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李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怪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假若当时你如愿嫁了徐悦,他却请旨去外放,要拿你留下做质,你不还是一场空?”
南宫璃乌澄澄的眸子一瞪,“武将外放留家人为质我知道,但他不是有父母兄弟么?”
李郯一脸“你傻啊”的表情,手里的果子颠来颠去:“留谁为质,你说了不算,得皇帝说了算,得夫君说了算。你觉得以我父亲对灼华的偏爱,会让你跟着去扰他们恩爱么?”
南宫璃见鬼道:“你们皇帝陛下做事这么、随性?还能随意干涉臣子的家事儿么?”
李郯摊摊手:“旁人的事儿,我父亲才懒得管,不过谁来招惹灼华,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不然你以为他在宫里久久不动手,是为了什么?”
南宫璃眼角抽了抽,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听。
卿卿请见谅 第429章 嗜辣
李郯一口嘎嘣脆咬下果肉,笑眯眯的嚼着:“到时候,夫君的疼爱还是灼华的,伺候公婆守活寡就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也或许,在不久之后,你会死在某一场意外里。”
南宫璃憋了半晌,手中的扇子把青丝扇得飞扬肆意,“你们、你们大周还带这样的?我的老天爷,险些把自己给耽误了。老子嫁人可不是为了守活寡的好嘛!”
李郯:“……”
灼华:“……”
静月望望天:这么一说,我到情愿你进徐家门守活寡来着!
李郯笑了笑,转了话题:“唉,说起小皇子我倒是想起另一件大媒。”朝灼华挤眉弄眼道,“四伯伯可是瞧上你们家颉儿了,这几日在鸿雁楼可嚷嚷着不许跟他家抢来着。”
灼华吃茶的动作顿住,瞪着一双浅眸,“什、什么?”
李郯眉飞色舞道:“你伤寒那几日,傍晚徐悦不是带着两个孩子上街买糖人么,四伯伯见着了,喜欢的不行。一把扛了颉儿在肩头上,那小子倒好,揪着霸王的头发当马儿骑,一点儿都不害怕。”
“霸王吓唬他,他便一把将糖人全塞他嘴里,一本正经的训了一路。你儿子正对了霸王的胃口,可稀罕疯了,如今,全京城谁不晓得你儿子是敢动霸王的人!”
灼华呆了半晌,“那、那颃儿呢?颃儿要内向一些,会不会吓到了?”
李郯一扬声:“内向?你可拉倒吧!颃儿坐在徐悦臂弯里,一路淡定的吃糖人,觉着四伯伯嗓门大,还叫他小声点儿,别吓坏了百姓。我的天啊,灼华,你生的两个都是什么宝啊!”
灼华乐不可支:“他爹爹总带他们去镇抚司玩耍,所以胆子大了些。不过颃儿那小家伙竟还有两幅面孔呢!”
骄傲!骄傲!
有趣!有趣!
李郯捏她:“你们夫妇两,又哪个不是两幅面孔!”又道,“闵堂哥家的睢阳县主今年三岁,倒也和你家颉儿年岁相当,长得玉雪可爱,和咱们粉雕玉琢的颉儿倒也相陪,哈哈,说是改明儿要来下定。”
灼华眨眨眼,“不是吧?你认真的?不是,王爷他认真的?”
南宫璃举手表示:“我也听见了,确实如此。”
灼华:“……”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李郯那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笑眯眯的道,“你觉得我家柔儿如何?她可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不若,把颃儿定了给我家做女婿吧!”
灼华云里雾里的想着。
颉儿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他的妻子作为一族的宗妇怎么也该是能够伶俐的,这个睢阳县主才三岁,能看出什么来啊?
柔儿的性子随了李郯的活泼爽朗又有姜敏的沉着冷静,虽是公主殿下的嫡长女却也不骄纵,做次子媳妇倒也不错,身份高贵,能镇得住院子。
想着想着,楞了一下。
打住打住,什么情况,儿子才过了五岁生辰,她就要开始考虑这些了么?!
她、她要当人婆婆了?!
“婆婆?”徐悦下衙回来,听她一说,便笑道:“怎说起这个来?”
灼华跪在软榻上给丈夫解下腕上的束带,神色委实有些怪异:“慎亲王在鸿雁楼发了话,要定下你长子与他嫡长孙女睢阳县主相配,李郯说要讨了你次子给清光郡君做郎君。”
徐悦扭了扭被嫩牛皮制的护腕裹了一天的手腕,失笑道:“人家是闺女,自然是要多多想看的,咱们孩儿长大了相貌如何,学问如何,他们且有的看了。咱们孩儿自然是不差的,但或许人家会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便如当年郑家有意,祖母也有意,可我还不是把你抢回了家。”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世事难料。”
灼华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揉着手腕,闻言嗔了他一眼,“悦哥哥可真是好本事呢!”
