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灼华抱了两年的凤梧,抱孩子哄孩子都颇为娴熟,作为新妇的李郯、蒋韵和煊慧就只敢看,不敢抱,一群小妇人围着小婴儿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待到孩子满月,一群人又早早去到洪府,这回李郯和蒋韵吵着要学抱娃娃,乳母保姆心惊肉跳,洪家的小郎君寸步不离大的守着小妹妹,紧张兮兮。
蒋韵大约也是想通了,拉着她道歉,表示往后不会为此事而为难了她:“都是女子,其实我该更多的站在你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只是他再不好再软性子,终是我哥哥,既然我也替他努力过了,也算对得起他了。你我无缘做姑嫂,可依旧是朋友呢!”
十月中旬的时候沈焆灵也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儿。
如此,她在云家算是站稳了脚跟了。
而这几个月里徐悦似乎忙的厉害,来翻墙头的机会甚少,偶尔来,也总是带着伤。
每每急着给他伤药都来不及,倒也无甚心思为了那日的事情去尴尬了。





卿卿请见谅 第180章 疏冷萧萧
如今她已是十四岁,虚岁可算十五,正式说亲的好时候。
三五不时,老太太就要把她叫去见一见,但不是去同人家说话,而是让她躲在屏风后瞧着,谈吐可顺耳,样貌可顺眼。
灼华瞧着一个个少年郎,世家出身,气质样貌皆是出挑,而少年郎们也晓得她在屏风后,目光期期的望过来。
那种眼神是热切的期盼的,只是她却怎么都寻不到小姑娘的娇羞与忐忑了。
偶有让老太太瞧得上眼的,便让焯华这个堂兄陪同着,一起在园子里走走,说说话。
然而周恒却是个惯会捣乱的,每每总会把人家吓走,吓不走的,就去查人家,查到人家几岁开的荤,几岁金屋藏的娇,上过几趟秦楼楚馆,又与哪位花娘浓情蜜意过,样样一清二楚,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嫁的。
人都被赶走了,灼华倒也落了个清静。
老太太如今见着他,总会狠狠一阵叹息又矛盾的谢他。
周恒则无辜的挨着焯华:“……”
十月里六房的嫡出姑娘沈烯华出嫁,嫁的是崔家嫡次房的嫡次子。也算圆了崔家想通沈家继续结亲的心思。
十一月底沈煴华娶妻,对方是吏部侍郎韦正家的次女。
昏定时灼华见过几回,是个厉害人物。
转眼匆匆到了年尾,灼华又被皇帝喊着一同去行宫斋戒。
这一回白凤仪倒是名正言顺的坐在了玉阶之上。
不过皇帝还是把灼华也喊上了玉阶,好巧不巧,就在她与李彧的边上,于是,一场宴席,灼华便不知被她以不甘的眼神瞪了多少次。
这女人,总以为她丈夫是什么谪仙下凡,人人都想去抢,每每遇见总要讥讽挖苦几句,彰显自己在沈缇心目中的地位,暗示灼华,便是嫁进了雍王府,沈缇也是不会重视她的。
灼华就不大高兴了,不过是个她厌弃了的人而已,自己当个宝,便以为谁都当个宝了。
闲逛时碰上了李锐,便与他合作了一回,让他把蓝家二姑娘的美貌提到皇帝面前,然后再感慨一番雍王殿下都十九岁了,却连个正妃都没有。
不过说几句话,于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蓝家姑娘钟情徐悦,却要嫁给李彧,而李彧那还有个婆母撑腰的侧妃白氏,以及另一个家世显赫性情乖张的侧妃韩氏,可见往后雍王府的后院会有多热闹。而蓝家的女儿进了雍王府做正妃,蓝家人的风向自当要改一改了,正好也分化了李怀的势力,李锐自然乐意之至。
李彧收到风声,忙去皇帝面前求赐婚,声声情深讲述他对沈灼华的喜爱。
皇帝问她的意思,灼华自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皇帝道:“坊间传你病弱,命不长久,来定国公府提亲的也没有上佳的人户,朕也不欲你下嫁,你若嫁给李彧,便是朕的儿媳,堂堂亲王妃,朕也好护着你。”
灼华垂眸立在一旁,委婉道:“六殿下的正妃,要管着偌大的王府,自当贤良温厚,身体康健。”
皇帝瞧着她,嘴角似笑非笑,扬眉道:“你这话不诚心,朕闻你如今替你父亲管着你们三房诸事,倒是十分周全,王府有那么多的管事,只要想做的好,倒也没什么难的。”
灼华无奈,只好直言道:“华阳也实在是叫红花吓怕了,王府是万万不敢去的。”
皇帝默了默,便不再勉强,让她退下了。
灼华刚回了院子,白凤仪便直闯而来,龇目欲裂的瞪着她,“蓝家的李怀的人,你知不知道!”
