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为了镇住他们,天天打架骑马射箭,今天自己放自己一天。我要累死了。情愿回大理寺查案,虽然废脑子,好歹还能自在点。”
焯华换了茶水进来,抬手一拨,把他的退拨了下来,在他一旁坐下:“坐好。”
趁着焯华坐下,周恒的腿不老实的搁在了他的腿上。不忘朝他送去含情一目。
焯华的耳根子微微红了起来,一把将他推开。
不要脸皮的周四公子便又缠了上去,笑的眉眼艳丽如玫瑰。
如此反复,直到焯华无奈着放弃挣扎。
多年如一日。
李郯无语望天。
姜敏专心喝茶。
灼华已经免疫了,因为家里也有个不要脸皮的。
卿卿请见谅 第375章 陷空阵(一)“补功课”
她漫漫一笑:“陛下如今多启用年轻官员,你是皇后母族的公子,能逃到哪里去。三千营成了党派私器,陛下自然要怒。如今李锐落败,他们这些支持他的人心中不服也属正常。你想彻底镇住他们,怕是要花些时间上去了。不过,你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想来武力镇压这一步很快就能达成了。”
周恒直了直身子,连日武力付出,铁打骨架子也要散了:“你有没有他们的把柄?”
灼华轻轻吹着茶水,氤氲的热气拂上面来,为她清冷的面孔添了几分柔软:“你想在武将中有一席之地,拿捏旁人把柄最是下下之策。”
周恒也不急,等下的下文。
灼华道:“三千营里既都是骑兵铁骑,你可以上折子请陛下从兀良哈请调一支精锐过来,做你的辅助。也叫那些人晓得晓得,自己的本事还差着远。”意味深长一笑,“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需要有人来搓搓他们的锐气。从气势上再压他们一截。”
“好主意!”周恒眉梢飞扬,一摇扇子,顿感神清气爽:“便请调兀良哈世子节制的那支队伍。”神色微微一沉,“依靠大周才得了安稳,将领却是随意就可被收买的,达孜可汗也需要一点教训。”
李郯揶揄得挤了挤眼:“你这丫头,记仇的很。”
灼华笑意似廊下的一阵风,肆意而有力,“睚眦必报,很好的词儿。”
嘿嘿一笑,周恒挤眉弄眼道:“要不要把严厉调来?严郎君至今未娶呢!”
前世她死的时候他还未娶亲,那年他二十七。
今时今日也不过二十四,至今未娶很奇怪么!
白了他一眼,灼华道:“他不适合待在京里。”
京成自来是权利的旋涡。
他有能力,只是到底家世根基不足,回来也不过被那些世家子弟打压。
白白浪费了一身本事,还不如与爽朗的北燕军民在一处。
天高地远,自有一番自在。
灼华提醒道:“最近你在营里也小心些,或许李怀的人会有动作。李锐身后的不少人暗里投了李怀,不计你是陛下的人还是李彧的人,他们都不会希望你顺利接掌三千营的。”
周恒吃茶的动作一顿,他最近没什么时间去与他们闲聊,但他是心思玲珑的,细一想皇孙的死,便也反应过来,“我知道。”
焯华眉心有担忧闪过。
周恒伸手在桌下扣住了他的手,漂亮的面孔笑的灿烂又缱绻。
戏也听得差不多了,周恒拉着焯华回家写折子去了。
顺便把多日没有完成的“功课”都补上。
李郯和姜敏则便拉着灼华去观味楼吃饭。
二月底的风依旧透骨的凉。
可走在街上的女郎们都换上了春日浓色的浅碧嫩绿的裙儿,鸾掌锦、列明锦、苏绣、蜀绣裁剪的衣裳似带了春日的汁水丰盈,越发称的女娇娥们成了花儿一样娇美。
一星一点,柔软的身段争着百花的明艳。
灼华喜欢这样清秀的景致:“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李郯看了她一眼,对她的淡然镇定无比佩服,“还有心情吟诗,也是服了你了。”
灼华失笑,“否则呢?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抬手摘了朵路边的野花,李郯挑眉道:“按照戏文里的套路,怎么的也该去徐悦那里泪汪汪一下,惹他心疼心疼吧?”
她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牵动了一尺曳地的长裙。
衣摆上一缕银线并八股嫣红丝线捻成一股绣成了并蒂海棠摇曳了一袭明霞耀眼,发鬓间的白玉卷云纹的簪子上坠着二寸米珠流苏。
春初的光线下耀着点点流光,点缀着清丽容色如一帘柔霞扑面。
灼华轻笑了一声,道:“我是有多闲呐!”
