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传了热水进来,关紧了门窗,灼华褪了衣裙背对着徐悦坐在床上,徐悦拧了软巾子给她擦过身子,她的身上有许多的淡粉色的伤痕,每一道都是她的荣耀和坚强,明明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从背影看竟似小姑娘一般纤细。
太瘦了。
灼华回眸看了他一眼,拾了一条薄毯遮在身前转过身去,胸前若隐若现。
徐悦眸色一沉,喉间滚动,垂着眸子细细给她擦好,拿了干净衣裳回身,却见幔帐垂了下来,他拨开探身进去,“来,乖娃娃,先穿……”
卿卿请见谅 第308章 护短
“徐悦,你很热吗?”
徐悦气息一窒:“听话、别这样……放手、会伤到你的……”
“真的?”
“……”
【阳澄湖大闸蟹,到此一游~~】
白日里的幔帐内春色,便是要比夜里更为婉转。
秋水听得屋内异样的声响瞪大了眼,一时间面红耳赤,这个时候也、也能么?
待云雨过去,又唤了热水,徐悦仔细的擦拭她的大腿内侧,然后给她穿上衣裳,虽用的是那种方式,没进她的身体,可他还是担忧着问了又问,“是否不适?”
衣襟敞着,他胸膛白皙却线条豪野,遍布着深深的伤疤,心窝处的新伤肉芽微微凸起,灼华跪在床沿,由着他穿衣,素手在他胸膛上欲触不触的流连着,眉目妩媚微挑:“舒服么?”
心头窜过一阵酥软微跳,徐悦莹润的面色乍红了起来,黑眸里含了几分羞赧的意味,系着她胸前系带的手抖了一下,原来事后被问“舒不舒服”竟是这种感觉。
捉了她调皮的手,徐悦轻咳了一声,无奈道:“以后别这样撩拨我,我怕失控了伤着你。”
“那、便在还没失控的时候来要啊!”灼华拿食指勾他的下巴,颇是风流道:“不把你喂饱了,怕你出去偷吃呢!”
目光柔的似春水缠绵,徐悦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尽胡说。”
她便搂着他的颈项,凑上去又问,“到底,舒不舒服呢?”
徐悦找回了厚脸皮,在她胸前狠狠揉了一把,垂首咬住她的耳垂细细吮吸着,嗓音沉然的低哑,“舒服、舒服的很。”
一旦厚脸皮的本能复苏,便是一句追一句的问,“你快不快活?”“是否有感觉?”又什么热不热烫不烫的,灼华捂住他的嘴,厚脸皮还是他比较厉害,瞧他还要问,便伏在他肩头“哎哟”了一声。
心知是她薄了面皮,便也不再逗她,软语温存了一会儿,他问:“要不要歇个觉?”
灼华摇头,想了想便道:“不歇了,去母亲那里看看吧,这一个多月里母亲都没怎么出过院子。”
那日邵家的人出了魏国公府的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转脚去了蒋家。
蒋家长房长媳是她的二女儿,就不信谁敢赶她们走!
哪晓得已上门就听说蒋大夫人一早带着蒋邵氏回老家给族里的耆老拜寿去了。
而早前塞进大房的姑娘意图以毒物害大奶奶小产,最后却害得大公子往后不再能人道,被蒋老太爷当着邵氏婆媳的面沉了塘。
然而,能执掌内阁的老人家如何会是个容易生气的,依然笑眯眯的客气道:“亲家可在府上住下,想来老大家的半个月也能带着孙媳妇回来了。”
大外孙被自己送来的贱婢害得断绝了子嗣,那对婆媳还哪里有脸面住得下去,只得灰溜溜的走人了。
而更糟心的是,邵家婆媳半途上便又收到早就疏通好的人户返还来的礼,家下留下的口信儿纷纷表示:恩师再入内阁,得罪不起,得供着!
“恩师”指的是谁,邵老夫人一想便明白过来了,救了沈灼华那贱人不算,如今还来坏她邵家的郎君的仕途。
“该死!该死!”
一口老血梗在心口,想折回去教训他们,却发现京中早已人事不同,邵家大势已去。婆媳两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蒋邵氏从老家回来听说儿子废了身子,当即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她自然晓得不过是别房借了娘家送来的人的手对儿子下的毒,那女子本是给蒋楠的,如何会去与大儿媳挣!
可若是没有娘家硬塞了人进来,如何会走到这一步!心下将娘家恨到了极处,遣了陪房妈妈回邵家递了话:从今往后,她再不会管娘家的事!