灼华的目光落在庭院里,漫不经心道:“知道。”
白凤仪叫了起来,“知道你还这样做,在王府按个敌人进来,你什么居心!”
“有什么不好的么,弄个尚书大人做岳父,那可是好事呢!”灼华支手托腮的坐在窗前,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我以为白侧妃是不愿意我做你的主子的,这才好心拒绝了殿下求亲,怎么,侧妃是想往后日日到我跟前来请安么?”
白凤仪恨死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一心渴求的,她却视如敝履,“你不配!”
灼华不痛不痒的“哦”了一声,淡淡道:“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侧妃,好大的口气,希望你往后也能同蓝王妃这般硬气。”
“是你!是你!”白凤仪面色惨白的节节败退,忽又面目狰狞,疯了似的冲上前,“除了你还会有谁会给我下红花!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
倚楼一抬脚,把人踹飞出去。
宫女急急忙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灼华看着衣袍上的精致花纹,映着冬日的暖阳和雪光,格外熠熠,映在浅棕色的眸中成了锋利的刀刃:“这话可不能胡说,可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这红花呢,是李彧给你下的,恩……”缓缓沉吟了一下,“算是给我报仇了,谁让他爱慕于我呢!在他心里,自然是我比你重要了。”
“你胡说!胡说!”白凤仪的面上寻不出一丝血色,满面不敢置信,几欲昏死过去,“王爷、他、他不会这样、不会这样做的!”
沈缇不是白凤仪,她不是傻子,慢慢琢磨自也能猜到给白凤仪下红花的大概是谁了。不过,如今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即便洪顺没有将他拉下水,但谁也不是蠢的,自然知道究竟是谁要下手。
可就算沈缇晓得是她下的药又如何,她便是装也要装作不晓得,除非她想让沈祯这个刑部尚书和他身后依仗他的沈氏族人,都彻底站到李彧的对立面去。
“殿下,你告诉她呀!”灼华放下撑在窗台的手臂,身姿微俯,蓁首靠在胳膊上,面上似微微哀伤的瞧着白凤仪背后的位置,幽幽道,“不然淑妃也要误会我了,我害怕呢!”
李彧震惊的看着她,明知她的柔弱是装的,却依旧生出一丝怜惜来,护着她,顺着她的话说应了下去。
白凤仪扑到他身上,揪着他的衣襟,痛不欲生,声声质问:“为什么那么对臣妾?殿下为什么对臣妾这样狠心!”
灼华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内有些扭曲,居然觉得这样的场面看着实在过瘾,明明厌恶这李彧,却又要勾着他,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做她的手,去伤害白凤仪和沈缇。
白凤仪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了。




卿卿请见谅 第181章 韶华空寂
人被抬走了,李彧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这一年多里,她的身姿又抽高了不少,五官也张开了,少了稚嫩平添了几分清雅慵懒,她的容貌在京城里,算不得顶美,可就是那种淡淡的悲悯,清冷的漠然,疏懒的不在意,在她顾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仿佛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悲哀心事,柔弱却又坚毅,缓缓散发着独属于她的清冷又温柔的勾魂气质。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窗前,一袭墨绿色的孔雀袍服,雅然贵气,身后是蔚蓝晴空和皑皑白雪,让她的气质更显柔婉空灵。半挽着的发髻上簪着一支卷云纹的长簪,银色的流苏长长的坠下,同发未挽进发髻中的青丝披散在一处,光线下似给她笼上一层莹莹光芒,那光芒不刺眼,不厚重,像是山风带来的初晓时的迷蒙山雾,朦胧着隐约着,勾着人不断想去探索她的一切。
未及鞋的双足隐在袍服之下,因着侧身伏在窗台上的动作,衣袍的领口曲起镂空了几分,隐约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不小心窥见了她秀气的锁骨和衣内微微拢起的风光,清瘦又圆润丰满,让人几欲伸手去抚上一抚,遐想着往下的风光。
“看够了么?”
