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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两位高僧缓缓往外走,几人跟上,到了人少之地,小圆脸的大师只道:“施主,无妻缘,无子女缘。前路皆是迷雾。”
徐太夫人一震,手中的珠串迅速的拨动了几圈,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归于平静,没再说什么。
邵氏眸有泪光,神色复杂。
灼华蓦的看了徐悦一眼,眨眨眼,心道:无妻缘、无子女缘,还真是断袖了呀!
她忘了,前世的徐悦没成亲就死了,大师以手相看出无妻缘,无子女缘也是正常。
小圆脸的大师站在树阴下,光线斑驳,人面似远似近,竟飘忽神秘了起来,默了良久,最后只道,“施主命数……往后亦不必再求,无人可解。”
徐太夫人细细一品,看了眼灼华,问道:“自可人定?”
两位高僧只是低头念了句佛,便相携离去。
徐悦微微动了动唇,看向满眼震惊的小姑娘,大师说了什么没在意,但是小姑娘的眼神告诉他,她认定他是断袖了!
他有些头痛的想道:这路子跑偏的有些厉害,该怎么掰正过来呢!
方才两位老太太还颇为闲散自得的打算着孙儿女的婚事,一下子都沉默了起来,反倒是两个当事人一脸宁静悠然,全然不当一回事。
路经一颗石榴树,徐悦伸手摘了朵火红的石榴花。
灼华笑道:“辣手摧花。”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徐悦将花簪在她的发间,目光无比的柔和,似春水温柔,似云朵柔软,一笑之下,眼底涟漪一圈又一圈,波澜起伏,“愿卿,富贵多福。”
灼华也摘了一朵放在他的掌心,宛然微笑:“愿君,多福多寿。”
回程的路上,老太太感慨徐悦命数坎坷,死了三个未婚妻,原她就是不信什么克不克的,但也想不透好好的少年郎怎么就这么倒霉,到最后竟是注定的无妻缘、无子女缘。
灼华面色怪异的抿了抿唇。
老太太奇怪的看着她,“想什么呢?”
“其实吧,徐悦他……”灼华歪了歪头,努力组了组词汇,道,“他吧,倒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他,就同周恒一样……恩,一样。”
老太太精亮的眸子窥探着她,倒想听听她对徐悦的看法,哪晓得听到这一番说辞,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直叹气,人家看她的眼神都要滴出水来了,她却以为人家是断袖?!
徐悦啊徐悦,你的运到可能真的不大好。
遇上了个不开窍的。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悦陆陆续续就会给她送一些新鲜的果子来,恩,翻墙来的,坐一会儿,闲聊几句,然后离开。
有一回,徐大人正从墙头下来,抬眼就见沈祯沈大人面色平静却眼神震惊的瞧着他,又瞧瞧一脸见惯不惯的女儿,然后点点头,走了。
对,就这么走了。
正在灼华还在想怎么解释的时候,就在徐悦笑的温润又忐忑的时候,沈大人他走了。
灼华:“……”
徐悦:“……”
众人:“……”
后来又听徐悦说,那两位高僧再没有出来解签,她只是笑笑,高僧千千万,谁能这么幸运又这么不幸,看得天机转变呢?
倒是徐悦,似乎完全不为高僧之言影响,依旧温柔润泽。或是,早就自己想开了?
有时候翻墙把衣袍弄破了,他就把衣服留下叫她补,虽然她表示女红实在很差劲,他也无所谓,看到补过的地方歪歪扭扭,笑眯眯的就把衣袍穿上,去上衙了。
每每这时候,倚楼和听风就要来一场无声的探讨。
慢慢的,加入无声探讨的还有秋水和长天。
不过,当事人依旧处在无知无觉中,依旧腹诽人家断袖断的实在可惜来着。
宋嬷嬷叹息:旁的事情样样精明,怎么这件事就不开窍呢?