徐悦厚脸皮的道了一句:“那是自然,脸皮不厚如何讨了心上人回家恩爱。”他伸展了双手,“他们爹爹二十五岁才娶的老婆,他们也未必会早娶。你便这么早着急起来了?”
灼华圈过他的腰,解开了腰带,为他宽了外袍丢到一边的杌子上,低头掰了手指算了算,微微一歪脑袋:“寻常百姓家郎君十四五岁成婚,世家子若要考功名便晚一些十七八,咱们孩儿若是二十成婚……”
“我十七生的他们,那我、我可以三十七再做婆婆了?你那时候都四十七了呢!”曲着手指细白贝齿啃着骨节,侧着脸靠在他的胸膛,“若说慢么,孩儿都五岁了呀!再十五年,也是弹指一挥间么!”
“怎么了,怕自己做不好婆婆么?”徐悦抚着她柔软的颊,春光煦煦道,“若是怕娶了高门女子不好相处,咱们便与孩子分开住。晨昏定省什么的,每个月初一十五便行了。”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为她考虑,想着叫她事事顺心,不添了半丝的烦忧。
灼华高高站在了塌上,徐悦赶紧护上去,她便一下跳到了他怀里。
他中衣的料子有些滑,她又往上攀了攀,像极了奶猫儿攀附木桩子的样子。
双手搂着他的颈,双腿勾在他的窄腰上,细细啄着他的唇瓣,灼华低语娇柔,“就不怕旁人说你这个老公公不待见儿媳么?”
徐悦笑意清敛,如月光轻柔,双臂有力的拖着妻子臀,让她稳稳挂在自己身上,“我只管叫夫人舒心,旁人怎么想怎么说,与咱们何干。各自自在。我也好与卿卿多些清静,难说还能给他们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灼华脸一红,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多大年纪了,还生!”
徐悦笑,与她碰了碰额,“在我眼里心里,卿卿总似个娃娃。不必长大。”
灼华春风如醉,“你这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么!这么能说。”
窗外有花瓣纷飞轻扬,徐悦与她目光相触,蜜蜜又浓浓,皆是无限欢愉与安宁,“卿卿便是我的蜜罐子。”
指尖划过他的眉眼,三十二了呀,除却气质沉淀的愈加沉稳,瞧着样貌却依旧翩翩如少年郎。
灼华抬手拆了他梳理的整洁的发髻,十指插进他的发间,细细揉着,缓缓顺下,乌发披散,便是一副温润又慵懒的模样,瞧着叫想叫人啃一口。
灼华盈盈一笑,宛若洁白的栀子花盛开,想着,便凑上去咬了咬他的唇,柔软的声线里盈盈有栀子清炼如蜜的香味,“哥哥莫不是吃酒了,怎倒是一说话就把人家听得要醉了。”
徐悦头不住的窜过一阵酥麻,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小东西近年来总这般,不是无人时叫着哥哥,就是夜里在他亢奋时喊着爹爹,好吧好吧,虽也是曾经他逼着叫的,可那时小东西羞着,也是极少开口的,如今却总是故意娇糯糯的拿来逗他了,坏啊,他的卿卿真的变坏了。
这样才好,她在他面前越发放得开了,更像个全心依赖的娇软妻子,而不是端庄雅致的公主殿下。
揉搓着她柔软的身子,徐悦想与她亲吻,可灼华一指点开了他的额,笑着跳了下去,“先用膳!”
点了火就跑,徐悦无奈的摇头。
待一桌红艳艳的菜色上来,徐悦瞧着她两眼发亮的样子,肖极了馋嘴的猫儿,笑着给她布了菜,“怎最近喜欢吃辣了?”
看着满桌鲜香滋味只觉口水分泌的旺盛,灼华拿了筷子埋头就吃,一口几乎是从辣椒油里捞出来的鱼肉便进了嘴里。
有些烫,灼华捻着帕子微微遮着唇,笑吟吟道:“嘴里没什么味儿,吃着这个倒是爽快极了。”
一顿下去灼华吃的香汗淋漓,徐悦是不吃辣的,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发麻,不住的抬手给她擦汗,“吃这样多,胃会不会不舒服?”
