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灼华微叹摇首:“如今这般再是回避也无用了。大哥哥是男子于此道难懂,还不如早些查清,或许还能挽回一二,否则沈家和徐家的脸面,怕是要拾不起来了。”
徐悦点了点头,温润清敛道:“若有不便的,你与我说,我来做。”
灼华淡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好。”
二人快步到了小憩处,烺云见她们进来,忙上前小声道:“徐二公子已经搬去了隔壁,发现郑大公子也昏睡在里头。殿下和郑夫人这会儿正在那边屋里。”
灼华轻道了一声“袁颖来了”,问道:“刺客呢?谁发现的刺客?”
“殿下身边的护卫发现的。”烺云虽只读书少问事,但到底不是愚笨人,灼华将事情关联了来问,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眉头一锁,“……跑了。”
灼华抬眼看了看徐悦,二人相视皆是微一皱眉。
瞧,黄雀另有他人了。
灼华与徐悦说了几句话,徐悦微微猫着身仔细听着,然后点头去了隔壁看徐惟和郑景瑞。
屋内的两位太太,看着灼华眼神怪异,微微侧了方向掩着帕子凑在一块儿悉悉索索的说着什么。顾华瑶斜了那二人一眼,朝灼华使了个眼色,叫她小心应当对。
灼华微微点头。
蒋楠盯着灼华,十分担忧。蒋邵氏微沉着脸,扫过那两位太太,拉过灼华微凉的手,轻道:“你怎么来了?”
灼华神色从容,仿若青山唯一,岿然沉稳:“老太太不在,大哥哥不便多问此事,我来瞧瞧。”
“伯爷是男子,不便来问。”蒋邵氏点头,带着灼华进了内室。
沈焆灵在床上躺着,似还在昏睡着。
倚楼从袖中取了个小药瓶,拔了盖子放在沈焆灵陛下晃了晃,那味道颇为难闻刺鼻,沈焆灵与昏迷中皱眉咳了一声,悠悠醒来,眼看着灼华、蒋邵氏都在,面色皆有怪异,她心头一跳,“我、我怎么在这里?”
灼华眼中闪过讶异,怎么,她竟是不知情的?
一想也对,就她那性子,若叫她知道计划,必是要露出破绽的。
扶了沈焆灵坐好,灼华细声问道:“可记得你来更衣,后来发生了什么?”
“更衣……”沈焆灵抬手揉了揉额角,皱眉回忆了一下,“是啊,我来更衣,可忽然觉得头晕,然后、然后、便不知道了。”
灼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来更衣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最后又是谁带了你来此处的?”
蒋邵氏瞧她问的颇有门道,不免含了几分赞叹:“好好想想,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焆灵惊疑不定的看着几人,看着她们神色沉沉,晓得事情怕是严重,不敢隐瞒,“那会子与王佥事家的姑娘说过话,吃了一杯茶,谁给我的……”用力想了想,“我记得,长脸,圆眼,个子很高,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有一个酒窝。没多会儿就觉得头晕,想出来透透气,不小心踩到一块松了的石板,崴了一下,脏了裙摆,所以才来更衣。带我来的就是那个圆脸的丫鬟。”
春桃应道:“是,就是这样的。”
原本春桃是伺候老太太的,老太太担心她出门又出岔子,才拨了春桃去盯着她的,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石板……
灼华默了默,原来那块松动的石板派的是这个用场。倚楼得了颜眼色,悄摸声儿的闪了出去。
里头说话,外面的几人也听得清楚,有一夫人道:“我那会儿正吃茶,有个丫鬟毛手毛脚的撞了我一下,这才脏了衣裳,也是圆脸有酒窝的,怕不是故意撞的我,让我瞧见这儿的!”