愠怒的嗓音让李彧瞳孔一震,狼狈的收回了视线。
又默了许久,他走近她,就站在她的跟前,一步之遥。
“你希望我娶蓝氏?”
下颚搁在手臂,灼华伏在窗台上微眯着眼,享受午间短暂的温暖,懒散道:“多一个礼部尚书在手,殿下还不高兴?”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看着她慵懒模样,喉间莫名有些干涩:“我以为你能明白我不娶正妃的心意。”
灼华满不在乎的嗤笑:“别说的好像殿下真的有多爱我一样。”
李彧期期道:“心动乃是真。”
瞧,又在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甜蜜话了。
就似前世一样,明明不爱,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每日每日的说着甜言蜜语哄着她。今世她不爱他了,他怕得不到最大的支持,又来骗,骗她说,对她心动了。
果然了,威威皇权的诱惑面前,做什么都可以不折手段,也可以不要脸皮。
灼华稍稍直起身子,挑眉道,“我只对皇后之位感兴趣。”
李彧道:“若真有那一日,皇后便是蓝氏了。”
灼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意仿佛被霜雪覆盖的玫瑰,明艳而肃冷:“那有什么难的,杀了她,把后位腾出来不就好了。”
李彧眸光乍然一突,那样阴冷的话却叫他血脉奔腾。原来,他们是一类人!
“殿下的眼神,是在说我狠毒?还是觉得兴奋?”素素纤白的手微曲,支着蓁首,灼华的神色里不加掩饰的鄙夷,低低一笑,却是阴翳不已:“你说,当初淑妃有没有这样打算过?若我嫁给你为妻,便好好当个虚伪的慈爱婆婆,利用我,利用我身后的人,到最后,杀了我,给她心爱的外甥女腾位置,恩?”
李彧不得不承认,他也这样揣测过生母是否有过这样的算计,只是后来发现灼华根本不愿意嫁给他,这才有了后面的红花一事。
面上的笑意渐次敛去,灼华掀了掀嘴角,讥讽道:“想来我同她还真是出自一家,恶毒都是刻在骨血里的。”
李彧忽然上前单腿跪在软榻上,一把将挨着窗台的灼华拽如怀中,双手扣住她的手腕,一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灼华一惊,心头却闪过了徐悦将她压在身下热切亲吻的画面。
李彧的呼吸炙热,一息又一息的喷在她的面上,“她已经不能再有孕了,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的。”
他身上是奇楠沉香的味道,很好闻,可灼华却忽然很想吐,“那可难说,淑妃可是你的生母呢!倒是成了尊贵的太后,谁敢悖逆了她?”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李彧紧贴着她,“为了折磨她们,让她们痛苦,你便要我承认,红花是我下的?”
灼华眼眸微凉:“那你要不要去告诉她们?起开。”
“你让我认,我便认了。”李彧低头去吻她的唇瓣,被她避开,只略略擦过她的面颊,落在了饱满的耳垂上,他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吮吸又啃咬。
灼华脑中一震,一股恶心冲上喉间,怒极冷喝:“起开!”
李彧松开她的耳垂,喘息着,俯身看着她,望见她眸中的厌恶,愣了愣,所有的冲动渐次冷却,松开了手,又想起去年斋戒时她亦同样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为什么,他不明白,“你讨厌我?”
灼华翻身下了塌,走到桌边狠狠灌了一盏茶,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让一个不喜欢的人轻薄,实在很难欢喜。”
李彧坐在榻的边缘,眸中有瞬息的黯然。
原本他只是欣赏她的才智,觉得这样的女子适合做他的王妃,娶了她,他的后院会安稳,外祖家也能更加尽力的辅佐他,可她的不屑一顾叫他恼怒,想着征服她,他对他说着喜欢,说着心动,哄骗她的情意,可渐渐的,他发现似乎只有自己认了真。
她依旧是那个冷淡的她。
也不知是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开始频繁做梦,梦里全是她。
“我近日总是在做梦,同一个梦,梦见你嫁给我了,在梦里你用尽全力的辅佐我,陪我去边关督军,陪我去两淮查盐务,帮我挡冷箭,帮我整顿王府,我帮你在猎场找小狼崽子,帮你寻碧海深珠。”
“那个人,是你又不是你。”
“她那么信我爱我,而你,却不屑一顾。”
他说的不就是前世时的样子么?