观味楼里的布置雅致大气。
旁人总说“白玉为堂金做马”“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富贵豪华叫人难以忽视,却不知这样的锦绣堆砌难免流于俗气。
细细瞧过四壁四周,店中的每一物皆是名家手笔,所选皆是淡雅,这样的泼天富贵是朦胧了一层山间薄雾袅娜的铅华褪却,这样的贵气隐约又傲然。
观味楼只有雅间,正堂宽阔空明不设座,只预留了床边光线开阔的位置,堆砌了三阶木栏雅座,置了上好茶水供客人等座或等人。
此刻正是午间用膳的人颇多,堂间等了许多人。
但身份使然,即便交谈也是轻声细语,不见半分嘈杂喧闹。
若非灼华是老板,便是她拿着公主的身份来,也要等上两日才有位置。
李郯打趣道:“你这儿贵的离谱,达官贵人却是趋之若鹜。这才春季,中秋的位子都有人家来预留了。”
灼华挑眉,“银子多了,自然要来享受了!”
李郯嗅了嗅味儿,“御厨的手艺,寻常可不是谁都吃得到的。今日有人点了爆炒凤舌!”啧啧两声,“我猜一定是给四伯炒的,也就他有胆子在宫外点这个菜了。”
爆炒凤舌,乃是帝后可享受的菜肴。
宫嫔、宗室也只有皇帝赏赐才能吃。
此菜的分量如此特殊,便是因为用料珍贵讲究,用的是十分稀有的花禾雀鸟的舌头而制。
尤记第一回观味楼爆炒此菜,还被御史给参到了陛下面前。
言:慎亲王僭越、奢靡!大不敬!
皇帝敬重这个兄长,也是有嫡母和皇贵太妃的面子,原也没打算追究。
只是太后和皇贵太妃重规矩,让慎亲王在延庆殿外跪了半日,再自罚一年的俸禄,以告罪。
慎亲王在长辈和皇帝面前可是个乖孩子、好兄长,跪就跪,乖乖跪足了半日。
话说言官御史打不得,没得回头又被老娘和姨娘训的跟三岁娃娃似的。
慎亲王气的发绿的狼眼便盯着那几个御史的一家子老小。
做人处事,哪有百分百在规范线之内的,一旦发现个什么错处什么僭越的,折子一本一本的参上去,搞得那几个御史被罚奉、挨板子又受了训斥,反沾了一身腥。
惹不起这个祖宗,便又上折子要求皇帝治观味楼的罪。
灼华与御史一同跪在御书房。
慎亲王站在一旁扯着嗓子喊是他威胁观味楼的。
而皇帝叫了起,与两人家常闲聊,言语间还特地吩咐了御膳房午膳加一道爆炒凤舌,要和慎亲王、华阳公主一起用膳。
御史们恨不得把折子从御案上扯下来吃下去。
特权和圣心,真是好东西。
从那以后,观味楼的爆炒凤舌变成了一道明晃晃的招牌,当然,除了慎亲王也没人敢点。
而观味楼有慎亲王这个京中霸王罩着,更是没人敢上门来惹事了。
掌柜见着灼华进门,忙是迎了出来,引着她们一行去到二楼最是安静的雅间。
走到折中的转台处,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后院的一角风光,灼华的脚步一顿,神色微微一动,“后头园子在整修么?”
自来主子来用膳,从不过问楼里的事,掌柜的一听之下微微一紧张,“是,店铺都是五年一次翻修整顿,本该是去年做整修的,只是去岁的雨水多,要清理荷塘淤泥流水便难一些,深冬也不适宜移栽莲花,这些莲花都是名种,寻常也难得,若是除了岔子便是可惜了,所以拖到了今日。”
上前虚走了两步,指了窗外的几个位置:“那几个方位便是假山稍后要挪进去的位置。”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灼华温和的笑着,放缓了声音:“这些假山假石哪里来的,看着像是太湖石,形态十分有意思。”
掌柜松了口气,回道:“回殿下的话,这些都是雍亲王送来的。园子要改的样子的是匠人朝贺设计描下的,亭台楼阁见会多有用流水相连,王爷那日见了,晓得咱们楼里在修缮,着人特意去吴中弄来的。”
“昨儿一早刚送来的。还有,慎亲王和定国公、傅大帅、萧尚书、梅侍郎等几位大人,也送了好些名家字画、摆件,小的都存在了楼里的库房中。”
李郯看着那几块假山假石的,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停下来一问的。
姜敏细看了几眼,神色中略过肃杀。
卿卿请见谅 第376章 陷空阵(二)青衣公子
灼华淡淡哦了一声,问道:“那些假山是谁搬过去的?”