而那对婆媳回了遂州之后没几日便来了消息道魏国公府,倒不是为着算计灼华之事有个说法,也没有安抚那折辱的一耳光,而是要求邵氏给邵家大公子安排好住处,给他去上官那里走人情。
要邵氏给邵家铺路也好走人情也罢,但凡她能做到的总会想办法去做的,国公爷面前她是肯去求的。她们希望悦儿的孩子能有一个是出自邵家女儿的肚子,她也肯去求婆母那里求个松口。
可母亲竟算计要害媳妇流产,甚至还要刺激的她血崩丢性命!事情败露连个交代也不给,还那样冷漠的将责任推给她,嫌她无用。
她原不是恶毒的人,这叫她如何想得通。
何妈妈知道她还是有太多的想不通,想说些什么安慰,抬眼见灼华和徐悦自半月门进来,手轻轻搭在邵氏的肩膀上,含笑提醒道:“夫人,郡主和世子爷过来了。”
邵氏回了回神,抬眼见长子扶着灼华进了月门,忙站了起来,吩咐着丫头把香炉撤走,“上温水,不要茶叶,再拿些蜜饯出来。”
小夫妻行礼问安。
邵氏伸手虚扶着她坐下,看她脸色依然不是太好,又瘦的几乎脱形,便心生不忍,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的关怀:“这会子日头大,怎么出来了,走那么多路,累不累?”
人非草木,一年多的相处,也晓得她不是个坏心思的。虽无法与她同萧氏一般亲密,到底也不曾真的讨厌过她。
从前偏心着希望次子样样压过长子一头,是因为次子是她亲自带大的,又觉得长子一出生便占了世子的位子,次子委屈了。可后来与长子相处多了也渐渐发现他的好,明白这个家需要像长子这样的个性和能力的人才能支撑的起来。
心下平和了,便也真心希望他能得到美满。
她晓得长子对妻子的重视,如今好容易有了孩子,却险些因为邵家而失去,邵氏心中对他们二人存了愧疚,便也不敢去见。
青山院到朝鸣堂距离也不远,不过久不走路,身子虚着,灼华有些喘,“这几日身子有些力气了,趁着天气还没有热起来便出来走走,离母亲这里近,便来讨一杯茶来吃。”
丫头正好上了茶水果子来,灼华捻了颗青梅吃了慢慢道:“真是与母亲心有灵犀了,正想着这个味儿呢!”
徐悦提醒道:“爱吃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伤胃。”
邵氏忙道:“没事的,这个是和姜一同腌制的,多吃几个还能暖胃。”
何妈妈笑着指着桌上的蜜饯果子道:“姜香梅子是北味居的,杏干儿是闻青斋的,蜜枣儿是六味阁的。昨儿千锦娘子差人来说,给静姑娘做的衣裳好了,夫人早上去取,回来时绕去了观味楼买些太夫人爱吃点心,结果一绕就从城东绕到了城西,点心果子的买了一大堆。”
灼华笑了起来,道:“哦!定是特特给我去买的,还是母亲念着我呢!”
邵氏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现下有胃口了么?”
徐悦端了空碟子接了她吐下来的核儿,温和道:“今儿忽然好转了起来,早膳用了两小盏的燕窝,方才出门前又用了一小碗清粥。吐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邵氏瞧她们仿佛只是闲来串门一般,说了会子话便也放松了起来,“那就好。太瘦了,人便没什么精神,多吃些,养胖些才能有力气。”顿了顿,又同徐悦和身后的秋水、倚楼道,“夏日了,东西容易招揽蚊虫,郡主的饮食要格外仔细些。”
徐悦笑着点头。
秋水和倚楼亦是郑重应下。
邵氏看着灼华的肚子,不免担忧道:“五个多月了,怎么瞧着也不大呢?”犹疑的一会儿,终是问道,“会否上回动了胎气伤着了。”
“孩子很有力,胎动也很好。”徐悦看着那微突的小腹,温柔道,“许是不显怀吧!”
邵氏眉心惊喜的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拉拉杂杂的盯着这徐悦需要注意的,说到最后却是亲自把人送回了鹤云居。
第二日一早礼王府传了消息来,李郯生下了女儿,陛下下了旨意封了郡君,皇后给择了封号:清光。
长天拿到一个铁口直断的大红封。
因为灼华胎像不稳,不宜去人多的地方,是以孩子的洗三礼和满月都没有办法参加,只能补了厚厚的礼过去。
进入六月盛夏,在徐悦彻底了解了杨淇的家世人品,确保此人端正上进也没有歹意之后,灼华见了一趟杨淇。
见他眉目周正,性格也直爽,便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对我们家长天是个什么意思呢?”
