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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沈家的儿郎们,不管是主还是客都加入了堵门的行列,一忽会儿的诗一忽会儿的干,一忽会儿文一忽会儿武,好在新郎官儿亲朋也多,两下里玩耍的十分愉快,笑闹声儿一直传进了二门处。
吃过午宴,吉时到,煊慧盖上大红盖头,由全福夫人和喜娘引着,走向人生的新方向。
沈祯去送了煊慧出门子,灼华是未嫁女,也不是送嫁女,按照规矩今日是不好亲自去送的。
老太太午宴时吃了两口酒,这会子有些晕乎,灼华便先陪着老太太回了保元堂。
伺候了老太太小睡,灼华觉着也有些乏,路过二门的时候瞧着无人,便拐去了亭子小坐一会儿。秋水和长天守着小径,灼华靠着围栏喂鱼逗乐。
“阿宁,伺候外祖母歇午觉么?”
一听声音,不用回头灼华便晓得是谁了。
拍了手上的糕点屑,秋水送上水来给灼华净手。
收拾干净,灼华敛衽行礼,浅然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怕不是故意在这里堵她的吧?他是郡王,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外孙,说一句给长辈请安,确也无人敢阻拦。
李彧看着她,从眉到眼,从鼻到唇,细细的瞧着,上前几步,发现她的个子已经到了他的下巴处,十二岁的年纪算是十分高挑的了。
一身天水碧的菱纱长裙,称的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莹润,重伤后消瘦了许多,唇色微淡,看上去清雅而娇弱。
但她的娇弱比之白凤仪,又多了一份坚韧。叫人生怜之余,不会生有轻视之意。
“看见妹妹进了内院,想与妹妹说说话的。”李彧倒是不遮掩意图:“阿宁的气色还是不算上乘,此番过来,我从太医署拿了些滋补的药材,有盛老先生的医术,相信很快就能将元气补回来的。”
灼华柔软的笑着,后悔多问一句,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多谢殿下关怀。”
两人各有心思,静静立于亭中,夏日的烈焰灼灼,日头正当空,晃着水中粼粼波光,映着两人的面容,如同渡了光芒的美玉一般。
李彧看着她,感觉怎么都看不透她,这个小女孩儿似完全变了个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慵懒和贵气,那双浅眸里是经历千帆又归于平静的人才有的淡然。
看着那些人或讨好,或嫉妒,或暗讽,她都只是笑笑,任谁在她身边来去,不排斥也不热络,好似一切都不再值得她去在意。
温柔却淡漠。
她比他小了四年,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三年前,他对她的包容宠爱,是因为她姓沈。
三年后再见她,颜色清丽,气质淡雅,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因为这样的女子再京里实在太多,但她的睿智、沉稳、心计甚至是那份莫名的疏离,都叫他觉得好奇和赞赏。
让他忍不住的去关注、探索,然后,想要得到她。
“阿宁似乎对我颇有成见?”他这样问,语气却是不带疑惑。
灼华站在亭下淡淡的看着水面的粼粼涌过的银光,眼底淡漠如凉水:“殿下多心了。”
这个人啊,有野心有胆魄,能忍能演,面对着不爱的妻子一演深情就是整整十年,毫无破绽,直至将她利用殆尽。前世里她爱到骨子里的丈夫,此刻站在身边,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只觉心如止水,无有半点波动。
李彧又问:“因为苏家?”
灼华看了他一眼,眸色浅浅的眼底一抹深沉和锐利,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殿下以为呢?”
李彧望着她的眼,心头一惊,她果然是知道的!也是,她远在北燕,却能晓得他在拉拢苏家,对于登州背后的依靠亦是一清二楚,自然也能晓得旁的事情。
当初她明知他在拉拢苏家,前翻时冷眼瞧着,在他顺利让徐惟和沈焆灵之事搬上台面后,她又故意说出那句话来,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不说,就是让他在一通算计忙碌后,全都落空!
是警告啊!
或许,她知道的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多了。
他没有急于开口,心中反复想了又想,才缓缓道:“舅母的事情我确实知道。”
灼华轻轻一扬唇,无有回音。
李彧上前两步,站在灼华身侧,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却只看到了她温柔而淡漠的侧脸,“我知道的时候,舅母已经危重药石无用。是我自私了,想着苏仲垣得力可做拉拢,便当做不知,未将表妹的处境和心情放在心上。阿宁若要怪,我无法辩驳,还请阿宁原谅一回。”
说罢,竟是深深一礼。
事后的坦白就如马后炮一般,做得什么数呢?更何况,到底是早早知道,还是当真最后才知道,谁晓得呢?