掌柜似乎听出些什么,有紧张了起来,“是楼里的两个护卫随手放下的,主子,是否有问题?”
灼华招了倚楼和听风近身,贴耳吩咐了几句,“你们待会儿去……”然后又与掌柜道,“待会把人交给她,记得,不要闹出任何动静。你去吧,不必伺候着。”
“是小的失察了。”掌柜一凛,“一定小心办好。”
待掌柜的带了倚楼离开,后头上来了几个年轻人。
为首的那位公子在转台处停了脚步,西瞧了后院几眼,握着一柄缠白玉凤纹的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笑吟吟道:“这位华阳公主,有几分意思。”
待进了雅间,姜敏身边的护卫便提醒道:“从鸿雁楼出来,周大人所指的那位公子便一路跟了来。”
灼华淡声道:“无妨,不必理会。她若想与我照面,总会出现的。”
护卫退了出去。
一道道精致菜肴流水的进了来。
净手之后,三人寂静无声的用膳。
姜敏神色沉沉,没吃几口便搁了筷子:“那陷空阵怕是冲着你来的。”
灼华吃了嫩藕,微微一笑,“哥哥也瞧出来了?”
李郯一脸懵,“什么陷空阵?那些假山假石?”
姜敏点头道:“那五座假山摆放的位置看,便是道教中禁锢往生者魂魄、夺其阳寿为己所享的陷空阵。此阵需五人压阵,而这五人也许付出性命,将被吸取阳寿之人的八字镇压,是极为阴毒的阵法。”
李郯眨眨眼,震惊道:“老天爷,这么说是要在阵法中杀人夺寿数的了?既是道教的,怎么会有这样夺人性命的阵法?
灼华缓缓道:“传说上古时这陷空阵是为禁锢不死不灭的妖兽,夺起无尽天寿的。妖族尽灭后,陷空阵便成了禁术。”一笑,“禁术,自有他吸引人的地方。”
李郯嗤笑,“夺人寿数,若真是有用,天下享无上寿数的人岂不是如过江之鲫了。这样的鬼话竟也有人信。”
“所以,陷空阵是被划拨在厌胜之术内的。”灼华缓缓道:“而陛下憎恶厌胜之术,一旦被查出,便是要抄家灭族的。”
李郯神色一凝,正要说话,便听远处一声闷闷的碎裂声传来,然后便是一阵惊恐的尖叫划破了静谧悠闲的时光。
灼华微微一笑,“来了。”
楼上楼下的脚步声都起了来。
掌柜的擦着冷汗奔了上来,瞧着雅间一片宁静,便也放缓了脚步,沉了沉心绪。
请门口待银面具的护卫进去通报,“后头那假山里闹了性命了。”
护卫颔首进去通禀,又淡淡然的出来回话:“让楼里的护卫把后院围起来,客人暂时一个都不要出了门去,等着雍王府和京畿府衙的人过来查看过再放行。”
掌柜的应了一声,正想下楼着人去雍王府一趟,却在踏了几步楼梯后想起,那个叫倚楼的护卫似乎一早就离开了楼里。
想是主子一早就料到了的,下了楼便镇定的吩咐着护卫该围起的围起,该看住的看住,神色颇是从容的安抚着那些身份不凡的食客,上等的茶水点心流水的送到每个人的手边。
死人是晦气的,只是在华阳公主的私产里死了人,就让人好奇的很了。
便是掌柜的不说,大多也是留下来瞧一瞧的,想知道她这一回要如何脱身了。
正堂的悬梁上以玉雕琢的锁链疏疏朗朗的悬着十二枚错金镂空折枝纹路的熏球。
球内点着沉水香,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从镂刻纹路里吐露出来,又悠然的隐没在雕刻了吉祥瑞兽纹样的金丝楠木横梁间。
西窗一隅刻漏滴答清泠,更称的那青烟,缥缈摇曳。
曾参过观味楼一本的左佥都御史杨赞吃了口茶水,忍不住道:“这个华阳殿下还真是沉得住气,由着楼里沸反盈天的热闹,她竟是稳如泰山,若换做了是你……”
他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怕是这时候要急的哭了。”
杨夫人横了丈夫一眼,“我便是这般没出息么!”