卿卿请见谅 第309章 定国公府内乱(一)祸水东引
杨淇摸摸后脑勺,笑的眉眼微眯,直憨憨道:“就是想着天天瞧着她,同她说话,给她买好吃的。”
长天躲在次间听着,一脸绯红。
杨家为贾商之家,父母和气质朴,两间铺子经营的也红火,倒也算的殷实人家。
见过之后,灼华让他回去问问家中的意见,没想到第二日杨家夫妇便带着媒人上门求娶了。
灼华着人请了长天的老子娘过来,让两家大人先相互瞧一瞧。
事情倒是很顺利,三日后媒人再来,灼华便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中秋下聘。
六月初,耶律梁云埋在京中的人送了封信进了靖王府,半月后,先后有百人分批悄悄出了境,潜入北辽。
六月底有消息传来,北辽皇帝病逝,其兄北院大王耶律恒重登基称帝,世子耶律梁云为太子。
是不是病逝远在大周的人无法得知,但灼华确实晓得的,那便是弑君夺位了。而李锐派出去的百余杀手便是去助耶律恒重夺位的。
当初耶律恒重大败在北燕铁骑之下,北辽皇帝趁机联合几位老臣逼迫他交出军权,意外、误杀、寻衅,以各种方式杀了他的几个儿子和亲信,后免了他北院大王的所有权利,接下来的一年里又斩了他数位麾下大将,耶律恒重隐忍不发,暗里推了自己的暗棋上位收拢政权,在拿到京都巡防指挥权之后,便决定,逼宫!
灼华利用前世所知,适时的提醒耶律梁云他们身边谁是奸细,又告诉他袁颖是假的,以及李锐手中有精锐杀手。
于是便促成了耶律恒重与李锐的合作,三百精锐杀手助耶律恒重上位,换他的暗中支持。
耶律恒重这匹野狼会不会助李锐她是不知,不过,那三百杀手却是注定有去无回的。
这是灼华和耶律梁云的交易。她给他们提示,他们上位后帮她处理掉那些杀手,这是给李锐的警告。
最后,杀手被全部北辽大军以追击逆党为由全数截杀在北辽的边境。
李锐得到消息,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直奔了魏国公府而来,“三百人!几乎是我全部的实力,你怎么敢!”
“当初你们要拉户部的冯阳下台,李彧的人,徐悦可曾因为任何人的情面而网开一面?”灼华捧着肚子缓缓坐下,面上笑盈盈的,浅眸阴冷似蓄了两把尖锐的冰柱,“你们谁输谁赢我没兴趣,徐悦也没兴趣,不过是替陛下办事,忠于朝廷忠于陛下,原是两不相干的,有本事你就去保住秦慧,你却要来伤我丈夫。怎么,我久不杀人,你便忘了我是谁了?”
“那是意外,我叮嘱过不伤徐悦性命的!”李锐咬牙低吼,龇目欲裂,“他如今也没事,你非要断我一臂么!”
“是不是意外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我丈夫伤了,我很不高兴!”灼华不紧不慢的吃着酸梅汤,眸色一凛,又道,“我若想断你臂膀,袁颖这会子已经断气了。”
李锐双眸一突,咬紧这腮帮子盯着她,眸光中的怒火似要将她化为灰烬,可偏偏对面的人竟是半点不放在心上,“你什么时候知道星官书局背后的人是我?”
她悠哉的挑了下眉,“很久,大抵就在你载害姜敏的时候。”
三年多了,她竟半点不漏的将这个把柄攥在手中。还有袁颖,都是他的短处。
不得不承认,袁颖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可这一年多来她还是帮他算计了李彧不少,倘使真的逼得沈灼华站出来,恐怕袁颖根本无法在她手上活不过一个回合吧!
阴鸷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李锐松缓了表情,端了茶盏缓缓喝了几口。
一轮朝阳悬在东方的天机,热情无比,将周边一片云彩都染上了微微的橘色,灼华望着夏季清晨的天空,景致便全数映在了浅眸中如画一般,夏日清晨的风中寻不得半丝凉爽之意,鬓边的青丝微微飞扬,她笑了笑,抬手拨开:“殿下对我的肚子很感兴趣?”
