福的厚泽之人。
沐浴更衣之后,全福夫人为灼华绞面、梳头、上妆,每一步,老人家的嘴里都有不重样的祝词,十分隆重而喜气。
当老人家为她涂第三层脂粉的时候,灼华实在受不了了,哀求的看了老人家一眼,全福夫人笑呵呵的继续涂,最后两遍却也只是意思意思了。
点上口脂,贴上花钿,灼华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镜子,大大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白是白了点,不算太夸张。
起床时外头还是漆黑的,一切装点完成,已经快要巳时。
姐姐妹妹们的全都来添妆。
一群夫人、媳妇的近年来说吉祥话。
灼华该庆幸今日新娘可以不用回答,只要盘腿坐在床上,垂眸娇羞就是。
前头传来一阵噼啪的鞭炮声,全福夫人又是一溜的吉祥话,大抵意思就是新郎来迎亲了。
午席开始,大家都去吃饭,只留了两位送嫁贵女陪灼华。
因为上了妆,吃东西的动作不能大,灼华只能小口小口的用了一碗加了红枣的燕窝粥。
想着徐悦即便不能吃饱也该喝饱了,自己这一碗粥食要顶饿到夜里,灼华就忍不住瞄向灼华的糕点,好想揣在怀里呀!
送嫁的四公主生的娇俏,一笑,颊上便显出两颗可爱的小梨涡:“当初看着三姐出嫁,她是紧张的不行,什么都吃不下,华阳姐姐倒是恨不能多吃些才好!”
灼华摸摸肚子,清婉笑道:“一碗粥顶饿到夜里,想着我就愈发饿了。”
秋水今日打扮的喜气,嫣红色的小袄,腰间扎着一条大红色的绸带,笑着道:“今儿一大早姑爷请了温大人送来了好些糕点,奴婢都收在手边了,饿了咱们就吃,定饿不着。”
送嫁的瑞郡王府小郡主“哇”了一声,笑盈盈的挤眉弄眼,“华阳姐姐好福气哦!”
四公主摇头晃脑的道:“老夫少妻,表哥自然是要宠着华阳姐姐的拉!”四公主的生母出自徐家旁支,便与徐悦称了表兄妹。
灼华噎了口口水:“……”老夫少妻?
好像也是!
他可不比她老了十岁呢!再拉开三五年都可以爹爹了。
听着两个小姑娘扯闲篇,时间过得也快,大抵未时的时候,全福夫人又进了来,一定四凤金冠压了上来,再八支一尺长流苏的赤金发簪进发间,灼华感觉自己的脖子顿时短了三分。
得有二十斤了吧!
实在重的很啊!
一方大红鸳鸯西帕盖上,眼前所见不过方寸,灼华扶着喜嬷嬷的手腕一步步离开闺阁,走向未来的方向。
在禾望居门前,徐悦携了她的手去给老爷子老太太磕头,一同受礼的还有收了灼华为干孙的盛老先生,再与父亲和母亲神位拜别。
灼华看不到什么,只听父亲和缓的声音带着欢喜的哽咽叮嘱道:“望你二人今后相濡以沫,携手白头。”
磕完头,喜嬷嬷喊了:“新人出门!“
隐约听得有人与老太太道:“您别难过,七姑娘回门时就又能见着了。”
灼华心下不舍,顿了脚步,想回头再看一眼堂上。
老太太梗着声儿喊道:“别回头!”尾音不足,微微一颤,“去吧……”
灼华垂着头,喉间胀的厉害,前几日同祖母说遍了分别的话,以为不会舍不得的,最后两滴泪还是落了下来,滴在徐悦携着她的手上。
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往后,咱们可以常回来的。”
出了正厅的门,烺云背着她一路送上了轿,鞭炮声起,轿子平稳的前行,耳边尽是围观百姓的笑论声。
灼华忽觉得格外思念起禾望居的日子,心情忧怯了起来。
“姑娘……”外头响起长天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犹疑,“公主殿下和两个表公子、恒公子都往徐家去了。”
忧怯的心情四散而开,灼华眉心跳了跳,“闹洞房”几个字轰的在脑海里炸开,“……”
卿卿请见谅 第237章 花嫁(二)
当日算得出门吉时是未时二刻,进门吉时为申时一刻到申时三刻。
从定国公府出发到魏国公府,一路慢行大抵需要半个时辰,显然是太快了,于是,迎亲队伍在皇城里绕了一大圈才进了徐家的大门前。
喜嬷嬷喊了下轿。
静姝和静月撩开大红轿帘,灼华伸出手,以为是秋水先来引路,哪晓得牵她手的是一双带有薄茧的大掌,绕过轿子,他将手中的红绸放进她手中,低声说着“小心脚下”。
正欲跨火盆进门,远处有禁军急匆匆快马来报,“陛下御驾到!”