徐悦站在墙头,一回头瞧见小姑娘惋惜的眼神,不知道多少回险些栽下去。
转眼间便到了八月里,即将转凉,却依旧是一动就出一身汗的热度。
掰着手指一数,这段时间事情发生了也不少,李怀和李锐暗戳戳的斗着,动静不大,却也从未停止过,朝中几个职位发生了变更,总体影响不大,李怀依旧处于劣势,李彧隔岸观火。
几个月来李彧登门数次,灼华每每见他的时候周恒就会出现,然后捣乱,是以也没正经说上几句话。
沈缇遣了宫女来请,说是想接她去宫里住几天,老太太穿戴整齐陪着一起进宫,不论沈缇说什么,老太太一律帮她回答了,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待着、坐着,当个温柔娴静的美少女就行。
要住下?“宫里规矩大,阿宁不会习惯。”老太太一句话,回绝。
即便家族内里有矛盾,却也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这个道理灼华懂,所以,她也并没有说此后就真的不见这几个人了,或者或从此同她们明面上的闹翻。可老太太怕她耳根子软,又怕她被欺负,原本不爱热闹不爱出门的老人家,近几月出门的趟数比之从前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五月末的时候姜敏和李郯的婚事定下了,九月初六成婚。为了压压她的性子,也为了绣嫁妆,李郯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有出宫来。
六月上旬的时候柳家人都回了京来,柳大人定下在京任职,只是官职还在商议定在何品、何部,不过柳大人政务能力不错,兼之评分考核皆是中上之等,父亲也已经帮着在活动了,想来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官职。
六月下旬的时候,京里最大的酒楼里闹了一场风波,牵扯到了沈家的一位公子,后来查问起来才晓得是外省的一落魄举子愤恨京中贵族子弟的名师指点,于他们不公,是以把刻了字的笔墨偷偷换进了几个贵族考生物品中,只是不巧沈煴华被查到了。
然后,自然是发还沈煴华贡生功名,允许其三年后再靠进士。
同月里,冯氏被接回了府中,依旧嚣张跋扈不已,闯过两回禾望居,吵嚷着说是沈灼华害死了她的儿女,还她偿命,被倚楼和听风扔了出去。
在灼华这里吃了亏,又去丈夫那里闹,丈夫不理睬,又去小妾那里喊打喊杀,沈五爷烦不甚烦,喊了婆子把人绑了,又丢回了庄子里。
她一个整日待在庄子里消息闭塞的人,怎么一回来就吵嚷着这些?灼华觉得沈煴华还是没吃够教训,原想着弄点苦头给他吃吃,没想到有人下手更快。
大夏日的某一天,有人发现沈家五公子从醉仙楼的花魁屋子里出来,而花魁娘子哭的梨花带雨的从后头跑出来,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是满身的乌青。
一时间沈煴华风流公子的名声响彻京都。
七月初烺云的婚事定下,女方是姚丰源姚阁老家嫡长房的嫡次女,年十五,灼华见过两回,言之有物、行止有度、样貌秀眉、腹有诗书,是上佳人选,与烺云十分登对,婚事定在来年开春,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好日子。
到时候灼华就可以卸下庶务,安安心心的偷懒了。





卿卿请见谅 第175章 荣耀
再一细算,沈焆灵和宋文倩的身孕都要有七八个月了。
趁着今日煊慧也在,两人结伴去瞧两位孕妇。
灼华和煊慧登门,云夫人携了几个儿媳妇亲自来迎,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子话,谢了灼华对云海的关照,又关怀了她的身子,也不忘同煊慧寒暄,夸赞了柳扶苏得中进士,年轻有为。是个十分爽朗周全的性子。
沈焆灵在婆婆面前,大半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微笑,偶尔轻轻柔柔的接一两声话茬,话不多,却总是能说的叫人心理舒坦。
不过也看得出来,几个妯娌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大约也是瞧着她是庶出的,娘家没有嫡母生母的,总觉得是好欺负一些的,说话时都不甚客气,偶尔的夹枪带棒。沈焆灵也不争不辩,笑笑便罢了,有针尖没麦芒,倒也闹不起来。
灼华朝着云夫人一笑,温柔舒朗道:“我们姐妹几个从前都是在母亲跟前,自小都是闹惯了的,母亲过世后又跟着祖母,长辈瞧着我们年幼失母,总也娇惯了些,姐姐在您身边儿,若是言行上有什么不得体,还得伯母多多提点才是。”