灼华侧身避过,淡笑如水波粼光,“仇我已经报了,殿下的计划也落空了。殿下即如此说了,我便如此信了,咱们也算扯平了。”
李彧的目光锁在她的面上,一瞬不瞬,竟有一种看不够的心情,心中一晃,生出一种这个女子本就该是他的正妃的想法来。
“阿宁可愿嫁我为妻?”
待见灼华眉头微皱,李彧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竟已经出口,微微惊讶自己何以如此莽撞,转而定定瞧住灼华,静待她的答案。
灼华只道:“我于殿下而言,并非良配。”
李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的求亲,京中多少女子期盼着,到了她这里竟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舅母之事,妹妹就看死我了么?”
话出口,觉语气重了些,缓下语调又道,“你与她们……不同。”
灼华微歪着头看着他,露出一截白皙颈项,线条优美,她目有疑惑,“不同?因为我会算计?因为我够狠心?还是因为,我得国公爷和老太太喜爱,有得力的父亲,有兵权的外家?”
李彧到无有被看穿的尴尬,皎洁俊秀的面庞只是一怔,直言道:“我于妹妹之心,确实有利在其中,却也有真心。”
“真心?”
灼华轻笑寡淡,落在李彧看在眼中,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之意。
想起往事,她心中颇有些感慨,“殿下要争大位,此二字,往后还是不要提及了罢,把软肋送去敌人手中,也是将身边的人置于最危险的境地。不计是否有真心,这句话足以让殿下的对手将矛头对准于我。”
李彧微惊,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无人,阴沉之色才敛去,“是我孟浪了。”
“殿下的大计重过于我,我了,要得大位,妇人之仁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但,也请殿下能了,这样的情境下,我是无法对殿下生有半分情爱的。郡王妃、亲王妃亦或是太子妃,我都不感兴趣。”灼华弯了弯唇,启步缓缓走出凉亭,“我来人世一遭,只想好好过日子,皇室之争,太难了……”
李彧张口欲言,最后却没有再说什么,时日还长,她还小,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不急于一时。





卿卿请见谅 第93章 人不要脸果然很无敌
灼华离了凉亭,没走多久又遇上了徐悦。下意识的,她回头一瞧,李彧未有跟来,微微舒了一口气。李彧求亲被她所拒,他又有心除去徐悦,这时候瞧见徐悦来寻她,一旦误会,怕是心中有多一分狠绝了。
她重活一回,是想救赎的,可不想再把他给连累了。
徐悦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瞧什么呢?”
灼华答非所问,笑道:“该不会也是特意来寻我的吧?”
也?
徐悦微微扬眉,却是未问,只温柔和煦道:“数月不见,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细细一算,还真是四月余未见了。灼华灿然一笑,带着几许狡黠明快,半点不似与李彧说话似的冷漠疏离,“自然是好的,送我的鞭子我也极是喜欢,还未谢过世子呢!世子忙了这半年,可还顺利?”
“你喜欢便好。灼华唤我名字便可。”徐悦眉目温柔如天边月,许是午宴时吃了酒的缘故,白皙的面上隐隐带了粉红,却无酒气,“铁骑训练之事还算顺利,约莫再一年便可向陛下交差了。”
美色啊美色,这样好的皮囊实在是赏心悦目,灼华莹然浅笑道:“话说收服兀良哈之事,没有我也是能成的,如今倒是还要分了一份功劳于我。”
“倒真不是如此。若说排兵布阵、冲锋陷阵我是在行,可旁的当真是不行。那时候北燕官员折损严重,能顶的上来做事的少之又少,三司都去解决鸡鸭牛羊,哪里分得出心思去整顿旁的。”徐悦的嗓音如溪流清澈又动听,“当初上折子时,具体事宜灼华已经说了七八,陛下放手不管,便是信你的计谋能耐。本就是你的功劳。”
灼华眯眼笑起来,乐道:“那我便当真了。”
徐悦瞧着她,轻轻一笑萧萧如风下松,只觉她小女孩娇俏。
两人从游廊而下来到梅林中,六月里的梅林只剩了枝叶,虽没什么观赏性,倒也颇有生机。
大约是常年习武又行军打仗的缘故,徐悦个子颇高,每走一步,灼华需得两步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极慢,恰好与灼华在小径并行:“今日还有一事要告诉你的,达孜可汗的请婚折子陛下未有朱批,原样发了回来。”
灼华微讶,她还以为达孜可汗是酒后醉言,哪晓得他竟真上了折子。
“你……还好吗?”