顿了顿。
抬眼一瞧,正好瞧见了那一抹纤细沉稳的身影缓缓从雅间出来,嘴角含笑,温婉若碧波春水。
不由感慨道:“那些国公府、侯府、伯府,甚至是宗室小娘娘,贵女我也算见得多了,还真是少有她那一身从容的。你瞧瞧她身边的三公主,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便是少了几分沉稳。父兄得力,外家势盛,婆家荣耀,也难怪能养出华阳殿下那通身的气派来。”
“少年巾帼,战场杀戮都见识过了,自是不一样的。”杨御史慢慢呷了口茶,赞了一声好茶:“今日不计是谁算计的,定不会落得个好下场的。”
杨夫人眸光一亮,“算计?什么算计?”
“总不见得那死人是自己爬进假山里头的吧?”杨御史哼笑了一声,“她那么沉得住气,说明心中早有算计,看着吧,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杨夫人来了兴致,嫌坐着的位置听不到后头的热闹,拉着丈夫跟着众人的脚步去了后头的小院里看戏。
蔡茂静领了一班衙役从城东策马赶了回来,擦着冷汗,等着仵作检验尸体,见着李郯夫妇和灼华过来,一一行了礼,“两位殿下、都尉。”
李郯皱眉看着地上冰冷惨白的尸体,“如何?”
仵作站起身,擦了擦手,回道:“是窒息而死。死者死亡时间约莫昨日凌晨。假山有缝隙,应是死后装入假山之内的。尸身上没有旁的伤口。”
人群里一俊俏年轻人摇着扇子,微凉的风扬起他颊边留出了一缕乌发,颇是潇洒。
扇面扫过几乎占了整个园子的池塘,指了指那几座似乎摆放的很随意的假山道:“不若打开其余几个假山看看。据鄙人所知,这几个假山的摆放可是有些说法的,是为陷空阵,乃是需要五人献出性命压阵,以夺去阵中人元寿的阵法。”
灼华缓缓瞧去,眼前所见之人正是鸿雁楼的那位青衣“公子”。
微微一笑。
挥手让人把其余的几座假山也敲碎了。
果不其然,那四座假山里也都裹着一具尸体。
仵作验过,死因相同,死亡时间基本一致。
一时间人声嗡嗡灌了个满耳。
青衣“公子”笑吟吟的看着灼华,又道:“被阵法汲取寿数,那么水池里还会有对方的生辰八字。”
眸中清霜几许,灼华依旧笑的温柔宛然,喊了楼里的护卫和府衙的衙役一同下水去搜,“别弄坏了我的荷花。”
青衣“公子”身旁的友人惊讶的看着池中还只是一碧悠悠的莲叶,“这食肆里竟还养着文君拂尘!”转而又啧啧几声,“她还真是有意思,这个当下了还想着她的荷花。该说她太镇定,还是太自大。”
青衣“公子”似想在她面上寻得一份慌乱,最终只是失望的一挑眉。
护卫和衙役解了佩剑和外袍,小心翼翼的下了水去,看着开阔的池子,池水尚还刺骨着,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处开始搜。
按照不能破坏殿下莲花的速度,便是搜到明日也未必能搜得到啊!
姜敏和姜遥虽在京中生活,但毕竟是王孙,礼亲王亦请了无数名师来京指点,对奇门遁甲也是有所涉猎的。
他站在池子的东南角,略作推算,指了西北的位置,“去那边找。”
“话说华阳殿下自打从战场下来便是一副病秧子,一年里大半年都在病着,我说怎么就忽然身强体健了起来,还一气儿生了双生子,该不会就是拿这种妖邪阵法偷了旁人的寿数自己个儿享用了吧!”
说话的是韦正的夫人,似惊似恐的“哎哟”了一声,帕子轻轻抵了鼻尖儿,“也不知死在阵法里的都是多少个无辜性命了呢!”