云夫人也是聪明人,一听便晓得意思,笑道:“焆灵生的乖巧,得体也懂事,我瞧着便是样样都是极好的。”
云家虽是伯爵人户,到底比不得人家国公府的门第,只是爵位是这两代新得的,根基不深,伯爷在朝不过是个四品管,四个儿子里才两个走了官路,也都只是六七品的官职。
而亲家做了刑部尚书,长子中了进士,长女嫁了进士,嫡女封了郡主,可谓满门的荣耀,难得的是,幺子的仕途,他们还未开口相求,人家就已经去打点了,这是对云海这个小女婿的看重。
将来小儿子要走的更远更好,总少不了小儿媳妇去娘家美言,人家今日来撑腰,便是告诉他们,沈家对这个庶出的女儿也是十分看重的。
云夫人本就对沈焆灵是喜爱的,往后自当也会更好的爱护着。
三个嫂子也听得出这是娘家人来撑腰了,不免讪讪的。
沈焆灵感激的看着灼华。
其实对于生母的死,她自是难过的,可更多的还是害怕,谋害正室嫡妻是重罪,若是沈灼华和姜家执意要追究,她和烺云甚至可能被逐出沈家,她怕沈灼华迁怒自己,害怕父亲厌弃了自己,在夫家的每一步她都小心翼翼,处处隐忍,生怕走错了,惹了丈夫公婆不喜,最后连个撑腰的人也没有。
后来,云海从南城兵马司调去了禁军,短短三个月里又升任了校尉,是个人都晓得其中定是有人提携的,细细打听之下才发觉,竟是沈灼华暗里在照应,她便晓得,沈灼华没有迁怒自己。是以,当她察觉苏景苑的宫女在宫外行为可疑的时候,毫不犹豫去暗中调查,给她提示,以示自己亲近和好之心。
如今看到沈灼华的态度,焆灵心下松了口气,总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是啊,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一是一,二是二,早知生母卑劣行径,却还是想尽办法的帮烺云延请名师,也从不曾刻薄欺辱了哪个兄弟姐妹。
当初嫉妒她,大约就是因为她太得人喜爱了罢。
晓得年轻人自己有年轻人的话题,稍稍坐了会儿云夫人便让沈焆灵带了她们去自己的院子说话叙旧。
云伯爷有四子,沈焆灵的丈夫云海是老幺,小儿子自来是得宠的,是以对这个小儿媳妇伯爷夫妇也格外优容一些,灼华一路走过来,发现她们夫妻两住的院子,不论位置还布置、大小,都算是伯府里上佳的。
“太医可有说大约生在什么时候么?”
沈焆灵抚了抚肚子,笑的温柔,少了往日楚楚之色:“大约在十月中旬。”
煊慧看着她圆圆的肚子,笑了笑,眨眨眼道:“那可要先准备起礼物来了,咱们兄弟姐妹几个,你这一胎可是头一个小辈了。”
“礼物自是少不了的。”灼华笑意融融道:“十月里生那倒是不错,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坐月子也不难受。”
沈焆灵轻柔一笑,意足道:“是啊,去年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八月中了,可秋老虎忒是厉害,正巧二嫂刚生完孩子,瞧着她不能吃冰也不能喝凉,难受的紧,晚上偷偷跑出去在院子里吹了个夜风,当时痛快了,今年春里的时候就开始喊着头痛。”
灼华前世虽有怀过孩子,可没能照料一日,也不曾坐过什么月子,倒是不太懂。
煊慧缓缓吃了口茶,笑道:“难怪当初我家弟妹坐月子的时候母亲格外当心,也不放心婆子伺候,未免她馋嘴偷吃凉的,连着咱们一起都不许吃。”
灼华不得不感慨,嫁了人了果然成熟稳重许多,从前二人坐到一处哪能不斗上几句,如今倒好了,拉拉杂杂聊了个把时辰,聊如何打理庶务,如何驾驭下人,倒也融洽的很。
下午晌里,云海回来,跑的一身的汗,烈日晒红了脸颊,只为瞧瞧妻子是不是安好,问问她孩子有没有调皮。
沈焆灵羞红了脸,双眼雾柔柔的看着丈夫,满目柔情:“都很好,你快些回去当差,年纪轻轻得了上级看重,更要好好警惕做事,不能丢了云家的脸面,更不能丢了妹妹和提携你的大人的脸面。我有母亲看顾,自是好好的,不用每日的来回跑,当差要紧。”
“好,你们乖乖的,待忙过了这一阵,我好好陪陪你。”云海朗朗一笑,朝着两位姨姐一揖,“姐姐和妹妹安,招待不周了。”摸了摸妻子的肚子,牵着她的手亲吻落下一吻,便又匆匆离去。
灼华和煊慧相视一笑。
得体、温柔、懂大局,若是摆在一年前同她说沈焆灵会变成这般,她大约是不信的,可人事转变,心性也会不断的转变,想通了便是如今的安稳生活,想不通,便是苏景苑那边堪比冷宫的余生孤寂。
待看过了沈焆灵,本是要在绕去洪家的,灼华却瞧沈煊慧似乎不大有精神,便叫了车夫改道回府。
思量了一下,灼华笑着委婉问她:“若说起来,你同姐夫也成婚一年有余了,怎的不见有好消息?”