徐悦的话问的有些突兀,有些犹豫,灼华抬眼看了他一眼,“我?挺好的。”
徐悦似不大信,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
灼华瞧他的表情颇有些严肃,好笑道:“我记得周恒上月回京交差,大约是听到了些什么罢,是与蒋家有关?我知道的。”
“你早猜到了?”徐悦看着她,她的眼睛生的极好看,眸色浅浅,眸底深深,偶似繁星闪烁,偶似古井深沉,那双眼睛里的沉静和淡然,分明是经历了百劫千难才能打磨出来了。
小小年岁,究竟经历几何?
灼华站在树下,阳光打下来,透过树叶间隙,几缕阳光洒在她稍有苍白的面上,晕上了一层光华,“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争的如火如荼,六皇子作壁上观。应家和赵家,如何肯眼瞧着沈家与蒋家结亲,平白给六皇子得了便宜。”抬手接了光晕,如水涌动,“若是从前便罢,如今我重伤损了根基,往后汤药难离,他们只要稍作渲染,蒋家便是要仔细考量了。”只怕
徐悦语塞,心底为蒋楠可惜了一下。那个少年郎,对此似乎还未有察觉。
灼华望了望天色,面容似十五圆月下的空明积水:“蒋楠是嫡次子,我是县主,他日入门,长子媳妇也不敢越了我去做宗妇。而我这般身子,大约,她们是觉得我撑不起来的。蒋楠他很好,出身名门,无有恶习,好学上进,可我、并不信什么年少情意,所以……”她看向徐悦,笑了起来,清浅如水,“我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她的语气淡淡,徐悦听出几分疏朗之意,又几分沁凉之意。
他晓得她是个明白人,得体稳重,有心计有谋略,也会隐藏心绪,可到底还是个小小少女,以为面对情之一字,她会伤怀会难过。
如今一看,于婚嫁一事她也是如此冷静。怀春的年纪,竟似死了心一般。
灼华望着一颗青梅,凝思片刻,转而又笑道:“岁月,是个炼金石,可最后炼出来的大抵都是黑石头而已。”
徐悦再次语塞。他虽曾有过三个未婚妻,可都称不上认识,二十一年的人生,八年都在营中,亦是不懂何为少年情意。
大约,便是心静如水了。
这片梅林中,种了两种梅花,一种可食用的,一种纯观赏的,六月里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灼华抬手摘了两个下来,拿帕子擦了擦,一个放到徐悦手里,一个自己小小啃了一口。
徐悦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梅,又看看她,见她吃的高兴,便也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来,口水迅速盈满口腔,酸的厉害!
他看向灼华,却见她笑弯了眉眼,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坏心眼。”
灼华一笑,吸了口风,顿觉牙齿都要软倒了,倚楼忙拿帕子包走了两人啃过的梅子。
略一沉吟,灼华道:“方才,李彧来寻我说话,他想求取我为妃。”
徐悦怔了怔。
“我,半盲了眼又损了根基,他求取于我,不过是看我可利用,最后怕是难逃卸磨杀驴的命运。此人,心计深沉,惯能蛰伏。今日他打了此主意,即便没有应家和赵家,他也不会让我嫁进蒋家的。”灼华顿了顿,失笑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她竟就这样与徐悦说起,果然美人当前神志会不清呢!“我的路本就艰难,既如此,更不好做纠缠。”
徐悦也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起这个,更没有想到身为李彧表妹的她,竟是这样评价李彧的。
微叹一声,他问道:“那往后呢?”
李彧不肯轻易放手,旁的人户谁敢与其相争?她又如何逃得开?很快,沈家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更是躲无可躲了。
“守着我自己,过完这一生,也无不好。”灼华看向他,眸光清清,如水中明月,“我不难过,也不用为我难过。你是他表兄,你、劝劝他罢。”
她是晓得的,那个少年郎于她,有情。
可是他于她,还未到让她去争取一番的地步。
情,这一字太难。
前世栽了跟头,今世,就……如此罢。
合欢花在流火炎炎中开的正盛,绒绒花瓣如羽扇透软,浅红柔嫩似少女纤细的指,浅淡幽幽的香味随着灿灿晴线里的尘埃轻而缓的起伏,叫人舒心适意。
老爷子最近迷上了下棋,每日都要喊了灼华和烺云下一局,然后发现每一回不是险胜一子,就是小输一子,然后,老爷子就不喊她们了。
老爷子嘟嘟囔囔:你们这些个小狐狸,不实在!