顾华瑶“咦”了声儿,“与我遇到的情况一样啊,看来这宋家对丫鬟也是很宽容啊,这样毛手毛脚的丫头,竟还留着出来伺候客人。撞了这好几个,竟也无人处罚。”然后,又问了另一个夫人是为何来的。
回答的是刺史夫人,她道:“我是陪着赵夫人来的。”赵夫人,是指挥同知赵大人的嫡妻。
很显然了,有人刻意算计。
没一会儿大夫到了,隔着纱帐给沈焆灵疹了脉,“是中了点迷药,用量有些重,但不碍事,多喝些水就好。”
隔壁房间的大夫给郑公子和徐惟也把了脉,李彧已将二人弄醒,两人七倒八歪的挨着床围。
大夫看着郑景瑞道:“这位公子有中迷药的迹象,用量有些严重。不过,不用担心,多喝些水排出去就好了。”
徐悦问了郑景瑞如何昏迷,何时昏迷的。
郑景瑞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一团浆糊:“原是在前头大家一起说话,忽觉得有些昏沉,府上的小厮便引我来休息,后来,便不记得了。”
又问了徐惟的情况,大夫也说只是中了迷香,不甚要紧。
而徐惟的情况大抵与郑景瑞的差不多,觉得有些头晕,以为是人多烦闷的缘故便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出去透口气也便好了。
自己何时失去知觉的也不记得了。
郑夫人心疼儿子,恨恨无缘无故叫人算计,心底不免又暗暗庆幸被人发现与沈焆灵躺在一处的不是自己儿子,她虽对沈家女颇有好感,却不代表愿意嫡长子娶个庶女进门,还是以这种方式。
她毕竟是长辈,于此道总归有些经验,仔细问了两人出事前,吃喝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两人一一答了。
徐悦身边的护卫得了眼色立马闪了出去。
徐惟摸着脑袋看着躺在一旁的郑景瑞,面色怪怪的。
郑景瑞神经大条些,只抱怨着脑袋晕沉沉,郑夫人气的直翻白眼。
李彧坐在一旁无有说话,神色平淡的叫人难以看穿任何。
徐悦温润的眸子不着痕迹的看过胞弟和李彧,眼底却闪过一丝什么,只是太快,叫人无从察觉。
卿卿请见谅 第7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两位大夫前后被送了出去,徐悦和李彧带着两人一同去了灼华她们那里。两下里一对,发觉动手的不止一方人手,但是,三人被算计是肯定的了。
徐悦的护卫和倚楼一前一后,拎了几个丫鬟和小厮进来。
那个圆脸的丫鬟浑身湿答答的,跪在地上抖的牙关直打颤。
“被投了井。”倚楼也是湿了一半的身子,应该是下水捞人时弄湿的,衣袖破裂了一块,显然是跟人交过手了,“好在世子的护卫来得及时,不然她便没有活命机会了。”
蒋邵氏和郑夫人都舒了口气,对灼华说道:“好在你和世子爷机敏,早一步去搜索下头的人,否则怕是要难说得清了。”
蒋邵氏嘴上不说,心里到底也是在意沈家女的名声的,若是沈焆灵说不清了,沈灼华的名声多少会受损,事关儿子一生和蒋家门楣,她不能不介意。
而郑夫人,郑景瑞虽没有被发现与沈焆灵同处一室,可他就昏迷在隔壁屋子,传出去,也难保旁人如何揣测了。不论男女,一旦冠上淫乱的字眼,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沈焆灵眼眶红肿的垂着眸子坐在郑夫人下手,两位太太陪着,晓得始末后,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欢喜。
徐惟则坐于沈焆灵对面,面色微凝。
使人去给她们先更衣,换了一身暖和的,又给那圆脸的丫鬟吃了一碗热茶,灼华方缓缓道:“说说罢,好歹救了你一条命。”
蒋邵氏掌蒋家硕大府邸多年,从容不破,只是语调到底冷硬不已:“夫人葬礼,你们搞出这些腌臜事,想不想活命,自己掂量着。但凡不尽不实,自有你们的好去处。”
那圆脸的丫鬟端着茶碗抖个不停,面色死白,眼神发直,显然也是吓破了胆,一听将邵氏的话,立马打了个激灵,突着眼睛道:“是二、二姑娘身边儿的仲夏叫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说叫我想办法把顾姑娘领到这里来,说咱们二姑娘有话要和她说,其他的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灼华温顺地站在蒋邵氏的身旁,指尖绕过腰间的缓带,提醒道:“茶水,可是你上的?”
圆脸的丫鬟慌乱的点头,怯怯道:“厨房的妈妈与奴婢讲,那杯茶是沈二姑娘爱喝的,叫我不要弄错了。可是、可是客人会有喜好或有敏,会分开上茶水点心也是常有的。奴婢瞧着沈二姑娘脏了衣裙便带她来更衣,可、可旁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灼华觉得郑景瑞、徐惟那处的情况应是一样的,喊了倚楼去厨房处逮人。蒋邵氏又叫郑景瑞和徐惟认了下头跪着的小厮,看看哪几个是曾经接触过的。
郑景瑞自小在武家长大,又是直朗没心机的,便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留意在旁的事情上,只记得当时正和李彧他们聊天,没认出来,到是徐惟认出来上茶的小厮却在堂间跪着。
闻言灼华和徐悦不着痕迹的对了一下余光。
蒋邵氏还没审问,那小厮到是明白,直指着圆脸的丫鬟接便说了,“都一样,和她说的都一样,茶水是赵妈妈给的,说郑家大公子爱喝的加了几根松针,平日里府里请吃席,也常会注意客人喜好,所以奴才真的不知道茶水是有问题的啊!奴才在厅里伺候,见着郑大公子不适,便想着带贵客来休息,没有做别的啊!”