李锐的嘴角漾了一抹笑意,眼中的冰冷却与冰雪无异,“或许你可以猜猜我会不会对你的肚子下手。”
灼华缓缓一笑,“或许你真的可以试试。”
“哦?”李锐一扬声,“从前你不怕死,如今有了孩子,你还不怕死么?”
“你们不就是等着我怕么?”她一笑,慢慢起身,搭着秋水的手腕缓缓的走出凉亭,“如何能怕给你们看呢?”
傍晚徐悦下衙回家,听到李锐来寻过她,又一想在朝中听到的消息,心下便也什么都明白了,大掌小心抚着妻子的小腹,忧心道:“你如今怀着孩子,旁的什么都不重要,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高高兴兴的就是,外头万事有我们在,理他们做什么。”
孩子大了,好似把五脏六腑全挤压在了一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灼华吃力的喘了两口气,眉眼婉转道:“那可不成,我不爱看到人家欺负你,一下子都不行。”
徐悦感动又无奈,只得吩咐了府中上下,以后除了常来常往的几个人,其余的谁来都挡住,有什么事情先报到他处。
在灼华的肚子到了七个半月的时候鸿雁楼有消息过来,说是皇帝的亲兄长慎亲王要买下鸿雁楼,条件也开的丰足,足以她请上十个顶尖的杀手了。
这么多银子,干嘛不卖,如今李锐与她也算是撕破了脸皮,他以为她的消息来源是鸿雁楼,难保他不会暗里下手,楼里那么多老前辈退出江湖原不过想有个安稳,总不好因为她而受了伤损。如今有霸王肯接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让人盯着李锐,等着好时机在签各类文书。
徐悦不解,“什么好时机?”
“我这里都七个半月了。”灼华摸摸肚子,笑盈盈道:“未免李锐总是盯着我这里,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你说慎亲王和李锐杠上了会怎么样?”
说到鸿雁楼的买主慎亲王,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的生母是先帝爷的贵妃,姨母是东太后,外家是卢阳范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这样的出身可说是尊贵无匹了。
当初先帝爷的妖妃在宫里宫外的只手遮天,却也是不敢去惹这位爷。
两厢对峙过一回,妖妃和她的孩子被这位王爷一通老拳打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个多月,偏偏朝中那时候姓范的大员最是多,皇帝再是偏宠也不能把这个儿子怎么样,草草禁足了三个月便揭过了。
后来东太后的德睿太子薨逝,原是要扶持他的,可这个怪王爷却是不肯的,“什么劳什子的皇位,儿子不会当,儿子就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坐上那个位子,瞧着朝臣不顺眼,今儿杀一个明儿砍一个,过不了几日那些酸文酸武的老家伙还不得把儿臣掀翻了。”
恩,然后才有了当今圣上。
这个王爷最大特点,就是爱好做一个“嚣张跋扈、人神共愤”的皇亲,他不但这么说了,还尽可能的这么做了,满朝文武,上至天家骨肉、下至小官小吏,没有他不敢骂的也没有他不敢打的,但是吧,他又不去欺压百姓,在生母、两宫太后,以及帝后面前又是极其恭顺温良的好儿子、好兄长、好臣子。
当年为了不让太后和生母把注意打到他身上,在扶持皇帝登位的过程中,这位王爷也是不余遗力的出钱出力,被他打过的朝臣一双手绝对是数不过来的。
以至于长辈护着他,皇帝皇后也睁一眼闭一眼的容得他去胡闹。
朝臣皇亲们但凡见到他,惹不起的都躲着,趣味相投的便闹在一处,在京里招猫骂狗好不疯癫。
终于有一日,李锐的人动手了。
得了消息,鸿雁楼掌柜的远叔带着楼里的几位仙风道骨的老侠士邀了慎亲王在观味楼推杯换盏,或激情豪迈或文雅细致的讲着江湖密事,听的慎亲王向往不已,酒过三巡顺带着把文书都签好,鸿雁楼正式归了慎亲王。
慎亲王对鸿雁楼里的江湖人敬佩着,一口一声和远叔他们称兄道弟,一心想着将来哪一日跟着这些老江湖去混混江湖,可一回头,京畿府衙的人把鸿雁楼给包围了,说是有人举报鸿雁楼窝藏叛王遗孀。
然后慎亲王就不大高兴了。
卿卿请见谅 第310章 定国公府内乱(二)疑虑之初
嚣张王爷呼朋唤友,点了百来个府邸的护卫一脚踹开了靖王府的大门。
恩,是护卫,没动巡防营也没动禁军,人家动用的是私宅的护卫,这就是他嚣张的地方,就算事情闹大了也不过是一件民事案,皇帝都不必掀一掀眼皮去管。
于是,顺着举报的人一丝一缕查上去,当然了其中自也少不了“热心人”的暗中提点,慎亲王很快就查到意图给他按一个“窝藏侵犯”之罪的是他的好侄子。
嚣张跋扈的皇叔对上炙手可热的皇子,恩,结局难说,不过,过程一定很精彩。
被慎亲王盯到寸步难行的李锐:“……”沈灼华,你够狠!