灼华与烺云:“……”
老太太白了国公爷一眼,“若是老辈里都实在,也很难会有都不实在的小辈。”
国公爷:“……”
煊慧出嫁后的第一日,老太太身边便发卖了两个奴婢。
因为,煊慧的婚事外头的人都以为是老太太做主的,只有老太太近身的人才晓得是她提了一两句,那么冯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算是无声的敲打。
可惜冯氏却是个厚脸皮的,依旧整日里东打听、西收买,日日里的盯着灼华,甚至于收买到秋水手里,拿秋水的老子娘威胁,秋水也不跟她掰扯什么,你给银子,我就收,反正原原本本说给姑娘听,银子都会赏给她,她自是不会嫌弃银子多的。
这日给老爷子老太太请了安,白凤仪正想寻机会找灼华说话,一见冯氏紧跟着灼华一忽会儿的说笑一忽会儿的下脸子,立马转了脚步回自己院子去了。
可见,冯氏有多招人厌烦!
长天已经是第三次委婉“送客”了,但冯氏就跟听不懂一样,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看来摸去,眼神飘来飘去的,“慧姐儿成婚那日我可是试探过徐世子的口风了,他对我们五姐儿炽华十分满意的。七丫头啊,你可别再拿着借口敷衍我。你如今可是县主,又是与世子爷有同袍之仪的,只要你肯开口,必是能成事的。”
灼华眨眨眼,很满意?
沈炽华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才名,可长相实在是很普通,短短一面,徐悦就能透过外在看透本质了?
虽说徐悦不至于那么肤浅,但不了解的情况下,样貌不就是最直接的第一印象嘛?他长得那样好看,身边的朋友皆是貌美的,如何会对一个样貌平平的女子“十分满意”?
真当她是小娃娃,哄着玩儿呢!
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喊了倚楼过来,灼华柔软的吩咐道:“既是世子爷满意的,你去请世子过来一趟,趁着老爷子也在,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下文定。走吧,咱们先去老爷子老太太那里等着。”顿了顿,回身看了冯氏一眼,又对秋水道,“哦,秋水,去客院把五姑娘请过来,世子爷忙,马上五婶子和姐姐就要回京了,往后可就要难见着了。既是要定下亲事了,见见也无妨的。”
冯氏跳了起来,忙是阻止,“这事儿还是咱们自己个儿先商议着,老太太为着煊慧的婚事已经累了好些日子了,就不劳烦老爷子和老太太操心了。”
那日她让女儿吃了几口酒,假装微醺时不经意间撞到徐悦,然后自己再及时杀出来,好拿捏一句“男女授受不清”,谁知道徐悦看着温文儒雅,竟是个石头,眼看着女儿跌倒竟是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叫炽华生生摔在地上。
冯氏不过是看灼华是年纪小,或话里话外的捧着她,或阴阳怪气的讥讽她,便是想着先诓灼华答应下来,待过几日她们一走,这事儿她办不成也得办成,否则,她就告诉旁人是沈灼华故意搅黄了炽华的婚事。
她们得不到好处,她沈灼华的名声也别想好!老太太那么偏心她,到时候还不得站出来帮着炽华说定这件婚事。
谁知道这丫头是个说不通的,恁不给她这个长辈面子,这要是真把徐悦叫来了,她的炽华岂非脸面都丢尽了!
不过,她不答应又如何,回京只要一番散播,非要给她坐实了不可!