卿卿请见谅 第430章 地动
灼华吃的津津有味,辣是辣了些,可舌头和口腔麻麻的那种感觉真的好舒服,特别有滋味,饭菜也变得特别香。
咽下了口中实物,摸了摸小肚子,吟吟道:“前几日有些火辣辣的,现在倒也慢慢习惯了。不吃辣的,看着清爽的菜色实在是寡淡,便不想吃饭。”
“馋猫。”徐悦笑着倒了杯菊花茶给她,拇指拭了拭她嘴角霞色的汁水,“你这从前不吃辣的,忽然这样吃,怕是要伤胃,明日叫胡大夫来瞧瞧,便当是寻常请脉了,再让他开一些暖胃醒胃的。”
窗外天色暗的极快,隐隐有闷雷从远处而来,大约是要下大雨了。
灼华觉得心口有些闷的难受,却还是不做了神色,歪了歪头道:“后天吧,明日一早我要回去一趟,应该会等了孩子下学了回来。”朝丈夫眨眨眼,“哥哥来接我们。”
“好。”徐悦温软的着神色,脱口一应,又奇怪道:“怎突然要回去,昨日也未听你提起。家里有什么事么?”
灼华就着他的手又吃了口茶水:“李郯今日来给熠儿说了桩媒,要我去祖母和父亲那里说一嘴。”
要说媒,直接去沈家说便是了,如何非要绕了弯子来找灼华,除非这桩媒还得灼华先点头才行。
熠哥儿信赖灼华,可灼华到底是出嫁了的姑奶奶,婚事上还是家中长辈说了算的。
除非……
徐悦拧起了眉,神色间难掩酸意:“蒋家。”
镇抚司待了多年的徐大人果然敏锐。
灼华搁了筷子,轻轻瞧了他一眼,浅棕的眸色里有盈盈笑意:“人家小姑娘见过熠儿之后便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若直接拒了也是在有些狠心。”
徐悦不紧不慢的夹了筷子醋溜丸子,缓缓嚼了咽下,酸、真是酸!
瞧着她,他忍不住挑眉:“不是因为遗憾?”
灼华觑他一眼。
她有什么好遗憾的?
当初与蒋楠也不过是相看着,虽然断绝他念想的过程有点漫长,到底也有没有如何呀!
他不是躲在身后一直看着的么?
把蒋家女和沈家郎君牵到一起,又算弥补了什么遗憾?
灼华眨眨眼,对于丈夫这般寒酸捻醋的样子,实在觉得有趣,便浓蜜蜜道:“于熠儿而言,蒋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祖母为了我的事这些年和蒋家的舅爷舅太太们也少了来往。到底不计沈家还是徐家,都与蒋家沾着亲,总不能一直不愉快。若是能成,于两家也算好事。”
娇软而抑扬顿挫的“恩”了一声,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咬唇一笑,“怎的,哥哥是醋了?还是生气了?”
徐悦反手扣了她的五指,轻轻一拉,与她凑的极近:“那你还气不气?”
他问的是蒋邵氏阻拦蒋楠娶她之事。
灼华摇头,浅色的眸子里莹莹有流光婉转,若春日里的江南碧波:“虽然她当时的举动叫我不大喜,也有些难堪,可我嫁给你了,你待我这样好,我觉得没什么比与你在一处更高兴的事情了,自然是什么都不气了。”
徐悦神色一舒,笑意便似日光下的池水涟漪,粼粼有光,还有什么比听到妻子说这样的话更叫人高兴的。
抬手点了点她辣的红红的唇:“如今也是抹了蜜了么!就知道哄着我高兴。夫人既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可生气的。总归是蒋家求上门的,你也别急着给她们答复,也叫他们吃吃心。”
“好,听哥哥的。”
灼华吃的多,但吃的也快,这会子也饱了。
眸光落在丈夫淡红的唇上,那唇薄薄的,看着她的时候带着温柔的弧度,味道也极好。
她又想着,不知更红艳些,会不会更显眉目丰艳呢?
悄悄夹了筷子辣椒进了嘴里,嚼了嚼,好辣,但她面色不显,一下缠到徐悦怀里,要与他亲吻。
徐悦哪里会拒绝,哪知这一吻火辣的很,一时间呛的泪眼朦胧,咳得几乎要岔气,沁了满身的汗水,偏罪魁祸首伏在他肩头乐不可支,笑的眼泪都在流。
徐悦一手搂着她,一手去倒茶水,却还是先喂了坏心眼儿的徐夫人先喝,然后才自己狠狠灌了两大杯菊花茶洗刷口腔里的麻木感。
好容易才寻回了一点知觉。
他真是无奈:“坏东西,直接嚼辣椒,你也不怕辣的牙疼!”