煊慧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转而明艳一笑:“先前的时候是怕妨碍了他读书,我若是有孕,难免叫他分心,如今看着弟妹照料孩子好生辛苦,哪怕有乳母保姆伺候着,却还是免不了的操心伤神,我便有些害怕,想再拖赖两年!”
灼华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黯然悲伤,晓得她说的不是实话,可既然她不想说,便也不勉强去追问,只是笑笑打趣道:“姐夫今年虽是二十了,但细算算也没什么,想那闵长顺和徐悦,二十都快有五了连妻子都没有,说来姐夫还是比他们要快许多了。”
煊慧笑了笑,有柔情亦有茫然。
灼华无声一叹,终是问了一句:“他待你好么?”
“好,很好。”煊慧一笑,容色在翻飞的车帘影子里有阴晴不定的迷惘,“上个月去法音寺上香,途径一处庄子,很美,很清静,我只是多看了几眼,他便晓得我喜欢,求了庄子的主人买下,送给我。”垂了垂眸,“我喜欢的他都会给我。”
前日听李郯说起姜敏送她礼物,她的神色甜蜜如醉,喜悦之情几乎翻涌出来,可煊慧明媚的笑着,口吻却仿佛在叙述一件事情而已,丝毫不见情意绵绵。
灼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浅笑道:“那不错啊,姐夫带你很是用心了。”
“恩。”煊慧缓缓一笑,转了话题道:“我以为你心里是不乐意看到她的,到不想还为她出头了。”
细风温婉,拂进一朵粉嫩的合欢花,落在手背上是柔弱无骨的轻,灼华拾了起来细细一嗅,有淡淡香味:“咱们这一房兄弟姐妹虽多,可年纪差的也大,如今能依仗的也就是父亲和哥哥,她从前再不好,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性子要强了些,倒也没做什么坏事。云家姐夫我细细打探过,为人不错,当差也上进,好好来往,于沈焆灵、于咱们三房都是好事。”
煊慧也是赞同,点头道:“我省的,一个家族、一房人脉,想要长久兴盛,靠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亲朋故旧,彼此都好,相互扶持,才能走的长远。”
“便是这个理儿。”
夏日的日头总是挂的长些,到申时连晚霞的影子都还未出现。
看着时辰也不早了,煊慧正准备回去,灼华刚将她送到大门口,就见柳扶苏同烺云一同回来了。
灼华看到煊慧瞧见扶苏的时候表情是欢愉的、惊喜的,可片刻之后,眼底又浮现出了那种淡淡的黯然微凉之色。便也有些了然了。“今日这样巧,还一同下衙了?”
烺云清秀的面上淡淡一笑:“我是才下的衙,方才在长街上碰到扶苏来接煊慧。”
柳扶苏看着煊慧,眼眸清澈平缓,嘴角微微弯起:“母亲说你瞧七妹妹来了,我瞧着天色不早,来接你回家。”
柳扶苏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不同于蒋楠的春光灿烂,也不同于徐悦的玉如温润沉稳,他的温柔更似潺潺溪流,轻柔淡然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迷惘清冷。
灼华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调皮道:“兴冲冲地的回到家,不见姐姐,心中定是思念极了,这就巴巴的赶来亲自接人了,哎呀呀,果然是恩爱啊!”
煊慧抿了个笑在嘴角,明艳动人,望着丈夫的眼神缱绻温柔。
而柳扶苏浅浅而笑,眼底平静无波。
灼华大约能感觉得出来煊慧为什么黯然了,她们,一个是爱而不得,一个珍而不爱。




卿卿请见谅 第176章 是否断袖(一)
时光一晃,炎热渐渐退去,迎来几番微凉。
九月初六,正是姜敏同李郯成婚的大喜之日。
一大早宫里就派了人来接,灼华要同某位亲王家的小郡主一同为李郯做送嫁贵女,是以,得从李郯梳妆起就得陪在身侧。
灼华瞧着李郯精神抖擞,却眼下乌青厉害,跟螺子黛被水晕染了一般,不由奇怪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郯抓了抓垂散的青丝,苦恼道:“我、我已经两日没睡着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初煊慧是不住的要小解,蒋韵是不停的打嗝,这位却是失眠,灼华默默无语,拿走李郯手中的茶水,让宫女寻了个薄纱棉布来,让李郯闭眼躺在她的膝头,将包着茶叶的薄棉小团子敷在她的双眼上。
李郯闭着眼不停打瞌睡,嗓音却格外的兴奋:“有用吗?”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些的,舒缓一下,以免待会儿见了风干涩。”顿了顿,灼华笑道,“左右待会儿大妆,涂了一脸白,也瞧不出来什么。”
想起蒋韵成婚时那副白白的妆容就要上到自己的脸色,李郯就打了个激灵,“也不知谁想出来的,成个亲涂个大白脸,点个大红唇,不觉得丑的很扎眼么?新郎一挑开,不会吓一跳么?”