卿卿请见谅 第377章 陷空阵(三)谁的狂风骤雨
韦正原是吏部左侍郎,因为煽动女婿沈煴华买凶囚禁定国公夫妇,意图以沈松玉性命逼迫老人家立沈煴华为世孙,被皇帝借了御史手,参他几笔错,贬去了藩司院为从四品的右参议。
如今女婿死了,女儿守了寡,更是恨透了沈灼华夫妇和沈家,这会子自当是投靠了李怀了。
杨夫人冷笑的看了眼韦夫人,甩了甩手中的绢子,“韦夫人说这话也不带点儿脑子的,若是阵法有用,还练什么丹药,求什么神佛,悄么声杀几个人,谁不是长命百岁了去!就算要设阵法,设在这里,给谁添寿数呢?给咱们这些个食客不成?”
韦夫人瞥了瞥嘴角,又是一笑,“拿旁人的寿数给自己个儿享用,便是知道这个法子,也不是谁都肯用的。怕遭天谴呢!”
杨夫人淡淡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韦夫人道:“您说的对,毕竟谁也不是弑杀成性、尊卑不分偏还痴心妄想的,如今可不遭天谴了不是?”
一双伶俐的杏眼儿瞟了韦夫人身旁的年轻少妇一眼,轻笑一声道:“自个儿做了脏事,自有老天爷去惩罚,殿下能平安生下双生子,自有她该得的福气。”
韦夫人被那一句“痴心妄想”刺了一下。
沈韦氏更是清白交错了一副漂亮面孔,一双挽在母亲臂弯里的纤纤玉手紧紧揪着母亲的肉,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
韦夫人一堆挖苦讽刺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生怕杨夫人大庭广众的抖落出什么来,只能拉着守寡的女儿去到一旁,小声安抚着。
两人的针锋引去了大半的目光,众人又开始纷纷猜测这韦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辛密了。
“可我听说这假山是雍亲王送来的。”杨夫人疑惑的看着那几座被劈开的假山,那胳膊肘怼了怼丈夫,压低了声音道,“这雍亲王思慕公主,怎么会拿这样的脏东西来送给公主装点园子?”
杨御史捋了捋文人一惯相似的三寸油亮长须,双缓缓往身后一背,掀了掀嘴角,“这是要将雍亲王和其身后的沈家连根拔起呀!”
灼华仔细瞧着尸体,在其中一人的后颈衣领中发现了一枚桃花的花瓣,嘴角悠悠含了抹笑意。
徐悦,你可是又帮了大忙了。
倚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李郯的身边。
灼华抬眼,她便轻轻一颔首。
约莫又过了一刻的功夫,李彧带着负责置办太湖石的王府左长史匆匆而来。
人方一进来,左长史见了地上一溜的尸体不由惊呼了一声,咬着声儿在李彧身侧道:“王爷,正是王府里忽然失踪的几个护卫!”一时间冷汗涔涔,“是属下办事不利。”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彧的眉心突突的跳了几下,脚下不停的到了灼华面前,“阿宁,可有什么线索?”
灼华背对着人群的探究,低声问道:“这几个人都是住在王府里的么?”
李彧点头,“确实。护卫一般是不会离开王府的,看来是府里的人下的手。”
灼华静静地抚着腕间的软鞭,动作间软鞭幽幽闪着一芒一芒的银光,似隐隐的兴奋,“那么,你府上谁的宅子出来,到王府的路途中会经过中都留守大人的府邸?或者说,谁的宅子就置办在中都大人府邸附近?”
“左……”李彧回头开口便要问左长史,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王府审理正有一处私宅便是在中都留守府邸附近,还是他赏给办差得力的审理正的。
眸色一沉,他招了左长史吩咐了几声。
灼华听不清,但也清晰的看见了他喉间尽是杀念的震荡。
府衙的人跟着左长史匆匆而去。
角落里一双似厉鸮的眼,闪着精光直盯着灼华的脸。
众人瞧着李彧的背影,絮絮低语着,各种猜测,神情有了然、有惊讶更有暧昧,却也无人敢大声拿来议论。
只那俊俏青衣“公子”十分好奇的问了身边人,“这位是?那位殿下的夫君?”
杨夫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手里的绢子在他面前用力甩了两下,似要将那句话赶紧扇走了去。
忙低声道:“小公子,这话可不敢乱说的。华阳公主是陛下的养女,是这位雍亲王殿下的妹妹呢!娘娘的夫君是都督府的同知大人。你是外乡来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听听旁人说,不要什么话问出口,小心招来深深之祸!”
青衣“公子”一拱手,“多谢夫人提醒。”默了默,低声问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怎不见那位大人出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