说罢两人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又是哭又是发誓的好不热闹。
是不是的,得一层层审上去,她们既都指认宋文蕊身边的人,那得从宋文蕊处证实她的计划,才晓得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不知情。
倚楼来去匆匆,却没有带回了赵妈妈,“晚了一步,赵妈妈不见了。”但她还是悄没声儿的把仲夏带来了,“这就是宋二姑娘身边的那个丫头。”
徐悦觉得宋文蕊没有那么快的反应,怕是袁颖做的,灼华认同,两人神色浅缓的在一旁小声说着话。
庭院里的腊梅开的正盛,大片大片的亮黄点缀在这个沉闷的空间里,灼华是看明白了,大约苏氏和李彧私下达成了协议,让李彧替她算计顺利将沈焆灵嫁进徐家,而苏氏则帮他说服苏家投靠。
这边宋文蕊失宠,又得知了宋文倩与郑景瑞之事,心中不甘,必然也是要趁着人多的机会算计了起来的。她本是想把郑景瑞和沈焆灵弄到一处,一来可以毁了宋文倩的亲事,二来也可叫沈焆灵得不到徐惟。而李彧则因为收买了宋文蕊的人知道她的计划,等郑景瑞被迷晕后把徐惟给换进去,然后就是等着人来发现。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点岔子,袁颖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还预备着将计就计。
如此,两厢计划冲撞到了一处。
袁颖一直在暗中盯着,乐得有棋子可利用,宋文蕊的这步算计对她而言正好。郑家是武将世家,对战功赫赫的五皇子自然是多一分好感的,若是郑景瑞娶了沈焆灵,只要拿下了郑景瑞,那么苏家很大可能是会投靠了五皇子的。既可以使李彧计划落空,又使五皇子一拍多一分助力,一举两得啊!
只是她带来北燕的人手不够,李彧这只黄雀又掌控着全局,想去将被换过来的徐惟再重新换回去的时候,她的人被发现了。
袁颖的计划没有成功,便也要拉了沈焆灵名声下水,故意闹了一场动静想着把外头的人都引进来。若是叫人众目睽睽的瞧见她与男子躺在一处,名声坏了,徐家可未必肯放她一个庶女顺利进门做了正方太太,毕竟徐家也不是什么没有门第的小门小户,魏国公夫人可是众所周知的“细致”,端看徐悦的婚事便知。
沈家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去做妾的,到时候,沈焆灵的下场怕也只有“疾病而死”,以保全沈家的名声。
苏仲垣这颗棋子,五皇子得不到,六皇子也别想得到。
这个袁颖确实足够有魄力有胆识,哪怕灼华勾起了她心底的怀疑,还是尽心尽了的给五皇子办事,倒真是与一般女子不同啊!
“你让她想办法把沈家二姑娘带去小憩处,意欲何为?”蒋邵氏鬓边的乌木簪子打磨的极为光华,隐隐耀着沉沉的光泽,指了仲夏沉声道:“别说你不知道,人证就在这里,想挨板子,你自可狡辩不知。”
仲夏被扔到地上,一屋子人的眼睛盯着她,心底慌了慌,一听到蒋邵氏说要挨板子,仲夏的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过某个方向。非常快,几乎来不及捕捉。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仲夏咬着牙道:“是奴婢做的,奴婢就是为二姑娘不平,当初老爷明明是答应了姨娘会让我们姑娘嫁进徐家的,如今姨娘死了,他就反悔不提了,奴婢拿不得老爷如何,就是要让沈家姑娘也得不到。郑大公子看中我们大姑娘,二姑娘过不好,大姑娘也别想顺利议亲。徐、徐惟公子也是奴婢叫人打晕的,本是想着将他们都放在一处,都闹了没脸,看你们还怎么背地里耻笑我们姑娘。没想到忽然冒出个刺客,捣乱了我的计划。二姑娘对奴婢好,奴婢见不得她受委屈,二姑娘过不好,谁都别想好过。这一切,与二姑娘无关。”
灼华一直藏了心思盯着仲夏,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眼神,虽然她又掩饰的扫过所有人,但第一眼看的分明是李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李彧,却见他神色无有波澜,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嘴角微微牵动了一抹薄薄的弧度,果然啊,皇子的能耐就是大。
只要收买宋文蕊身边的人,今日一动手,说辞一出,大约所有人都会默认这个事实,因为很贴近宋文蕊的性子。
而仲夏的话,好似在洗清宋文蕊,可却会使人更加相信事情就是她做的,目的也很明确,她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灼华心里清楚,今日的事情必然会有人担下“罪名”,不然总会有人怀疑是不是沈焆灵想“生米成熟饭”赖上徐家,岂不拖累了她的名声,苏家那边李彧也交代不过去。
可蒋邵氏和郑夫人却不打算放过。
宋文倩母女受了那对妾室母女这么多年的折磨欺辱,又是小姑子又是表妹的蒋氏,死的这么痛苦更是她们母女的手笔,如今有机会报仇,自是不会放过的。
而郑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自来就是爆碳的性子,儿子平白被人算计,险些要落一个淫乱的名声,你说跟你主子无关就无关了么!