前世她是那么的爱他信他,付出一切的辅佐他,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灼华心头狠狠一震,一阵尖锐的绞痛,很想问问他,他的梦里,他是否也是那么的爱着她?如今瞧着梦里的人情深,如此心心念念,不过是今世得不到了而已!
“有这功夫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
李彧一怔,苦笑,果然了,最无情的人最理智。不过,蓝家也好,比之无用的情爱,还是权利最可靠,等他走上至尊之位,自能将她留在身边!
祭天结束的时候,皇帝便下旨赐婚了,蓝氏为雍亲王正妃。




卿卿请见谅 第182章 心影疏淡
回到家里时已经腊月十六。
街上都是卖年货的摊子,叫喊声十分精彩嘹亮,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卫生,一日又复一日,年味愈见浓了起来。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百官封印,不再上衙,出嫁的姑奶奶们都带着夫婿回娘家来送年礼。
沈焆灵放心不下新生的孩儿,用了午膳,便与夫婿先回去了。
烺云和扶苏陪着岳父大人一道说话,谈工作聊时局。
煊慧便同灼华回了禾望居。
灼华发现不过月余不见,煊慧竟瘦的有些脱形了,笑意少了也浅了,眼中的阴郁浓得化不开,一但不说话就开始发呆。
让伺候的都退出去,灼华问她怎么了。
煊慧弯了弯嘴角,牵强一笑,摇头说着没事,眼泪却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灼华看着,仿佛看到那泪沉重的激起一片呛人的尘埃,叹了一声,大约晓得是怎么回事了,没有追问,等着她自己说。
压抑的久了,她哭了很久,却只是静静的流眼泪,没有声响,愈发叫人觉得压抑的悲伤。
“家中公婆宽容慈爱,妯娌小叔皆是和善,丈夫连个通房都没有,外人瞧着,我该是世上最该得意的人了。我满怀期待的嫁给他,他待我极好,温柔体贴,无有不应,可渐渐发现,他看着我,可是眼底却没有我。我以为是因为我们才成婚,他对我还没有情意,我想着我努力一些,待他也更好一些,他的眼里便会有我了。快两年了,才发现我的努力,我的期盼,在他眼里大约只是一场胁迫的为难。”
“他、怎么了?”灼华微微惊了惊,猜想着,该不会是他在外头有外室吧?
煊慧用力的咬着唇瓣,豆大的泪珠滴滴答答的掉,出口的话语破了音,“他、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死去的未婚妻。”
看着她满面的泪水,灼华一时间也觉悲从中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同谁挣,同谁抢,都有赢的可能,唯独抢不赢一个在风华正茂时已经死去的人,她留给人的是遗憾,而遗憾会让人选择性的记住她最美好的瞬间。
“自打搬回京来,好些东西都没有收拾开。房里又几个经年不开的箱笼,我想着收拾一下,才发现,里面全是那个姑娘的东西。”煊慧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的陡然扬起,又徒然委顿下去,“全是她写过的花笺,全是、她赠他的东西。”
灼华明白,满心的期盼成了空,一片缱绻爱恋变成了单刃剑,可想当时她见到那些物件时是何等的冲击。大抵就跟前世那年,她毫无预兆被自己的丈夫舍弃,连看一眼都不肯的丢进了冷宫,心情应该、差不多罢。
一声叹息,她于情爱此道原就是失败者,无法给她出得什么好主意帮她挽回郎君的心,灼华只能劝她,“姐姐,你需得知道,并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是因为爱而在一起,也不会因为在一起就会有爱,相互珍重,携手跨过漫漫人生路上的沟沟坎坎,才是要紧。”
煊慧用力的将哭泣抿了回去,大眼蓄满了泪,雾蒙蒙的翻涌着,欲落不落,“对他的爱一旦开始了,如何停得下来,他就在我眼前,我每日、每日的看着他,他越对我好,我便越痛苦。”
若是柳扶苏待她是疏离冷淡的,大约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给了所有的温柔和体贴,作为妻子,真的很难不去期盼一些什么,“既然他没办法忘记前缘,你便重新寻一个开始。”
她怀着希冀,莹着泪看着灼华,“如何寻一个新的开始?”
“和离。”
“不!”沈煊慧腾的站起,一点点的希冀刹那而收,一记呼吸断裂成颤抖的无数段,仿若人世的三千繁华都破碎其中,无力的坐下,“他、他大约好不做挽留吧,可、我舍不下。”
情深者自苦,灼华道:“那便、有个孩子吧,往后余生把你的爱都给他。”
沈煊慧看着她,晃了晃神,眸光迷离开,坐了半晌,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门,背影单薄,似风中的一叶落叶,飘零的悲凉着。
她这样伤心,柳扶苏真的不明白么?