“县主是有能耐的,便是皇帝面前也是留的下名儿的。我听府里的吓人说了,那日暴民闯门,县主可是一张嘴说退了他们。不过是一点面子,县主都不肯帮忙。到底是瞧不上我们庶房没个当官儿的。”
灼华假装不懂冯氏什么意思,端了茶碗吹了吹,雅然一笑,轻道:“怎么会呢?五姐姐可是嫡出的姑娘,老太太一视同仁,这样好的喜事再多来几件老太太也高兴,怎么会觉得劳累。五婶子都已经探出了世子口风,赶紧定下才是,老太太和老爷子听个高兴,也没得什么课劳累的。”手指轻轻磨砂着莹白如玉的茶盏,“五婶子也知道,世子爷虽担着克妻的名声,可是不信这个的人户也不是没有。世子爷官阶高生的又是如玉俊美,要是晚了可就要被旁人抢了先了。我年幼,做事儿没什么分寸,这是喜事若叫我弄黄了总是不好的。到时候外头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要搅黄五姐姐的好事儿,那可不就要伤了两房的和气了,还是交给老太太为好。”
冯氏在想什么灼华自然是知道的,想拿捏她再威胁老太太,想的倒是挺美好的。
“……”冯氏果然噎了一下,心道:这小贱人着实不好糊弄。
她掀了掀嘴角,老太太原就瞧不上魏国公夫人的处事之风,前头又有沈焆灵和徐惟的事情,老太太怎肯再与徐家结亲。若是能说动老太太,她还用得着这般费心去讨好一个小丫头么!
诗书不行,女红也拿不出手,样貌也算不得多出挑,偏她沈灼华得了封号,样样压过她的女儿,三房如今是占尽了风光,世家贵妇人都在打听她,谁还会记得她的炽华有多优秀。
可与她耗了也七八来日了,恁她捧着也好,讥讽也罢,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她无事,倒闷了自己心口疼的要命。
冯氏恨恨的盯着灼华,只觉着老天也实在是不公平!
终于闭嘴了。
灼华笑眯眯的吃茶,忽又觉得六房的人实在也挺可爱的,虽然能说会讨巧,至少不会没皮没脸的。
气候越来越热,但灼华的身子总是微凉,看着听风和倚楼练剑,一招一式无比默契,沉稳有力,心下痒痒了起来,取了徐悦送的那根鞭子狠狠甩了一把。
出了汗,浑身湿哒哒却觉着无比的畅快,回屋时,又贪凉吃了两口湃了井水的西瓜,一下子受了寒气,夜里竟咳了起来。
秋水和长天惊了一跳,就怕她忽的又高热起来,喊了倚楼就去典正居把睡梦中的老先生拎了起来。
老头隔着纱帐诊脉,捻着一把白须一忽会儿的叹气一忽会儿的恨恨,听风脸色黑如锅底,险些没赏他一记爆栗,好在秋水拦的快。
老先生白了几个丫头一眼,“无事,我开两副方子,吃下去就好了。天气热了,自己什么身子自己晓得,贪凉可没你什么好处。”
灼华觉着嗓子里痒痒的,不怎么认真的轻轻咳了两声,幽幽道:“我病了,需得静养。”
老先生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顿,又隔着厚厚的纱帐白了灼华一眼,“你堂堂一县主,还要装病躲客,窝囊!叫她们滚蛋。”
说罢,老先生将药箱扔到倚楼怀里,双手一负,悠哉走人。
灼华盯着承尘半晌,她到是想啊,可这就是做“好人”的坏处,唉……
不过,比之能躲过冯氏和白凤仪的纠缠,这点点窝囊也就无所谓了。




卿卿请见谅 第94章 情敌?试探?
六月初八煊慧回门,很热闹,里里外外请了十桌客人,灼华“病了”自然是不能参与的。
姜遥中途偷偷翻墙进醉无音时与灼华说起,冯氏就跟疯了一样盯着周恒和焯华,在客人面前话里话外的讥讽二人之事,客人不予理会她依旧兀自的说。灼华无奈,大约是在她这里被闷了多多回心里不爽,就去找旁人撒气了。
但周恒脸皮厚啊,管她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就当听不见,但当冯氏说到焯华如何的时候,周恒漂亮的脸蛋立马就阴沉了下来,死盯着冯氏道:别忘了,你还有几个儿女没有婚配,惹毛了我,我倒要看看谁敢与你家结亲!
皇后的亲侄子,就算皇后无子,她也会是太后!冯氏瞬间闭嘴。
后来徐悦来了,她又拉着炽华不停的凑在人家面前夸自家的女儿怎么怎么琴棋书画的精通咯,通读兵书咯,怎么怎么女红精湛咯,怎么怎么比某些得了封诰的人好咯……
不计冯氏如何纠缠不休,徐悦总是温润谦和,款款有礼,但他更狠,一句话让沈炽华哭着跑回了客院。
他一脸认真的问道: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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