“是不是的你说了不算,去请伯爷和宋二姑娘过来,事情如此,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蒋邵氏唤了蒋楠去前头请人。
灼华看了徐悦一眼,徐悦接收到眼神,一个眼色,护卫上前卸了仲夏的下巴,又不甚用力的敲了她的脖颈,让她醒着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做出太多的反应。
不多时,文远伯和宋文蕊都匆匆而来。
眼见地上跪着自家的小厮丫鬟,文远伯的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宋文蕊一瞧见仲夏,面如土色。
蒋邵氏简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彧适时证明确实如此。
沈焆灵掩着帕子低低哭泣。徐惟面色微冷。郑夫人母子亦是沉着脸。
表情很明白,宋家,给个交代!
卿卿请见谅 第74章 揭破(明日上架)
仲夏伏在地上,试图挣扎了几下,最后只能痉挛的倒在地上,仿佛惊恐到颤抖一样。
宋文蕊心中微微一惊,以为仲夏已经把她给招了,一下子跪在文远伯的面前,面色煞白,眉尖轻蹙的异常娇柔可怜,尽管是嫡母的丧事传的一身素麻,却隐约见得包裹在镐素下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羊脂玉的桌子,那坠子里有流线的红丝,红晕莹然:“爹爹是知道的,我向来胆小,那里会这样的算计,姐姐……”她本事习惯性的想把事情栽给宋文倩,脑子里一转,迅速看向灼华,轻泣楚楚道:“沈家姑娘自来会耍嘴皮子,到底说了什么,竟叫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做的!”
屋檐上垂下的缠枝箩蔓在冬日里已经枯槁不已,本就阴沉的光线落在屋内便更似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枯脆,宋文蕊这话得罪的不止是灼华,目击现场的两位夫人和顾华瑶也成了陷害她的帮凶。
可文远伯神色沉沉的看向灼华,眉心紧拧成川,眼神颇为不善。
蒋邵氏和郑夫人立马沉了面色。
朗云和蒋楠将灼华掩在身后。
李彧神色不变,只是站了起来直直盯着文远伯。
素色的衣衫上盘了银线暗纹,寒冬的风扑进屋内,拂动了裙踞轻漾了一阵阵银白的微亮,是一股如水的闲和明静,灼华不过微微一低眉:“这事儿出在伯爷的府上,使唤丫头也是你宋家的,文远伯,恕我直言,若论人品,你还真是没有资格来质疑我沈家女!我到底是舌烂莲花还是巧言狡辩,自有这么多贵人在这里听着,怎么,宋二姑娘和宋伯爷也觉得这几位有必要陷害二姑娘么?”
她的话说的很慢,缓缓的,轻轻的,一双蓄了绵长岁月的浅棕的眸子深不见底,却是讥讽之意尽显。
两位夫人面色更是难看,来吊唁的竟还被小丫头给算计了,还是算计进这种下作的事情里,若今日没有沈灼华和徐世子当机立断的抓住了那几个小丫头小厮,她们岂非成了污蔑小姑娘清白的帮凶?
两人看向沈灼华,对她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小小年纪,谦和、沉稳,在该据理力争的时候,也毫不却弱。
文远伯怒于被小辈扫了面子,可他还不能怎么样,那是布政使大人的嫡女,上回已经得罪过一次,作为上峰的沈祯明显的疏远冷待于他,他的考绩更是攥在沈祯的手里,一时间面色又是火辣又是阴沉,却又不自觉的相信了沈灼华的话,在场的人也都信了她的话,毕竟二女儿是有“前科”的,而沈灼华的品行却颇得众家称赞。
可二女儿没了生母,到底和温氏恩爱一场的,还是下不了狠心去惩罚她,文远伯一脚踹烦了一旁被卸了下巴的仲夏,“定是你这个贱人暗中使坏,二姐儿就是叫你们这群贱蹄子坏了名声!”