是否是明白的,只给予不了回应?
可说,灼华是否懊悔给她寻摸了这门婚事么,倒也不尽然,还是那句话,夫妻一生,未必非得情情爱爱的,能相濡以沫,相互珍重,才是要紧。
“我以为,你会帮她出出主意,劝她再努力一回。”
灼华一抬头,看到徐悦站在廊下,阳光下的他神色柔和而温润,凝眸看着她,两步之距。
灼华望着廊道里打落的光束,冷白的有些晃眼,淡淡一笑:“女子不似男子,成了婚,心思便都在丈夫身上。男子却可以拥有更多,广阔的天地,不尽的美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妻子的痛苦,却假装不知,继续三妻四妾,继续给予假意的温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快活、自己的感情,胜过妻子的悲哀而已。柳扶给煊慧的温柔体贴不过是自我安慰,觉得自己对得住妻子了,努力,不过是让煊慧更痛苦。”
也是到了如今,灼华猜真正的明白,在夫妻关系中,女子最大的财富便是理智,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要轻易的产生负面的情绪,好好爱自己,爱孩子,爱血缘的亲人,爱善意的朋友,然后才是丈夫。而这个丈夫,不必是自己爱着的,有淡淡喜欢,有着好一些的脾气,长得稍许美貌一些就够了,毕竟是要对着一辈子的,赏心悦目些,心情也好些。
徐悦一身浅青色的衣袍沐浴在微暖的冬日阳光里,照亮了身影,披上了一层迷离之色,宛若天人,一双温柔的眸色晦暗了一瞬,问道:“你似对婚姻十分的悲观。”
“不是悲观,只是清醒而已。”一缕忧伤自眸中似水划过,消弭在漫天的天光中,灼华凄然一笑,幽幽道,“妻子指着丈夫过一生,可丈夫一旦变心了,女子又待如何,不若守着自己的心,谁都不给。”
徐悦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内的美丽少女,略有苍白的面庞细腻精致,光线下透明了一层绒毛似五月里最甜蜜的蜜桃,长长的睫毛微垂,掩盖了浅眸中淡淡的忧伤,微歪的蓁首无力的靠着窗边的木质框上,脆弱又有一丝茫然。
认识她这几年,看着她一日比一日的淡然沉静,一日比一日的慵懒迷离,她总是睿智的,浅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可她又是冷漠的,时刻在拒绝着旁人走进她的心里,似蒋楠、似李彧,都不曾成功。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这个矛盾的小丫头的?忘了,或许是从一开始吧!
她那时候还小,可她,何曾真正的像一个孩子呢?
“若是你,你当如何?”
她的笑意有些怅然,靠着窗沿,外头风起,红色的花瓣纷飞,由着不其然的热烈:“不知道,大约也会伤心罢,伤着伤着……便也麻木了,日子还得过下去的。若有个孩子,便好好教养她,若是没有……天高水长,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未必非要困在内宅之中自我折磨的。”
徐悦似有惊愕她的洒脱,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怅然,晓得自己追妻求心之路怕是艰难了。
他微微试探,“倘若他待你真心呢?”
灼华望着天际,有薄云缓缓行过日头,光晕阴晴转变,落在面上有浅然的无奈与伤感,缓缓道:“我认得一个人,她付出一切的爱着丈夫,陪他走过黑暗,帮他挡去伤害,为他迎进所有喜爱的美人,周旋在敌人和朋友之间,耗尽心力,她的丈夫每日每日的说着爱她,她很高兴,尽管这样的日子让她心力交瘁,可她还是觉得幸福。待到最后,她的丈夫功成名就了,她死了,被她的丈夫和最信任的姐姐,杀死了,还有她的孩子、她的亲友,全死了。”
徐悦听着,渐渐拢起了眉,薄云散去后的天光强烈打下,他却觉得这样的光从未进到这个女子的心里,她的心里一直是冷的,很绝望。
默了许久,微微一笑,浅淡的眸子弯弯,她道:“你以为的真心,有时候未必是真心,若是他待我数十年如一日,大约,我也会在心里爱他,也许会在往后的某一日里,给他,我能给的所有的爱。”
徐悦轻缓一舒。
1...99100101102103...231
猜你喜欢