灼华轻轻的揉着茶叶包,猜测道:“所以,显得洗去之后更惊艳?”
李郯哈哈笑起来,“好有道理哦!”
敷完了,李郯觉得眼睛轻松不少,宫里的喜嬷嬷立马围上来开始绞面、更衣、上妆,鲜红的嫁衣称着一张雪白细腻的大白脸,又点了红唇,果然是……视觉冲击啊!
皇后亲手将一方鸳鸯盖头罩上,目含盈盈水光,拉着李郯的手细细嘱咐了几句,然后灼华看到两滴喜悦的不舍的水泽滴落在皇后的手上,皇后似被烫了一下,松开她的手:“不要哭,不要回头,好好过日子。”
将她交给了喜嬷嬷搀扶着出了殿门,灼华同另一位小郡主跟在其后,然后便是一长队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出发了。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礼亲王府。
姜家人都在云南,为了姜敏的婚事世子与世子妃迢迢千里赶来,新人行礼叩拜,那对容色出众的中年夫妻激动而镇定,掩饰不住的高兴和不舍。
来观礼,可又很快的就要分别。这就是藩王之家的宿命。
作为父母,孩儿自小不在身边,有多思念,有多担忧,又有多少遗憾,大约只有体会的人过才能明白。
“送入洞房!”
将李郯送到新房门口,灼华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紧张的新娘似乎不大想松开她,可她是未婚女子,是不能进新房的,好语宽慰了几句,喜嬷嬷笑容满面的连拉带拽,好容易才将新娘顺利送进新房。
离开新人所住的院子,便遇见了蒋韵,显然人家是专程在那里等着她的,灼华其实不大想同她聊,因为一瞧她那副神色,也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不过,出去的路就这一条,躲是躲不了了。
蒋韵抿了抿唇,沉然道:“二哥搬去翰林院官舍了。”
“恩。”
蒋韵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神色,拧眉道:“灼华,有时候那你真的非常狠心。”
灼华反问,“狠心的难道不是你们的母亲么?”
蒋韵狠狠一滞,无法反驳,“你明明是愿意同他在一处的。”
灼华默了默:“曾经。”
她问:“那为何不能努力一次呢?”
灼华只淡淡望着一旁的花树,“这话你该同他去说。”
对于兄长性子里懦弱一面,蒋韵也非常恼,可他又那么的喜爱着他,真情实意的喜爱着,她又无法不动容,“他值得的,他那么爱你。”
灼华忽觉得有些烦躁,为何这桩事就是过不去呢?
既然有人对此事不满意,而他们自己也无能为力,利落的放手不好么?
掐了掐眉心,灼华淡淡道:“我本质上就是一个冷漠之人,于情一事,向来被动,让我去争取一桩嫌弃我的婚姻,办不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蒋韵,倘使你还将我视作朋友的,往后不要再同我提此事,若是不能,往后见到你也可装作不认得我。”
“我累了,我想,你们也累了。”
说罢,不再做停留,携了倚楼听风快步离去。
回到前头,正好开席。
灼华同舅父舅母坐在主桌。
看着新郎同几位少年郎逐一的敬酒,喝倒半途,挡酒的几位全都醉趴下了,眼看新郎肃然的脸庞一片醉意的绯红,醉的摇摇晃晃的周恒连拖带拉的把徐悦和烺云、柳扶苏都推了出来挡酒,显然这几位不大能喝,几杯下去就都开始摇头了。
姚家姑娘望着未婚夫婿清俊秀气的面上微微绯红,不胜酒力,悄悄喊了自家兄弟去帮忙挡一挡,于是乎有人替新郎挡酒,又有替挡酒人的挡酒,大伙儿一瞧,又打趣起烺云和姚姑娘这对未婚夫妻,嬉嬉闹闹的气氛无比欢愉。
几杯下肚徐悦抚着额,无奈笑着,表示要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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