远处的竹林在风中婆娑摇曳,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沙沙声响,好似千万点的余地泼洒而下,引得众人随声响瞧去,却不过瞧见了一片阴沉沉的天,光线冷白,灰白的云好似就压在头顶,蒋邵氏的面色不变,但站在一旁的灼华却很明显的看到她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可她无有办法,这是宋家,她不能越俎代庖,否则也要叫旁人家笑话一句没有规矩教养。
她微凉的手轻轻搭在蒋邵氏的肩上,浅淡的安慰着她的不忿。
蒋邵氏握了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拍了拍,缓缓吁了口气,平复了颈项间的累累怒意。
郑夫人冷笑一声,一拍桌子,阴沉着脸道:“还真是见识了,瑞儿,咱们走!”
仲夏被拖了下去,谁知就在她要被拖出门口的时候,猛地使出一股劲儿甩开护卫的钳制就往门口的柱子撞去,护卫立马上手去拽,可惜仲夏冲出去的力道太大,一时间没拽住,一记闷声过后,鲜血飞溅。
屋子里惊吓声窜起。
灼华似乎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却没想到发生的这么突然,庭院里腊梅花蕊的红瞬间成了无数的血腥点子,喷溅在肉眼所及的没一个角落,叫人忍不住的泛起了恶心,不免打从心底里开始厌烦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离她最近的蒋楠和徐悦立马挪了步子将她的视线挡住。
蒋邵氏忙站起来将她遮在怀里,呵斥道:“拖出去。”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李彧的护卫,动作迅速将尸体拖了出去,又有丫鬟将地上擦干净。
待一切收拾妥当,蒋邵氏才松开了灼华。
文远伯趁机道:“既然贱婢自尽,事情便到此为止,没得为一个奴才坏了情分。”又赶紧使了眼色叫奴婢将宋文蕊带走。
仲夏就撞死在正准备出门的郑夫人和郑景瑞脚边,好在二人胆识过人,却还是微微吓白了面色,她生在高门大院里,却是出生武家又嫁入武家,有心计却更是爽利爆碳的性子,吃不得亏。
听到文远伯的言论,郑夫人顿时气笑了,“情分,呵……文远伯说的真是极好啊!”
说罢,拉着郑景瑞甩头就走。
言语中的讥讽比之灼华说话时更加明显。屋中众人亦是不屑又鄙视的掀了掀嘴角。
文远伯却不这么想,既然有人自尽将事情结束,郑大人和沈大人明面上也不能与自己计较了,毕竟男子不好多管内宅事,他们还是要继续同朝为官的,时日一场什么嫌隙误会的都能消弭殆尽。
难怪宋家家族门庭一年衰败过一年。三位封疆大吏,接连得罪完,却还可笑的觉得自己的脸面可以遮掩一切嫌隙。灼华看着地面的青砖石,常年的踩踏让它生出了细细的裂纹,就似这个家族,破败早已不可避免。
做人是要相互尊重的,为官也是一样,文远伯虽有爵位,却不是个聪明人,以往与之交好多少也是看在蒋氏和蒋家的份上,这点子情分在蒋氏过世以及宋文蕊这两次的作为后,已经耗光了。
顾夫人虽不在场,可她怎么会容忍自己女儿被拉进这样的算计里,少不得会在顾大人面前絮叨几句离这户人家远一些的。
灼华和徐悦站了出来,二人面色温和又有礼的给众人行了礼,“虽说今日之事遭人算计,到底有碍名声,还望各位长辈……”
话未尽,意以明。
目击现场的两位夫人自当率先开口,“放心,都是明白人,这件事情会烂在肚子的,绝不白叫了人利用当枪使。”
说罢也是若有似无的瞟了文远伯一眼,然后神色郁结。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可欺的。”顾华瑶拉着灼华给了她一抹安定的眼神,暼过文远伯,冷笑一声道:“不过,有明白人,自然也有瞎子!今日之事不出去便罢,若出去了,与我所知不同,我到要说道一番的。”
灼华这才见识到人的脸皮厚起来当真是可怕的,只见文远伯面不改色的甩了甩衣袖,说了几句“还要招待客人”之类的话,便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伙儿各有气愤和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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