捏了捏他因咳而染了红晕的脸蛋,眼角尤了一抹水色,烛火下莹亮不已,实在可口诱人,灼华笑眯眯的扯了扯他的嘴角,“哎呀呀,真可怜,这是叫人给欺负了么?”
徐悦掌嘴咬了咬她的手指,正要说话,忽起一阵电闪雷鸣。
那闪电以破空之势而来,将大地照得宛若白昼,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霹雳,庭院四合,雷声集聚复又回旋,一浪接一浪,轰得门窗震动,耳中亦是嗡嗡许久。
倾盆大雨好似瀑布一般泼洒下来,天地被雨柱逶迤在了一处,难以分割。
屋外瞬间白茫茫一片。
“方才还好好的,月明星亮,怎这般电闪雷鸣又暴雨如注的。”灼华忽想起十年前北燕的那场电闪雷鸣,心头一动,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怕不是又要有什么天灾人祸了!
脑中一闪,她想起上一世里也曾有这样的地动,而不久之后便是太后薨逝,紧接着就是皇帝病重。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徐悦以为她害怕这样大的雷声,大掌捂住了她的右耳,让她的左耳紧紧靠在肩头,拥着她转过身,不叫她看见外头的动静,“乖,不怕,没事的。”
灼华从徐悦身上下来,心口的憋闷转为了莫名的慌张:“你去看看孩子,他们还没听过这样的雷声,怕是要吓着了。”
徐悦牵着她进到枕屏之后,以一声浅笑舒缓她的紧张:“男子汉有什么可怕的,还能跟阿娘抢爹爹不成。”
话音未落,屋子里家具器具便是猛烈的摇晃起来。
横梁门窗相互挤压发出吱吱声,桌上的茶具碗盏泠泠作响,轻纱幔帐几乎要卷起惊涛骇浪一般,涟漪凶猛。
祭红瓷香炉里的轻烟被晃的破碎,与屋顶落下的尘埃一起被席卷在空气中,有些呛人。
院子里一下惊惶了起来,脚步杂乱,然后便听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地动,快到外头空旷地去!”
是穷已,他是阴山一带出生的,年少时经多了这样的地动。
“地动?”看着横梁震动,灼华心头大惊,“徐悦、徐悦,去看看孩子!快去!”
徐悦肃着神色,哪里肯在这个时候让妻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弯腰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跨出了吱呀作响的大门:“倚楼和听风会看顾他们的,别急。”
果然,一出门就看见听风和倚楼抱着孩子们急匆匆从东厢出来。
两个奶娘倒也镇定,手里举着油纸伞跟在身后。
岑华的身影从屋檐掠过,朝着四顾堂的方向过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太夫人无恙。”
油纸伞举了满院子,只是雨势风浪太大,伞根本起不上作用,一群人,老老少少的全都淋了一身雨,十分狼狈。
好在这场剧烈的地动维持了不久,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就过去了。
瓢泼大雨也随之褪去。
一时间又是月朗星稀,好似方才的惊心动魄都是错觉。
徐悦也不知何时拽了件袍子在手里,微微倾身着把灼华严严实实的裹在怀里,整个背脊贴着他的胸膛,一直都是甘爽着的。
宋嬷嬷带着几个丫头赶紧去熬煮姜茶,烧热水。
好在刚入秋不久,气候还算太冷,上上下下都泡了热水澡,又喝了姜茶驱寒,倒是没有听了谁咳嗽喷嚏。
灼华泡完了澡擦干了头发被徐悦捂在被窝里,又听着他和孩子们在净房嬉闹玩水,不一会儿两只白嫩嫩的小肉球也被塞到了床上。
两个小娃娃很自觉地拉了条被子睡在了最里侧。
卿卿请见谅 第431章 预兆
灼华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温柔而笑:“刚才害怕吗?”