遥遥一长溜的嫁妆来不及进府,只能靠边避让。
徐悦怕她盖着盖头瞧不清会摔倒,一直牵着她的手,等了一盏茶的时候,皇帝到了府前,徐悦引着她一起下拜。
“恭迎陛下。”
皇帝一身暗红色常服,叫了起:“不必拘礼,朕今日只是来观礼的。”上前扶起灼华,沉沉道,“我、看着你进去。”
灼华不知为何心下颤了一下,说不出的沉重滋味,“是。”
徐悦和灼华走在前面,皇帝就这样慢慢跟在他们身后,而身为臣子的魏国公和邵氏只能跟在皇帝的身后。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从未发生过的奇怪情景,新人进了正厅,高堂还在后头没进门。
宾客:“……”
皇帝站在一旁,让魏国公夫妇受礼,两人笑着,却是如坐针毡。
魏国公擦擦汗,心道:明天会不会被御史参的东南西北都不认识?
三拜拜完,再得拜皇帝。一直在跪下又站起,转了前来又转后,直转的她头晕眼花。
“送入洞房!”
喜堂一片安静,谁都不敢起哄,只是含蓄的说着恭喜,胆子大些的,跟着新人一同出了大厅,走远了些,这才嬉笑起来。
相比喜堂里的安静,洞房里简直可以说是“锣鼓喧天”了!
灼华很清楚的听到了李郯和蒋韵的声音,莫名的开始头皮发麻。
徐悦扶着她在床沿坐下。
女眷们取笑他,“都进了洞房了,少牵一会儿,新娘子也不会跑了!”
“将喜嬷嬷的活儿都做了,红封也不能少给哟!”
徐悦耳根微红,取了箭矢,小心翼翼的挑起了红盖头。
大红锦袍,烛火深深,映的她格外明艳动人。
盖在盖头底下大半日,忽一挑开,光线扑来,灼华只觉得光影错错,明晃晃的刺眼,不自觉的眯了眯眼,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面上一热,灼华垂了眸子,一副娇羞模样。
一位穿着石榴红衣裳的贵妇人爽朗一笑,“这样美丽的新娘子,难怪咱们悦哥儿拽着不放了,哎哟,瞧的我都心动了。”
徐悦小声在她耳边道:“极美。”一顿,又提示道,“方才说话的是二婶。”
女眷们又逮着徐悦打趣起来。
灼华抬眼认了认人,她平日少出门,除了宫宴,她也少去吃席,发现除了李郯几个,她都不认得。
李郯最是泼辣爽利,扬声道:“各位可是不晓得,我在华阳院子里走了无数回,方才进来一瞧,几乎是错觉进了定国公府的南院了,大到亭台楼阁,小到树木栽种,几乎都是按着华阳的禾望居来的。”
徐二夫人“哎哟哟”了一声,笑得眉飞色舞道:“屋子收拾起来倒是简单,要把院子改成,树木栽种成型,没个一两年的可不成呢!悦哥儿啊悦哥儿,可有心思了啊!”
穿着暗红色绣吉祥如意花纹衣裳的夫人喜气洋洋道:“可见咱们悦哥儿长情,将来定是夫妻和和美美,恩爱长久的!”
竟是如此么?灼华侧过脸看了徐悦一眼,正撞是他的脉脉流转的眸子,心底一动,宛然一笑。
李郯受不了的一捂脸,“都在呢都在呢,别这么眉来眼去的好不好!”
又不好瞪她,灼华只得装着娇羞,低头垂眸。
全福夫人进了来,拉着徐悦同她坐在一处,笑眯眯道:“要撒帐咯!”
一把花生一把枣,一把莲子一把桂圆,从二人身上撒下,口吻平稳又喜气的唱着撒帐歌。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女亘)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虫宾)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来自百度)
灼华光听着词儿了,没有准备,感觉有东西洒下来,下意识拖出手心就去接了一把,好巧不巧,接了个“早生贵子”。
徐悦侧脸去瞧,笑弯了眉眼。
徐二夫人朗笑惊喜,指着灼华手心道:“那可真是巧了,早生贵子,老天爷的意思呢!”
灼华眨眨眼,也是无话可说:“……”
撒帐之后,喜嬷嬷端了碗饺子来,夹倒她的嘴边。
灼华咬下一口,果然啊,夹生的。
李郯抢在了前头,嬉笑着问道:“生不生?”
灼华无语哪来的这种奇怪的习俗,嘴里还是小声回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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