五个多月的时候肚子还是小小的,到了六个半月时却忽然猛长了起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如今七个半月的身孕,直了身子几乎是看不到脚尖了,胃口也是十分的好,一天要吃五顿,孕吐偶尔有之,人也丰润了起来,只是看着气色并没有好了许多,盗汗也越发的厉害,有时候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会一身的汗。
老先生从七日来诊一趟脉,渐渐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变成了三日一诊。
捋着长须老先生摇头晃脑道:“确实是双胎之像。”
徐悦呆住,傻愣愣的看着灼华的肚子,一忽会儿的笑,一忽会儿的凝重,简直要分裂了。
灼华也是惊诧地张大了嘴,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不住的眨眨眼,再眨眨眼,比划了个“二”在眼前。
双胎?!
老先生看着她坐在冰雕边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脖颈间便已经淌了数道汗水下来,气息微喘,神色不敢放松,拍下她的手指:“你这盗汗这样严重,下腹也有下坠之像,怕是孩子等不到足月的,从今天开始给你烧艾,孩子在你腹中能多呆一日是一日。”
灼华晓得自己的身子其实并不乐观,每每总觉得心口压了块大石头,有时半夜觉得都要喘不过气的憋醒,只是她不想徐悦担忧便也忍着不说。
如今孩子七个半月了,再忍忍,只要熬到了八个月,孩子出生也能多几分存活的机会。
不敢给自己增加压力,灼华让老先生在安胎的方子里加一些安神的药材,晚上睡得好些,她长肉了,孩子也能长得大些、强壮些。
以防灼华忽然生产,老先生便在徐家住下了。
乳母、保姆陆陆续续也住进了徐家。
太夫人和邵氏更是一天三趟的过来看她。
眼看着灼华的肚子愈发下坠,宋嬷嬷的眼睛又开始如山凹子里的狼一样莹莹发绿了,没日没夜的盯着汤药上,更盯着年轻的小丫头们,好似谁都靠不住一般。
偏偏这时候又有紧急的差事需要徐悦出京去一趟镇江,徐悦摸着她的肚子,眉心皱的紧,心下担忧又不舍,“我会尽快赶回来,一定在你生产之前赶回来。”
如今但凡出京,灼华总让岑华和岑连跟着他,有她们两个在,她也安心些。可这一回徐悦却坚决留了两人在灼华身边护着。
两个人僵了半日,最后决定一人留一个在身侧。
就在她的肚子正式迈入八个月的那天,周恒来看她,说是也要出京去一趟溧阳。
这两个人一走,灼华便觉得有哪里不对经,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心里担忧徐悦和周恒出去会被算计,心思一重,便又夜里难以安寝。
照着镜子,看着里头的那张丰润的脸颊短短五六日浑然瘦了一圈,灼华更加确认是有人瞧着她要生产了,开始算计了。
她原就孕期不顺,胎像不稳,对方故意露出了苗头却又迟迟不动手,便是要引得她思虑过重,待她精神不济时开始动手,激的她难产才好。
如此一想,她反倒安下心来,左右事情要发生的,何故自己吓自己,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有着饱满的精神才能解决不是?然后,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夜里一碗安神汤睡得香喷喷,好好的把精神又养了回来。
姜遥一大早翻了墙头进了鹤云居,看着仿佛揣口锅在怀里的灼华,跨上台阶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努力组织了语言:“不是、你这、什么情况?不是上个月还就那么点儿大么?你是往里头吹了气么?”
“这里头可是你的外甥,也有可能是外甥女。”灼华轻轻拍着肚子,两个小家伙立马回了两拳,又笑眯眯的朝姜遥比了两根手指,“两个。”
姜遥往青玉席上盘腿而坐的动作又是一个趔趄,又见那肚子忽左忽右的微斜了几下,手中白玉折扇指着她的肚子,颤颤颤,惊恐的张大了嘴,“什么、什么情况?别自己冲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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