安哥儿摇头,睁着乌溜溜的眼儿道:“不怕,爹爹说了,男子汉不能胆怯懦弱。”
宁哥儿十分赞同的点头,小胖手十分关怀的摸了摸母亲柔软的颊,“我们长大了还要保护阿娘的,自然不能害怕。”
灼华听得心窝里温暖,亲吻了孩子们的额头:“颉儿、颃儿真厉害,已经是男子汉了,阿娘真高兴。”
本已经睡着了,被闹醒了又折腾了半晌,小家伙们困了,安哥儿拉着她的手放到小肚子上,软糯糯的样子极是可爱:“阿娘,拍拍睡。”
宁哥儿打着可爱的哈欠,拍拍自己的小肚子,“阿娘,拍拍睡。”
灼华侧着身支颐,一下一下的拍着孩子们的小肚子,不过数息,便都睡着了。
徐悦沐浴更衣上了床,将妻子搂在怀里,温热的大掌搓了搓她的背脊,又将薄被掖的紧些,柔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灼华微微一笑,揪着他的衣襟闻了闻,无比安心的满足,“没有,只是许是小日子要来了,淋了雨肚子有些微凉的痛。”
徐悦手掌贴在她小腹上,果然有些凉,轻轻揉着。
“徐悦。”灼华唤了他一声,默了默,担忧道:“这样的电闪雷鸣让我想起北燕大乱之前,也曾是如此。我担心京中会有乱,你出门办差,万事谨慎。”
徐悦眉心一动,“北燕大乱之前也曾有异象?”拧了拧眉,“你想到什么了?”
灼华抬头凑在他耳边轻语道:“太后时日无多,陛下不久或将病重。李怀要回来,怕是挡不住了。”
徐悦顺了顺她的背,以沉稳的语调安抚她的担忧:“我知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顿了顿,“明日我回去找李彧。”
灼华点头,这个时候与他合作确实是最有利的。
她们不想李怀回来,李彧更不想。
这场地动于城里的破坏尚好,大多只是墙壁开裂,房屋坍塌是极少的。
而乡间的房屋结构没那么结实,还有拿干草竹竿搭就的,村子里大片大片的坍塌,死伤颇大。
灼华一大早出门去往定国公府的路上,瞧见蔡茂静带着衙役急匆匆的分几路去往乡下查看详情,便是她这个半瞎也几乎可见他眼角的肌肉在抽搐。
能不抽搐么。
自打替了高进任了这京畿府尹之后,他也是没太平过,不是这家皇亲国戚的出事,就是那家高门豪户出人命,不是这家遭了贼,就是那家遭了绑。
偏偏京中比正三品大的官儿一抓一大把,谁都能给他来点儿压力,每次查案既要和嫌疑人斗智斗勇,还得扛住上头的威逼利诱,也实在是不容易!
若换了在别的省份,有几桩这样的大案处理下来,早就升迁了。
他这个府尹一做就是数年,每回案子动静震天,官职却是半点不动。
受皇帝封赏与受皇帝责罚几乎成正比。
没办法,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治安,又牵扯了党派纷争,好的坏的,自然也全都算在他的头上。
不比外省,一旦有个什么政绩自然是好的夸张了说,坏的遮掩了说,这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好处。
估计蔡茂静早已经放弃了升官的念头,只想着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送了孩子去老先生的典正居,灼华转道去了老太太那里,正巧姚氏也在。
老太太拉着灼华左看右看,见她安好,面上便只剩了笑色,细细问了话:“那样大的雨,可淋着了?家里可都好?”
“淋了些,熬了姜汤,吃了一碗,又泡了驱寒的药澡,都没事。”灼华瞧着老太太太安然无恙便也松了口气:“昨夜那电闪雷鸣又地动的,真是吓人。府里还好吗?”
姚氏也是心有余悸,抚着心口道:“就是几个空院子长久不住人的,便有些地方发生了塌陷。其他院子多少有些墙壁开裂。人都好,没伤着。”
灼华点头道:“财物都是小事,人没事就好。”
老太太活了六十多年也从未见过那样的阵仗,也是想起了十年前北燕的那场闷雷滚滚,低道:“怕是要不太平了。”
灼华与老太太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风雨欲来的震动。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这偌大的京里,有的是高头大马的郎君替咱们顶着呢!”灼华笑了笑,转了话题,将李郯的拜托细细说来。
姚氏听着倒觉得是门不错的选择,蒋家大爷如今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蒋韶又是正室嫡出的,虽说公公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可熠州毕竟是庶出。
不过丈夫说熠哥儿的学问得中进士也不会难,如此,两家结亲便也称不上谁高攀了谁。
如今三房没有嫡母,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公公又忙于政务,姚氏晓得的,小叔小姑子们的婚事她这个长嫂总得过问,起码跑跑腿递递话什么的。
将来迎嫁,前前后后少不得她去操持。
便有些心里打鼓,生怕办的不好,将来落了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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